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家老夫人八十壽這一天，古家來了不少政商名流、達官貴族前來到賀。
“這一天終於到啦！”為了這一天，盂祁可是等了好久，也許一切疑團在待會馬上就能得到解答。
一身黑西裝的孟祁神采奕奕的下了車，他下車后繞過車頭打開另一邊的車門。“顧穎，下車了。”
等了幾秒鐘，車內仍然沒有動靜。
“顧穎，進也沒用了，下車吧！”
“再給我一點時間。”今天是她以女裝打扮見人的大日子，叫她不緊張怎麼可能！她簡直快昏過去了。
“擔心什麼？你夠美了，包準讓一票女人臉上無光。”他剛看到她換好衣服，再由顧萸替她上好妝時，她的樣子只能用驚艷形容，多添一點柔媚的她一樣很有魅力，並不像她所擔心的那樣。
“真的嗎？不能騙我。”她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她會自己換衣服，但是她臉上的牧她一點也沒有信心，她只好跑去找老媽求救。當顧萸聽她求救的目的時，她的眼裏是泛着淚光，嘴裏還說她終於有機會替女兒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那時她才明了，不論她長得多像個王子，在母親的心中她永遠是個公主，在替她裝扮的時間，她們母女的關係好像又更進了一步。
她不知道在顧萸的巧手下，她是不是變成了公主，但是當馮立風看到她下樓時，頭一直點個不停，因此她相信她現在的樣於並不難看，她要說服的是她自己。
“我真的不會嚇到別人？”她不安的說。
“會，他們會被你的美嚇到。”他彎下腰探進車廂。“我們已經遲了，再不下車，宴會就要結束了，而我們什麼也問不到。”
又過了一分鐘，一雙修長的腿跨下車。黑色細跟高跟鞋一踩到地面。然後走出一個穿着一件荷葉邊領口的白色無袖上衣，下半身則是穿了一件金黃的長褲的女子，再加上兩寸細跟高跟鞋。幸好孟祁夠高，站在她身邊也不顯得她太高，反而讓她有種國際名模的架勢。
女性化的打扮搭上她帶點英氣的臉孔還真是引人注意。
雖然是天氣開始回暖，但是她背後一大片的挖空設計讓她背部的肌膚不斷的受着涼意。
這就叫做愛美不怕流鼻水吧2她自嘲的笑着。
她的目光在周遭的人身上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把她當成人妖看，她的不安才稍稍減弱。
“我心理調適好了，走吧！”她習慣的搭上他的肩膀。
“等一下。”他將她的手勾進他的臂彎。“這樣才對。”她今天真的很美，不是艷光四射的絕艷，卻耐看得很，漂亮但不柔弱，很有中性美的味道。“我喜歡你這樣的打扮，這樣讓我很有信心。”
“哦？
“你能吸引男人和女人，而我有絕對的把握贏想接近你的任何男人，但是我卻沒有把握可以打敗女人，所以你還是這個樣子好。”愛她也是會讓他變得軟弱，他的軟弱在於他不知道他的情敵會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樣教他如何能夠心安！
聽到他的真心話，她露出笑容，她不要聽甜言蜜語，她只要聽真心話。
勾着他的手，往大門走去。“走吧！要打仗了。”
交出兩人的邀請函，兩人便往會場走。
“心月在那邊，她看起來好像在等人。”他碰碰她的手。
這是她的一大難關，她就怕傷心月的心。
“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就是我們今天的目標，站在她旁邊的是她的獨子，古冠豪，也就是心月的父親。”他在她耳邊-一說給她聽，讓她分得清敵我的狀況。
“那個滿頭白髮老態龍鐘的老太太會是殺人兇手……”她不太能相信，這跟她的設想差太多了。
“四、五十年前，她也不是這個樣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我們也是要來找個答案的。”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他接口說，已經到這一步了，不能再退回去了。
說不定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所猜測的那樣，她在心裏暗自盼望眼前這個福福態態的老太太跟殺人兇手完全沾不上邊。
當他們並肩往人群中的中心點，古老夫人的方向走去時，他們發現古冠豪開始流露出不安的神色，這讓他們覺很好奇，他們有什麼地方讓他感到如此不安嗎？
愈來愈有意思了，他們對看一眼，深信所有隱瞞着的一切都即將浮上枱面了。
“古奶奶，我是孟祁，您還記得嗎？”孟祁朗聲問道。
“我記得啊！你差點娶了我們家心月。這位是……”古老夫人將視線落在顧穎身上。
“我叫顧穎。”
她話一出，不但古冠豪臉色大變，連古老夫人都面露怪異神情。
“這個名字我覺得好熟。”
“古奶奶，讓我來介紹一下，顧穎是我女朋友，誰叫心月甩了我呢！”半褒揚的將自己說成條件太差配不上古心月，給足古家人面子。
顧穎很痛快的白他一眼，這麼心急幹嘛！
“賢侄，今天到來是來祝壽的。”一旁的古冠豪趕緊說。
“對，我跟顧穎祝古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一點心意。”趕緊奉上賀禮。
“人來就好……”
古老夫人的笑聲被兒子不禮貌的打斷。
“那裏有準備茶點飲料，你們可以過去享用。”
面對古冠豪心虛的敷衍，讓他們更下定決心一定要問到答案。
“古伯伯，我們現在不餓，而且我們還有事想請問古奶奶，想必古奶奶見多識廣，一定可以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孟祁淡淡地回掉古冠豪的話。
“盂祁……”古冠豪看來快要發脾氣了。
“冠豪，你是怎麼了？人家小輩遇上難題，做長輩的怎麼可以這種態度！”不高興的念了兒子幾句，古老夫人又微笑的問着孟祁：“你想問什麼？”
事母至孝的古冠豪雖然不再插嘴，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住他們。
“是這樣子的，我們是想請問古奶奶如何維持年輕的秘訣，因為古奶奶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有八十歲。”顧穎替他提出問題，先擋掉古冠豪的敵視。
古老夫人呵呵笑着。“孟祁，你的女朋友真會說話，其實每天保持快樂的心情就是年輕的秘訣。”
和顧穎交換一個眼神，趁古冠豪鬆口氣時，孟祁又補上：“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古奶奶認不認識叫少豪跟小憐的人。古奶奶認識的人多，也許會認識也說不定。”
“少豪跟小憐……”古老夫人哺哺自語，臉上血色也倏地抽離。
“媽。”見狀，古冠豪趕緊過來攙扶母親。“你們馬上給我離開，不然我叫人將你們趕出去。媽，您沒事吧？”
“少豪跟小憐……”古老夫人忽然兩眼一翻往椅背倒去，昏了過去。
“媽--”
頓時，一場八十大壽的生日宴會陷入一片混亂。
他們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幾次，他們想靠過去幫忙卻被擋了回來。
“你們給我走，走！”古冠豪忙着指揮現場，一邊向他們大吼。
“顧穎，我們走。”他攬住她的肩。
“我沒有辦法離開，古奶奶她……”她只想弄清楚真相，但她沒想過要傷害古奶奶。
“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們留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麼。他們會照顧古奶奶的。”他的心裏一樣不好受。
“奶奶……”古心月得到通知，從另外一邊奔過來。“爸，奶奶怎麼會昏過去的？”
“你問他們兩個啊！”古冠豪恨恨地指着他們。
“他們……”古心月轉頭瞧着這兩個讓奶奶昏過去讓爸生氣的人。“孟祁，怎麼會是你！你……”她瞪着顧穎好一會兒，才不敢相信的大聲叫了出來：“你……是顧穎！”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她也不想躲了。她嘆口氣。“心月。”
古心月瞪着眼前這張令她迷戀的臉，她的確是顧穎，但是顧穎該是男人啊！這個顧穎是女人啊！
“這是惡作劇吧！你是顧穎的姐姐或是妹妹吧？”古心月神色迷離。
“不，我是顧穎，你所認識的那個顧穎。”她走向前一步。
“你不是，你又不是男人！”古心月大叫。
“心月……”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畢竟有欺騙嫌疑的是她。
盂祁看着兩人，他沉不住氣的跳出來說話。
他擋在兩人中間。“她是顧穎，她是女人，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這樣你聽清楚了嗎？”一次解決比較快啦！
“孟祁！”她吼。
“無所謂啦！當初她為了你大聲跟別人說她不要我了，我都沒有記仇。”他拉着她。“這裏沒有我們的事了，我們走了。”
她被他拉着往外走，看着古心月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裏，她覺得於心不忍。
“孟祈，等一下，我跟她說一下話就好。”她拉開他的手，跑到古心月身邊。“心月，我……”
她一臉的笑容被一聲清脆巴掌聲擊潰。
“喂，你打人……”他嚷，衝上前想替她討個公道。公道沒討到，因為古心月已經掩着臉從他們面前跑走了。
“我去找她。”她向孟祁交代着。他們已經讓古老夫人昏了過去，她不能再讓古心月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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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顧穎在古家前一百公尺攔到古心月。
“我不要再見到你，你跟盂祁一塊欺騙我，我像個傻子一樣，我就等着今天要把你介紹給家人，結果竟然是這樣。”一滴一滴的淚水哭花了古心月臉上的妝。
“我不是有意騙你。”
“但是你還是騙了我，連孟祁都知道你是女人，你還說你不是在騙我。”這下她希望全沒了。盂祁被她甩了，顧穎又是個女人，她要怎麼見人哪？
“我想跟你說……”她猶豫了一會兒，接下的話也不說了。“你要我怎麼做才會原諒我？”
“你要我原諒你？”古心月抬起臉來。
“對！你說吧，要我怎做你才會原諒我。只要我做得到的話。”
“你說的哦！”古心月帶淚的臉龐終於浮現一絲笑容。
她無奈的點點頭。
“那麼，我要你把孟祁還給我。”古心月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是你得到我的原諒的方法，怎樣？”
她神情微微一變，這就是她要求得古心月原諒的方法。
讓出孟祁！讓她的愛情缺個對手！
“我記得是你甩掉孟祁的。如果你真的愛孟祁，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放棄他？”讓出孟祁，她得好好想一想。
被逮到痛腳，古心月的眼淚又開始冒出來。“這個你不用管，總之你將盂祁還給我就是了。”
古心月的眼淚攻勢對她失效。她也是個女人，加上她有個江小咪當好朋友，什麼女人的伎倆她不知道，古心月的眼淚對錯人流了。
“怎樣，這是表達你的歉意的方法。你得答應才行。”古心月眨眨眼。
聞言，她揚起嘴角，現在她終於完全了解古心月的想法了。她是騙了她，但罪不至死，要她讓出孟祁，這個條件太重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彷彿夢中的小憐、少豪和古老夫人的三角戀愛，但願現在不是以前，再說她也不是小憐，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盡相同，相同的是這兩場戀愛都牽扯到一男兩女三個人。
一條感情路，走上三個人的確太擠了，但是她也不是別人說了就退出的軟腳蝦。
不同的時代，解決的方法當然不一樣。
“我收回之前的話，我不要取得你的原諒了。”雖說，水若沒地難收回，但是要她讓出盂祁，她做不到。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一個男人這麼愛她，她才不不放手呢！
“你言而無信！”古心月沒想到她會反悔，氣急敗壞的嚷了起來。
“就當我是吧！”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她的愛情哪那麼廉價！
“你是個騙子！”古心月大罵，她的聲音惹來許多異樣的眼光。
換作以前，她會讓古心月這個不講理的番女好看，但現在，她忍了。她老爸可以為了愛情入贅顧家，小憐可以為了愛情連命都不要，被罵一句騙子，算了，不痛又不癢，她忍了。
她不想多說，轉身走開。沒想到她的舉動反而被古心月誤當作棄械投降的膽小行為，她開罵得更無法無天，好像她是專搶她男人的妖精，甚至連她的家人都罵了進去。
她停下腳步，才轉身想叫她閉嘴時，孟祁已從屋裏出來並且聽到古心月說的話。
“你再不給我閉嘴，我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古家有一個這麼沒教養的女兒。”孟祁的修養可沒她好，他一張冷得發青的臉夠嚇人了。
“孟祁……”古心月白着臉，剛才罵人的氣勢不見了。
一光憑你剛才的表現，我真的很慶幸當初你先見了我。”他說得很毒。
“算了。”顧穎過來拉住他。
“她罵我未來的岳父岳母耶！”連那麼欣賞他的馮之風、顧萸都罵進去了，他不替他們出口氣怎麼可以。
“我們走了啦！”她不想再吵下去。
看着他們並肩離去的身影，雖然很相配，但是古心月仍然不死心，她朝着他們的身影吼。
“你們好自私，你們傷害了我……”
顧穎停下腳步，甩下孟祁，大步的往前走向古心月，在她面前停下腳步。
“你想幹什麼？”古心月被她眼裏的寒光嚇了一跳，她知道她揍人的威力。
“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沒有人傷害到你，別老是把自己當成受害者，沒有這麼慘。我是自私，你不也是，找上我或孟祁只因為我們滿足你的虛榮心，不過我跟你說句實話，我跟孟祁比你跟孟祁是相稱多了。”說完了心底想說的話，她又走向孟祁。
顧穎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麼重的話，古心月是又氣又惱，但是她也無可奈何，畢竟是她先看走眼，甩掉了孟祁再去接近顧穎的，只能怪她太貪心，現在才落得兩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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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顧穎是女兒身的事實在這棟大樓掀起一股風波，不必想也知道放風聲的人就是孟祁。
對於這件事，顧穎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不只是其他人，連她自己都需要時間調適，她以前都沒有想過原來當女人也可以這麼輕鬆這麼舒服。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孟祁的出現吧！
她敲敲裝着仙人掌的玻璃缸。
“願賭服輸，給我一萬元。”不經敲門通報，江小咪沖了進來。
“什麼啊？”
“剛才我碰到葉子萌，他說古心月前些日子要你把孟祁讓回給她，你拒絕了。”天啊！她的一萬元等了兩年多，終於要落進她的口袋了。
“你跟葉子萌？”她不提一萬元的事，卻先挑她的語病。
“買東西買到認識嘛！”江小咪說著才想起怎麼變成她被質問啊，她趕緊轉回話題。“別跟我顧左右而言他，願賭服輸，你被套住了吧！”
這句話問得有點奇怪，自古以來被套住的都是男人，這被套住一事怎麼可能由得女人來擔！
“你說孟祁？”
“廢話，不然你把他綁在身邊幹嘛，還給古心月嘛！”江小咪滿腦子都是她的一萬元，不讓她逼出真話，她的一萬元絕對會被這個奸商吞去。
將他還給古心月，這是她最不願意的事。先不論他的想法，光是她的想法，她就受不了，這樣的對手很難找啊！
“還給古心月太狂蹋他了，不如留着自己用。”她淡淡地說。這樣的說法已經是她所能表達的最大極限，說愛你愛到死，沒你我會死的話不適合她說啦！
江小咪一臉賊兮兮的笑容，她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樣的說法夠了啦！
“我的一萬元，你賴不掉了。”熬了兩年多，終於讓她等到了。
望着江小咪的笑臉，她想賴也沒有借口了。
“一萬元明天交給你。”
“耶！你真的被收服了！孟祁果然不同凡響。”有孟祁在她身邊，她也很為她高興。
顧穎笑笑，沒像江小咪這麼大的反應，手機忽然響起，她接了起來。
是孟祁，她臉上的笑化得更柔。
“顧穎，古老夫人病危了，她說要見我們。你下來，我們一塊過去。”
她臉上的笑容全僵了，白着臉，她連忙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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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后，她跟盂祁來到幾天前才來過的古家。
第二次來，她的心情完全不同。
“希望古奶奶平安無事。”她不希望古老夫人的病情是因他們而引起。
孟祁可沒有他那麼樂觀，病危還不送醫院，依照習俗，除非是這個病人已經沒救了，醫院方面才會同意讓病人回家，在自己家裏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
他們被帶進一間房間，古老夫人就躺在一張大床上。才短短几天的時間，古老夫人明顯的衰老。
顧穎最不願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在古冠豪和古心月滿懷怨恨的注視下，他們站到古老夫人的床前。
“媽，他們來了。”古冠豪不情願的喚着母親。
古老夫人緩緩地睜開眼睛。
“古奶奶。”他們一塊喊着。
“我找你們來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知道少豪跟小憐，沒有人知道少豪跟小憐，為什麼你們會知道？你們告訴我。”古老夫人氣若遊絲的說。
“媽！”古冠豪想阻止母親說下去。
“你讓他們說，我想知道，就當我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母親的請求讓古冠豪無法拒絕，他靜靜地站在一邊。
“少豪是我先生也就是心月的祖父，而小憐是古家的丫鬟，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你們怎麼會認得他們？”
他們也感覺得到古老夫人似有隱瞞，但是他們還是決定將他們所遇到的事說出來。當他們說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事情就是這樣。”孟祁說完就站到她身邊。
古老夫人聽完后，竟然笑了出來。“天意，真的是天意，你們說的沒有錯，我就是那個逼死丫鬟又殺死丈夫的狠心少奶奶。”
古老夫人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大地抽了口氣。
“媽，別說了。”古冠豪握住母親的手。
“讓我說，我逃了五十年，也該是讓我說出來的時候了，”古老夫人嘆了一聲。“就像你們說的，少豪跟小憐約好要私奔，對他們來說，他們的愛情或許很偉大，但是對我來說，他們是最自私的人。為了成就他們的愛情而留下年邁的父母和才七歲的兒子給我，也許他們真的愛得很超然，竟然捨得古家的產業不要而選擇遠走高飛，但是他們又怎麼知道要扛起古家這個重擔有多麼辛苦。我被他們的愛情傷得太深了，他愛小憐愛得那麼深，為什麼他就不看看被他傷害的我，我真的受不了。”
任誰都無法相信古老夫人會是這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但是這些話出自古老夫人口中，也就不由得他們不信了。
“媽，別再說了。”古冠豪紅了眼眶。
“讓我說完，你也該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古老夫人微微抬起手來，隨即無力的放了下去。“那件事後，我很害怕也很惶恐，我只好回娘家求助。我母親知道后雖然很難過，可是她為了我還是派人封住那口井，找了一個道士做了法，陣住少豪跟小憐的魂魄，讓他們的屍體不會被人發現。那道土的符咒只有五十年的效力，我以為我活不了這麼久……”
顧穎與孟祁相看一眼，這一切只能說是因緣巧合，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啊！我躲過了這麼多年，原以為到我死前這件事都不會被人發現，但是這一天還是來了。在死之前，可以坦然說出自己犯下的過錯，我很輕鬆，但是……為什麼？他們在死後魂魄還是在尋找對方。這樣就算我死了，少豪還是不會陪我走這段黃泉路，為什麼……”古老夫人邊說著邊流下了淚水。“我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替少豪撐起古家，讓古家的血脈能夠延續下去，我也算是替他對得起古家列祖列宗了……”
古老夫人突然安靜下來，讓他們嚇了一大跳，以為古老夫人就這樣去了。
“媽……”
“奶奶……”
古冠豪與妻子還有古心月都跪倒在床邊。
這時，氣息漸漸變弱的古老夫人又緩緩地張開眼睛。
“我快走了．我殺了古家的獨生子，我要去和爸媽懺悔了。聽我的話，我走後將你父親的屍骨挖出來和小憐一塊埋在我們古家的墓地。”此言一出，表示古老夫人已經接納小憐成為古家的一份子了。“我累了，好累……”
“媽……”古冠豪哭着摸摸母親的鼻息。“媽沒走，她睡了。”
“爸，奶奶是在睡覺，她沒事的。”古心月安慰着父親。
一切的謎都解開了，而這個他們認為是個心狠手辣的兇手正在生死邊緣徘徊，五十年前的愛恨糾葛也不是他們這些後輩能夠理解的。
才想這裏應該也沒有他們的事了，顧穎正要開口叫孟祁一塊離開時，古冠豪卻忽地雙膝一彎跪在他們面前。
“爸！古心月驚呼。
“古伯伯，你這是在於什麼？快起來。”顧穎和盂祁趕緊伸手去攙扶。
“請你們原諒我，之前那些恐嚇的事都是我主使的，我向你們道歉。”古冠豪真心的說。
“我們早猜到了，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孟祁強硬的拉起古冠豪。
“從心月的口中，我擔心你們會一直追查下去。為了顧全我母親的名譽，我一定得阻止你們。”
“所以你只要人阻止我們，卻不想要我們的命。”顧穎明白了為什麼那回潑在她身上的是水而不是硫酸了。
“我只是不想這件事再被人提起。”
“但是死的是你的父親啊！”顧穎想不通。難道他不恨他母親嗎？
“母親殺死父親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難承受吧！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外婆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告訴我這件事了。我不恨我母親，我親眼看着她如何撐起一個家，而我的父親，他選擇了愛情，也不要我這個親生兒子，這樣的父親對我來說等於沒有一樣。對古家有奉獻的是我母親不是他，我不想讓我母親晚節不保……所以，我才給你邀請函，目的就是想試探你是不是放棄了繼續追下去的打算。對不起……”
顧穎阻止老淚縱橫的古冠豪繼續說下去。“古伯伯，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怪你的。”
“謝謝你們。”古冠豪感激的說。
“顧穎，我以後還能找你去AllMen吃飯嗎？”古心月紅着眼小聲的問，她不以為顧穎還願意接受她這個朋友。
顧穎先是一愣，然後才說：“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來找我。”
“當然不能找麻煩。”孟祁插上一句。
顧穎給他一個肘子當作多嘴的懲罰。
在這麼悲傷的時，古心月已經笑不出來了，她輕輕地點點頭。
奶奶的故事點醒她，如果她再繼續圍住自己，她的下場很可能就會像奶奶一樣，背着遺憾過一輩子。一輩子很長的，能得到兩個朋友總比兩個仇人好吧！
看看也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事，因此他們就告辭了，將這最後的時間留給他們一家人。
才剛踏出古家門口，顧穎和孟祁就聽到一聲聲的凄涼哀號。
她停下了腳步。“古奶奶過去了。”
知道她的意圖，他拉住她。“別進去了，這個時候留給他們自家人吧！”
“嗯。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在九泉之下又會是怎樣的相會？”她管三個已經過世的人擔起心來。她真的變得多愁善感了，標準的娘們特性。
“走吧！”他拉着她走在陽光下，頭頂暖洋洋的，心頭也是暖洋洋的，因為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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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顧穎從睡夢中忽然醒來。
她又作夢了，夢裏有小憐、少豪和年輕的古老夫人。
夢裏，小憐跟少豪手牽着手一塊等着古老夫人跟上他們，夢裏他們的表情是平和、幸福的。也許他們在半個世紀后再度相見，彼此的糾纏已經化解了。
她這樣想，又想到如果她作了這個夢，那麼已經搬回家的孟祁應該也會和她一樣作同樣的夢。
顧不得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五點多，她拿起電話撥了他的手機，沒有開機轉進語音信箱。她又撥了他家的電話，但還是撥不通，她開始急了。前兩次他作了夢都昏昏沉沉的，還是她去喚醒他的，這次她沒有在他身邊，他會不會出什麼事！
會出什麼事，她不知道，可是心裏有股非常強烈的慾望促使她穿着身上的睡衣，拿起車鑰匙奔下樓，開車奔向他的住處。
凌晨五點多的街道行人只有聊聊無幾的小貓兩三隻，一路疾駛非常順暢。忽然，她的眼角瞄到一輛熟悉的重型機車，她趕緊煞車，而重型機車上的孟祁也看到她了，他轉個彎往她的方向騎過來。
停下機車，他走向她。兩個人目光交錯，心裏頓時明白了他們同時間出現在往對方住處的路上的原因。
“你也夢見了！”
“你也夢見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所以你正要去找我。”
他盯着她全身的衣着。
“我以為你又會醒不過來。”她打量他狼狽的儀容，顯然他剛從被窩裏爬出來。“你沒接手機，電話也不通。”
“我睡覺時不開手機，電話不通是因為我在打電話給你。”他望着她略微訝異的表情，他開心的笑了。“我就說嘛！我們的默契愈來愈好了。這個世上，我不找你談戀愛找誰呢！”
“好啊！我們就談一輩子的戀愛。”她順着他的話接上，算是她的承諾了。
他訝異的瞪大眼睛，知道她的心裏有他，但是承諾的話她從來沒有給過，現在她說了，他心裏也踏實了。他終於能夠體會為什麼死去的古少豪魂魄還會不斷的尋着小憐的蹤影，也就是那顆心始終放不下吧！
“哪有什麼問題。”
當然只能先談一輩子戀愛，因為顧萸已經替她相中一件綉滿HellOilty圖樣的白紗禮服。要談結婚，她打定主意等這波Helloitty熱潮過了再說，否則就這樣一輩子談戀愛下去也無妨。
“看見你這個亂糟糟的樣子，讓我很有感覺，我想吻你。”真沒用，竟然被她一臉的睡容引起慾望。一大早耶！而且她的樣子實在說不上多麼的秀色可餐。
沒有被他眼底騙不了人的慾望嚇跑，她反而走近他。“你敢嗎？這裏是凌晨六點多的街上，人愈來愈多，而且我現在又沒打扮，你不擔心別人會以為你在吻一個男人。”她知道這是他一直很在意的事。
他揚揚下巴，表情極為狂傲。“就是電視台要出動SNG全程實況轉播，我也不屑鳥他，我愛吻誰是我的事。”說著，他已經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準備昏天暗地的吻個夠。
早晨的第一記熱吻在路旁一些看熱鬧的眼光下結束了，而也真的有人以為有兩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下接吻而發出驚呼聲。
“怎麼辦？我聽到了有人感嘆世風日下的驚呼聲了。”
“我連鬼都遇過了，還怕什麼東西啊！”他依然擁着她。“而且我發現如果你真的是個男人，我一樣會愛上你，因為你就是你，讓我覺得生命有趣得要命的人。”
她微微一笑。
“有沒有發現更有趣的事？”
他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吃早餐嗎？”
賓果！這證明他們的默契不是造假的。
“走吧！前面就有一家早餐店。”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將手勾進他的臂彎，還是率性得像以前一樣搭上他的肩膀。
最後他解決了她的問題，他簡單又直接的環住了她的腰。
環住她的腰的手很大、很厚，那種觸感，她愈來愈習慣了。對於他給的愛情，她也愈來愈眷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