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紹慈像個做錯事的學生,遠遠的站在病房門口,低着頭,幾乎將臉埋在那束特地買來賠罪的姬百合花束里,只敢偷偷瞄着他。
劉媽一見她回來便說:「天小姐,少爺就麻煩妳了,我先回去了。」
「妳要回去了呀!」天紹慈驚然的抬起頭望着她。
「我回去再煮點少爺喜歡吃的東西,晚上送過來。」
「喔,那妳慢走。」
「劉媽,妳晚上不用再送吃的過來了,今天妳就留在家裏多休息,明天再來。」鮑佑年突然開口說。
「不送吃的過來,你晚餐要吃什麼?」
「我會叫她去買,妳不用擔心。」鮑佑年對劉媽的語氣雖然不溫柔,但聽得出一絲感激的情感。
劉媽又看了天紹慈一眼,看來少爺是不會將她給趕走了,她總算能放心的回家去。
「天小姐,那就麻煩妳了。」
「這是我份內的事,妳回去好好休息。」
劉媽離開了,她又閉上嘴,繼續站在門邊,等他發飆。
鮑佑年瞟見她一副小媳婦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他原想再爆發的怒火暫時消退。「誰准妳把花帶進來。」
天紹慈經他提醒,趕緊抱着花走過去。「這是……」
「不管這花是誰送的,馬上把花拿出去丟掉。」他連多看花一眼也不願意。
「把花丟掉?!」天紹慈聽見他叫她把花丟掉,原本充滿內疚自責的心情不見了,滅了的火氣再次點燃。「我花了七百多塊買這束花是想向你說對不起,你竟然叫我把花拿去丟掉!」她氣得轉身要離開他的病房,就算他不把她給辭了,她也要反過來將他給Fire。
實在是太氣人了!
「妳等一下。」鮑佑年在她怒氣沖沖開門出去之前叫住了她。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天紹慈背對着他,說起話來實在不太客氣。
「妳說這花是妳買來向我道歉的。」看不出來她是個會開口向人道歉的人。
「沒錯。」
「把花拿過來。」
「做什麼?」她轉過去看他。「這麼漂亮的花我不會讓你蹂躪。」
蹂躪?他以為這樣的名詞比較適用在女人身上。
「妳這花不是要送給我?」見她點點頭,他又道,「既然是要送給我的,我就有權利處理這束花。」
「不,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你糟蹋這麼漂亮的花。」
「妳又怎麼知道我會糟蹋這束花?」
「你真的不會嗎?」門口送來那麼多花,多得都排到護理站去了。從他住進來之後,整個八樓時時飄散着花香。
「妳廢話真多。」明顯不耐的表情又出現在他那張英俊卻略顯憔悴的臉上。
天紹慈走過去,憂心忡忡的將花交給他,真怕他接過去后,直接將花往她臉上丟。
鮑佑年接過花后,面無表情的說:「妳是不是還欠我三個字?」
「哪三個字?」
「就是那三個字。」
那三個字?
天紹慈腦袋瓜想呀想,就這麼給想到他住院以來,每天有漂亮的女人帶着花來看他,但都吃了閉門羹,離去之前,總要護士轉告他,說她們愛他。
他說的三個字,莫非就是這三個字?!
這麼想着,怒氣上涌,她脫口而出,「神經病!」
「妳再說一遍?!」這女人是不把他氣死不甘心嗎?
「本來就是,你以為送花給你的人都愛你愛到死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以為他長得帥、錢多,只要是女人都會愛上他嗎?
連院長的兒子追她,她都不為所動了,他算哪根蔥!
是啦,她承認他比院長的兒子帥多了,但那又怎樣,她就非得愛上他嗎?
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妳以為我說的是哪三個字?」
「你不是叫我跟你說『我愛你』嗎?」
鮑佑年聽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全身顫抖,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臉都揪在一起。
天紹慈見他笑不可抑,猛然發現他要她說的是「對不起」,而非「我愛你」。頓時,臉紅得像剛煮熟的蝦子,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跳下去,自己埋起來算了。
真是丟臉死了,她從來沒這麼糗過!
「最好痛死你。」她看着他因為笑而痛得扭曲的臉,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不過,這卻是她當他特別護士三天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她竟莫名有些感動,原來,他並不是個不懂得笑的人。
她轉身打開門躲出去,直到半個小時后才拿了個花瓶回來,進廁所裝了些水,將花插入花瓶中。
「把花瓶放在窗台上。」
她依他的要求將花瓶拿到窗台上。「晚餐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淡水的阿給還有魚丸湯。」
「你存心整我嗎?」
「是存心,又怎麼樣?」他說得一點愧疚都沒有,彷佛理所當然。
「你--」天紹慈想發火,但瞟見他嘴角揚起的笑容,頓時怒火全消。好,想整我沒關係,那就看誰倒霉。
「妳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看他?」
江芷若再度被擋在鮑佑年病房外,從他車禍住進醫院整整一個星期,她來過三次,卻總是被擋在門外,沒見到人。
她剛下節目,疲憊不堪,只想見見他,卻依然被擋在外面,讓她怒不可遏,一貫的端莊典雅、高貴氣質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是我們不讓妳進去,是病患交代不想被打擾。」江筱華阻擋着她。
「我是他的女朋友,妳去告訴他,他一定會很高興見到我的。」江芷若說。
江筱華心想,來探病的除了五十歲以上的女人除外,哪一個不自稱是他的女朋友。
「對不起,鮑先生交代過了,除了他的特別護士和管家之外,不準任何人進去。」
「妳--」江芷若氣得咬牙切齒。「妳讓開,讓我自己進去跟他說。」
「對不起。」她還是一臉很抱歉的表情。「時間不早了,請妳不要打擾其他病人休息。」
「我今天要是見不到他,我就不回去。」江芷若耍起賴來。
「筱華,發生什麼事?」剛到淡水買食物回來的天紹慈見到同事和一個美女在爭執不休,上前詢問。
「這位小姐堅持要進去。」江筱華一見到她回來,像是見到救世主般。
江芷若瞪着眼前這位穿着T恤和牛仔褲的女人,一頭飄逸長發隨意披散在背後,如雪凝脂的肌膚、水亮盈璨的雙眸、不施胭脂卻紅艷的唇瓣,她的美是自然無瑕,未經任何修飾的。
「妳是誰?」她對她起了莫名的敵意。
「我是鮑先生的特別護士。」
「那妳進去告訴佑年,我來看他。」
「小姐,請問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江芷若。」
「妳等一下,我這就進去問鮑先生要不要見客。」天紹慈沒直接請她回去,雖然明白就算問了也一定是白問,但為了讓她死心,她還是得進去問一問。
她打開門進去,正想將門給關上,江芷若卻一把將門推開,跟着進來,在她尚未開口阻止前,火速奔到鮑佑年的病床旁,嗲聲嗲氣的對着他抱怨,和剛才頤指氣使的模樣判若兩人,「變臉」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驚嘆。
「佑年,你怎麼會住在這種爛醫院,我來了好幾次,全都被擋在病房外,你一定要教訓那些白目的護士,讓他們知道我是你的什麼人。」
天紹慈站在門口,看着他逐漸變色的臉,不禁替這個不知死活的美麗女人捏一把冷汗。
一個女人若單隻有臉蛋、身材,頭皮下裝的卻是漿糊,不懂得察言觀色,那還真有點悲哀。
「那妳是我的什麼人?」鮑佑年冷冷的問。
「啊!」江芷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你的女朋友呀!」她轉過頭看着還站在門邊的特別護士,着急的吩咐她,「妳還不趕緊叫醫生來。」
「做什麼?」天紹慈獃獃的問。
「他出車禍傷了頭,連我是誰都忘了,當然得叫醫生來看看。」江芷若說完后,馬上覺得不妥,隨即又說:「不行,這種小醫院的醫生醫術一定不怎麼樣,醫療器材也一定很爛,我現在就幫你辦轉院手續,轉到大醫院去治療。」
「妳還不趕緊把她趕出去。」鮑佑年對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門邊當門神的天紹慈吼道。
「妳聽到了沒,佑年叫妳出去。」江芷若以為他要趕護士出去,不讓她打擾他們,高興的說:「今天晚上我會留在這裏照顧他,妳可以回家去。」
「那就麻煩妳了。」
這兩天都睡在那張沙發上,雖然沙發夠大也夠軟,睡起來不會讓她感到腰酸背痛,但還是沒她自己的床睡起來舒服,現在既然有人自願留下來照顧這個只會故意整她的暴君,她可是求之不得。
天紹慈將手上的食物拿到沙發前的桌子上放下,「這是他的晚餐,妳等會再弄給他吃,他就麻煩妳了。」
「誰准妳回去的?」鮑佑年瞪着她,眼中的火都要噴出來了。
「你女朋友都來陪你了,不回去難不成要留下來當電燈泡呀?」天紹慈瞄一眼天花板上的燈。「這裏夠亮了,不需要我再錦上添花吧!」
「是呀,年,今晚讓我留下來陪你,我會照顧你的。」
「江芷若,妳再不滾,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鮑佑年心裏明白,她就算滾了,他們的關係也到這一刻為止。
女人對於他來說,就像掛在他衣櫃裏的襯衫,多一件少一件都沒任何差別。
「你記得我?」江芷若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高興得像要飛上天,但瞬間又像墜機般,從三萬呎高空墜落下來。「到此為止?!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妳只不過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並不比任何一個人特殊。現在妳已經破壞了遊戲規則,遊戲只好提前結束。」
「你--」江芷若傷心的淚水很快的掉了下來,想引起他的心軟。但他的臉色卻依然嚴厲,似乎一切都不能挽回。「你好無情,怎麼可以這樣就對我說分手,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
「分手是對交往中的男女而言,而我們只是床上的性伴侶,除此之外,就再也不會有其他的關係了。」
「你把我捧成公司購物頻道里的紅牌主持人,一個月能幫你的公司賺進兩、三億的營業額,可見我在你心裏有着不同的地位。」
「妳的能力是很強、口才也很好,所以我才會力捧妳。」
「那你還說我除了是你的床伴以外,什麼都不是。」
「江芷若,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了,以後妳只是我購物頻道中的一名員工,如此而已,絕不會有其他關係。」
「你--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無情呢?」江芷若哭訴完后,帶着如珍珠般的淚水,傷心欲絕的奪門而出。
天紹慈不免搖搖頭,替她打抱不平。「你對女人還真絕情。」這種男人要是愛上了,只會讓自己受傷。
「絕情?」
「這樣還不絕情嗎?」
「妳以為那些主動脫光衣服、迫不及待跳上我床的女人,愛的是我的人嗎?」鮑佑年冷笑着。「她們愛的是我的錢,還有我能讓她們成名,提供進入演藝圈的機會。」
「我相信不是每個女人都這麼虛榮,一定有因為愛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相信大部份的女人是重愛情勝於麵包的。
「我肚子餓了。」他不想再繼續談論關於江芷若的事,原本不錯的心情又變得不好了。「叫妳買個阿給和魚丸湯,妳是跑到美國去買嗎,去那麼久,是想把我餓死嗎?」
「喂,北投到淡水不近,我又沒去多久。」她只不過順便去漁人碼頭看完夕陽才回來。
「是沒多久,只不過三個小時又十二分鐘。」
連時間都這麼計較,他一定是個小氣巴拉的人!
天紹慈將魚丸湯倒進碗裏,又將阿給倒在盤子上,把放在床尾的餐枱移到前面,將食物端過去。「肚子餓就快點吃啦。」
鮑佑年住院十天後,外傷的部份已經沒什麼大礙,現在比較麻煩的是這次車禍傷到腰椎,造成下半身癱瘓,需要長達三個月至半年的時間做復健,才能恢復行走的能力。
在醫生同意下,他決定明天提早出院,他還有一堆工作等着處理,況且醫院這種地方几乎讓人窒息。
幸虧後來換了一個不怕他的護士,雖然常常氣得他差點吐血,但至少讓他不會感到那麼孤獨,白色的病房裏多了絲溫暖。
「恭喜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天紹慈今天又破例買了花送他,直接插在花瓶中。「當然也恭喜我,總算脫離苦海了。」
「當我的特別護士,讓妳感到如此討厭嗎?」
「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廢話!」他發現這女人不僅有本事惹火他,還挺會抬杠的,口才不錯,可以訓練。
「如果是廢話,那就不用說了,聽了也沒營養。」
「天紹慈--」鮑佑年又被她氣到大吼,連剛好經過八一五號病房的方穎純都被嚇了一大跳,停下腳步打探最新戰況。
在護理站里的打賭項目,已經不單隻有她能當幾天鮑佑年的特別護士,又多了一項誰被誰氣的次數多。
聽這聲音,她知道紹慈又贏了一局!
「我沒耳聾,你不需要動不動就扯開喉嚨大叫,脾氣真壞。」她邊說邊將花整理好,拿到窗台上進行光合作用。「你這個人呢,脾氣壞、有時又陰陽怪氣、霸道、蠻橫、唯我獨尊、傲慢、目中無人、對女人絕情,還有愛記仇,喜歡報復……」
「在妳眼中我倒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了。」鮑佑年聽着她的話,臉拉了下來,但心裏並沒有自己預期的暴怒。
「我並沒有毀謗你,是你自己要我講真話。」天紹慈站得離他遠遠的,還好他現在只不過是只病貓,而不是身手敏捷的獵豹,她要逃命一定沒問題。「不過你也不用那麼難過啦,沒有一個人是沒有缺點的。」
「只不過我的缺點特別多。」
「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把他當成棵朽木,花起耐心來雕琢他了。
這女人真是欠揍!
「妳在這醫院工作,一個月多少錢?」
「三萬多塊呀,你問這做什麼?」
「又是多少錢讓妳甘願忍受我暴躁蠻橫的脾氣,來當我的特別護士。」劉媽花多少錢為他請特別護士,他一直都沒問過,現在倒想知道究竟她為了多少錢如此「委屈」。
「等等,有幾點我必須先聲明一下,首先我來當你的特別護士並不是我心甘情願,而是被一票同事設計的,第二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忍受你的壞脾氣,我是抱着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偉大情操而來,第三才是為了一個月十萬塊的薪水。」
廢話真多,到頭來還不是為了錢,這樣她也能長篇大論說了一堆。
「不過你明天就要出院了,所以應該可以領個兩萬塊吧!」一想到明天就有兩萬塊入袋,心情不由得飛揚起來。
「我出院后,要每天到醫院做復健,仍然需要有個人來照顧我,我一個月給妳二十萬,妳繼續留下來當我的特別護士,直到我的雙腳復原為止。」只要錢能解決,就好辦了。
「我?!」天紹慈比着自己的鼻子,傻愣愣的問。
「這裏除了妳,還有誰?」
「為什麼?我不是個聽話的人,更不是懂得委曲求全的人,你若捨得花錢,我想有很多人都很樂意當你的特別護士。」
「妳不是說過了,我脾氣壞、又陰陽怪氣。霸道、蠻橫……」鮑佑年將她剛剛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一遍。「妳說除了妳之外,有人忍受得了我嗎?」最重要的是他發現,她是唯一不會正眼瞧他,不因他是托尼卡公司的總裁而奉承他的女人。
哇塞!她才說一遍,他竟然能一字不漏的全記得,記憶力挺好的嘛!
不過他說的還真沒錯,除了她超耐他吼外,沒其他人忍受得了他的火爆脾氣。
「那我醫院的工作怎麼樣?這裏的工作環境我挺喜歡的,我不想半年後就成為失業一族。」
「我會叫醫院讓妳留職停薪一年,若到時妳不想再回這醫院上班,我也可以提供妳另外的工作機會。」
一個月二十萬!
天紹慈被這金額弄得心癢難耐,這樣半年就有一百二十萬,她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存個將近三年才能賺到這些錢。
如果有這一百二十萬,她想買房子的頭期款也有了。
「怎麼樣?」
「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明天你出院前再答覆你。」她好掙扎呀!
「沒問題。」
天紹慈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他的病房,回到護理站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焉知她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大夥全異口同聲的說--
「妳一定要答應。」
「妳們都知道了呀!」她環視一眼圍繞在她身邊的好同事們,眼中充滿着驚嘆號。
大家全很有默契的一起用力點着頭。
「好恐怖呀!這裏比菜市場還可怕,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紹慈,妳撿到財神爺了。」方穎純拉着她的手說。「一個月二十萬當然得答應,在醫院工作累個半死也只有三萬多,這種好康A可是天上掉下來的。」
「沒錯,沒錯。」江筱華接著說。「照顧一個比劉德華還帥的帥哥,比我們在這裏面對的都是歐巴桑、歐吉桑幸福多了。」
「連一個月二十萬,妳們也都知道?妳們是不是在病房裏偷裝了竊聽器?」天紹慈懷疑的問。
「是穎純剛剛在八一五病房外偷聽到的。」江筱華老實的說。
天紹慈瞪向好友,原來她正是一切八卦的來源。
「我只是剛好經過,不小心聽到了一點點。」
「不小心?一點點?」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方穎純把話題轉移。「只要半年,妳購屋的夢想就完成了一半,而且這半年妳還可以把妳現在住的地方給退掉,省下房租,再慢慢去找妳喜歡的房子,說下定等鮑佑年全好了,妳也可以搬進自己真正的家了。」
方穎純說得她心動不已。沒錯,一個月二十萬的薪水是很吸引她的誘因,可是一想到要和這個個性不太好的人相處半年,她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別再考慮了,難不成妳怕他呀!」
「我怕他什麼?吵架又沒輸過,只除了一次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已。」
「沒錯、沒錯,就像剛才妳不是又贏了一局,我看他差點沒給妳氣死。」方穎純笑呵呵的說。
「我看是我會被他給氣死才對!」
「你們是棋逢敵手,大戰三百回合,也很難分出勝負。」
「算了,我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好了。」天紹慈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苦惱着離開護理站,往八一五病房而去。
她一走,護理站里的護士和實習醫生又開始下起注來,這次賭的不是她會不會答應接下這工作,而是天紹慈會不會和鮑佑年迸出愛的火花。
全部的人都賭不會,唯有方穎純獨排眾議的賭會進出火花,不知是因為她最了解天紹慈,還是她想獨贏。
就這樣,天紹慈再次成為眾人的下注對象而毫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