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到飯店找過我？”晉羿說。
雖然在那之前他早已忘了她這個人，甚至馮尚啟今晚和他提起他的女兒時，他也不太記得。
但當他一見到她穿着一襲紫色的小洋裝站在角落偷偷看着地時，他竟然衝動的朝着她走過去，更霸道的擁着她跳了第一隻舞。
晉羿明白他所想要的東西絕對會輕而易舉的得到手，就連馮澄兒也是一樣。
他明白自己並不愛她，她只不過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一個還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女孩而已。
但他一接觸到她那一雙盈滿著眷戀的雙眼時，他竟會無法控制的走向她。
在女人的眼中，他是個撒旦，撒旦對女人是不會有任何感情的。
而她就像是個天使般，天使與撒旦是最不適合的組合。
“你知道！”馮澄兒以為他知道的是她常去飯店外偷看他的事。
“你讓人交給我的紙條我已經看過了。”
晉羿看着此刻的馮澄兒，和將自己打扮成辣妹時的馮澄兒簡直天壤之別。此刻的她，著實可愛多了。
“我很高興你找回了自己。”
“這都該感謝你，若不是你的那一席話，我是真的無法站在我父親的立場，替我父親想想。”馮澄兒羞愧的低下頭，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自私的女兒。
“算是我抓錯人，對你的補償吧！”晉羿一向不喜歡欠人。
“你——”馮澄兒想開口問，卻不知該如何說。
“你想問什麼？”
“我……我是想問你，為什麼會將我從慈善宴會中帶出來？”馮澄兒鼓足了勇氣，問出心中想知道的事。
“怎麼？你怕了嗎？”晉羿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如此不可解的事情。
“我不怕。”馮澄兒頭搖得如波浪鼓般。“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好人！”晉羿的嘴角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在商界打滾久了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人會是好人，他晉羿也不例外，如果對他沒有利益的事，他是不會去做的。“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個撒旦你會害怕嗎？”
馮澄兒還是搖搖頭。“就算是撒旦也有好撒旦和壞撒旦之分，而我相信你是好撒旦了”
馮澄兒真的相信他是個好人。
晉羿看着她的雙眼，如此澄澈的一雙眼睛，她的世界是純真的。雖然她曾經迷失過自己，但她還是找回了自己。
晉羿忽然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找到了她的唇，狂野的吻着她誘人的唇。他更趁着她因驚愕之際而微張著唇時，將自己的舌尖滑進她的唇齒之間，探尋着她口中的每一寸蜜源。
馮澄兒從未有與人接吻過的經驗，她從不知只是一個單純的吻，就能讓人感到全身上下點燃了數千把火，狂烈的燃燒著。她腦袋裏的氧氣逐漸被榨乾，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絲絲的力氣。
她以為她就快死在晉羿溫柔的吻里時，晉羿卻在這時突然放開了她。
一股新鮮的空氣直衝腦門，然而她卻因全身無力，差點跌倒在地上。還好她的後面有一面牆，可以支撐着她。
“馮澄兒，你太青澀了。”
晉羿差點因為一個單純的吻而失控，他在理智還未盡失之前，適時的放手，否則他很難擔保自己不會只因為一個吻，而要了她。
現在的他還不想為自己惹麻煩，他的生活還不需要多一個女人。
“你——”馮澄兒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連一個簡單的吻都顯得如此笨拙了，又怎麼會吸引男人想要你。”
“只不過是個吻嘛，那有什麼困難的，只要多吻幾次技術就會純熟了。”馮澄兒不服輸的因子在她的體內已經蘇醒。
“真是個愚蠢的想法。”晉羿一聽到她說多吻幾次技術就會成純熟，起了一股怒氣，她想找誰和她練習接吻，她以為可以隨便和任何一個男人接吻的嗎？
“就算是愚蠢又怎麼樣？”馮澄兒主動靠近他，送上自己的唇，笨拙的學着他吻她的方式吻他。
然而，他緊閉的唇無論她的舌尖如何的去挑弄他，他依然緊閉著。
馮澄兒有些泄氣的離開他的唇。“我只是喜歡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說過我是個撒旦，撒旦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我不相信，就算是你這個撒旦，也一定會有七情六慾，我不且放棄你的。”馮澄兒已經下定決心了，她一定要讓晉羿愛上她。
“你若是受到傷害，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與狼共舞，遠比與撒旦共枕來得安全多。”
“撒旦也會有真愛。”馮澄兒不相信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馮澄兒，我勸你別白費心機。”
“晉羿，你等我五年，五年後我一定會讓你看見一個不同的馮澄兒。”馮澄兒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
五年後晉羿的公司逐年在穩定成長，晉氏企業的電腦在全球佔有率已經躍升第一位，坐穩了資訊業龍頭的位於。
而五年前晉羿去了一趟台灣，決定在台灣設立分公司，或許是因為他的眼光獨到，做對了投資決策，使得台灣分公司每年的營業額高達所有分公司之冠。
因此這幾年，他便時常當個空中飛人，在美國與台灣之間飛來飛去。
兩年前，晉氏企業的股票在台灣上市，短短的兩年之內，已經從剛上市時的三十六塊，攀升到現在的五百多塊。
這在台灣這兩年的經濟盪至最谷底的市場上，可說是一枝獨秀。
事業上的成就，讓他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更是沒有什麼得不到的。
“晉羿，你這幾年已經將事業重心逐步移到台灣，你是不是有想在台灣落葉生根的打算？”尹揚澤看着好友的意氣風發，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商業頭腦。
還好尹氏企業的企業體和晉氏企業全然不同，否則只怕沒有留一口飯給他吃的機會。
“這幾年美國、台灣飛來飛去，發現台灣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地方，留下來也沒有什麼不好。”
“原來你是早已有這個打算，才會在三年前就已經在台北置產。”
“我在台北買房子，只是為了方便我來台灣時，有個落腳的地方。”他已經厭倦了住飯店的感覺，始終沒有一種踏實感覺。
“你的事業早已成就非凡，什麼時候想結婚安定下來？”
“揚澤，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是個適合婚姻的人。”晉羿笑着搖搖頭，他只有在少數人面前，才會卸下冷漠的面具。
“沒有人不適合婚姻的。”尹揚澤不認同他的說法。“五年前，你將馮尚啟的女兒從宴會中帶走，我還以為你對她有意思，結果……”
晉羿想起了馮澄兒，不知為何，這五年來他竟然從未忘記過她。平常除了工作之外，他甚至鮮少會去記住與自己不相干的人。
或許是因為當初她的那兒句話，讓他就算是想忘也不容易忘得掉。
晉羿還記得馮澄兒說過：撒旦也會有真愛。
她要他等她五年，五年後她一定會讓自己看見一個不同的馮澄兒。
現在已經足足五年了，晉羿不敢保證當他再見到馮澄兒時是否還會記得她。
“揚澤，你別忘了，我是個撒旦，你有見過哪個撒旦是否結婚的？”
只要遇到的是真愛，就連撒旦也會陷入感情的泥沼之中。”
尹揚澤不懂晉羿為什麼常常將自己比喻成撒旦，他只不過冷漠了點，不會對女人放下任何感情，卻也不至於像撒旦一樣有顆邪惡的心。
“就算是撒旦會，我晉羿卻永遠不會。”
“晉羿，我有個預感，屬於你生命中的那個女人就快出現了。”
“我想你可能會很失望。”
※※※
馮澄兒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忙碌的處理那堆積如山的文件。
五年前，馮澄兒突然告訴父親，在每年的寒暑假時，進公司學習。三年後，在她大學畢業那年，她又一個人飛到美國紐約繼續深造。
她之所以會選擇美國，是因為晉羿從小就在紐約長大，她只想多了解他生活的環境。
這五年來，她雖然從未曾在他的面前出現過，然而對於他的所有消息卻是瞭若指掌，她不停的收集著所有關於他的報導，不管是報紙上，還是雜誌上的，她從不錯過任何一篇。
馮澄兒也就是靠着這份心，支撐著自己不去找他的衝動。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當她再出現在晉羿面前時，絕對會是個全新的馮澄兒。
五年前那個曾經扮過109辣妹，在他眼中不成熟的小女孩，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女人了。
馮澄兒自從學成歸國之後，進入馮氏企業，如今早巳能獨當一面，也替父親分擔了不少的工作。
四年前她的繼母也為父親生下了一個兒子，老來得子的父親，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天天守在寶貝兒子的身邊。
馮澄兒現在不再像五年前一樣，她不會吃弟弟的酷，相反的，她對這個小她快要二十歲的弟弟，幾乎最寵上了天。寵得常惹來阿姨的抗議，直怕他們父女倆將小孩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那就糟糕了。
“總經理，你和尹氏企業總裁約定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該準備出發了。”馮澄兒的秘書盡職的提醒著一忙起來，連飯都會忘了吃的上司。
“好，你讓司機先準備好，我馬上下去。”
馮澄兒知道尹揚澤是晉羿最好的朋友，她選擇了出現在他的面前，做重新出現在晉羿面前的前哨站。
她知道當尹揚澤見過她，晉羿就一定會知道。
※※※
半個小時后，馮澄兒已經身處在尹氏企業的會議室里。
尹揚澤一踏進會議室，馮澄兒馬上禮貌性的先遞上自己的名片，自我介紹著。“尹總裁你好，我是馮氏企業的總經理馮澄兒。”
尹揚澤的父親在兩年前退休，他接管了整個公司，也成了尹氏企業的總裁。
“你好！”尹揚澤從一進會議室，雙眼便不停的打量着她。
他對她會來找他，頗感意外，卻又好奇。
“馮總經理，不知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事嗎？”
“尹總裁，我來拜訪你，當然是為了公事。”馮澄兒回答的理所當然。
“公事！”這例又出乎尹揚澤的意外。“馮氏企業是以紡織為主，而尹氏企業卻是飯店、運輸為主，我不知道我們兩個企業之間……”
“承尹總裁所言，尹氏企業以飯店、運輸為主，我想將馮氏企業未來一年所有紡織原料、成品，不管是出口或是進口，全交由貴公司來承運。”
“據我所知，馮氏企業十幾年來一直都是與東方運輸合作，為什麼突然想改變與尹氏合作？”
“就是因為長期合作，使得東方運輸的服務品質不但沒有提升，反而常常使得該進港的貨品沒有進港，這已經嚴重的影響到馮氏企業的商譽。”
兩人之間的談話完全純屬公式化。
尹揚澤對馮澄兒的改變，十分刮目相看，她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不懂事又帶點害羞的乖乖女。
看來晉羿將會有一個強勢的對手，感情上的對手。
“尹總裁，貴公司是否能提出一份完整的合約，還有貨物運輸價目表，等馮氏看過之後再做進一步的商議？”
“這當然沒問題。”尹揚澤也是個生意人，對於上門的生意沒有理由往外推。
“希望我們未來的合作能夠愉快。”馮澄兒再次主動伸出纖纖玉手。
尹揚擇卻沒有回握的意思，而是悠然的靠在椅背上。“我想，你親自來尹氏企業找我的用意，不只單純的生意上的合作。”
“尹總裁，我不知道你話里的意思。”馮澄兒也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在晉羿眼中青澀的小女孩了。
“你知不知道你和五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尹揚澤好奇的是晉羿若是見到現在成熟的馮澄兒，是否仍會和五年前一樣，不為所動！“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轉變。”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變的，而只要變得更好，轉變不見得是一件壞事。”馮澄兒自信滿滿的說。
“那你對晉羿的感情變了嗎？”尹揚澤深信五年前那場宴會上，馮澄兒瞅著晉羿的眼光充滿著愛戀。
馮澄兒對於尹揚澤直接了當的問題，只是淡然的笑容回應。“尹總裁，我不打擾你工作，希望能儘早看到尹氏送來的價目表。”
馮澄兒從容地說完，便踏着優雅的步伐離開尹氏企業會議室，離開了尹揚澤的目光之中。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尹揚澤說的沒錯，她來尹氏企業的目的是沒那麼單純，她最大的目的是想讓晉羿知道，她不再是五年前那顆青澀的蘋果。
※※※
“你說馮澄兒去找過你！”晉羿重複著尹揚澤剛剛才說過的話。“她去找你做什麼？”
“當然是工作上的事。”尹揚澤喝了口酒。“現在的馮澄兒成熟嫵媚，理智冷靜，人也出落的更加落落大方。”
“那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尹揚澤當然了解好友的個性，就算此刻他心裏波濤洶湧，卻也依然能夠裝得若無其事、面無表情，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晉羿，你不想再見見她嗎？
”
“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
“有沒有這個必要，全得看你怎麼想。”晉羿的心中又浮起了馮澄兒的那句話。晉羿，你等我五年，五年後我一定會讓你看見一個不同的馮澄兒。現在的馮澄兒真的不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