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傍晚,怒放的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際,具有獨特極地風格的東丹草原終於展現在蕭靖海和桑晴眼前。
狂野的風呼嘯着卷過大地,帶來陣陣草原蒼茫的氣息,大片青綠的草兒和枯黃的草兒在風中交替哀鳴,蔚爲壯觀的一直連綿到天邊,讓人在感受到“一歲一枯榮”的同時地情不自禁感嘆大自然的冷酷無情。
在東丹,這極其平常的場面,卻讓初到此地的桑晴震撼至極。
“好壯觀!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今天。”
這些日子草原她見多了,但都是一片平坦與單調,不似東丹的草原,所有的一切皆赤裸着靈魂般,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
“有人說東丹大地五百年前受到冤魂的詛咒,所以在此稱霸的帝王沒有一個善終,你相信嗎?”
站在一處平坦的草地上,蕭靖海凝視着她,忽然開口,似乎有感而發。
桑晴詫異回眸,望見蕭靖海那張認真的臉,情不自禁點了點頭。她知道他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不會講那些沒根沒據、道聽途說的話。
不過,不管東丹大地是不是受到冤魂的詛咒,無庸置疑的是,眼前的這片草原是她迄今爲止見過最令人傷感的地方。
蒼天、浮雲、茫草、狂風,組合成一副詭異的畫面,如此壯觀、如此凄美,也如此不像人間景緻。
兩人正想接着趕路,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草浪翻滾,一支由二十多人組成的馬隊,眨眼間出現在他們面前。
“是桑姑娘嗎?末將奉命在此等候多日了!”
清亮的嗓音破空而來,桑晴嚇了一跳,就見隨行的青衣大漢立在道路兩側,中間停着輛寬大華麗的馬車,車身上印着威風凜凜的白虎,想必是哪個家族的傳統族徽。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魁梧男子翻身下馬,立在隊伍的最前方。
“桑姑娘?”他跨前一步,又叫了一聲,剛才的問話顯然出自他之口。
“你們是……蕭先生的族人?來接我的?”見此情形,桑晴及時收住震愕,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那蕭先生說自己出生貴族還真不是胡吹亂認,光看看來接人的架勢,就知道蕭先生家裏有多富貴了。
“蕭先生?族人?”那魁梧男子微微一怔,隨即含笑道:“是,我們是蕭先生派來的。”說著,他走到馬車前,一掀車簾。“桑姑娘請。”
桑晴回頭看了看蕭靖海,有些猶豫。
瞧那人的意思好象只想接她一個人走,想起馬上就要和蕭靖海分手,桑晴心裏忽然很捨不得。
東丹已經到了,可不知爲什麽,她卻不願讓他就此離去。
她從前不是這樣的,也許是這段日子在大遼經歷了太多意外,使得原本自信滿滿的她,也變得依賴和不確定了。
“他是我的隨從,要跟我一起去。”她指着蕭靖海。
那男子有些意外,上上下下打量了蕭靖海幾眼,只覺他眸光沈斂,全身上下散發出淡漠疏離的氣息,令人難以捉摸,但想他一個人也構不成什麽威脅,便點頭答應了桑晴的要求。
一行人重新上路,往西北而去。
有漂亮的馬車坐,衆\人前呼後擁,又有蕭大哥陪在身邊,桑晴對這樣的待遇很滿意,唯一有個疑問--
爲什麽說起蕭先生的時候,那個負責接她的人總是眼神閃爍,難道他們不是蕭先生的族人,不是蕭先生派來接她的?
趁着那些人不在身邊,她偷偷問過蕭靖海,而蕭靖海眼中閃着深沈的光芒,默然不答。
對此,桑晴十分不滿意,不時噘起小嘴給他看。
蕭靖海當然知道桑晴在想什麽,可他很聰明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和桑晴並排而坐,他的目光卻穿越她的身體,投向不知名的遠方。
一路走來,他可以感覺到那些青衣大漢對他和桑晴表面上客氣,私底下卻相當忌憚,無時無刻不在監視他們。而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幾乎可以肯定桑晴是無辜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卷進了一場錯綜複雜的陰謀中。
目前的處境固然令他處處小心謹慎,但最讓他擔心的則是東丹地區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臨出上京前,他一直以爲東丹王只是企圖造反,並未付諸實際行動,但現在從沿途東丹士兵隨處可見的異常情況看來,顯然他判斷錯誤,東丹地區已經像火藥桶般,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動亂。
這樣一來,他原先擬定的先拿到證據、再靠當地官府擒賊擒王的計策肯定行不通,而他也好一陣子沒有東丹首府忽汗城刺使費朗多的消息了。
如此可以想像,聖上派駐忽汗城監視東丹王的費朗多,不是屈服在耶律凱的淫威之下,就是被耶律凱暗中殺害了。
所以,按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只能靠自己見機行事。
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他想靠桑晴混進東丹王府的想法可能會落空,因爲現在東丹王府一定戒備森嚴不會讓一個漢人風水師的隨從任意進入,再說……就算他僥倖混進了王府,憑他一己之力,也不可能將耶律凱繩之以法。
那他該怎樣做,才能在衝突爆發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但讓叛賊伏法,還能保住桑晴的一條小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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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蕭靖海爲此冥思苦想的時候,馬車北上的行程卻極爲順利,只用了五天時間就到達了東丹的首府忽汗城。
會有這樣的結果,桑晴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因爲他們一行人在路過每一個驛站和驛館時嘟會換上最好的馬,可見這些大漢的主人有多盼望她能夠早日到達。
三百兩金子的買賣就是不一樣喔!
望着窗外的景物有如畫般向後卷,桑晴雀躍的心也跟着高漲。
看看,師兄師姐們出門看風水頂多有轎子坐,哪像她,威風八面的有二十幾個大漢一路相隨開道啊!
師父說過,別人怎麽對待自己,就像一面鏡子,反射出自己的能力和品格。她現在受到如此隆重的對待,是不是證明她的風水術早已超越師兄與師姐,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了呢?
看着桑晴臉上那做白日夢般的天真笑容,蕭靖海只能搖頭輕嘆一聲。同行這麽多天,他早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這小丫頭還有空在這裏沾沾自喜,別到時候哭爹喊娘就行。
當然,他不會把話說破。
暫且不說她毫無心機的單純個性,心裏想什麽全寫在臉上,要讓她知道了這件事其中的是非曲折,難保不會在人前露出馬腳。而且,單就他的身分和這次關係到整個契丹安定的任務,要解釋一大堆啰哩啰嗦的話,也不是小丫頭可以理解的。更何況,眼前情勢嚴峻,他也不想讓她擔心。
一路跟着隊伍前行,直到進了忽汗城的內城,桑晴才知道,派出這些青衣大漢接她的人,居然是東丹王耶律凱,當今大遼天子的二皇叔!
而那個魁梧的小頭目,則是他的貼身侍衛長坤羅。
這一切完全出乎桑晴的意料,她當然大吃一驚,而讓她更爲吃驚的是,那個前額寬闊、面色赤紅的東丹王看見她后,非但沒有擺出半點王爺的架子,反而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往府內走。
“蕭老弟早就告訴我會派個漂亮小姑娘來幫我,接到他飛鴿傳書時,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比他信里寫的漂亮多了。”耶律凱邊走邊說。
“蕭老弟?”桑晴一愣。
“就是上山請你的蕭先生啊!”耶律凱笑呵呵的。
哦,看來那個拜託她牽墳的蕭先生滿有眼光的嘛,知道她長得漂亮,當然,這個東丹王眼光也不錯。
被一個和藹又有身分的長者誇獎,桑晴心花怒放,連忙回頭想找蕭靖海,想讓他也聽聽別人對她的評價,可左看右看,竟沒找到人。
“桑姑娘,您的隨從我們已經安排好住處了。”一路陪在身後的侍衛長坤羅走上幾步說道。
耶?他們動作真快,蕭大哥什麽時候走的,她都沒發現?!大概是剛下馬車,亂鬨哄那陣子吧……
桑晴愣了愣,想想客隨主便也沒在意,只覺得蕭大哥沒聽見東丹王對她的評價,真是可惜。
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何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從上次和蕭大哥在客棧里有了親密接觸后,在她心底,蕭大哥的地位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就算蕭大哥對她再冷淡,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雖然以前爲了引起師父和師兄們的注意,她在歧鳳山上不斷惹是生非,但對蕭大哥,她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只可惜蕭大哥是契丹人,要不然就拐了他回去給師父當關門弟子,讓她也好多個師弟……反正,她就是喜歡和蕭大哥在一起,哪怕兩個人不說話,只這麽坐着也行。
因爲一直沈醉在自己的思緒中,桑晴臉上的表情愣愣的,而陪在一旁的東丹王耶律凱則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還以爲她被王府的恢弘氣勢給震懾,對她的態度不禁又親切了幾分。
“桑姑娘,本王今晚在府中設宴爲你接風洗塵,你先在房裏休息一下,自然有人伺候你沐浴更衣。”
將她帶進一座精美雅緻的院子,耶律凱便笑呵呵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幾名侍衛守着院門,還有五、六個青衣的丫鬟陪她沐浴。
竟然還有人伺候她洗澡!
桑晴驚訝極了,眼睛瞪得老大,身不由己被那幾個丫鬟擁着走向室內早已準備好的浴桶。
那是一隻又大又深的紅漆木桶,裏面盛滿熱氣騰騰的熱水,水面上還飄着美麗的花瓣。
由於語言不通,她不知道那幾個使女嘰嘰咕咕在說些什麽,但接下來的一切是那麽美好,有人爲她凈身,有人爲她梳頭,有人爲她打理換下的衣着……
桑晴整個人不禁飄飄然,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這些還不算什麽,更讓她如痴如醉的,則是當晚的盛宴。
晚宴設置在香煙繚繞、燭光輝映的王府大廳里,桑晴剛進廳門,左眼看出去是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右眼看過來是琴瑟管弦、樂女翩然;正中央是笑容可掬的東丹王耶律凱,兩旁是他的妻妾手下;還有衣着講究的丫鬟,花蝴蝶似的來回穿梭在賓客間。
這哪裏是人間,簡直就是西方極樂世界嘛!
此時此刻,她仍不忘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蕭靖海的身影。
要是蕭大哥在,那該有多好!
她喜歡和蕭大哥在一起,尤其是她快樂的時候,她恨不得能與他分享。
“桑姑娘來了,快請坐。”
見她進來,耶律凱站起身,殷勤地朝她打招呼。
但桑晴看不見那隱藏在親切外表下的算計,她的眼中只有受寵若驚--
她,桑晴,一個小小的、初出茅廬的漢人風水師,竟能在契丹受到東丹王如此隆重的禮遇!
“多謝王爺!”桑晴上前行禮,情緒激動得無以復加。
“桑姑娘客氣了,快坐啊!來人,上酒!”
似乎被他好客的熱情所感染,在場所有人,包括那些丫鬟僕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看着她落坐后,耶律凱又開始勸酒。“桑姑娘,東丹沒什麽好東西,就只有這點奶酒還拿得出來,你多喝點!”
左一杯、右一杯奶酒灌下肚,桑晴腦子裏暈眩不已,連說話都含糊不清,但爲了顯示自己酒量好,她還是硬撐着。
見此情形,耶律凱哈哈一笑,起身走了過來。
“桑姑娘好酒量!來,本王敬你一杯。”說著,他爲她親自倒上酒。
“多謝王爺厚愛。”桑晴受寵若驚,本能地想起身接酒,兩條腿卻軟得幾乎站不住。
耶律凱也不在意,笑嘻嘻扶住她。“桑姑娘,喝完這杯酒,你去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休息夠了,就替本王去昭慶寺安放天眼。”
安放天眼?
天眼她知道,聽師父說過,那是契丹的鎮國之寶,讓地龍開眼用的。
想當初,契丹滅渤海國得到此寶后,請去的就是師父的師父,也就是她的祖師爺無攸子爲契丹的地龍開眼,但是……她到契丹不是來牽墳的嗎?怎麽跟天眼扯上關係了?
“王爺,那我……墳不牽了?”她眨巴着眼睛不明就裏地問。
“牽墳?”耶律凱哈哈一笑。“那是蕭先生爲了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天眼他不是讓你帶來了嗎?只要安上天眼就能讓地龍開眼,刺激東丹運勢,桑姑娘,你是莫上陽的關門弟子不會不懂吧?”
那個蕭先生有讓她帶什麽東西來嗎?
桑晴糊塗了,但喝下的酒氣直往上沖,她頭一暈,豪氣萬丈地說:“懂!我當然知道如何刺激地龍,我師父教過我好……好幾年了!”話未說完,她手一軟,杯子跌落,差點砸到耶律凱的腳。
耶律凱眸光一閃,但隨即恢復了笑臉。“來人,把桑姑娘扶回廂房休息,好好伺候着,別讓桑姑娘有半點不適!”
“是!”幾個丫鬟應聲而上,七手八腳扶住桑晴就往回走。
出了正廳,又穿過幾道長廊,在路經一處拐彎的時候,陰風吹來,前面點着的燈籠突然滅了。
“啊?怎麽回事?”
丫鬟們害怕起來,紛紛叫嚷着,但因爲桑晴住的地方就快到了,而此時天氣頗冷,入夜後霜寒又重,沒人願意回去拿燈籠,於是藉著月光,一步一步將桑晴扶回了住處。
想早點回去復命的她們絲毫沒有注意,就在燈籠熄滅的一剎那,她們身後多出了一道黑影,那便是蕭靖海。
蕭靖海進入忽汗城后,就被耶律凱的侍衛長安排住到外城的一間小屋。
那兒是普通人住的地方,卻有一個好處一再也沒人盯着他。
乘着下午有空,他在城裏轉了一圈,發現情勢真的很緊迫。
忽汗城裏不但官府衙門已經停止運作,刺使費朗多也下落不明,王府門前戒備森嚴,站崗的東丹士兵十幾步就有一個,還有專門巡邏的人,見到可疑的就上前盤查。
目睹了忽汗城的實際情況后,他經過一番思索,終於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可行辦法,而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住在東丹王府里的桑晴了。
他有事要辦,不可能帶着桑晴在身邊,但有些話他必須親自叮囑她,否則他放不下心。
不管他是否承認,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尤其是那天的親熱后,桑晴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了非比尋常的地位,他根本承受不起她出什麽意外。
耐着性子等到天黑,蕭靖海借晚宴混亂偷偷摸進了東丹王府。
東丹王府在忽汗城內城東側,足足佔了半個內城,這麽大一座府宅,如果不是今晚耶律凱在正廳爲桑晴接風,叮叮咯咚、咿咿啊啊的樂聲在夜晚傳出好遠,他也很難找到方向。
順着聲音來到王府外廳的一處樓上,他這個飛檐走壁的高手很快發現不能再往前進了。
這個庭院縱深的東丹王府看似祥和,暗中卻殺機四伏,到處潛藏着陷阱。
而他,還有要緊事要辦,並不打算把自己陷在這裏。
所以,他選擇了等待,等着桑晴從大廳里出來。
事實上,他還很想等耶律凱出來,一舉擒住他。但看看大廳四周遍佈的埋伏,他只能嘆口氣。他到現在一直沒被發現就已經不容易了,何況抓人?
還有就算他能抓住耶律凱后又該怎麽辦,他如何脫身?謀反的證據呢?這些都是頭疼的問題。
蕭靖海一邊隱在黑暗中觀察周圍,一邊分析問題,正在這時,幾個丫鬟扶着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是桑晴!
不管有多遠,蕭靖海一眼就能認出她來。小巧纖細的身材站在北方人之中,簡直就像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孩。
他整個人如豹輕移,跟着丫鬟們穿過幾個院落,繞過幾道迴廊,終於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趁着風兒吹熄了燈籠,悄悄隱身在不遠處。
看着丫鬟們將桑晴扶進屋子,替她梳洗一番后又輕輕退出廂房,蕭靖海躲在暗處站了好一陣子,直到確定左右不再有人,這才通過半開的窗子,疾速躍入房中。
屋裏沒有點燈,很黑,但蕭靖海視力極佳,能在黑暗中視物。
走到屋子東側的大床前,他掀開帳子,用力搖了搖桑晴的身子。“小晴醒醒!是我!”
雖然屋子裏的酒氣讓他很懷疑桑晴是否醒得過來,但他要交代她的話很重要,他必須弄醒她。
哦,她是在做夢嗎?
桑晴感覺自己騎在馬上,蕭大哥在身後緊緊摟着她。
“小晴,你醒醒!”蕭靖海俯下半個身子,再度在她耳邊輕喚。
蕭大哥在叫她呢!
聞到蕭靖海身上熟悉的男子氣息,桑晴咯咯笑了起來,眼睛半夢半醒的睜開。
哦,看見了,她看見蕭大哥了!
聽見她的笑聲,門外忽然有個路過的丫鬟用漢話敲門詢問。
“桑姑娘,有事嗎?”
意識到自己有被發現的危險,蕭靖海臉色一沈,正想捂住桑晴的嘴巴,桑晴已經大聲回話了。
“沒事,我要睡覺。”
她一點也不喜歡自己和蕭大哥之間多出個人來,哪怕是在睡夢中!
外面的丫鬟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蕭靖海側耳細聽,感覺外面沒人,這才湊到桑晴耳邊,壓低噪音小聲道:“小晴,你聽好了,我有急事馬上要離開,預計明天晚上才能回來,在我回來前,無論耶律凱要你干什麽,你都想法子拖着,千萬別答應。”
彷彿沒聽見,桑晴只是瞪大了眼睛瞅着蕭靖海。
“聽見我的話了嗎?”蕭靖海握住她的肩頭又問,聲音有點急。
“聽見了。”桑晴嘻嘻一笑,夢幻般眨了眨眼睛。“你要我在你回來前,什麽也別干。”
聽見桑晴的回答,蕭靖海這才放下心。“對,就是這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見他要走,桑晴不高興了,用手摟住蕭靖海的脖子撒嬌。“你別走嘛,你是我僱用的保鏢,你走了我怎麽辦……”
溫香軟玉在懷,蕭靖海努力剋制住自己的心神,唇在桑晴額上輕輕一吻,隨即撥開她的手,轉身消失在屋外黑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