第六章

第六章

每天賞花、品茗兼聊天,對好動的穎湖來說很快就厭倦了,足不出戶簡直是種精神折磨,因為她只能窩在瀧園跟同一個人說話。

季湘苓也知道穎湖的脾性,因此她借口想獨處,趕穎湖出瀧園,交代她自己找樂子,只要不跨出這裏的大門。

穎湖對季湘苓當然有些微愧疚,但很快就被所見的新鮮事給撫平了。

“沒想到這間房間藏了這麼多好東西。”自從她跟着殷項魁走進控制室,機器上的按鈕及燈號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會兒,她興頭正盛,對著滿是各種電子儀器的房間研究起來,疑問更是不間斷地從她的小嘴吐出。

“魁,這個按鈕做什麼用的?”

殷項魁被她問得不勝其擾,拿着手中剛從歐美傳過來的分部消息踱到離她最遠的角落坐下,不理會她眼巴巴期待解惑的可憐樣。

“喀噠!”

門口走進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當他看見穎湖時,輕點一下頭以示招呼。

穎湖沒有面對龍梓默的心理準備,他突然出現令她措手不及,第一個反應就是慌亂地逃開他的眼神,根本沒來得及回以微笑。

龍梓默自嘲地笑笑,然後坐進老位置。

“毓,這個按鈕做什麼用的?”穎湖為了掩飾慌亂,忘了此時應該保持緘默,一徑兒的說話,“告訴我,快嘛!”

“你去問梓,東西是出自他的手。”上官毓可以感覺到背後有兩隻眼睛瞪着他。

“真的啊……”穎湖臉上有着快掛不住的笑意。

“這按鈕……呃……梓……”她朝龍梓默看去,並捕抓到他佈滿陰霾的神色。

龍梓默緩和了神色。“那個按鈕是用來開啟頂樓屋頂的,我們的空中巴士就位於此處。”他知道感情不能勉強,也知道她在躲他,亦明白他沒有嫉妒吃醋的權利,但仍避免不了胸口抽搐般的絞痛。

穎湖不安的調開視線。“這樣啊……想不到你們還有在空中飛的交通工具。”她力持鎮定,腦袋着急地尋找話題,“毓,那這個的作用是什麼?”她隨便抓了個擱在一邊的小型電子器材。

殷項魁、上官毓兩人不約而同露出悶笑。

不多時,殷項魁擺脫遭受內傷的威脅,好心的告訴她,“那只是一支普通電話,沒有什麼特殊功能。”

她不好意思的說道:“呵呵……真沒想到你們這裏會放這麼普通的東西。”

龍梓默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森冷的表情駭人,大伙兒可以感覺到室內的溫度降低不少。

倏地站起身,龍梓默拋下話:“我出去一下!”他不管因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造成的面面相覷,就儘速離開。

穎湖瞪着被關上的門一會兒,然後起身追了出去,她在大門口喚住了他,“梓!你沒事吧?”她真的沒辦法表現出不在意自己造成的傷害。

龍梓默不需要回頭就可以想像她此刻滿懷歉意的眼神,他因她的愧疚而心疼,卻也為她的愧疚而痛苦。

穎湖搓着手掌局促不安,不明白自己為何因他痛苦的表情而難過,他們沒有任何不尋常的瓜葛,不是嗎?

“你……不需要因為拒絕我而產生罪惡感。”沙啞的嗓音,如魚刺鯁在喉中難以成言,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前廊,往停車場而去。

“梓……”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穎湖覺得心像被刨了個大洞。

察覺自己的異樣,她慧黠的眼中突現茫然。難道她對他並不僅是傾慕,愛的元素早已勾動她的心弦?

※※※

往常,龍梓默會準時出現在餐桌上,今天,穎湖整裝下樓用餐時,只見負責三餐的劉嫂正忙着收拾餐具。

已經連續三天了!

她躺在床上,清楚聽見隔壁翻來覆去難以成眠的聲音,幾乎持續整個晚上。

每當她快忍不住到隔壁找他談談時,他就會打開房門往樓下走,她想跟去一探究竟,也想知道他的去處,但怕再度造成難堪的場面,終究沒那麼做。

她明白自己是破壞彼此關係的罪魁禍首,說好當朋友,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她的態度傷了他的心,難怪他無法釋懷。

“梓少爺呢?”穎湖展顏一笑,朝劉嫂問道。

“梓少爺吃完早餐就出去了,並沒有交代去處,不過星期五這時候他通常跟另外兩位少爺待在練功房,你可以去那邊看看。”聽夫人提過關小姐可能會成為她的媳婦,早就命下人殷勤待她。

“哦!”穎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啃了一口,又問:“龍媽媽起來了嗎?”

“應該醒了,我正要進去協助她。”劉嫂擦了擦手,往季湘苓的房間走去。

“我也去幫忙!”穎湖吞下口中的食物,跟在她後頭。

季湘苓半躺在床頭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她們進入,馬上掀開被子等待協助。

“龍媽媽早!”

“穎湖,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龍媽媽不必為我擔心,我不會苛待自己的。”

“在這裏待了那麼多天,你有沒有打電話回家?我想君瑞跟盼盼必定都焦急地等你報平安。”季湘苓愉悅地笑着。

“糟糕!”她都忘了老爸千交代、萬交代的事了。“我晚一點就打!”她俏皮地吐吐舌頭。

“這就好。”季湘苓慶幸自己提醒了她。

穿好衣褲,季湘苓用手支撐在輪椅把手,使力移動軀體,劉嫂連忙扶住她的腰以防可能的摔跌。

“太麻煩你了,劉嫂。”她感激地對她道謝。

劉嫂沒停止與穎湖一起幫她梳理頭髮的動作。“您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這麼和善的主子,她伺候得毫無埋怨。

換好衣服,她們前往浴室。

季湘苓接過遞來的牙刷,抬眼看向穎湖。“穎湖,待會兒吃完早餐有沒有興趣陪我到花園走走?”

“好哇!”

※※※

餐畢,穎湖依著季湘苓的指示,推着她步向維護得油綠綠的草皮,並尋找陰涼處歇腳。

“你有看到那棵樹嗎?”季湘苓往前方一指。

穎湖順勢看過去,只見一棵長著心形葉片的高大樹木,迎東方而植。“是那棵菩提樹嗎?”那棵樹有什麼特異之處呢?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它已經快二十歲了。”季湘苓憶起擺脫死神召喚后的日子。“它並不是一開始就種在這裏,是我兒子在七歲那年親手栽植的,他說即使現在一無所有,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總有一天他要龍擎在菩提樹前懺悔自己的罪過。隨著搬遷,它也跟着被移植到這來,或許再過不久,梓當年許下的誓言就可以實現。”她亦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龍擎遭到報應,以慰亡夫在天之靈。

“龍媽媽放心,以梓的能力,很快就能辦到的,只要證據齊全,龍擎的罪名便能成立,我在金玉酒店雖然沒有探到什麼消息,但其中的主謀對我相當熟悉,梓已經朝這方面追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穎湖一直沒機會問龍梓默這件事,殷項魁與上官毓又不願透露半點消息給她,外界目前的狀況,她一概不知。

“他這樣一心一意只想達成目標的堅持相當讓我擔心,他已經把身體搞壞過一次,這幾天他又開始不分日夜拚命,我實在很怕他的病再度複發。”季湘苓突然拉住穎湖的手。“你似乎跟他滿有話聊,幫我勸勸他好嗎?”兒子好不容易動了情,穎湖卻欲拒還迎,令她著實不忍。

“我會的,龍媽媽。”如果她遇得着他的話。

“我隱約記得你爸曾說過你有交過幾個男朋友?”從她過去的戀史或許可知她對愛情的看法。

“我的確曾跟幾個男孩交往過,但交往沒多久就不了了之了。”她滿不在乎地說。

“對方待你不好嗎?”是否受了什麼委屈,致使她對愛情失去信心?

“剛認識時,他們對我都言聽計從,到了交往之後,他們就變得不可理喻,我的一舉一動開始受到限制,活像我是他們的寵物一樣,所以我就趁彼此牽扯未深時提出分手。”

“你怕失去自主權,對不?”這是她言詞中明顯表達的意味。

“對啊!我最討厭被當成一隻易碎的花瓶,我可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青年,怎能為了他們變成一個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要她為了一時的心動就拋下夢想,她做不到。

“那你也是這樣看待梓的嗎?你認為他跟你前幾任男友一樣?”季湘苓毫無指責之意,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龍媽媽,我……”穎湖難為情的低下頭,臉紅似火。她沒想到龍媽媽會知道這件事,龍梓默不像是會把這種事說出來的人。

“的確有些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以愛為名控制女人,但這種心態跟關心對方安危的心情是不同的,你應該先分清楚。”站在長輩的立場,季湘苓希望協助她看清隱藏於表象后的真實。“答應我好好想想,別因為以前的失敗就輕易放棄。”

說著,她們已經抵達樹蔭下,徜徉在涼風習習、綠意盎然的景緻里。

“龍媽媽,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好好想一想,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季湘苓的一番話,讓穎湖謹慎地思考自己處理感情時的盲點。

季湘苓高興的直點頭。“好!你很懂事。”說完,她揚高頭半眯着眼看向書房的所在位置,話題中的主角正背對窗子同手下說話。

“他有些個性跟他父親很像,狂狷重情意,更擁有非凡的群眾魅力。”就因為如此,他們父子倆皆獲得手下的忠心愛戴。

即使距離遙遠,穎湖仍可以想像出龍梓默此時板著臉、氣勢凌厲的語調。“他的確是。”她的思緒不由自主繞着他打轉。

她無法否認受到他的吸引,他是如此銳氣十足,卓越絕塵,因為無法抗拒他的吸引力,所以她在彼此間劃出界線、保持距離,雖然保護了自己,卻失去唾手可得的愛情,如此傻氣呵!

如果順其自然,是否不再有害怕與迷惑?

穎湖再度看向挺拔的背影,結聚在心中的煩惱豁然開朗。

何必局限彼此的感情發展呢?該擁有的拒絕不了,該失去的不管如何把持也喚不回來,她何須自尋煩惱?

萬里晴空,陽光和煦,晨鳥啁啾,所有煩惱隨著水氣蒸發至空中,尋不到一絲曾經存在的痕迹。

※※※

找遍了整個嘯龍幫,沒有一個人知道龍梓默的去處,連上官毓、殷項魁都出門去了,穎湖沒了可以追問的對象,一時間有些氣餒。

沒想到現在換成龍梓默在躲她,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不說,他連自己的房間都甚少進去,更別提與大伙兒一起用餐了。

她想念跟他相談甚歡的日子,即使是爭辯時的緊張局勢,也好過此時的刻意疏遠及忽略。

是她自作自受,以為自個兒在感情上能控制自如,然而事實卻不然,她必須承認,她不想失去他的友誼或感情。

“穎湖。”劉嫂推著季湘苓出現,“龍媽媽,你怎麼出來了?陽光很烈呢!”

“我聽說你在找梓,怕你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碰壁,就趕過來告訴你,梓到南部的分公司巡視了。”

“他到南部巡視了?”好像失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穎湖的心情有些低落。

“凌晨時分,他叫醒我,告訴我他要下南部,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就急匆匆出去了。”從穎湖臉上,季湘苓看到期望的結果。

真是的!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他卻出門去了……到底急着去哪裏?會不會……難道他出去找情人?若真有此事,她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龍媽媽,梓外面有女人嗎?”她直言不諱地問起龍梓默的感情生活。

“怎麼?擔心他養情人嗎?”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季湘苓能理解。

“才不是呢!”穎湖口是心非的回答,不一會兒,察覺自己簡直是欲蓋彌彰,又補充道:“我是擔心他在外面玩得不亦樂乎,不曉得回來。”

“放心吧!他跟女人從不曾有任何瓜葛,也不曾在女人身上花過一分心思,只除了你。”季湘苓看了一眼劉嫂,兩人交換意會的眼神。

穎湖小女兒般的心事,早被在場的兩位長輩看透了。

“龍媽媽,這種心照不宣的事你就別說出來了。”她這會兒倒成了被調侃的對象,早知道就不問了!

“我是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季湘苓輕拍她的臉蛋。

穎湖仍嘴硬反駁道:“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我知道。”季湘苓順着她,沒戳破她的自欺欺人。

※※※

三天後。

穎湖一聽說龍梓默回來了,便狀似若無其事的晃過議事廳,沒看見他,只好再度踅回,推開半掩的門。

“找人嗎?”上官毓抬起頭,古怪地看着她。

“梓呢?”上官毓那雙眼睛像鷹眼般注視着她,讓穎湖有種心思被看穿的感覺,她倒寧願面對個性坦率的殷項魁,可惜他不在。

“你可以在練功房裏找到他。”說完,上官毓低下頭不再理會她。

原想問練功房在哪裏,但上官毓表現出不想搭理的模樣,她只好作罷。

出了議事廳,穎湖朝總部旁邊的小棟建築物走去,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真讓她給找著了。

還沒出聲告知她來了,就聽見殷項魁正對著龍梓默大放厥辭——“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那麼多名花心甘情願任你採擷,你偏不要,單要她,何必呢?學學我,周旋在眾女之間,不但沒有束縛,還能享受美女圍繞的滋味,多好啊!”殷項魁露出迷人的微笑,一副正享受被眾美女包圍的成就感。

“魁!你少灌輸他這些膚淺的想法,這種行為只有進化未完全的動物才有!”穎湖在門外聽到他對龍梓默的勸言,差點氣瘋,忘了自己的立場的跳出來說話。不管他是否聽出她的話中含意,她只想捍衛所有權。

“你說我進化未完全?!”他是招誰惹誰了!安慰人不成反倒惹得一身腥。

“沒錯!一個男人同時有多個女人不是未進化完全是什麼?”在梓有了她之後,她絕對不允許梓到外面找女人。

將手中的毛巾拋在一旁,殷項魁摸摸鼻子自認倒霉。“我流的汗夠多了,想去休息一下,你們互相作伴,聊一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閑事,他還是少管為妙。

聽到穎湖大聲駁斥殷項魁的話語,龍梓默不敢猜測她這麼說到底有何用意,反正他原就沒打算回應殷項魁的建議,他只擔心自己不安分的心再度受到撩撥。

為什麼?為什麼穎湖要在他快忘記她的一顰一笑時出現在他眼前?為什麼不繼續逃避他?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她的象牙塔?

龍梓默臉色沉鬱,隱約覺得自己心頭有股悶氣,乾脆全數發泄在健身器材上。

望見他冷然的臉色和不理不睬的態度,穎湖惶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久不見。”

白痴!說說別的吧!心中有個聲音在笑她。

“你一個人待在總部會不會無聊?需不需要找個朋友來陪你?”他的臉酷得不像話,連一絲笑容也無。

“不用了。”穎湖站在門口等他邀請進入,卻等不到他開口,只好自行脫鞋,光腳踩在地板上。“你最近好像很忙,難得看見你。”她摸著跑步機,眼睛卻瞄向他。

“嗯!”

就這樣?至少也解釋一下在忙些什麼吧!

“我這幾天也忙着陪龍媽媽。”討厭!她都拋下自尊找他了,他還想怎樣!

“嗯!”他還是單字的回答。

好吧!是她的錯,如果必須先低頭的人是她,她也認了。低下頭醞釀情緒,她一鼓作氣——“我想念你!”

聲音回蕩著,過了許久都沒有任何迴音,她抬頭環顧四周,誰知道竟空蕩蕩的,人早就不在裏面了!

“梓!你這個大笨蛋!”她咬牙切齒。“氣死我了!”

穎湖憤怒的往外沖,來到門口,猛然有股力量襲向她的腰,她迅速反應過來,抬手抵開鉗制,還來不及細看是哪個王八羔子偷襲她,就被壓在堅硬的胸膛下。

奇怪?眼前這件上衣怎麼有些眼熟?

“梓!”她驚愕地瞪着眼前放大的臉孔。

“你知道說出那句話的後果嗎?”他其實沒有離開,只是閃身隱在門後方想知道她的來意,而她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穎湖沒有回答,緊盯着他的唇說:“吻我。”

他瞪着她,像是無法理解她的話。

“我說,吻我!你聽不……”她延續方才的怒意,但還未說完,唇瓣便被吻住。

像是猛烈的火,又像是輕飄飄的棉絮,他們互相貼緊,交換著彼此的唾沫,蛇般的香舌竄進竄出,毫不忸怩地回應他強勢的掠奪。

龍梓默貼着她女性的柔軟,或淺或深的摩擦,煨暖的身軀益發沸騰起來。

“唔……我快不能呼吸了……”穎湖放開揉亂他頭髮的手開始推擠,再不停止,她的身體很可能就此被鑲在地板上。

深深在她的細頸上印上一個吻痕,龍梓默翻身躺在她身側平復呼吸。

兩人仰躺在地上不言不語許久,沉重的呼息逐漸轉為淡淡的輕吁。

“你是認真的嗎?”龍梓默打破沉默。

穎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我有個條件,你不能過度干涉我,不能當我是易碎的花瓶對待,你做得到嗎?”

“為什麼?”他皺著眉不解地問。

“別問,就當是我任性的要求好嗎?”她轉過頭看他。

龍梓默的眼睛迎向她,然後握住她的手,無言的給予承諾。

穎湖笑開了,那笑容比初綻的芙蓉還美,他情不自禁伸手留住那抹笑。

“該死!我快剋制不住了!”他將頭埋在高聳的曲線之間,沙啞低語。

“你……”穎湖一方面為自己毫無矜持的反應震驚,另一方面,她處於混沌狀態的腦子還沒來得及分析這一切,身子就又落入了他的掌控。

呢噥輕語、吐氣如蘭,比任何催情葯都有效,龍梓默頓時陷入無法思考的誘惑中,他再次壓住她,不停地舔吻她敏感的耳垂。

微風吹入室內揚起輕盈的髮絲,搔癢的鼻子警醒了沉醉於激情的人,一個噴嚏響聲打破由情慾織就的網子,沉溺的翅膀獲得了自由,剎那迎空離去。

天啊!他們居然差點在門戶大開的房子裏失去控制,還演出一場春宮秀!

“對不起!我……”

“對!都是你的錯!你居然對我……”

趁他自責時,穎湖把一切推給他承擔,根本不敢承認自己也失神地投入其中。

“呃……”龍梓默被她這樣一罵,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發生這種事,年紀大的人得對對方負責,你沒有異議吧?”穎湖仰躺着,半個身子仍被壓在他的身軀下。

“沒有。”龍梓默當然沒有異議,仔細端詳她片刻,他才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美?這眉、這鼻、這唇……無一不美,還有這窈窕身段,無不令人動心,可是我喜歡的卻不是這些表面。”他沒有期望她的回答,只是將想法說出來。

“咦?”穎湖不能說自己不感到意外,以貌取人不都是一般人的通病嗎?實在不能怪她不相信他,男人見色心喜是她從小到大的觀察所得,更何況她還有多任前男友的證明。

“你不該這麼想,尤其是應該了解我的你。”貼在細頸上的手掌輕柔地摩挲跳動的脈搏。“美女我看過不少,你並不是最美、最艷的女人,但我喜歡你的率直、充滿朝氣,絕對不是外表皮相。”他又在她唇上竊取片刻甜蜜。

“可是……”

龍梓默不想再引發另一場辯論,直接用唇堵住她未說出口的話。

澄空中飄過幾抹白絮般的雲,被微風吹下的枯葉跌落在立於門外角落的男人肩頭。

門外,抱着憂心而來的上官毓嘴角擒著笑,如他來時那般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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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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