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朱葑沄提着一大袋的菜回到侯岩的住處,一開門進去,就看見屋裏的兩個人。

「董事長夫人。」她知道侯岩的母親和董事長不一樣,講起話來帶着點尖酸刻薄、咄咄逼人,若她不是侯岩的母親,她並不會在乎,但就是因為她是侯岩的母親,她又怎麼能對她不禮貌。「你怎麼會來這裏?」

「怎麼?我到兒子家來看兒子,還得經過你同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將手上的菜提進廚房,倒了兩杯果汁出來。「請喝杯果汁。」

「寒酸女就是寒酸女,連果汁都只有便利商店這種只有水的味道的東西,還叫果汁嗎?」舒晴冷嘲熱諷的說。

她知道今天晚上顧人怨和侯岩會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後還會再去PUB喝杯酒,不會那麼快回來。

所以她就趁這個機會,找阿姨來這裏,就算不能趕走朱葑沄,出出氣也好。

「朱小姐,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

「董事長夫人,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他的錢。」

「沒想過要他的錢,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奸騙嗎?」舒晴才不相信她不是為了錢。

「說吧,在我兒子被你害死之前,為了我兒子的平安,就算要我付出再多的錢都沒關係。」

「董事長夫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是為了錢才和侯岩結婚的。」

劉婉君從皮包里拿出一張支票,「就算你不是為了錢才和我兒子結婚,那現在就請你為了錢,和我兒子離婚,搬出這裏。」

「只要侯岩開口要我走,我一定二話不說東西收一收馬上離開。」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死纏着我老公,是不是?」舒晴沒想到她這麼難纏、這麼不要臉。

「兩個人在一起是要兩情相悅,絕非單方面的死纏爛打,有句話說強摘的瓜不甜,勉強的愛情也絕不會幸福完美。」

「你說誰死纏爛打?」舒晴如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氣得恨不得撕裂對方。

「沒想到你還是個伶牙俐齒的女人,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劉婉君也被她這句話給惹火了。「我告訴你,今天只要我不答應,你永遠別想進我們侯家大門,在我心裏,已經認定舒晴。」

「你放心,侯家的門檻太高,我自己腿有多長,我知道。」反正她已經和侯岩簽字離婚了,這輩子她也不會想再結婚,她答不答應,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小晴,我們回去。」劉婉君怒氣沖沖地站起來離去。

「阿姨!!」舒晴只好追着出去。

等她們離去后,朱葑沄任自己癱坐在沙發上。雖然只是唇槍舌劍,卻彷彿經歷過一場大戰般,讓她感到全身虛脫、筋疲力竭,原來和人吵架是這麼累的一件事。

如果以後她三天兩頭就得和她們戰上一場,到時一定不用她們趕她定,她就會自己舉白旗,棄械投降。

朱葑沄正忙錄的整理一份會議資料,雙手在鍵盤上不停地敲打着。來到侯昌企業上班才短短一個多月,每天卻總是在忙碌之中度過,林秘書是個好上司,她總不厭其煩的教着她所有她不懂的事情。

日子不但過得充實,也讓她也學了許多的東西。哪像之前的工作,雖然輕鬆,卻有種混吃等死的感覺。

原來一份做起來有意義的工作,和混着等領薪水的工作差別那麼大。

「葑沄,你的手機響了。」林秘書提醒她。

「喔!」她這才聽到放在皮包里的手機鈴聲,趕緊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頓時讓她整個人慌亂起來,就連拿着手機的手也不停地顫抖着。

林秘書發現她的異狀,趕緊走過來瞧瞧。「葑沄,怎麼了?」

她關心的問話,驚醒了朱葑沄。「林秘書,我舅舅打電話告訴我,我媽媽突然病了,被送進加護病房,醫院也已經發出病危通知,我現在要請假回台中。對不起,總經理出差回來時,麻煩你替我跟總經理說一聲。」

「好,你趕快回去。」

「謝謝。」東西也來不及整理,她拿着皮包慌慌張張衝出去,一個小不心撞到了舒晴。「對不起。」

「喂,你撞到人說聲對不起就算了嗎?」

朱葑沄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上。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她磨,她得趕緊趕到車站才行。

「喂!!」舒晴快被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氣死了,卻也只能對着關上的電梯門氣呼呼地手插腰。

朱葑沄趕回台中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她直接來到醫院。

「舅舅,我媽怎麼會突然生病?她的身體不是一向都很健康嗎?」她抓着舅舅的手,擔心焦急的問。

「醫生說是猛暴性肝炎,情況不太樂觀,已經發出病危通知了。」朱士深告訴她。

「怎麼會這樣?」她擔心的將手放在胸前,在心中不停地向老天祈禱。

他拍拍她的肩膀,「別太擔心了,醫生一定會盡全力醫治你媽媽的。」

「我都還沒好好的孝順媽媽,我相信媽媽不會就這麼丟下我。」

然而最後老天爺還是沒聽到她的祈禱,在兩天後的晚上八點多,她的母親撒手人寰、與世長辭。

朱葑沄連與母親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遺憾讓她感到痛不欲生、傷心欲死。

她也明白,現在並不是她傷心的時候,媽媽就她一個女兒,一切後事都得靠她。

她臉色慘白的守在母親的靈前,披麻帶孝的她看見一個快步朝她跑過來的人時,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來。

侯岩只是安靜地將她摟在懷中,將自己的胸膛借給她,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這樣。

朱葑沄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停止哭泣,離開他的懷裏。「謝謝你。」

他看着正在拭淚的嬌人兒,才短短兩三天,她就已經瘦了一大圈,讓他感到好不舍、好心疼。

「想哭就哭,不要憋在心裏。」

「你怎麼會來?」

「我在香港接到任遠的電話,說你媽媽病了,那邊的事一處理完,我就馬上趕回來。」

「你不用趕回來的。」他們已經離婚了,說起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沒有必要為了她而丟下工作。

「我只恨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

「侯岩!!」朱葑沄看着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也最容易受到感動。「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也好,是我的情婦也罷,總之只要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應該要對你好。」

「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我嗎?」

「我是喜歡你。」他將手放在她肩膀上。「你先進房間睡一覺,還有很多事都得靠你,你不能讓自己累倒了。」

她是累了,但在媽媽生前她沒盡到一點點的孝道,現在媽媽都已經走了,她又怎能連為人子女最後能盡的孝道都不盡。

她搖搖頭,「我要陪着我媽。」

「我相信媽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她最疼愛的女兒累倒了。」他扶着她,往屋裏走去。「你放心的先去睡一覺,我會幫媽媽守靈。」

「侯岩,你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也是她的女婿,這是我應該做的。」

朱葑沄因他這句話再度地感動不已。

沒想到他竟會用如此真誠的心對待她,就算要她當一輩子的地下情婦,她也無怨無悔。

烽火連天、煙硝瀰漫,副總經理辦公室自從舒晴來打工之後,已成了一級戰區,時時刻刻都會開打。

最倒霉的是顧任遠的秘書,整天都得繃緊神經,弄得草木皆兵。

一個是副總經理,一個則是有董事長夫人當靠山,哪一個都不能得罪,只苦了他們這些只能任勞任怨的倒霉鬼。

「舒晴,我警告你別太過份了。」顧任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恨不得掐死她。

「過份?!我哪裏過份了?」舒晴對他的橫眉豎眼可一點也不放在眼裏,氣死他最好。

「你會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嗎?」

「你是說我在很多人面前叫你顧人怨的事嗎?」

「我警告你,再叫一次,我就讓你好看。」

「顧人怨,你要怪可得怪你爸媽取錯名字,況且我的國語發音不標準我也沒辦法。」

「好,那我就來矯正你的發音。」顧任遠已經被她激得失去理智,目露凶光的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想怎麼矯正我的發音?」哼,就不相信他能怎麼樣?

「我想你的發音會不標準,完全是因為你舌頭太短的關係,所以……」

「你才大舌頭咧!」竟然說她舌頭太短,簡直是污辱她。

「我想只要將你的舌頭拉長,你這個毛病就不藥而癒了。」

「你又不是醫生,我警告你別亂來。」

「這種事不需要用到醫生,你的毛病是因我而起,我就有這個責任治好你的毛病。」

「顧人!!」

她的怨字都還沒叫出來,唇便被他給攫住,他還探出舌頭,在她口中吸吮着甜蜜與芳香。

舒晴睜大眼睛,不斷地想抗拒他宛若野豹般狂野的吻。雖然初吻被他奪去了,但那一次也只是雙唇輕觸、蜻蜓點水,可這次他卻是將他的舌頭伸進自己的口裏,那感覺!!

「嘔!!」她突然感到一股反胃的嗯心感。

顧任遠在聽到這道反胃的嘔吐聲時,想起了朱葑沄曾經吐得他一身那一幕,驚嚇的趕緊將她推得遠遠地。

下一刻!!

她的嘔吐聲再起,胃裏的東西如風起雲湧般,不斷地往喉頭溢出,完全來不及阻止,就這麼全往他高級的沙發上吐。

一股腐酸味隨即瀰漫開來,難聞的味道讓顧任遠不禁退得遠遠地,壓住鼻子。

「舒晴你……」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呀!

她更是感到難堪。她竟然因為一個男人的吻而吐得亂七八糟!

「你是因為我吻你,所以才……」他實在不願相信這個事實,這要傳了出去,他一世英名豈不全毀了。

他不過是吻了她,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顧人怨,你是個混蛋。」她罵了一句后,難堪又難過的沖離他的辦公室,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顧任遠只能對着被用力甩上的門悄然地問:「怎麼會這樣?」

「葑沄,我先回台北,媽出殯之前,我會再來。」侯岩留在台中陪了她三天之後,因公司有事,不得不趕回去。

「你為了我的事,已經丟下工作太久,你就不用再來了。」

「我說過,這是我應該做的。公事一處理完,我就回來。」

朱葑沄送他到門口,目送着他開車離去。

「葑沄。」朱士深走過來。

「舅舅。」幸虧還有幾個舅舅幫她,要不她就真的成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

「舅舅有些事要跟你談,我們進去屋裏。」

「嗯。」進了屋子裏,她先倒了杯水過來。「舅舅,你喝水。」

「葑沄,我想你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過現在看到你有一個好的依靠,你媽媽也能放心了。」

「舅舅,你誤會了,我和他其實只是……」

他將剛印好的訃聞拿給她。

朱葑沄接過來,沒想到會在訃聞上看到侯岩的名字。「舅舅,這……」

「他告訴我你們去公證結婚過,雖然說你們又離了婚,但他說他還是會一輩子照顧你,希望我能在訃聞上寫上他的名字。」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她除了感動之外還是感動,這輩子對於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永遠無以回報。

「不管他做了什麼,可全都是為了你所做的,對於這份情,不管是愛情還是恩情,你都要銘感於心。」

「我知道。」她點點頭。

「這是你媽媽在生前交給我的東西。」朱士深將一包東西交給她。

「舅舅,我媽媽是什麼時候將這些東西拿給你的?」

「陸陸續續,拿了好多次,最近一次是在一個多月前,她又放了一封信進來。你有時間再慢慢看,等一下你表哥會過來,你記得要先去睡一下,別讓自己累倒了。」

朱葑沄等舅舅回去后,才將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其中有一本寫着她的名字的存摺,她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有六百萬的存款,媽媽竟然幫她存了這麼多錢?!然後是兩家保險公司的保單,分別是一千萬和六百萬的保額。

這袋子裏還有三封信,信封上都分別寫上日期,她從信封最泛黃的一封先看起。

葑沄,媽的乖女兒,等你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了。生死有命,你不要太傷心。媽這輩子或許沒有一個男人的陪伴和照顧扶持,但是媽有了你,是媽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

葑沄,我們朱家女人所背負的宿命,不管真或假,媽媽還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自己真心所愛的男人。媽媽的這一生就是因為有你爸爸的愛和你的陪伴,才會毫無遺憾……

朱葑沄看完第一封寫滿整整兩大張信紙的信,早已淚流滿面。接着拿出第二封,上面的日期差不多是在她大學畢業的時候。

葑沄,恭喜你大學畢業了,媽媽知道你一直都是個貼心的女兒。你長這麼大,卻從沒問過關於你爸爸的事。你是個好女兒,可是我卻不是一個好媽媽。

媽媽一直在想,是不是該告訴你關於你爸爸的事,但因我的懦弱,最後我還是將你爸爸的事,留在媽媽的內心深處。

既然我無法自己親口告訴你,而你終究有這個權利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那麼只有訴諸筆墨了。當你看到了這封信,也是知道你爸爸是誰的時候了,至於無論你是否想去找你爸爸,媽媽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他叫顧振華,是個醫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和他幾乎是一見鍾情,很快地就墜入愛河。我們的愛,就像是瓊瑤筆下的男女,主角,愛得天崩地裂、愛得轟轟烈烈,醫生與護士,似乎是最完美的一對。

我也曾經這麼認為過,但最後,我想起那宿命、之說。雖然我也曾想過,那說法荒謬至極,可笑、無稽,可是我又怎能因為我的不相信,而拿我最愛的人的生命去做賭注呢?

最後,我向宿命妥協、認輸了,我無法承受自己最愛的人因為我而失去了生命。

葑沄,他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這裏有一些他的照片,也有他的地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住在這個地方,都經過二十幾年了,我想他或許早已經有另一個幸福的家庭,要不要去找你爸爸,你自己決定。

原諒媽的自私。

看完這封信,再從母親所留下來的東西里,她找到了一本相簿。裏面全都是媽媽和一個男人的照片,而他就是她的爸爸!

照片經過歲月的洗滌早已泛黃,但照片中的人那俊朗的五官依然清晰,她的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相簿上。

「媽!!」朱葑沄抬起頭,看着靈桌上母親的照片,而她似乎帶着燦爛的笑容在對她笑。

接着她再拿出第三封信,這是一個多月前媽媽才寫的。

葑沄,媽知道你一直很勇敢的在追求屬於你的真愛,媽也知道你交過多個男朋友,最後總是因為背負在身上的宿命而退縮了。

媽每次知道你又和男朋友分手時,就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媽,你又何須承受這樣的痛?!

如果媽從沒跟你說過朱家女人的宿命,現在的你絕對會是個沉浸在愛情中甜蜜、幸福的小女人。

他叫侯岩是吧!他曾請一位顧先生來看過媽,顧先生拿了一張支票給媽,他告訴媽媽侯岩會好好的照顧你。這張支票媽並沒有去兌現,要還給他還是要留下來,由你決定。

媽媽雖然沒見過他,但不知怎地,媽媽竟然相信他。如果你是真心愛他,就不要再去理會那叢一宿命,如果他真的愛你,就算宿命走真的,他也不會在乎的。

葑沄,人生是你自己的,所以你自己可以去主宰自己的人生,要精彩、要平凡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沒有任何的遺憾。

你懂嗎?

「媽,我真的可以愛他嗎?我真的可以沒有任何包袱的愛他嗎?」朱葑沄看着照片問着。只是不管她再怎麼問,媽媽卻永遠不會回答她了。

在母親出殯的前一天,侯岩又趕回到台中。

在喪禮上,他穿着女婿的孝服,以女婿的身份為朱葑沄的母親送終。而他的行為與孝心,不但感動了朱葑沄,更讓朱葑沄的舅舅們,終於能放心的將妹妹唯一的女兒交給這個男人。

辦完喪事之後,原本朱葑沄還想留在台中多住幾天,但侯岩擔心她會觸景傷情。母親的突然辭世,做子女的一定會悲傷,但日子總是得繼續過下去,他不能讓她獨自沉浸於悲傷之中,不斷地自責。

所以和朱葑沄的舅舅們商量過後,他便決定隔天就帶她一起回台北。他也向他們承諾,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

「葑沄,回台北后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有時間要常回來。」朱士深握着她的手,叮嚀着她。

「舅舅。」朱葑沄聽着舅舅的話,忍不住又想起了母親,悲從中來的哭了出來。

從念大學開始離開家到台北,每次要回台北時,媽媽總是會如此耳提面命的叮嚀她,天冷了得多穿一件衣服,要記得吃飯,要小心車子等等。

而現在再也聽不見媽媽溫柔的叮嚀話語了。

「好了,別再傷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快上車了。」

「舅舅、舅媽,再見。」朱葑沄上了車。

「開車小心。」

侯岩向他們道完再見后,開車上路,一上高速公路,他便溫柔的對她說:「你先睡一下,回到台北時我再叫你。」

「嗯。」朱葑沄閉上眼睛,或許是太累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朱葑沄沒有先敲門,就直接開門走進侯岩的房間。

「葑沄,你怎麼還不睡?」這一個多星期,為了公司,再加上葑沄母親的喪事,他忙得像是兩頭燒的蠟燭一樣,累得他一洗完澡,隨即上床睡覺。

「侯岩,我今天可以在你這裏睡嗎?」今晚她真的害怕一個人獨處,她一躺在床上,一想起媽媽,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下來。

侯岩坐起來,伸出手。「過來吧!」這一夜對她來說會很難熬的,他明白。

她將門關上后,朝他走過去,在他身旁躺下來,頭枕在他手臂上,有了他的陪伴,她的心才不會感覺那麼孤獨。

「我會陪着你,你安心的睡一覺,別再傷心了。」他低下頭,心疼的吻着她的額頭。

「嗯。」有了依靠、有了他的呵護,朱葑沄感到很安心,也真是太累了,很快地沉沉入睡。

也是疲憊不堪的侯岩卻再也睡不着。

他低着頭看着躺在懷裏的女人,她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或許是堅強、樂觀的,但內心深處,她卻脆弱得像只小白兔,需要人細心的呵護。

而他願意一輩子的照顧她、疼愛她、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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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別鐵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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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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