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江臣碩坐在這家全市知名的俱樂部包房裏等待他的好友林浩的到來。剛剛談成一筆大的合約,他的心情很好。即使早上接到家裏大老的電話,也還是沒有讓他改變心情。

他跟林浩是要談那許家姐妹畫廊的事情,他希望嘉顏可以通過畫廊多結交一些朋友。她不是不會交際,而是不喜歡以前那些與人相處的氛圍,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是最出色的女主人。這些天他都在考慮一件事,農曆新年後,他更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一來,家裏的大老的確對他威逼利誘外加用親情打動,二來他也到了安定下來的時候。

他已經三十二歲了,居家生活越來越吸引他,更重要的是他只想和嘉顏一起度過。這種感情很新鮮,但卻並不讓他討厭。他是個務實的人,從來不會抗拒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希望嘉顏成為他的妻子,可以和他生兒育女。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愛她,但顯然他對她的喜愛超越了其他女人。

林浩這時走了進來,“臣碩,最近很少看見你。”

他挑了挑眉,“你最近也很少出入公共場合,結婚後果然定性不少。”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你結婚的話就知道結婚的好處。”林浩叫來侍者倒酒。

“可能就快了。”

一句話讓對方目瞪口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怎麼也沒想到臣碩真的會考慮結婚。

“我像嗎?”

“天!”他也忍不住驚呼,隨即笑容滿面,“她是誰?我認識嗎?不會是江家大老給你介紹的人吧?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

“你認識的。”想起嘉顏,他忍不住微笑,自己也不了解這感情的由來,“是嘉顏。”

“嘉顏?”林浩顯示茫然地看着好友,忽然驚跳起來,“你在開玩笑?怎麼可能是她?”他妻子的姐姐?可是從來沒有見這兩人有來電的感覺,而且嘉顏也不是臣碩喜歡的那種類型。

“為什麼不可能?”他沉下臉,“你覺得不好嗎?”

“不,不。”林浩急忙擺手,“嘉顏很好,只是……為什麼是她?”他越想越覺得疑惑,“你該不會為了敷衍大老吧?”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他警惕地看着臣碩。

他表情不變,“我和她在一起很久了,而且我發現她就是我需要的女人。”

“你是認真的?”林浩感覺簡直無言以對。

“當然。”放下交叉的雙腿,臣碩頗為嚴肅地說,“看起來不可能。可是你並不了解她,她與眾不同,和其他任何女人不一樣。”

“你們可真會騙人。”林浩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始設想他們成為親戚的可能性,“但會不會太突然?她知道嗎?”

臣碩閑適地靠回沙發上,晃動着手裏的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體流動,“她還不知道,她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嫁給我,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地方之一。”當然,嘉顏的優點不止這些,她溫柔內斂但卻不軟弱,她理智冷靜但又可以熱情如火——他輕輕地微笑,只有他見過她的熱情。

看着好友臉上過分溫柔的笑容,林浩驚訝萬分,看來臣碩真的動了心,沒想到他動心的對象這麼特別。但是……他回憶嘉歆的姐姐,這麼恬淡與世無爭的個性或者才適合臣碩。

“老友,我祝賀你。”他揚起酒杯。

臣碩真心地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你們的婚禮會造成轟動。”林浩促狹地搖頭,“想想會有多少女人心碎。”

“我管別人怎麼想?我只要我的女人幸福就好。”嘉顏值得最好的。

“什麼時候求婚?”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在場。

臣碩犀利地看他一眼,嫌他問得太多,“不閑扯了,談正經事。上次的襲擊有消息了嗎?”

林浩表情一斂,“如果有就好了,就是沒有才讓人擔心……”

兩個男人開始了熱烈的討論,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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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顏不知道最近臣碩是怎麼了,他幾乎每天都來。而且來了就不準備離開,去他的別墅由於會有記者所以很不方便,待在她這裏,她又會覺得地方可能太小。可是他從來也不抱怨,反而還說喜歡她這裏的佈置,感覺舒適。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呢?他已經許久沒有找過其他女人,只來她這裏!她在心裏欣喜的同時,也越來越感覺煩惱。

那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嗎?他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拒絕其他女人的嗎?她知道對他投懷送抱的大有人在。門鈴打斷她的沉思,來不及讓她再多煩惱什麼,開心地打開門,一大束百合就擺在她眼前,她驚喜地接過。這已經是他這個星期送的第三束花了。

熱吻過後,她把他拉進浴室,“你先洗澡,換衣服,然後我們就吃飯。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松子鮭魚。”臣碩在美國長大,可是他一樣很喜歡吃中國菜還有意大利萊,這兩樣都是她拿手的。

“我說了以後你不要都自己做菜,我們可以叫外賣。”雖然她的手藝很好,可他不想讓她太勞累。

“你是不是怕油煙味,你放心,我用的米技爐又節約能源又幾乎沒有油煙。”

“我不是怕……”他發現她已經趕去廚房,於是搖搖頭,隨便她吧!

洗完澡他如往常一樣拿出電腦看一些公司里沒有看完的資料,上網和在其他地區的主管簡單聯繫一下,然後吃飯。

嘉顏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他正盯着她的臉看,於是慌忙說:“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有。”他喝一口酒,“只是發現你不化妝的時候也很好看。”

她一時愣住。

“別傻傻的,快吃飯呀!”他含笑地催促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發獃的表情,也越來越喜歡逗她,她每次都能被他嚇着。

她很好看?怎麼可能?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因為他的話而感覺內心甜蜜。

吃完飯後,她發現他有些疲倦,所以建議早點睡覺。

“好呀。”他看她的眼神漸漸變深,在她羞赧的神情下抱起她,不明白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是每次都會感覺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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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他依然摟着她的腰,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著。臣碩溫柔地吻着她的頸項,然後深深地呼吸,“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香?”她驚訝地從他懷裏抬頭,“可我從來不用香水呀!”

她純真的表情讓他再次深吻住她,他喜歡看她,因為她的臉上從來沒有過於修飾的彩妝,所以無論何時都顯得這麼素潔雅緻,“我不喜歡那些香水味,聞得頭暈。”

她氣喘吁吁地避開他又一輪攻擊,說出她的疑問:“可是你們男人不都說喜歡女人擦香水的嗎?”

“我不喜歡。”他嘟囔,從頸項向下吻住。

她還有什麼話想要問他?此刻,她再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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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的輕撫下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他放大的俊臉和下巴上新生的胡碴,每次看見這樣的情景都讓她感動不已,好像他們已經是夫妻一樣……她知道不可能,可就是忍不住地想像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早,達令。”他親吻她一下。

“早!”她伸手輕輕拂過他的臉,“時間還早,為什麼不多睡一回?”

他微微搖頭,今天早上他有重要的事要對她說。

他看着她的表情讓她緊張,因為他眼裏突然加深的顏色和眼底濃濃的認真,她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就要發生,嘉顏的呼吸急促起來。

“嘉顏。”他的聲音如微風吹拂過她的臉,她依然躺在他懷裏,眼睛一眨不眨,“我們在一起有多久了?”

“半年。”她小聲地說。

“我已經覺得離不開你了你知道嗎?我……”

就在她聽見他的話激動不已時,突兀的門鈴聲卻打斷了他的話,嘉顏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一定很重要,他從來沒有以這樣鄭重的表情看過她,可鈴聲卻如催命般地不斷響着,臣碩詛咒一聲,倏地放開她。

她抱歉地看着他,“我不知道這麼早會是誰,但恐怕得去開門。”

“不論是誰,打發他走!”他的聲音隱含怒氣,在他一生中這麼重要的時刻,居然有人敢來打攪,簡直不想活了。

嘉顏趕緊套上睡袍,從來沒有人這麼早的來找過她,她也納悶會是誰,會不會按錯門鈴了呢?匆匆打開門,她愣在門前。

“爸?”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從來不與她聯繫的父親,她頓時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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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山冷着一張臉走進客廳,嘉顏無助地交握着雙手,尷尬地跟在他後面,臣碩還在房裏,如果他……

“爸爸,你有什麼事嗎?”她急切地攔着父親。

“我有什麼事?還不是你乾的好事。”他怒氣沖沖,眉頭緊鎖。

“我……幹了什麼?”她刷得白了臉,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不知道?”他冷笑兩聲,忽然推開她,向她的卧室走去。

“爸,你不可以……”她立刻回過神,緊緊跟去,可是已經太遲,他已經推開房門,大步走進房裏。

江臣碩還是好整以暇地躺着,僅僅揚起一邊眉毛,挑釁地看着他,“許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嘉顏單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父親狂怒的表情,再看向臣碩看似悠閑但卻精光閃爍的雙眸,完全感覺無助。

“穿好你的衣服,我在客廳等你。”撂下這句話,他父親再次推開她走出房間。

她驚恐萬分,看見他危險地眯起雙眼,看着風暴在他眼裏慢慢聚集,剛才溫馨的氣氛早就蕩然無存,他看起來像是一頭被惹怒的猛獅。他倏地跳下床,飛快地穿着衣服,眼睛一刻不離她的臉,然後她聽見他冷酷無情的聲音:“你叫他來的?”

她知道他會作出這個錯誤的判斷,可她無力阻止,只能拚命搖頭,“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我……”

“他從來不來。”他並不相信她的話,他的眼睛告訴她。

看着他穿上襯衫,她忍住已欲奪眶的淚水,“請你先冷靜一點,不要現在就定我的罪,給我解釋的機會。”她捂住嘴,覺得痛苦就要從胸口蹦出來,準備撕裂她。

“我會給你機會。”他冷靜地說完,越過她向客廳走去。

她獃獃地看着凌亂的床墊,不詳的預感包圍了她整個人,父親絕對不會無故出現,而他的理由一定會讓臣碩憤怒。她閉上眼睛,想要穩定自己的情緒,現在她最不可以的就是先行崩潰,即使她所有的希望就將破滅,她也必須保持清醒。她毅然地轉身,跟隨他的腳步而去。

“許先生,看來你一早到訪就是來找我的?”他已經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此刻在他臉上的是狂妄與不在乎的表情,他靠在客廳入口的門框上,斜睨着那坐在沙發上暴怒的中年男子。

“江臣碩,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許子山騰地站起,臉上青筋爆裂,眼神犀利。

“我什麼地方得罪了許老?”他眼裏忽地閃過不為人知的火焰。

“你……”許子山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以顯示他的怒火,“你睡了我的女兒還敢問我哪裏得罪了嗎?你說,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嘴角抿出一抹嘲諷,“我打算怎麼辦?是該問你打算怎麼辦吧?”

“江臣碩,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風流韻事,我們家嘉顏清純無知才會上你的當。你今天如果不給我一個交代,就休想離開!”

“爸爸,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嘉顏惶恐地聽着父親的話,每一句都讓她心驚膽跳,“我是自願的……”

“你住嘴!”父親的怒火忽然間轉移到她身上,“你幹了這樣的醜事還敢說你是自願的?”

她瑟瑟發抖,“醜事?我幹了什麼?爸,我們都是成年人……”

“所以你就不要臉到這個地步,願意去當他江臣碩的情婦?你不怕給自己丟臉,我還怕丟我們許家的臉!”他指着她的臉罵道。

嘉顏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的父親嗎?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一時間她忘了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心痛的感覺快將她擊倒。

許子山勝利似的表情看向江臣碩,矛頭又指向他,“你到底怎麼說?”

“我無話可說。”

“你無話可說?”他再次被氣得全身顫抖,“我的女兒難道可以平白地被你玩過就算?你把我們許家看成了什麼?又把嘉顏看成了什麼?我女兒可不是你可以隨便玩玩就算的那些歡場女子。”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嘉顏驚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陷入這樣窘迫的困境裏。望着臣碩越來越陰沉的臉,她知道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隨時都會爆發,他的憤怒不是他們父女可以承受的!

“姓江的,你今天不給我交代,我就去找江家大老,要求他給我許家一個公道,給嘉顏一個公道!”不顧女兒的抗議,許子山堅決地看着江臣碩,今天他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和她是你情我願,是不是,嘉顏?談不上誰玩弄誰。”他的聲音冷靜得有如來自地獄。

她驀地轉頭看他,驚恐地點頭,“是的,爸爸。一切都是我願意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來干涉……”

“嘉顏年幼無知,才會上你這種情場高手的當。以你的手段,什麼樣的女人會抵擋得住你的蓄意勾引?可是她是我的女兒,不是那些你隨便可以打發的女人,不管怎麼樣還有我為她做主,江臣碩!你最好立刻給我一個答覆。”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只是狠狠地瞪着江臣碩。

忽然,那個冷硬的男人仰頭大笑,犀利的眼眸看向還在兀自顫抖的嘉顏身上,眼神冰冷如刀,“你要怎麼解決?你說。”

對他的笑聲略感驚疑,許子山轉動眼眸,兇惡地說:“娶她,而且要儘快。不然我就直接去找你祖父。”

“原來說來說去就為了這個?”他再次冷酷地瞥一眼嘉顏,嘴角揚起巨大的譏刺笑容,“你大可不必如此大發雷霆,我本來就打算娶你的女兒。”

“你……什麼?”這下換到他感到驚訝,他也望向嘉顏。

嘉顏臉色慘白地看着臣碩如鐵般剛毅的臉部側面。

“那好,我相信你不會出爾反爾。”終於他滿意地點頭。

“我當然不會,許老。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既然說我會娶她,就一定會娶她,而且會很快。”他挑挑眉毛,揶揄的笑容加深,眼眸深處的冷酷光芒不曾稍減地凝注在嘉顏身上。

她渾身顫慄,有如身處寒冰之中,麻木得不能移動,不能出聲。

忽然,許子山熱情地拍拍她的肩膀,露出得逞的笑容,“嘉顏,事情已經解決,你可以放心。你們小兩口自己商量一下婚期之類的瑣事,我先走了。”他又看向臣碩,“我會約兩家家長吃飯,我們再商量細節。”

他像只志得意滿的老貓般邁着得意的步子離開。

臣碩冰冷如刀的視線不曾離開她的臉,彷彿要射穿她單薄的身體,“現在你也滿意了吧?”

她凄涼地抬起眼眸,不勝負擔的表情讓人同情,顫着聲音說:“我滿意什麼?”

“你和你父親合演的這一出好戲。”他指責她明知故問。

她倏地後退,“你以為這是我安排的?”她不敢相信他的話。

“不然我還能怎麼以為?”他冷笑,“你父親在早上六點來按你的門鈴,不會是他關心他的女兒吧?我知道你們父女關係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

她顫抖加劇,但她頑強地昂起頭,“不,不對!你完全誤會我了,我和你一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個時候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嘲諷地瞪視着她,不明白現在她還想否認什麼,還打算再耍什麼詭計。他是個完全的笨蛋,才會被她騙了這麼久。

“你必須相信。”嘉顏激烈地吶喊,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臣碩,我向你發誓,我從來沒有想設計你走進婚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娶我,這一切我同你一樣不知所措,我……”她向他走去。

他伸手擋住她,也將她趕出自己的心門之外,“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解釋,事實就放在我的眼前,我不是傻瓜,會看不清楚真相?”可他的確就是個傻瓜,還相信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不。如果你相信這一切,你才是犯了最大的錯誤。”她激動地搖頭,深刻地體會到她將永遠地失去他,她太了解他,知道他永遠不會原諒她,即使這根本不是她的錯。

“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相信你的話。”他的話在她的心口劃開傷口,“我早就應該想到,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眼淚無聲地滑下,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白費,他已經認定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

“沒有話說了?”他拎起他的外套,甩在肩上,冷眼望着她臉上的淚痕,“我會讓你如願成為江太太,可我發誓你只會得到這麼多,而且你的生活註定悲慘無比!”他兇狠地看着她,繼而冷笑。

她無助地搖頭,抬眼望着她深愛的他,那眼裏包含她所有的愛意和真情,還有她坦蕩蕩的一顆心,為他燃燒為他跳動的心。

一時間他無法移開他的眼,但只要想到自己生命中第一次,他想付出他的真心,得到的卻是背叛的回報,他便毅然地別開眼,拿起公文包,向門口走去。

她只是淚眼凝望他的背影,在他的手碰到門把時忽然叫喊出來:“請相信我,臣碩!”

“不,我不能。”他的聲音冷酷,“你知道嗎,我本來想今天向你求婚的,戒指我也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聲音里透着他不自覺的凄涼,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她哭倒在門口,難道她真的已經永遠地失去他了嗎?還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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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許久,嘉顏覺得只有一個機會可以挽回,那就是她拒絕這門婚事。可她根本找不到臣碩。他不接她的電話,也吩咐其他人誰也不能告訴她他的行蹤,即使她去江家和大老見面,他依然不見蹤影。

她想向林浩求助,但又怕他為難。如果臣碩存心躲她,誰幫他都會被他視為敵人。現在就只剩下一個辦法,去他公司等他。他可以不回家,可是他總得去上班吧?她知道他是個工作狂,絕對放心不下他的公司。

她已經在公司的接待處等了三天,每個員工都很客氣,每次她都被告知無法透露總經理的行程,每次她都堅持等待,可每次都是無極而終。

那天她像往常一樣等到七點多離開,站在大樓的外面,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記得和江家大老見面的時候,他也和臣碩一樣的冷淡。雖然他們家人似乎很高興臣碩終於願意穩定下來,但看見她后,顯然他們很失望。

是呀,她憑什麼做他們江家的兒媳?誰都知道她是被父親不要的孩子,雖然說是許家的大小姐,可她根本就沒有娘家人可為她撐腰。她長相平凡,一點也不出彩,人又過於少言寡語,不是家長們喜歡的活潑類型。另外,她學的是美術設計,與江家的企業搭不上一點邊,所以在大老眼裏她大概是一無是處的吧?

他們看她的眼神告訴她,他們懷疑她是不是臣碩隨便找來敷衍他們的女人,所以他們也就只是敷衍她,更何況臣碩本人連出現都懶得出現。

她走到大樓停車場的出口,吹着寒冷的春風,覺得自己的心也和這天氣一樣感受不到溫暖。她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如何才能告訴他她的決定而不感到心痛?即使他同意不娶她,他們都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他會自此走出她的生命,並且慶幸可以擺脫向她這樣的女人。他曾經說過他原本打算向她求婚,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否是他的真心話。

即使過去是,現在也不會是了。一輛熟悉的BMW駛向出口,她絲毫也不考慮地狂奔到它前面,用身體擋住來車。尖銳的剎車聲在傳人她的耳邊,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可能會被他撞死!

但她一點兒也不後悔,她堅決地站在那裏,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她知道車子裏的人是他,他一定是得到她已經離開的消息,所以才會決定離開。他就這麼不想見她嗎?

果然,從黑色的汽車裏走出來的高大身影正是他,即使是黑夜她都可以看見他陰霾的臉色和眼裏的怒火。他憤怒地走向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冷酷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你不要命了嗎?”

她溫柔地抬頭,見到這些日子來讓她思念成災的他,一時間竟然哽咽得無法言語,只能很專註很專註地看着他的臉,微微揚起臉頰,眼裏是無法被人忽視的執着。

他狠狠地詛咒一聲,大力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塞進車,也不管是不是把她弄疼,用力地關上車門。

引擎被迅速發動,他緊抿雙唇,下頜緊繃,渾身散發出暴戾的氣息。一踩油門,車子向街上彈去,兩邊的景物迅速往後移動,他依然沒有說話。

尖銳的剎車聲把她震醒,從上車就處於夢遊狀態的她緩緩看向那張怒氣十足的臉,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傳來,“說吧,我給你五分鐘,說完你要說的,然後立刻給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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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之一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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