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臨戰陣
我們行軍向北連夜過江,在江北5o里紮寨。每個十人隊一個帳篷。
初次隨軍出征,心中很是緊張,伴隨着莫名的興奮。我不知道這次和誰打仗,李默大哥也不知道,
於是,晚上因為興奮而失眠的我們就開始胡亂的猜測。
阿四是乞丐出身,練就一幅好口才,對這件事有着最具說服力的說法,
他分析“話說十年前,黃巾天寶將軍張角被朝廷誅殺,他的屍骨被暴晒三日,忽然不見,為什麼呢?因為有神人相助,此人正是南華老仙。他看張角怨念不散,於是用泥土做肉身將他復活,而哪裏的泥土最好最肥沃呢?當然是我們荊州。自從張角復活,他便四處招兵買馬,想當年,我在江邊遊歷時。。。。。。”
外號懶鬼的阿三打趣道:“要飯就要飯嘛!游什麼歷!”
我們也隨聲附和。
阿四畢竟見過大世面,面不改色,氣定神閑,乾咳上兩聲道:“各位客官不要插話,且聽我慢慢道來,話說我遊歷到樊城城邊,不小心掉下十丈深的枯井,誰知,那竟然是張角的大寨入口,那裏住着十萬大軍!他看我氣宇非凡、武功高強非要我入伙!我對他大聲叱呵,張角面有慚色……”
我們一片噓聲。
阿四嬉笑道:“你們還別不信,我們這就是要去消滅張角大軍,因為上次我和張角多少有些交情,所以武功高強的我實在不忍心親手殺掉他,哎,我這個人就是太重感情!因此,戰鬥的時候就不要逼我出手了,你們沖在最前面好了!如果有什麼麻煩,報我瞎子阿四的名號!”
大家又一片噓聲。
阿四並不瞎,實際上他的眼睛還比一般人亮的多。只是他好吹牛說書,那個時候總是閉上眼睛,像個瞎子,所以我們都叫他瞎子阿四。大戰前的晚上,我們就是在這種緊張與興奮中慢慢睡去。
五更時分,天還不亮,軍鼓響起,我們開始埋坑做飯。
天邊出現紅霞時我們整裝齊備在營外擺好了陣型。
這次擺的是鶴翼陣型,中軍是將軍文聘和槍兵營5ooo人,兩翼最前端是左翼弓兵5ooo人和右翼弩兵5ooo人,兩翼之後是刀兵各25oo人。戟兵營5ooo人留於後方作為預備隊。
我們百人隊排在弓兵之後,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我感覺自己很渺小,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戰友,我就要和這樣一大群戰友去迎戰敵人,我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李默大哥就站在我右側,他眼光看着前方,似有似無的對我說:“興奮嘛!我初上戰場時也是這樣!”
我吃驚的看向他,他那淡淡的笑容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讓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
他繼續說:“但要記住,無論自己有什麼理想和抱負,也不管如何的興奮和緊張,一旦和敵兵接觸,一切都要拋到腦後,剩下的只有生與死的搏鬥,只有燃燒自己的鮮血,吞噬敵人的生命,不要有任何的猶豫,你知道嗎”
我回答說是的。
他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對十人隊裏的戰士們說:“新兵們,當你們的刀砍向敵人時,要記住,你的面前是敵人,身後是戰友。不要有絲毫猶豫和心軟,如果你們心軟,他的刀就會斬斷你的頭顱,刺穿你身後戰友的胸膛,為了自己也為了身後的戰友,揮舞你的刀!”
我們被他的話語感動,內心激昂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身為後軍統領的文聘將軍。第一次是在新兵入伍式上。現在是在戰場之上,他披着荊州軍械署特製的細鱗片鋼甲,手持長柄三棱刀,跨下黃鬃馬,身邊大旗迎風飄展,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不一會兒,一彪人馬衝到,當頭一人三十多歲,生得廣額闊面,虎體熊腰,手持丈八虎牙槍,身後一個斗大的孫字迎風飄展。
那人來到文聘面前,在馬上微微施禮道:“文將軍何故截我去路?”文聘曰:“汝既為漢臣,如何私匿傳國之寶?可留下,放汝歸去!”
此人大怒,向後大吼:“黃蓋何在!於我拿下這個猖狂之人!”
身後一將飛出,只見此人鬍鬚斑白,身材魁梧,使一對鐵鞭,文聘不敢怠慢,催馬揮刀相迎,兩馬一交錯,兩件兵器碰在一起,產生極大的聲響,讓人心中顫慄。
二人相鬥五十餘回合不分勝負,那個名叫黃蓋的老將絲毫沒有力弱的跡象,文將軍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副將馬雲見狀,長槍一揮,中軍槍兵列隊衝鋒向前。文將軍趁勢虛晃一招撤回本隊。對方士兵也向前衝來。
我軍兩翼弓箭弩手齊射,頓時對方倒下一大片,弓弩手齊射完五次,敵人步兵也快到了跟前,弓兵、弩兵後撤,刀兵前進敵住步兵衝擊。
我左手拿起圓木盾,沖在了最前面,在第一排的戰士同時舉盾,利用自己的身體衝擊力向敵人撞去。這一撞用意不在傷敵,而是減緩敵人攻勢,為第二排的戰友創造機會。
伴隨着刀盾撞擊和吼叫聲我們和敵人挨在了一起,距離是那麼近,他們的吼聲在我耳邊迴響,他們的身軀和我們只有一盾之隔。
敵人源源不斷擠過來,我們有些頂不住了,隱藏在大盾后的身軀在敵人推力下不斷後退,第二排的士兵也舉盾頂住了我們的後背,第三排又頂住了第二排的背……我們知道,哪一方先被推開一肘的空隙,對方的刀就會趁機刺過來,所以我們緊緊抵住敵人,讓他們沒有揮刀的餘地和空間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是我們的隊伍在敵人衝擊下依然不停後退。我們的力量和敵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片刻之後,局勢生了變化,安全撤到我們身後的弓兵營、弩兵營開始以我們為盾牌,進行仰角拋射。
在這種高密度的人群中,弓弩箭幾乎沒有一個落空,我們也同樣遭受了敵方弓箭的襲擊。但幸運的是我們都是舉着大盾的刀兵,所以傷亡並不大。
在突破無望又不停遭受箭雨打擊的情況下,對方士氣動搖,開始潰散。我們的機會來了。
敵人退卻,我們搶佔了先機,有了機會出刀。我們和敵人完全攪和在了一起,
李默大哥的刀像死神的魔爪,一次次伸向敵軍士兵的喉嚨,在那裏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血花。他的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我猜不出那是什麼神情。
我也衝進了敵軍人群中,先擋在我面前的敵人,我沒看清他的樣貌,只是在恍惚間,看到他向我打來,我揮動了刀,刀鋒在劃過他的身體時,手頭有一些微微阻礙的感覺,伴隨着滋滋聲響,之後突然變得很順暢。我知道,我已經將他斬開。
加上有驚無險的刺激,殺人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美妙。難怪有過一次殺人經歷的人總是渴望着下次的殺戮,特別是在這個不受刑罰約束的戰場。
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自信,原來這就是強者和弱者的區別,強者在戰場上享受殺人的快感,而弱者只供強者刀鋒一笑。
瞎子阿四緊緊躲在我的身後,不時對倒地的屍體再補上一刀。
剛入軍營時,阿四常和阿三湊在一起譏笑我是小不點,但最近他叛變了,他總和我一在起討論阿三可憐的智商。
有了這份牽挂,我冷靜了許多,放慢了向敵軍縱深衝擊的腳步。
近一年訓練的成果在這裏得到了充分揮,基本上我一刀就可以將敵步兵的皮甲斬斷,連同砍入身體三寸。這種程度已經足夠致命了。
當我在斬死第八個敵人時,身後的阿四大喊大叫起來,我回頭一看,這才現,我已經攻入敵軍眾里太深了,身後已經不見了戰友。
這時敵軍動了反攻,因為我們和敵人糾纏在一起,弓弩箭手已經停止了射擊,這時敵人穩住了陣腳,他們的戰鬥力得到了揮的餘地。
戰爭使人疲憊,但從戰爭的疲憊中走出來的士兵會變的更強。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些人因該就是剛剛參加完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的江東猛虎孫堅的部隊。這是一支經受過戰爭洗禮,並和號稱最強的西涼軍戰鬥並勝利的部隊,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視。
但為什麼刺史要派戰鬥力偏低的后軍先迎戰呢?這我就想不通了。雙拳難敵四手、好狗怕群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於是我折返身向回殺去。
只聽對方軍中戰鼓雷鳴,我軍殺聲漸小,我感覺事情不妙,加快了向回逃的度。
好不容易看見了李默大哥,他身邊跟着我們十人隊裏的三個人,其他人已經不見蹤影,恐怕已經戰死。
這時一直在後方的戟兵營作為生力軍投入了戰鬥,原先逃跑的軍人也被趕了回來,局勢又得到了平衡,但我軍寨中想起了鳴金的聲音,這是撤退的表示。
戟兵殿後,我們刀兵和已經潰敗的槍兵撤進了營寨中,弓兵、弩兵依據營寨圍牆進行射擊防衛,戰局得到了穩定。
經過一上午的激戰,我們損失慘重,衝鋒在最前面的槍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刀兵營損失過半,戟兵營損失一千人,弓兵和弩兵損失較小,是現在最有戰鬥力的部隊,
他們已經打退敵軍四次進攻,現在也已經非常疲憊。
李默大哥要求我們抓緊時間療傷和休息。對於我們,所謂的療傷就是在傷口上撒一把土,然後撕破衣服包起來。金瘡葯只有將領們才給配。
我看着營寨外重重包圍我們的敵軍,問李默大哥該怎麼辦。
他只是用一塊細膩的布來回擦拭他的黑鐵環刀,靜靜的說:“腳用來走路,心用來想事情,手用來抓東西。他們的功能組和在一起,才能讓我們自由行動。軍營中也是一樣,每個級別的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其他事情自然有其他人來操心。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說:“您的意思是我們士兵的職責是做到勇往直前,奮勇殺敵對嗎?”
李默大哥嗯了一聲,繼續道:“每個人作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對集體最大的貢獻,如果腳不好好走路而是練習去拿東西,手不去拿東西而是去走路,那樣只能造成一團糟!什麼事情也做不好。”
在我們談話的同時,敵人動了最猛烈的一次進攻,一員小將手持門板沖在最前面,身後的眾人也都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門板跟在身後,數萬人一起動了進攻。那員小將衝到營寨門口時,門板上應經密密麻麻的扎滿了箭頭。他用槍一挑,刺穿了營門,用力一分營門破為兩半,率先沖了進去,在他的面前,守衛營門的士卒就像是三歲的孩童,在他的衝突下,身後援兵源源不斷地沖了進來。
營寨被攻破了,我們還在堅守,但面對源源不斷地敵軍趕來,一個人的勇猛不足以改變整個戰場的局勢,就像是海邊的巨石無法阻擋退去的潮水一樣。我們開始全面潰退。
這個時候,部隊平時紀律不嚴訓練不足的後果就充分顯示了出來,人們亂作一團,士兵找不到將官指揮,將官沒有士兵保護,大家四散逃命,這就給敵人各個擊破創造了機會。
當我們小隊逃出2o裡外休息時,身邊只剩下李默大哥和瞎子阿四。其餘的人幾乎都被殺了。
這時瞎子阿四忽然支支吾吾道:“我好像隱隱約約看到懶鬼阿三跟着弓兵營的傢伙往東跑了……”
南邊是襄陽城,而東邊是濟水河,是條死路,很顯然,弓兵營的人走錯方向了,而懶鬼阿三偏偏隨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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