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才剛放下話筒,聶心萍就接觸到李秋文那雙揶揄的眼光。

朝她甜甜地一笑,還沒開口聶心萍自己就先不爭氣地臉紅了起來。

“秋文,你為什麼這樣瞧着我?”

“喲,最近有人是滿面春風,連笑容都甜得會膩死人了。”故意長長地嘆了口氣,“唉,有愛情的滋潤真好。”李秋文的聲音里有着掩不住地嫉妒。

“討厭啦,你都愛取笑我。”被人說中心坎里的感覺了,聶心萍真的是紅潮都泛到脖子裏去了。

“小萍,你們晚上又要上哪兒去?”李秋文好奇地打聽着。

“浩中說今天晚上要去聽音樂會。”聶心萍甜蜜地說。

“真是令人羨慕呀。”眼瞧着左右都正好沒半個人影,李秋文進一步地擠到聶心萍身邊對着她擠眉弄眼地問:“小萍,你們進展到哪兒了?”

“什麼進展?還不就是那樣。”聶心萍紅着一張臉避着她直直的逼視。

見聶心萍一臉欲語還羞的表情,李秋文偏就是不放過她的直扯着她的手臂不放,嘴裏還一個勁的嚷着:“那樣是哪樣啊?還不給老娘我從實招來。”

“就是那樣啊!”

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李秋文的逼供,聶心萍的臉上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卻又是忍不住甜蜜地溢滿了整張臉。

“我就知道有古怪。小萍,他到底是親了你沒啊?”李秋文調侃地問。

“哎呀,你不要一直問我這種事情啦,我真的會不好意思耶。”將雙手緊捂住自己的紅頰,聶心萍低聲喊了出來。

像是得到了結論般的得意,李秋文笑着說:“那個董浩中一定有吻過你了,對不對?”

紅艷欲滴着一張臉,聶心萍故意生氣地瞪了一臉惡作劇神情的李秋文一眼,然後倏地站起身朝洗手間走去,邊嬌嗔道:“不跟你說了啦,反正怎麼說都就不過你。”

在身後傳來李秋文的笑聲,她的身子很快地閃進洗手間去。但是直到下了班,當董浩中照平常的時間來接她下班時,聶心萍的臉仍沒有恢復平時的顏色,仍是整臉佈滿了紅潮。

才一衝上車坐好,董浩中就已經眼尖的發現到聶心萍的不同,他關心地要伸手撫着她的額頭,然後微顰着眉問:“小萍,你怎麼啦?臉那麼紅?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沒什麼。”臉一別,她閃開董浩中那關懷的手,“我們要不要先去吃個東西?會不會來不及?”

“你真的沒事?”董浩中懷疑地問。

“真的沒事,你別瞎操心,我只不過是跟……”本來想要安撫董浩中的關心,但是一想到如果說出自己臉紅的原因,那不就得要將自己今天跟秋文的對話全盤對他說了嗎?一想到這,聶心萍就停住了口不再往下說了。

但是聰明的董浩中馬上就捉到了問題的癥結,鐵定是有人跟小萍談了些話。

“是不是有人問我們的事?”他試探地問。

“啊!你怎麼知道?”聶心萍是一臉的驚異望着他,心裏着實地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而已。

知道事情的大概后,董浩中卻只是衝著她笑卻沒有再開口。他的反應讓聶心萍有些緊張的開始揣着一顆心了。

怎麼他的表情好像是碰上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高興。

他們到音樂廳,一坐定后,便開始聆聽着優美怡人的音樂。

隨着時間的消逝,聶心萍的心更加地繃緊了。尤其是當大夥都靜靜地欣賞着優美的樂聲時,董浩中不停地在她耳邊挑逗着她,不時還吻咬着她的耳垂,小聲地說著讓她越來越臉紅的話。

一點都沒顧慮到他們身後還坐了許多許多的人。

試了幾次,聶心萍還是沒有辦法阻止與控制住董浩中這些擾人的舉止。到最後,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渾然忘了自己正處在幾乎滿座音樂會場上,正當大家都沉醉在優美的樂聲中時,她突然站起身大聲地怒斥着董浩中:“你該死的,給我閉嘴。”

驚覺到自己鬧出了什麼笑話后,聶心萍本來佈滿紅暈的臉龐霎時變得蒼白,眼裏含着淚水,她再也忍不住地緊捂住自己快要哭出聲來的唇,匆匆地越過了幾個座位的人往外頭衝去。而眼看着情形不對的董浩中跟着她身後也快步地走了出去。

在音樂廳外的樓梯間,他終於趕上她,將她一把攔腰抱住。

“小萍,怎麼啦?為什麼發那麼大火?”

“裏面那麼多人!”她抽噎着,“你這麼做……我也不知道。”聶心萍輕聲哭了出來。

“我讓你覺得不好意思?”董浩中好笑地指出她的感覺。

“那麼多人在看。”

聶心萍儘是反反覆復地在說著這句話,董浩中心中瞭然地清楚她的心結。

她一向都不希望自己會成為所有眼光注目的焦點,因為小萍都一直認為自己非常地不出色。

有些歉意地嘆了口氣,董浩中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舉止是有些過火了,他也知道自從開始追求聶心萍以後,自己真的是無時無刻都挺愛捉弄着膽小又善良的她。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喜歡見她有時無助地會想躲進自己懷裏尋求保護,有時又會鼓起勇氣來反駁抵抗着他的蠻橫跋扈。不管她是怎麼反應着他的捉弄,董浩中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是越來越在乎眼前這個小女人了。

“浩中,對不起,我害我們兩個都丟臉了。”她小聲地說。

輕笑一聲,董浩中微抬起她掛滿了淚痕的臉,俯身將唇蓋上她的唇,然後趁着她驚呼一聲微啟開之時,更深深地加重了這個吻。

當兩個火燙的身體幾乎快融成一體,董浩中的舌尖也衝鋒陷陣般的直纏住她那粉紅色的舌尖不放,不時地又退了一些,讓已經陷入情網中的聶心萍心中漾滿迷惑。

兩人都忘了時光正滴答、滴答地一分一秒地流逝……

直到聶心萍的耳際好不容易耳鳴減輕時,董浩中才有些不舍地將她鬆開了些,但是還是緊擁她在懷裏不放。

“好啦,好啦,別那麼難過了。”董浩中輕柔地哄着懷中的她,不時還摟帶着她的身體搖晃着。

“反正他們又不認識你,你理他們阿貓阿狗的。”

“都是你害的啦,害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在經歷過剛剛那個扣人心弦的吻后,聶心萍這時候的臉已經轉為動人的玫瑰紅色了,但是她仍緊緊地將臉埋在董浩中的胸前不肯抬起頭來看他。

將臉靠在她的髮際,董浩中鼻中充滿了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

“要不要做個勇敢的小戰士?”他充滿笑意地問。

“小戰士!”聽到他的話,她終於好奇地將潮紅的臉孔抬了起來,仰視着他不解地問:“什麼小戰士?”

看着她一張漂亮的小臉上紅通通的,那張漂亮的嘴唇也被自己方才的吻給吻得更加紅艷欲滴,臉上的表情儘是少女般的羞怯與夢幻似的笑靨,但是眼角卻還殘留着兩滴淚珠。

不由自主地,董浩中俯身將她眼角的淚珠吻去,打從心底嘆着氣,柔聲道:“小萍,今後我會一輩子守護着你,為你奮戰不懈的。”

被他突如其來令人心搖神馳的宣言給懾住了,聶心萍好一會兒才能領悟到他話中的含意,一張臉更是酡紅得厲害了,嬌羞地微垂下臉,不敢再看他那雙深情凝視着自己的眼眸,口裏努力地想抓回剛剛自己的問題。

“浩中……你……剛剛說……什麼小戰士?”她連說話的口氣都好像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不穩定。

見她這般模樣,董浩中將她推開了些,臉上掛上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我們再回到會場去聽音樂啊,剛剛你這樣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我們都沒好好地欣賞音樂。”

一聽到他提到會場兩個字,之前在會場發生的那一幕又重新佔住了她的腦海,她的眼裏頓時又浮上了兩泓淚水,她眼淚汪汪地直盯着他的眼,手出不自覺地緊扯住他胸前的衣襟。

“浩中,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我不要再進去了,我剛剛好丟人哦。”聲音硬是充滿了令董浩中不舍的可憐。

雖然身體已經很聽話的擁着她開始走向大門的方向,但是董浩中還是忍不住地逗着她,“你真的不想再回去聽音樂?接下來的可是你最喜歡的鋼琴獨奏哦!”

“浩中!”不依地跺跺腳,聶心萍嬌嗔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好吧,好吧,我都依你的,好不好?”

剛走出大門,董浩中就感覺到懷中的聶心萍輕抖了一下身子,他體貼地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溫柔地將它披在她嬌小的肩膀上。

“來,小心別著涼了。”董浩中體貼地說。

感動地將外套拉緊了些,給了董浩中一個充滿感激與愛意的笑容,聶心萍不由自主地低頭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整個胸中都充滿着由衣服上吸進的味道。

浩中的味道。

※※※

給了董浩德一個自己要下班了的手勢后,董浩中就如往常地將門帶上,出發去接聶心萍下班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後腳才剛跨離門,董浩德就已經興緻高昂地拎起了話筒。在撥了三通電話后,董浩德才志得意滿的將話筒掛回去。

好啦,今天的重慶川菜館內會特別的明亮恍如白日了,而且自己終究得找個機會趕緊向未來的嫂子致歉,要不然以後只要小萍看自己一個不順意自己鐵定就得吃足董浩中給的拳頭。

在董浩中的感覺里,當董浩德跟自己的另三個死黨結伴出現在川菜館裏時,他真的馬上有這家餐廳今晚幾個大電燈泡的加入,而變得特亮的感覺,而且他另一個衝動就是想拉起見到他突然繃緊身體板起一張臉而一頭霧水的小萍立刻奪門而出。

怎麼會那麼巧?而且,他們來這裏幹什麼?

看到那四張帥氣卻充滿詭笑的臉,毫不遲疑地朝着他跟小萍坐着的方向從容不迫地走過來,董浩中就已經非常篤定地知道這是有人預謀的。

“喲,哥,怎麼那麼巧啊,會在這裏遇見你……跟小萍。”

話是跟董浩中說的,但是董浩德的眼光可一秒都沒離開過聶心萍有些不安的笑臉上。

不露痕迹地將小萍的椅子拉近自己些,董浩中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呀,真是巧得很哪。難怪餐館會那麼‘不小心登記錯了’地幫我留了這張十個人的大桌子。”

四個人不待董浩中出聲叫他們滾蛋,早就不客氣地一人佔據一張椅子,在簡短而快速地跟小萍打了個招呼后,根本就不理會董浩中那眼神露出來的殺人目光,眼光幾乎都投向開始懷疑自己人是不是臉上突然長出了什麼不該長的東西的聶心萍臉上。

“他們為什麼都這樣盯着我瞧?”聶心萍突然地開口,讓他們都嚇了一跳。

除了董浩中外,另外四個人還真的是被聶心萍這句突兀冒出來的話給問倒了。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我是不是有哪兒不對勁?”聶心萍開始不安地低着頭打量着自己的衣着,不時地瞄了眼他們,然後又再垂頭審視着自己。

“小萍,你別理這幾個神經病。”給了他們一個警告的眼光,董浩中投向自己弟弟的眼光特別兇狠。因為今天是他主動推薦及熱心幫他撥電話訂位的。

“小萍,你還記得我嗎?”剛剛老早就搶在聶心萍身邊的位子坐好,袁方誌不疾不緩,一臉熱絡地傾身問着她。

“當然,你是袁方誌,上回真謝謝你請的飲料。”有人打破這幾分鐘裏的沉默主動跟她做正常的交談,聶心萍不禁笑盈盈地回著話。

她對袁方誌的笑臉讓董浩中看在眼裏分外地不是滋味,他惡狠狠地瞪了袁方誌一眼,然後和氣地對聶心萍說:“小萍,你的口紅掉了,要不要到洗手間去補一下?”

來不及細想今天吃午飯時,自己老早就將口紅給整個拭凈了,而且就算再將口紅補上去了,待會兒吃飯也會將口紅吃掉。聽到董浩中這麼一提,聶心萍就不假思索地站了起身,跟桌邊的幾位男士欠了欠身,就往洗手間走去了。

一待她走出聽力範圍后,董浩中就一臉戾氣地瞪着這幾個還不知死活地衝著他笑的男人,只是這一招似乎是無效得教人灰心。

輪流在他們得意的臉上尋視一番后,董浩中挫敗地將身體往椅背一靠,口氣無奈地問:“好吧,這是誰的主意?”

“大家的。”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大家?”董浩中提高些嗓門。

其中三個都紛紛對袁方誌使了個眼色,袁方誌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很慎重地對董浩中說:“對啊,我們決定這次要先好好地熟悉熟悉你未來的老婆。”

“你們確定我一定會娶小萍?”董浩中要笑不笑地問。

“如果小萍對你而言只是跟王莎莉她們一樣的話,那你剛剛就不會一副想殺了方誌的表情。”翁仁傑的話讓幾個男人又開始猛點着頭。

袁方誌還開口補充着說:“對啊,上回在我的店裏也是這樣。”他轉頭向幾個好奇的聽眾說:“你們是知道的,浩中從不帶他那些女朋友到我店裏坐的。結果,上回不但破例帶小萍去,而且還是坐在那張情人桌。”

“情人桌?”翁仁傑睜大眼睛問道。

“他們坐情人桌!”董浩德不可思議地叫道。

“真的!”楊青豐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幾聲驚訝聲逸了出來,董浩中也不生氣但是卻無奈地罵了袁方誌一句。“方誌,你真的很大嘴巴。”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我還沒有跟他們提到小萍不小心……”袁方誌故意停了下來。

從袁方誌嘴角的那抹詭笑,董浩中就知道袁方誌這痞子一定不會讓自己那麼容易就過關了。

果然一聽到袁方誌起了個頭又在賣關子,翁仁傑就好奇地推了他一把。

“方誌,小萍是不小心怎麼啦?你倒是快說啊。”

“是啊,小萍是出了什麼事?”連一向較沉默的冷麵笑匠楊青豐也禁不住地開口催促着袁方誌。

得意地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袁方誌特意將眼光快速地掃了下已經儲存了一些怒氣,似乎打算找個沙包來練拳的董浩中,而且他似乎相中了自己。

本來袁方誌真的打算說出事情的原本經過的,但在理智的三番思量后,他決定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之下,還是不要將那天的事情誠實供出來的好,免得引起浩中的殺機。

如果自己誠實地招出小萍那天跌得春光外泄的話!

“方誌!”

清咳了幾聲,袁方誌再給了董浩中一個施惠的眼神,然後才一臉抱歉地對着幾個忠實的聽眾笑着說:“哦,那天小萍不小心跌了一跤,跌得我們浩中心疼死了。”連話尾都還是要消遣董浩中一下。

幾個人聽了都很失望地噓了他幾聲,董浩中苦笑地看着對自己不住眨着眼的袁方誌,知道自己今後可有個把柄落在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手裏了,正想威脅他幾句時,眼角瞄到了走向他們這兒的人影。

“小萍不像莎莉她們口才那麼好,你們待會兒可不要欺負她哦。”董浩中見聶心萍走了回來,不禁低聲警告着自己這幾個平時挺口無遮攔的死黨,眼光停留在董浩德身上多了幾秒。“先警告你們,否則怎麼死的我不負責。”最後,他補充了這麼一句。

“現在就開始胳膊往外彎了,先警告起我們這幾個兄弟來了。”故意哀聲嘆氣地抱歉幾句,但是董浩德還是很機靈地將另外三個男人給扯了進來。

“反正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今天的事我改天再找機會算賬。”

根本不給那幾個人有再發言的機會,董浩中就笑着跟已經走近了自己的聶心萍說:“小萍,你怎麼沒再補口紅呢?”

“我剛剛才想到,反正待會兒吃飯也會將口紅吃掉,所以現在擦上去也是多此一舉,還不如不要補。”說著,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那張椅子早在她離座去洗手間時,董浩中就已經將它拉得更靠向自己了,聶心萍坐了下來時不解地望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沒有再開口問為什麼。

聶心萍見老半天都沒人開口再說話,董浩中則是一臉的警戒神色來回瞪視着眼前那幾個男人,而那幾個人的眼光如果不是停在她身上的話,就幾乎是和另一個人交換着讓她研究了半天都悟不透意義的眼光。

實在想不出該怎樣來打破這僵局,等了半天也不見董浩中主動打着圓場,聶心萍只好自己先開口問:“你們有沒有再叫些什麼東西?”她問的對象是比較熟悉的董浩德。

“還沒,小萍,你們剛剛叫了些什麼?”

搶着回答聶心萍的倒是坐在她身邊的袁方誌,而且手也有意無意地搭在聶心萍的椅背上,將身子稍微地坐近了些。

“我們剛剛只叫了四個菜而已,所以你們要吃些什麼就自個再叫吧。”不露痕迹地也將手伸上聶心萍的椅背,董浩中從聶心萍的頭頂惡狠狠地掃了自己找死的袁方誌一眼,然後手猛地在他來不及撤離的手上用力地捏了下去。

袁方誌慘呼一聲,連忙將手縮回來,見聶心萍關心地傾身探問他怎麼啦?他撫搓着有些發紅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委屈的表情。

“我剛剛被一隻喝了滿肚子醋的蚊子叮了一下。”

白痴也知道袁方誌在說謊,可是聶心萍仍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幾個男人,怎麼看起來都一副神色詭異、神秘兮兮的樣子。

“還好吧?”董浩中假意地傾身越過聶心萍的身子,他一手將聶心萍稍微推離袁方誌一些,嘴巴輕湊向一臉驚恐的袁方誌耳邊輕柔地說:“你自己找死,再試一次我就將你的手給剁掉。”

幾個男人將這一幕全看在眼裏,雖然聽不到董浩中對可憐的袁方誌說了些什麼,但是從袁方誌一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皺眉模樣,全都無聲地笑開了來。

只有聶心萍在董浩中坐回位子上后,火上加油地一臉好奇地傾身來小聲地對袁方誌問:“袁方誌,剛剛浩中偷偷地在跟你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瞧見董浩中微將手提了起來,朝着他比了個刀子的手勢,袁方誌故意一驚,飛快地將身子微微抽離聶心萍的詢問動作。

“沒什麼,他只是跟我說要吃什麼儘管叫,這一頓他請客。”

聽了他的話,董浩中只是滿意地挑着眉咧開嘴笑着,讓袁方誌清楚地看到他那森冷的牙齒,而翁仁傑他們幾個人早就不再客氣地笑了開來,而且連忙揮手喚來了一旁的服務生,一道接一道地點着菜。

反正這一餐有人會出錢請客了。

※※※

“怎麼辦?”吃力地扶着腳步蹣跚的董浩中,聶心萍有些六神無主地望着袁方誌,“浩中真的喝醉了!”她真的是驚訝極了。

“我才沒有喝醉呢,我還要送你回家呢。”口齒不清、腳步也不穩,但是董浩中仍逞強地對聶心萍說。

“還說沒醉呢,你連說話都大舌頭起來了。”她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認識浩中那麼一段時間以來,浩中除了偶爾會喝個一兩杯調酒或雞尾酒外,在她眼前,他幾乎是滴酒不沾。

“沒關係啦,我哥一向酒量都好。”董浩德安慰着擔憂的聶心萍。

袁方誌也笑嘻嘻地說:“對啊,浩中只要一大杯的白蘭地或是威士忌就擺平了。”

“你們明知道他酒量不好,那你們剛剛還一直灌他酒?”忍不住地,聶心萍嘟起小嘴來埋怨着眼前這幾個也開始有着幾分醉意的男人。

“對啊,你們真壞。”一喝了酒,楊青豐的話就多了起來。他笑着站在董浩中的另一邊分擔著董浩中的一些體重,聽到小萍的話,他也幫着她數落了他們兩句。

“對啊,我們是壞人。”說完附和的話,袁方誌笑得更大聲了。

“對,我們是天底下最壞的大壞蛋。”連董浩中也湊上一腳。

“天哪!”聶心萍無奈地慘呼一聲,心裏不住地搖着頭。實在是被這五個大男人給打垮了,不過,她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剛才在餐廳里興緻一來,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其他幾個人全都不約而同的附議,叫了幾瓶酒後就開始你一杯,我一杯地鬧起酒來了。然後好像是之前就說好了一樣,四個人就開始合攻董浩中跟聶心萍。董浩中可捨不得讓小萍喝醉,結果他們端到小萍眼前的酒都被他搶去喝個精光,連他自己的份,這回可喝得夠徹底了。

“小萍,你別擔心,我會將他們都安全地送回家去。”翁仁傑拍着胸脯保證着。

幾個人當中看來好像就是屬翁仁傑酒量最好了,跟大家喝一樣分量的酒,只見他臉微紅些而已,仍是氣不喘地說起話來硬是有條有理的。

可是聶心萍可沒被他騙了,她看得出來這幾個男人的酒量全在伯仲之間,除了浩中微差外,其他的人也大概快差不多了。

當然這也包括了翁仁傑。

攔了兩輛計程車下來,不管他們的抗議,聶心萍連哄帶騙地將口裏不住抗議的他們全都塞進了車裏,然後跟司機說了董浩中家的住址,看着那輛車開了,她自己才鑽進董浩中躺着的這部車裏。

從來不知道喝醉的男人會那麼多話,那麼愛笑,那麼會吐,而且……那麼令人發笑!

回到董浩中家,手忙腳亂地忙了將近一個小時后,聶心萍終於將他們都安頓在董浩中的客廳及房間裏,待她總算是能坐下來喘一口氣時,她真的是很想也躺下來休息了。但是,她心裏還挂念着一件事。

她還必須先通知翁仁傑他們家裏的人,請他們安心。

但是摸出董浩中的通訊簿后,一翻開來,才看了一眼她就想將它給摔回去他的口袋。

上頭幾乎三分之二都是女人的名字,聶心萍滿含醋意地瞪了眼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董浩中,然後狠狠地哼了一聲,心裏開始不住地告訴着自己。

不是原本就知道浩中的女朋友很多嗎?自己為什麼還會那麼生氣?

微咬着牙,她開始撥着袁方誌家裏的號碼。

※※※

董浩中一睜開眼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混亂的景象。

五個身材高壯不均的大男人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自己的客廳里,而且現在也都不約而同的醒了過來,每個人的臉色都是菜到會讓人發笑的難看。

“你們都醒了?肚子餓了沒?”

隨着聲音出現的是一臉陽光般笑容的聶心萍,她身上系了條圍裙,手上還舉着一根大湯瓢,看起來似乎已在廚房裏忙碌了一些時間了。

“小萍?”董浩中發出來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的粗嘎。

“誰要先用洗手間?早餐馬上就好了。”

再給眼前這幾個還獃著一張臉的醉鳥略帶嘲笑的臉,聶心萍又轉過身走回廚房去忙着那鍋快煮好的稀飯了。

而那幾個男人在聶心萍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木然行動下,總算是齊全地怔坐在餐桌前,他們都定定地瞪視着桌上那幾盤菜還有自己眼前的那碗稀飯。

“喝點稀飯吧,你們昨天都只顧着喝酒都沒有吃到什麼東西,現在肚子一定都餓慘了。”

聶心萍沒有特定向誰說著,但是看到連平時愛捉弄自己的董浩中也苦着一張醉酒後的臉,聶心萍就直想笑。

而且,她也真的笑出聲來了。

警告地給了她一個白眼,董浩中率先拿起了筷子,正吃下第一口稀飯時,就聽到翁仁傑慘叫一聲。

“糟了,我一整個晚上都沒回家也沒打電話回去,我爸他們一定急瘋了。”

袁方誌跟楊青豐也皺着眉開始思考着同一個問題,只見每個人的臉上是愁上加愁的白了起來。

“放心啦,我昨天都已經通知過你們家裏的人了,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地吃早餐了吧?”看見他們真的乖乖地端起碗來慢慢地用起稀飯來,聶心萍深感歉疚地笑着說:“我不知道要讓你們吃些什麼才能解酒,但是我想先吃點清淡的東西應該對你們的胃會比較好才對。”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對她點了點頭,不過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這個動作似乎又令他們的腦袋開始痛了起來,只見每個人的臉上又都浮上了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

聶心萍又想發笑了。

在看到董浩中丟過來的警告眼色,她聰明地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要不然上班會遲到了。”

不待他們之中有誰開口,聶心萍飛快地拎起自己的包包衝出大門,然後邊走邊笑地伸手招了輛剛巧開過來的計程車。

原來男人喝醉酒是那麼好玩。

※※※

“明天方誌他們約我們一起吃飯。”

聶心萍才剛坐上車,董浩中就先開口說了。

“為什麼好端端地要約我們一起吃飯?”聶心萍不解地問。

聳了聳肩,董浩中伸手將車子起動,然後才好笑地對她說:“他們說要好好地謝謝你那天幫的忙。”

“哪一天?”

“就是我們都喝醉了酒的那一天哪,一說到這件事他們都直嚷着臉都丟光了。”董浩中笑着將翁仁傑說這話時的口氣學給聶心萍聽。

“你們那天晚上真的是很好玩耶。”

“小萍,那天真的是讓你添麻煩了。”董浩中不好意思地說。

一提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聶心萍又想到了那本通訊簿,她故意地揚起了一臉的笑,一副無所謂的說:“怎麼會呢,要不是那天晚上因為要聯絡他們家裏的人,我也不會那麼碰巧地發現到你真是千人迷萬人愛呢,董先生。”

聽着她的聲音里又是醋意又是怒意的,董浩中暗叫一聲不妙了,趕忙堆滿了撫慰地笑。

“那上頭記的都是之前的朋友啊,我不是已經跟你報備過了嗎?”

“報備?”聽到他用這兩個字,聶心萍也開始覺得自己也真是小心眼,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董浩中本來就是女性朋友一大把了嗎?

“說得我好像什麼事都管着你似的。”聶心萍撒着嬌地往他身上輕捶了一拳。

“她們真的都是過去式了,小萍,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沒事亂懷疑的。”他慎重其事地說。

現在什麼事都不怕,就怕小萍一個想不開地要翻自己的舊賬,這可是萬萬不可行的。

“你有什麼會讓我起疑心的事情嗎?”側着臉頰,聶心萍盯着董浩中鄭重的表情。

“怕以前的風流史太多了!”聶心萍好笑地說。

“唉,以前是真的……”

幾次一提到他之前的花名在外,董浩中就是一副恨不得時光能倒流,他八成會讓自己的紀錄保持最漂亮的完美。

“我又沒跟你問些什麼,你每次一提起這件事好像真的是一臉的往事不堪回首似的。少騙我了,那個時候,你可是表現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我才沒有。”他大聲地爭辯着。

忍不住將心頭的笑冒了上來,聶心萍拍了拍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我跟你開玩笑的啦,你還不開車?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順從地將車開上馬路,董浩中還是覺得不妥的側過臉再叮嚀一句,“小萍,你可不要真將以前的事當真哦!”

對於他的話,聶心萍只是聳了聳肩不再做任何錶示,然後將眼光轉向了窗外下班的人潮。

因為她還無法誠實地對董浩中承認自己偶爾會出現在心中的恐懼。

她聶心萍會不會遲早有一天也會成為他董浩中的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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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耍丘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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