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這段住院的期間除了學姊外就屬無聲鬼跑得最勤了,他是太無聊,還是沒女友?為何一定要來這裏混?
有他陪着我,痛苦的時間因此減少了許多。一個人的醫院很孤單,孤軍奮鬥的日子很漫長,數着饅頭的日子非常的難熬,雖然我一向擅長等待,卻不擅長等死。
東一直沒出現,從陳翔口中得知,東除了忙家裏的事,還要忙着應付小柔,小柔幾乎把自己當成東家的准媳婦,忙着打理東家的三餐。
找個勤快的女孩總比找個懶媳婦來的有用,東家兩老對小柔沒有太多意見,畢竟看到小柔另一面的只有我們這群人。
東沒來醫院,我不怪他,但他承諾過隔天會來看我,卻食言而肥,連通解釋的電話都沒有,如果他有一絲一毫的在乎,就不該這樣對我。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或許學姊也誤會了,東對我根本就沒有意思,那次的吻只是個表錯情的錯誤動作,一切都發自我的多情作祟。
對愛情從期待到落空,讓我再也不敢引頸企盼,因為失望的滋味太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我努力不讓心隱隱作痛。
無聲鬼帶着我指定的低脂雪糕進來,他晃了晃手中的圓桶。
“你的雪糕來了。”
“太好了。”我興奮的接下雪糕,迅速打開盒蓋,拿起湯匙舀了一口。
“好吃嗎?”他饒富興味看着我。
“看誰指定的。”我把湯匙舔乾凈。
“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本來就是,有些東西不一定要花很多錢,一樣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
“打個比方吧!”
“譬如……”我含着湯匙思索着,“有了,譬如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說跟我在一起,吃什麼都覺得好吃是嗎?”無聲鬼自作聰明的畫蛇添足。
我遮住眼睛問:“你會不會覺得好刺眼。”
他倏地起身把窗帘放下,“是不是太陽太大了?”
“是你往臉上貼金,金光閃閃好不刺眼。”
“你還在念小學啊,連好不刺眼都出爐了,我還好不快樂咧。”
“你快不快樂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笑話金排球(真難笑)。”我們兩個持續講着冷笑話。
“想不想出去走走?”無聲鬼問。
“好啊!一直待在醫院都快悶出病來了。”我好想抽根煙。
他不知上哪弄來一輛輪椅,嘰嘰嘎嘎輪子不協調的轉動,感覺上比我行動還不便,無聲鬼推着我往花圃的那頭走去。
“推我來這麼暗的地方有什麼企圖?”我故意挪榆他。
“趁人之危,不是我小馬的作風,我都是趁人睡着時,要不就是酒醉時。”
“好險我的酒量比你好,否則上次不就被你那個了。”我賊賊的笑。
“你喝那兩杯算什麼酒量好,要不下次我們喝個痛快。”
“好啊!喝就喝誰怕誰,烏龜怕鐵鎚,皇帝怕雨鞋。”
“皇帝為什麼怕雨鞋?”無聲鬼抓着頭疑惑的望着我。
我是胡說八道的,我哪知道皇帝會不會怕雨鞋,我想應該比較怕高跟鞋吧。
我們在居高臨下的山崖邊,這間醫院位放我家附近的山區,常有電視劇在這裏拍攝,因為偏僻所以方便拍攝,為此我特別喜歡來這裏看病,常會看見明星進出醫院。
我從毛毯中拿出紅色煙盒,靠近鼻子嗅了一下,彷彿東就在我身邊,只可惜陪我抽榮的是小馬。
“你看。”無聲鬼指着天空。
“看什麼?”我抬起下顎往他的食指方向望去。
“火星。”
“火星,你說那顆是火星?”有點不敢相信,竟然用肉眼就能看見它。
“這幾天是火星最接近地球的時刻,錯過了這次又得等上好多年,所以呢!有些事情想做的時候就得快點行動,錯過了這次誰能保證機會下次是否還會來。”
我覷着無聲鬼,猜不透他言下之意為何?他平常看起來說話很白話文,為何今天說的都是文言文,沒一句聽得懂。
見不到東,我的心情越來越沮喪,不由得漸漸的討厭起他來,內心有兩股反向的拉力不斷的牽扯,一邊要我體諒他,一邊要我恨他,越恨他就越忘不了他。
小馬仍然天天報到,一開始我還擔心他來得如此頻繁,萬一東誤會了該怎麼辦?我真的想太多了,或許是因為身體的狀況不如預期,才會讓我無法好好成眠,老是胡思亂想。
醫生說雙腿組織壞死必須截肢,就算這兩條腿再也不能讓我愛到哪就走到哪,我也不想就此失去它。再怎麼說它們陪了我走了大半輩子的路,怎能說斷就斷呢。我雖不是巨蟹座卻染上了巨蟹座的毛病,念舊。
當護士把我推入手術房時,我開始後悔簽下手術同意書,更不想麻醉醒來接發現自己變成少了下半身的怪物。
我開始惶恐、害怕。焦慮,一手推開正要為我戴上氧氣罩的護士,跳下床開始狂奔,並以最快的速度逃出這棟奪人雙腳的醫院。
走廊上除了昏黃的燈光,只剩下鬼魁般的凄厲氣氛,這種畫面會讓我想到李心潔主演的《見鬼》,那幕空無一人的恐怖景象。
我徘徊在走道上的岔路,該選擇哪一邊才好?一群護士從手術室里追了出來,一脫下了白色的護士制服,化身成了索命的黑白無常。
我驚慌。失措、恐懼、掙扎除了往樓頂上跑,無路可逃。
我氣喘吁吁不斷的爬着階梯,面對頂樓的太平門,又想到了鬼水怪談中的畫面,頂樓的水塔里有女學生的屍體,還有那個掉落水池中的紅色書包。
鼓起勇氣推開太平門,一陣狂風迎面而來,吹得我一度站不穩腳步。放眼一看頂樓什麼都沒有,沒有穿着雨衣背着紅色書包的女學生,只有吹亂我一頭秀髮的狂風大雨。
黑白無常拿出索符要我乖乖就範,不,我絕對不屈服在任何人的威脅下,轉身尋找逃生之路,除了四周的矮牆外,果然逃生無門。
東俊秀的臉龐在此刻浮現,他眯着眼對着我笑,他笑得這麼自然,這般的得意,這種年紀的男孩就該有這種表情,自信、驕傲、狂放、傲慢、不計一切。
“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東冷漠的笑着。
面對東突如其來的話,我竟然無言以對。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年紀是個大問題?”他再次覷着我。
東是介意年紀的,以為他不同於其他男人,其實男人都是一樣的,不可能出現喜歡大姊姊的異類。
“你完全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眼光嗎?”東一步步的逼近。
我除了甩頭否認外,喉嚨哽咽着發不出抗議的聲音,我恨自己的懦弱,面對這種無情的指控我該大聲的反駁,告訴他誰在乎跟你這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小子在一起,就算失去了愛情我也不能失去尊嚴。
“你該不會認為我會為了你犧牲後半輩子?”東來到我的面前,雙手往我肩上一放,用力的搖晃我的身軀希望我認清事實。
我掙推東的鉗制,淚水從委屈的眼眶中竄出,我絕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也曾嘗試着抗拒過,但感情的滋長並非我所能control了爬上圍牆站在隨時可能會摔下去的牆上,我有懼高症,但沒什麼比被東誤會還人感到害怕,我寧願選擇以死明志,也不願意被冤枉而賴活着。
我踮起腳跟行走在生死邊緣,此刻,不是登上世界高峰就是粉身碎骨。而我,選擇粉身碎骨。既然活着不痛快,不如死了較愉快。
縱身一跳,墜落地面的速度比印象中還快,在肉體墜地前,一記熱悉的嗓聲在耳邊隱隱作響。
癱瘓而僵硬的身軀動彈不得,我費力的睜開雙眼,發現無聲鬼的臉擋住了光線,他鬆了一口氣說:“你醒了。”
原來這是一場夢,十分逼真的畫面,在夢裏我驚慌不知所措,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變成了一具空有思想沒有知覺的怪物。
見到無聲鬼彷彿看見了救星,我哭倒在他的懷中,他怔了一下,彎着身姿勢僵硬的維持了半分鐘之久,不敢亂動,深怕一動尷尬的氣氛馬上浮現。
不管眼前出現的人是誰,我都想依靠他,為何上帝要殘酷的考驗我。
“嘩……我們來了……”一群人破門而入,學姊。浩銘、浩碩、陳翔、小兔、艷菁,最後進來的是多日不見的東。
我跟無聲鬼倏地分開,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臉上的淚痕不能為我解釋什麼,只能讓其他人更把我跟小馬湊成一對。
“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浩銘陰冷的笑了兩句。
“我們要不要先到對面上雞城坐一下。”陳翔補了一句冷笑話。
“我看還是去我們店裏吃薑母鴨算了。”浩碩又接了一句。
“拜託,你每天跟那些橡皮鴨在一塊還不夠,連休假還要吃薑母鴨,如果是我一定沒辦法上班炒菜,回家還要炒菜。”陳翔呵呵的傻笑着。
學姊推開一群圍在病床旁的男人問:“你好點沒?”
“她剛做了一個噩夢,所以……我才會抱着她。”無聲鬼越瞄越黑的說著,我想叫他閉嘴算了。
東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沒吭半聲,就算不爽看到我跟無聲鬼抱在一起,也該開口說句話吧!
多日不見,東仍然瀟洒依舊,憂鬱的臉龐更增加了些許的滄桑,平常內雙的他突然變成了雙眼皮,眼睛怪怪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東看見我疑惑的表情,說道:“我昨晚陪浩碩去喝酒,一到天亮。”
光看浩碩的表情不難猜到,一定又是他們騎着重型機車的老闆娘惹惱了他。
浩碩干聲連連的啐道:“大夥說好要出國,那天我跟老闆娘一提,她馬上就說隔兩天要出國,平常看她每天閑閑的,只要我一排休,這麼巧她就剛好隔幾天要休假。”
“你們要出國?”我看了學姊一眼。
學姊扯着尷尬的笑容,擔心我會怪他們沒義氣,放着我一個人在醫院,他們卻出國狂歡。
“剛好公司最近沒訂單,多放我們幾天假,他們又剛好都想出去,那天唱歌時我隨口說想去埃及總碩說他也想去看看尼羅河,就這樣約一約就成行了。”
是嗅,約一約就成行,真容易。
我心情持續低落,完全不想理會他們,我埋怨自己為何得待在醫院,什麼事都不能做,而他們卻能快樂的出國。尤其埋怨東,他怎能若無其事的跟他們出國,我開始討厭他,開始怨恨他。
我沒有心情陪他們說說笑笑,完全役有情緒,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別惹我。
學姊說公司里有個女孩叫做卉玲,跟大夥去過一次茶山後便愛上了東,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很不舒服,東為何如此的有女人緣?
為何每個見過他的女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愛上他?
倘若你問我,東到底長得帥不帥?浩碩一定會回答他比較帥;浩銘絕對會說東是個半天放不出個屁的問葫蘆;而陳翔則會搖着頭說東只能用“瀟洒”二字來形容。
東是那種很間很悶的男孩平常話少的驚人,但常有驚人之語出現,真所謂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以前我們常聚在一塊吃飯,每當學姊聊起梨山工作遇到的靈異事件時,我們總是邊聽邊起雞皮疙瘩。
東要學姊別再講了,浩銘則會笑稱東一個大男人還這麼膽小,東這才聊起他當兵時碰到的恐怖情景。
營區很陰,常有人鬧自殺,樹林除了漆黑一片外,還有詭異的聲響倒處瀰漫了陰風慘慘的恐怖氣氛,聽說東人伍前兩個禮拜,有個士兵在他站崗的位置上頭,用腰帶上吊自殺。
自從知道這件事情后,東只要一站在那個位置,便會頭皮發麻。左側的禁閉室八百年前早斷水斷電了,但裏頭的燈泡卻仍問個不停。
那天又輪到東站凌晨時段,他早在身上準備了護身符不過完全起不了任何安撫作用,樹林裏有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在一陣狂風驟然橫掃落葉后,凄厲的鬼哭神號在周遭驟響了起來。
害怕的情債不斷的浮現,如果不弄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以後他該如何面對站崗時光,舉起手電簡,啪!燈光一亮,朝眼睛方向一照。
驀地,東看到了眼睛的主人洞此,揭開了樹林裏鬼魅的神秘面紗。
干,原來是只獵頭鷹。
學姊了解我的個性,我心情不好時,就算說了再好笑的笑話,我都笑不出來,她吆喝大夥速速離開,方便我能靜靜的休息,我是需要安靜,如果能安息那更好。
人一旦對自己失去信心任,什麼事都往壞處想,大夥離開后,我突然覺得好空虛,覺得自己好可悲,竟然自怨自艾了起來,以~開朗的個性完全下見了,剩下的是令人討厭的壞脾氣。
我承認,我很愛東。可是他卻不愛我。
打開電腦我開始寫作,每當心情不好時,靈感特別多,最近想寫一部有關適婚年齡單身女性方面的小說。
光想個小說名字就讓我傷透了腦筋,名字取得好便成功一半了,在網路上通常讀者都會以小說篇名做閱讀的第一個選擇。
這讓我想起我的第一部小說《再愛我一次》也就是《愛一點點就好》的前身,當初我在一個快掛掉的網站,連載這篇有關一夜情發展出來的愛情小說。
當我跟隨着小野貓的腳步,來到了另一個文學網時,頓時發現一件很殘酷也很現實的事情,也就是在茫茫網海中,數萬篇的文章里,一堆《你愛我嗎》《我很愛你》《他不愛我》《來愛我》等等等的小說,我的《再愛我一次》怎能在一堆愛來愛去的篇名中脫穎而出?
此時我才愕然發現,小說名字取得好,佔了先天上的優勢,小野貓對這方面便很專長,什麼《從此不做愛》之類的名字都出爐了,結果看了半天裏頭連一次都沒愛過,看完後有點被騙的感覺。
正當我想得出神之際,房門突然開了,主治醫生走了進來,他面帶笑容的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腳有點痛痛的。”
“一條腿還是兩條?”醫生眼神中露出喜悅的光芒。
“兩條腿都很痛。”
“如果很不舒服,可以幫你打止痛針。”
“沒關係,我還忍得住,這種現象是好還是壞?”
“是好現象,我想下星期起可以幫你安排些簡單的復健。”
“我有機會能走路嗎?”只要有一線希望,再苦的復健我都願意做。
“當然,你復原的情況比我們預期的好,只要保持好心情,正常作息服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樣了。”醫生把病歷資料放回原位。
醫生的話比任何仙丹靈藥還有效;心情頓時好轉,就算失去了愛情,也要保有健康的身體,這是我最近得到的體認。
愛情是種來自於獨享卻無法分享的感受,人一旦碰上了愛情,自私便逐漸攀扶上身,我愛東的程度以飛快的速度蔓延。怪的是為何讓我出車禍的人是東,而陪我復健的人卻是無聲鬼?
原以為愛情能夠cover一切,因為喜歡東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不怪他沒閃過橫躺馬路的肇事車輛不介意為了他丟了工作,但前提一切的付出與犧牲都必須建築在愛情的基礎上。
一直以為我跟東之間的莫名情愫是愛情,所有的事情一直都讓我朝這個方向臆測,當我發現一切不是這樣時,竟然有受騙上當的感覺,雖然我不想往這方面想,但思緒卻像脫韁野馬迷失狂奔。
心情像杯經過胡亂翻攪后的咖啡,並未因奶精的加入而讓咖啡變得好喝,反倒是讓咖啡嚴重的走味。愛情禁不起一丁點的雜質,我的愛情建築在發發可危的邊界上,切人點不對,一切的努力將毀於一旦。
醫生告訴我可以出院了,我復原的狀況超出預期,對這點我竟然沒有絲毫的興奮,原本渴望傷勢能趕緊好轉,現在只想賴在醫院裝可憐,企圖博得一點同情。
愛情使人盲目,愛情也使人白目,愛情是我一生的致命傷,一碰到愛情,我的生活則被搞得一踏糊塗。
前次愛情的傷仍未復原,胸口上的傷永遠好不了了,我總是尋找眾多的理由讓自己相信事實是如此,曾經擁有過的狂熱在瞬間化為烏有,美麗的光芒竟如此的短暫,痛楚的傷痕因此留下。
新傷遠比舊傷痛,舊傷只是隨時提醒我它的存在,不容許我忽視了它;但新傷卻在不注意時偷偷烙印,讓我想也痛。不想也痛。
無聲鬼無聲無息的推開房門,瞧我站在窗邊一臉茫然樣,他把雪糕放在茶几上,關切的問:“心情不好嗎?”
“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驀地覺得自己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明明心情不好,卻佯裝無憂無慮,曾幾何時我變得這般的偽善?
“要吃嗎?”無聲鬼指着雪糕。
“當然。”我拿起雪糕在床鋪旁坐了下來。
無聲鬼從抽屜拿出湯匙遞給我,我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打從心底感謝他,舀了一口雪糕給他,當湯匙在他嘴裏的同時,東和小柔出現在病房口。
東詫異的看着我跟無聲鬼,我想切腹自殺,為何每次都讓東看到不該看的畫面。
小柔看我的眼神很詭異,有害怕也有開心,害怕她陷害我的事東窗事發,開心東看到了我跟無聲鬼的親密畫面。
只有無聲鬼在狀況外,他顯得比我還熱絡,整理着一旁的沙發招呼東跟小柔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因為我想來看莉莉。”小柔搶先回答,並用眼角看了東一眼。
東從頭到尾沒跟我交談,只是用眼神看了我幾眼,淡淡的問了句:“好點沒?”
“好多了。”十分鐘我跟東只聊了這兩句話。
“有煙嗎?”我問東。
“我去買。”無聲鬼自告奮勇。
“我去,反正我的煙也抽完了。”東堅持去買。
“我跟你一塊走。”無聲鬼跟東一起離開,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一句:“雪糕不要吃太多,我晚上再來看你。”
“知道了啦!”我白了無聲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