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吁!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真累!”
柳煙飛吁了口氣站起身,蹲了一個時辰后,腿可酸的很,他雙臂交握的橫在胸前,劍眉緊蹙的瞪着地上的一個“女人”,在他看來那應該是個女人沒錯,雖說她看起來怪異莫名,但好歹也算“曲線玲瓏”。
想他原本好好的躺在一棵高大的樹上,感受着自然的熏陶及涼風的吹拂,忽然間,他感到在這附近除了他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他小心警覺的睜開雙眼,冷靜的凝神四望,最後,他發現那氣息來自樹下,於是他凝目往下望,沒想到這一看之下,差點沒把他驚得從樹上跌了下去,原來就在他“棲息”的那棵樹下,正側身橫躺這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人耶!那是一個人哪!結結實實的一個人……天啊!
發現這個事實后,柳煙飛一時只能目瞪口呆的瞪着樹下的那個“怪人”。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女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以他高深的功力來說,這附近若有個風吹草動什麼的,他應該都能察覺到才對呀!但是……這個平空蹦出來的女人,硬是讓他結結實實的嚇了好一大跳!
柳煙飛傻傻的猛盯着樹下那個女人,他在樹上看不到地上那個人的正臉,但是光從側身看起來就夠他嚇的了,只見地上那個人披頭散髮的;一頭長發完全沒有任何修飾,那也就罷了,驚人的是,那個女人居然穿了一身極不端莊的衣服,她的手跟腳有一大半是露出來的,再加上她的腳竟然是黑色的!
柳煙飛楞楞的發了一會兒呆后,忽然一個縱身,輕飄飄的從那樹上躍了下來,他一臉興味的前後繞着那個女人打轉,很快的就發現她並不是在睡覺,根本是昏倒在此的,這更是令他訝異不已,實在不想相信有這種事,從頭到尾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是怎麼冒出來的,更不知道她為何會昏迷於此,這要是傳了出去的話,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完了,不過他賊頭賊腦的四處探望了一番,暗自鬆了口氣,幸好這裏沒有第三個人,真是天助我也,他慶幸的想着。
柳煙飛在那個女子身前蹲了下去,遲疑了一下,抽出腰間的白玉簫,輕輕的撥了撥那個女子。讓她面朝上的仰躺,不過這一來,可又讓他嚇一跳,因為那個女子臉上五顏六色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顏色都有,他一時還以為她中毒了咧,不過仔細一看臉又發現,那顯然是故意塗抹上去的,他好奇的瞧了一番,猜想那可能是女孩子們所使用的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知識,他好象從沒建國有哪個女子會塗上那麼多顏色的胭脂就是了。
他再看向她那雙“黑色”的腳,一看之下,柳煙飛又是一怔,原來她的腳並不是黑色的,而是她穿了一種很薄、很貼腳的黑色東西,顧不了男女授受不親,他好奇的拉了一拉,只覺觸手細滑,有點像絲綢的感覺,而且,她的鞋子縫製得好奇怪,嗯,柳煙飛想這個女子身上一定藏有什麼秘密,於是他很有研究精神的蹲在那個女人身前,東看西瞧的研究了她半天,把自己的腳都蹲麻了也沒看出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也許把她弄醒,直接問會比較快!”柳煙飛喃喃的說著,隨即又皺着眉頭自言自語,“但是,萬一她說的話我聽不懂怎麼辦?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這裏人,依我看來,她應該是來自番外之地,番外之人開化未深,也許就是這樣,所以她才會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服裝吧!只是沒理由會有番外之人跑到這裏來呀!奇怪了……
柳煙飛想了一會兒,再次蹲下身去,他伸出了手準備覆在那個女子的天靈蓋上,然後運氣將她救醒,沒想到他的手才一伸出去,她居然就醒了,柳煙飛頓時驚楞當場,一隻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要放在哪裏才好。
白君佩迷迷茫茫的睜開雙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個劍眉星目的俊俏男子,一下子她心中閃過一些帥哥啦、白馬王子啦、夢中情人等等同義複詞的名詞,眨了眨眼,她展開了一個夢幻般的微笑,伸出右手輕輕撫向柳煙飛的俊臉。
“你真好看——“白君佩輕聲的說著,生怕太大聲了就會把他嚇得消失了。
“呃!謝謝。”柳煙飛愕然的瞪着她,被她的舉動給嚇呆了,不要故意,有禮的家教教他要對他人的稱讚表示謝意,所以他還是乾乾一笑的向她道謝。
“不客氣,你真的是好好看耶!”白君佩笑得更開了點,一隻手仍不安分的,摸着柳煙飛的臉,“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呢!你真的帥死了。呵……”
“這……樣啊?!那真是我的榮幸。”柳煙飛一動也不敢動的任她非禮,他悄悄地縮回他的右手,有點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顯然這個女人還在半昏半迷狀態,根本沒有清醒過來,不過還好,至少她說的話他還聽得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得帥死,他可從沒聽過有誰因為長得好看而死掉的。
“你是不是神仙——咦?”白君佩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感到怪怪的,作夢時回跟夢裏的人對答應該是很正常的啊!不過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唔,對了,她可以很正確的聽到他們對答的聲音,而且,她的手好象真的摸到了這個帥哥的臉呢!還溫溫的咧,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真是奇怪,她忽然用力一捏臉頰,想知道會不會痛,作夢的話是不會有痛覺的。她很“清醒”的想着。
“嗯,不會痛嘛,那是作夢沒錯了。”白君佩安心的笑了,繼續欣賞眼前這個令人賞心悅目的超級大帥哥,覺得他迷人極了。
“姑娘——你是不會痛,可是我會痛耶!”柳煙飛齜牙咧嘴的細聲“吼出”這句話,她捏的又不是自己的臉頰,當然不會痛!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夠狠的,捏的那麼用力!痛啊!
“啊!會痛啊!作夢應該是不會感到痛的,那……”白君佩迷糊的道,說到一半,忽然猛的一楞,迷朦的雙眼略微清醒了些,“難道我不是在作夢?!”她懷疑的自語了一句。
總算清醒了!柳煙飛放心的暗忖,看她還有點不是很相信,他輕笑一聲,很好心的替她證實她的猜測——
“不是作夢?”白君佩一聲尖叫,整個人直挺挺的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以為有色狼闖進她的房間,等她一骨碌的跳了起來,看清了眼前情景后,她忽然又笑了,“別騙我了!我當然知道是在作夢,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在這種荒郊野地呢?再怎麼說,我也不會發神經的跑到這種地方睡覺啊!所以我現在一定是在房間裏睡覺,對!一定是!”她很理智的分析着。
退到三步外的柳煙飛,捂着耳朵面有懼色的瞪着她,方才那一聲尖叫,差點沒嚇壞他,吞了口口水,他試圖喚回仍在自欺欺人的她“姑娘……”
“呵呵,我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在夢中創造出這麼一個超級帥哥,不錯!我喜歡!”白君佩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推測,於是她猛對着柳煙飛傻笑,很滿意這個由自己創作出來的絕世美男子。
“呃!姑娘,你不是作夢——”天啊!女人都是這麼不切實際的嗎?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自己錯得離譜的推測!
“呵呵!搞不好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活了二十二年還沒交過男朋友,當然是想了很久了。”
“這不是夢……”誰來告訴他,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但是,為什麼是穿着古代的衣服,睡覺前我有看古裝武俠劇嗎?”白君佩自顧自的說著。
“姑娘……”
“不管啦,嘻!既然這是我的夢,那這個帥哥應該可以任我為所欲為嘍?”
“什麼?”
柳煙飛愕然的瞪着朝他一步一步逼近的白君佩,讓她臉上那種垂涎三尺的模樣給嚇傻了,一時間,整個人僵在原地動不了。
“哇!嘖嘖嘖!真是愈看愈好看,美麗極了!”
好不容易回神的柳煙飛,一下子拍掉她黏在自己臉上的手,然後退的遠遠的,既無奈又好笑的無語瞪着她,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一個腦袋不清醒的女人。
“好痛哦!你幹什麼啦!”甩着手,白君佩不悅的瞪着他。
“姑娘!”柳煙飛苦笑不得的望着一臉怒意的她,“既然姑娘感到痛,應該明白此時你並非在夢中,而是確實身在林中。”
“呃?什麼意識?”白君佩一怔,隱隱約約的也覺得不對。
“姑娘,請你仔細感受一下,這林子的清幽,沁人的涼風,還有,看看我,這一切像是在夢中嗎?”柳煙飛索性攤開手讓她看個清楚明白。
“你——你是在告訴我,我現在不是在作夢?”白君佩的音調開始走音。
“沒錯!”柳煙飛肯定的頭。
白君佩如道電擊般整個人都楞住了,她動作遲緩的眨了眨眼,不信邪的舉起手,放到嘴裏狠狠的一咬——
“面對現實吧!”柳煙飛忍着笑,非常同情的看着她痛歪了一邊的臉。
這下不信也不行了,手上的劇痛提醒她,她是清醒的!
“真的不是作夢?”白君佩不敢置信的呻吟了一聲,隨之尖叫,“哇啊啊!你——你……”她驚駭莫名的瞪着一臉受到驚嚇狀的柳煙飛,半響說不出話來,一雙大眼蓄滿了驚懼之色,怎麼會這樣?這是哪裏啊?天!她抬眼四處張望了一番,東走西跑的搞不清東南西北,一時急得團團亂轉。
嚇死人!好驚人的叫聲!
“姑娘你先別驚慌,先靜下心來。”再次退得老遠的柳煙飛驚魂甫定的瞄着白君佩,瞧她那麼緊張,不忍的微微一笑,很好心的安慰她,提供她一點意見。
對了,這裏還有一個人在呢!白君佩一下子衝到了柳煙飛面前。“喂!你……你是……我怎麼會在這裏的?”她有點氣急敗壞的責問柳煙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嗔怒的瞪着他,她已經認定是他在搞鬼。
柳煙飛聞言后,滿臉笑容登時一僵,嘴角扯了幾下,終於垮下臉悶聲道:“我不知道。”然後垂頭喪氣的走到樹下,斜倚着樹榦獨自生着悶氣。
“你不知道?”白君佩驚喘了一聲,又驚又怒,“你怎麼可以不知道?這裏就只有你一個人耶?”想想不對,她急急又加了一句:“當然我也是人,只是,如果你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是山上嗎?我怎麼會跑到山上的?我明明是待在房裏的,什麼時候跑到這裏來了?是誰把我捉來的?是不是你?這裏是不是台北?你……你……你在生氣嗎?”
白君佩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但忽然猛地停口,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不象話的小白臉,只見他劍眉整個擰在一起,性格的嘴唇更是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滿臉無比的委屈,聽見她的問話只是哀怨的瞥了她一眼,不吭聲的繼續生他的悶氣,一副“都是你不好”的神情,看得白君佩又是不明所以又是想笑,她應該是受害者才對呀!怎麼到頭來她感到好象一切都是她的錯似的?害她覺得有些罪惡感。
不過,看在他這麼委屈與“痛苦”的份上,白君佩決定發揮她女性特有的溫柔與耐性,暫時先壓下滿心的懼怕,然後慢慢的質問他。
“請問先生貴姓啊?這裏又是哪裏?”白君佩笑容可掬的輕聲細語,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得先弄清楚她身在何處,她才好想個辦法回去。
原先看這地方樹木那麼多,她本來還以為她是在某一個山上呢!不過仔細一看又不像,這地方根本就是平地而已,往外看去,儘是一片空曠,看不到一棟高樓大廈,台北雖說是一個盆地,但——有這麼一個地方嗎?還是說在她昏睡時被人移到郊外來了?
“柳,杭州。”柳煙飛不開心的回答,悶悶的看她一眼,又補了一句,“還有,我不是先生。”他又不是學堂里的授業老師,居然叫他“先生”?他看起來像個老冬烘嗎?
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他,不是先生難道是小姐嗎?白君佩乾乾一笑,當下決定不去想那個問題,“請問,這個什麼杭州——在哪一縣市?”她皺着眉頭苦苦思索,雖然覺得這個地名很耳熟,但就是想不出這個杭州在台灣的哪裏,台灣有這個地方嗎?
“什麼哪一縣市?杭州就是杭州。”柳煙飛沒好氣的瞧了她一眼,受到挫折的心靈還未恢復過來。
“可是——”“啊!我想到了!杭州就是西湖的那個杭州嘛?”白君佩大叫,很高興自己想起來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柳煙飛蹙眉糾正她的說辭,“什麼西湖的杭州?是杭州的西湖才對,你說顛倒了。”
白君佩大而化之的揮了揮手,“哎呀!都一樣啦!反正都在一個地方……等等!”她忽然微微一怔,傻傻的問了一句,“這個——杭州——該不會是在大陸的那個杭州吧?”
不會吧,她到底是昏睡了幾天啊,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跑到大陸來了?
“什麼大陸不大陸的?那是哪裏?”這次可換成柳煙飛莫名其妙的瞪着她了。
白君佩沒有回答他,她這會兒正研究柳煙飛的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衫穿在他的身上是顯得有如玉樹臨風般沒錯,可是——又不是演戲,哪有人穿這種古代服裝的?而且,他的頭髮——就算髮禁解除了,也沒有人會留的這麼長,比她的秀髮還長了許多,更何況,他的頭上還扎了個白色頭巾,再加上那根晶瑩潔白的玉簫——他怎麼看都像是電視劇里的古代俠士,這——她該不會遇到個瘋子吧?吞了口口水,白君佩不敢多想下去,只是露了個很難看的笑容。
“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裏的?”白君佩怯怯的再問了一下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怎麼會在這裏的?”柳煙飛一聽到這個問題,突然整個人蹦到她的面前,用非常不悅的口氣重複了一次,然後很生氣的叫:“我居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甚至連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曉得!真是豈有此理!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想我乃堂堂武林中有名的‘風起楊柳’里的老么,以我的耳力,就算是有一隻蚊子飛過我也會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豈有此理!真是氣死人——”
柳煙飛在白君佩眼前來來回回的踱步,他愈說逾氣就愈走愈快,到最後簡直是足不沾地,幾乎是用飄的,他實在不敢想像萬一讓人知道“風起楊柳”里以輕功見長的“柳”居然讓人跑到眼前而不自覺,那他豈不丟臉丟到家了。
白君佩被他前後晃動的身影弄得頭暈眼花,就算他真的的不知道好了,那也用不着那麼生氣啊!他幹什麼氣成這個樣子?
“喂!柳……柳人——”白君佩正想叫他停下來不要走來走去時,赫然發現他根本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飄的,她錯愕的張大了口,難道她見鬼了?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的……不過,在這種蔭涼的林子裏……她忍不住看向他的腳底——
“姑娘,在下不叫柳柳?”柳煙飛一下子在她眼前停下來嚇得她連退兩步,“在下姓柳,小名煙飛,姑娘可以直接叫在下的名字無妨,姑娘你這是幹什麼?”他愕然停口,獃獃的愣着任憑白君佩為所欲為。
“還好,有脈動,皮膚也溫溫軟軟的——”白君佩放下他的手鬆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忽然彎下腰想看看他是不是有腳,不過讓他的白衫給遮住了,當下她毫不考慮的再次伸手,欲拉開他的長衫。
柳煙飛受驚之下,一連退後了兩步,他驚怔的望着她,實在被她嚇得不輕,“姑娘請你自重!不可毛手——呃,不可亂來。”柳煙飛義正詞嚴的告戒她,心裏卻有點忐忑不安,她……可是有病?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是人是鬼,誰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白君佩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摸一下又不會死,這也能怕成那樣?她又不是要吃了他。
“鬼”柳煙飛一呆,這麼說她剛剛又是按他脖子又是摸他的臉頰的,還捏了捏他的手,這一切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人而不是有病。
弄清楚狀況后,柳煙飛心裏總算踏實了些,想通了,他也覺得好玩的笑了兩聲,“呵呵——呃?”想想不對呀!“我哪一點像鬼了?”柳煙飛又踏前了兩步,氣呼呼的質問,“鬼有我這麼可愛的嗎?”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鬼怎麼走路會用飄的?”白君佩無視他的怒氣反而問道:“人走路都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只有鬼走路才會飄來飄去的。”她解釋給他聽,瞥了他一眼又補充道:“再說鬼通常都會妖術,搞不好你這張漂亮的臉是畫上去的。”
“那是輕功!輕功耶!輕功你懂不懂?飛檐走壁那種?”柳煙飛氣結的澄清,拒絕去理會後面那句不禮貌的話。
“輕功我當然知道。”白君佩瞪了他一眼,“問題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有輕功這玩意兒?老早失傳了——她愈說愈小聲。一臉不解的瞪着柳煙飛,”說到這裏——奇怪了——可是他剛剛那個動作的確是輕功沒錯啊!怎麼會這樣?!嗯——那一定是她看錯了,因為太過震驚。所以一時眼花,對!一定是這樣!白君佩為自己找到了這樣一個解釋感到非常滿意——呃?現在好象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哦!
想起當務之急,白君佩連忙看向他,“喂!柳什麼飛的——”
“柳煙飛。”柳煙飛很用力的把自己的名字再說了一遍,一臉的不快,居然有人敢如此的藐視他!而且還是個“女人”!簡直太傷他這個絕世俊男的心了。
“啊?哦!好,柳煙飛。”白君佩頓了一下,馬上又迫不及待的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裏到底是哪裏?我為什麼——”不敢再問他為什麼她會跑到這裏來,她乾乾一笑改口道:“這裏離台北很遠嗎?這附近有沒有車站?或者有沒有計程車可以坐?我……要怎樣才可以回到市區?”方才被他一鬧,她都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了,還是趕緊想個法子回去才是。
“姑娘。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啊?”柳煙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這裏是杭州啊,你沒聽清楚嗎?”
“你……別開玩笑……”白君佩虛弱的笑了一下,“杭州應該在大陸啊!我應該是在台灣,怎麼可能跑到大陸來……”她已經快笑不出來了。
“唔!姑娘方才也有說到大陸這個地名,只是,不管大陸或者是姑娘剛剛提到的台灣,很抱歉,在下對這兩地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恐怕是幫不上姑娘了。”柳煙飛有點擔心的看着臉色一下子刷白的白君佩,很懷疑她隨時都會倒下去。
“不可能——”她無力的搖頭,“我問你,現在是……民國幾年?”
“民國?那是什麼?”柳煙飛好奇的反問她。
白君佩掩着臉,低低的呻吟了聲,“天——我是說——如今是何年代?”
“哦?”柳煙飛恍然的點了點頭,“如今當然是嘉右四年。”說著不解的瞥了她一眼,他很懷疑怎麼她連這個也不知道?
“嘉右?”白君佩露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她軟軟的靠在身後的大樹,“哪一個朝代的嘉右?”
“當然是我大宋朝,當今聖上的年號啊!”柳煙飛毫不遲疑的回答她。
宋朝?她愣愣的望着柳煙飛,記得宋朝是公元九六О年至公元一二七九年間,而她應該是在公元一九九七年的台灣啊,這一下子回到了近一千年前……想到這裏,她不禁一陣頭暈目眩。
“哪一個個宋朝?北宋還是南宋?對了,是北宋……”
“什麼?”柳煙飛不解的瞪着她,宋朝就是宋朝了,還分什麼北宋南宋的?
“宋仁宗——”白君佩搖搖頭,澀澀的乾笑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這裏怎麼可能是宋朝?”她滿臉希翼的望着他,就盼他一個點頭。“我才沒跟你開玩笑呢!又不是吃飽撐着?”柳煙飛瞪着漆黑的星眸強調道:“這裏確是大宋,怎麼姑娘你不知道嗎?你是怎麼來的——啊!”他一頓停口,對哦!她好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真是怪事。
希望破滅!白君佩失望得幾乎想當場昏死算了。
理智!理智!她拚命的告戒自己一定要理智,事情太不尋常,千萬要保持冷靜!沒有事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一定是碰到一個神智不清的瘋子,一定是——可是,怎麼辦……她覺得好想哭哦!
“姑娘……你沒事吧?”柳煙飛提心弔膽的看着她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糟糕!她不是要哭吧!他可是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了。
“我絕對可以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白君佩喃喃的道:“一定可以的——嗚——哇——”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整個人坐在地上,抱着腳哭得淋瀝嘩啦的。
“呃?”怎麼會這樣?真的哭了?
她這一哭可讓柳煙飛登時傻眼,怔了一會,他快步走到她身前,想拉她起來又不敢,只好蹲在她身前直搖頭。
“嗯……呃——這個——那個——晤——姑娘,嘿,你……有話好說,你……你別哭啊……不要哭好不好?”柳煙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只好在一旁猛說好話勸她別哭,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沒辦法,他也只有摸摸鼻子踱到一旁等她哭完了再說了。
哭了一陣后,總算稍微冷靜了點,白君佩將頭枕在腳上努力的回想,她會跑到這個見鬼的宋朝,一定有原因的。
想了半天,她還是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只依稀記得她似乎曾經見國一個異象,但什麼異象呢……對了!她最後的記憶是她原本正準備出門,但因和朋友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所以她就先待在房裏看錄影帶,記得放演的正是紅遍一時的“包青天”,當她看完包青天鍘了一個壞蛋后,正感大快人心時,就在此時,她感到整個房間好象忽然間浸到水裏一般,起了一陣陣漣漪……漣漪?當時,她好象是目瞪口獃著這陣陣的波紋,然後那波紋緩緩的往她逼近,最後整個的淹沒了——
白君佩霍然跳了起來,張口結舌的瞪圓了雙眼,她想起來了!
一旁的柳煙飛也讓她嚇了一跳,怔怔的望着她,實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
就是那個!她真的想到了!如果她真的跑到了宋朝——瞥——旁活象見鬼似的路柳煙飛一眼,更正想法,她現在會回到過去,跑到這個宋朝來,一定是那……呃……水的關係,白君佩肯定的點點頭。
另外,在她失去意識之前,隱隱約約中,好象——好象有聽到一些話,不過她只記得,其中有一句話好象是什麼“如你所願”來着?那是什麼意思?
哎呀!亂七八糟的!白君佩真是愈想愈糊塗,整個腦袋瓜子裏的神經全絞在一塊,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柳煙飛謹慎的看着她,之前還哭得慘兮兮的,怎麼這會兒又像是吃了黃連似的,一臉苦得像可以擠出的苦汁,而且那張大花臉……遲疑了半響,她還是開口,“嗯……姑娘——可有需要在下效勞之處?”他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急公好義的大俠。
他一開口,白君佩不禁抬眼瞪着他暗忖,這個叫柳煙飛的說現在是宋仁宗的年代,奇怪了!她沒事跑到宋朝來幹什麼?莫名其妙嘛!這種傷腦筋的事他決定不想看了。
“柳煙飛!”白君佩回過神來的喚了聲。
遠處等她回話的柳煙飛見她半天沒應聲,訕訕一笑正準備閃到一旁時,讓她突然一叫給嚇着,一下子躍上了樹頭愕然的盯看,覺得自己實在是沒用,居然讓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子給弄得心驚膽跳的。
白君佩愕然的瞪着樹上的柳煙飛,也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着,哇!好厲害!居然一蹦就蹦上去了,不過,他跑到樹上去幹麼?神經病啊?
“喂!柳煙飛你下來。”白君佩向窩在樹上不時偷瞄她的柳煙飛招招手。
“幹什麼?”柳煙飛警惕的看着她,不敢貿然的下去。
白君佩見他一臉提防樣不禁失笑,沒好氣的朝他斥道:“你先下來再說,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快點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呃?”柳煙飛臉一紅,窘然笑了笑,說得也是。自己堂堂男子漢難不成還怕了她一個女流之輩?“好吧!那我下去了。”說著,輕輕一躍,姿勢優美的落到了地面。
白君佩羨慕又欽佩的看着他瀟洒的樣子,讚賞的直鼓掌稱好。
“姑娘召喚在下,不知有何貴事?”柳煙飛斯文有禮的欠身總算又恢復了沒遇見白君佩之前慣有的從容瀟洒。
聽他這麼一問,白君佩倒有點不知如何啟齒。
柳煙飛看她還在沉思,對她那一張臉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從懷中拉出一條潔白的手巾遞給她。
白君佩很自然的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又很自然的還給他。
柳煙飛拿回那條原本潔白無垢,如今則染滿了無顏六色的手巾研究,對這些奇怪的色彩很感興趣,然後又看了看她有若調色盤的臉,不禁嚇了一跳,他可沒見過哪個女人的臉是這麼奇怪又恐怖的。
“柳煙飛……”
“啥?我什麼都沒說。”
“什麼?”說什麼啊?白君佩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在我知道怎麼回去前,你可不可以暫時收留我?”思索了一會兒,她終於開門見山的說,然後等着見柳煙飛吃驚為難的表情,反正她有千百種借口及理由可以說服他。
知道怎麼回去之前?這是什麼意思?不管了,反正她看起來挺好玩的。想到這裏,柳煙飛一口答應,“好!”然後他不解的看着忽然張口結舌、定位不動的白君佩問道:“姑娘,你怎麼了?”說著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怎麼會是這種答案?他應該沒病吧?白君佩這下可嚇得不輕,下巴差點掉下來,她眨了一下眼,看怪物似的猛盯着柳煙飛,吞了口口水,她朝柳煙飛招了招手要他低下身,然後伸出左手往他額上一摸,再以右手接着自己的額頭呢……好象沒發燒啊……那……
“這個……你……有沒有……神經?”她想他可能是個沒神經的人。
“什麼?”柳煙飛聽不懂,一頭霧水的望着她。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大腦?”白君佩指了指自己的頭,小心的問。
“大腦?你是說頭腦?”柳煙飛也學着她指着自己的腦袋問,白君佩朝他點了一點頭,微一怔愣后,他生氣的道:“我當然有頭腦!告訴你,我可是聰明絕頂!智謀無雙!機智絕倫!英明蓋世!天下沒有!地下無雙!無人能比!啊……”
“停!”白君佩聽得頭暈眼花,急忙用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喝一聲,不顧他的抗議繼續問道:“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他搖頭,然後又點頭,“現在認識了。”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她肩膀無力的往下垂,聲音古怪的再問。
“呃……我還沒請教。”柳煙飛窘然一笑。
“你要收留我?”白君佩非常懷疑的再確定一次。
“是啊!”柳煙飛笑得很可愛。
天啊!她實在是問不下去了!
“我是不是碰到一個白痴?”她垮下臉最後問他,臉上擺着一個“我就是碰到一個大白痴”的表情。
“呃?我不知道。”柳煙飛微微一愣,碰到白痴?她是指他嗎?這個白痴又是什麼東西?
“你不認識我,我又來歷不明,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連我叫什麼名字你都不知道,這樣你還敢收留我,你說說看,除了白君佩有誰會那麼做?”她以一根手指指着柳煙飛的胸膛,每說一句就用力的戳他一下,他愈說愈快也愈說愈大聲,最後一句根本就是用吼的。
“為什麼?”柳煙飛問,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雖然她戳他並不會痛,但是她生氣的樣子讓他覺得好象母親大人在責罵他似的,兩人的表情是同樣的恐怖。
“什麼為什麼?”白君佩喘了口氣瞪他。
“為什麼這樣我就是白痴?”柳煙飛不解的望着她。
“為什麼?你還豈敢問為什麼?”白君佩氣急怒吼,“企圖不明的人你也敢帶回家,你不怕引狼入室,帶個壞人回去?”真是沒見過這種笨蛋!
“可是……你又不是壞人——”柳煙飛遲遲疑疑的道。
“你又知道了?”白君佩沒好氣的嗔斥,“我臉上有寫着‘我是壞人’或者‘我不是壞人’讓你看到了?”
白君佩幾乎快讓他氣壞,“這不就結了?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的,也不問問清楚就要收留我,哪天被我害死了都不知道,以後記着,要收留人之前,定要問問清楚才可以答應,否則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別這麼笨了,知道嗎?”她苦口婆心的告戒他。
“你會害我嗎?鈔票是什麼?”柳煙飛愕然的看着她,他實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想害他?她恐怕得再修鍊個幾百年看看再說!
“當然不會!我閑着沒事啊!害你幹什麼?”白君佩沒好氣的瞄他一眼,她現在才知道教訓人其實也挺累的!“鈔票就是錢,懂不懂?”
“懂了。那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柳煙飛又不解的問。
“什麼?”白君佩雙手叉腰瞪着他,你沒有聽懂,他問的這什麼問題?她對他的講話方式實在有點不能適應,老是沒弄懂他在說什麼。
“反正你不會害我,那我收留你就沒有什麼關係啦!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他真的不懂。
“我……”白君佩一歪,登時氣結,“你真是……有理講不清!好!我換個比較有邏輯的問法好了,你為什麼要收留我?”她倒要看看他怎麼回答,哼哼!
“因為你要我收留你啊!”柳煙飛理所當然的回答,說完還朝她露齒一笑。
白君佩登時愕然,隨即氣餒的大聲呻吟不已,“我真是敗給你了,你就那麼聽話?我叫你收留你就收留了?”她不禁頭痛之至,“算了,我決定放棄你,不想改造你了。”她揮了揮手無力的說。
“那我們走吧!”柳煙飛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瀟洒的往前一引。
白君佩瞪眼道:“走?上哪兒去?”
柳煙飛一笑,“自然是到寒舍嘍!你要我收留你,那麼你當然懇跟着我回家呀!否則,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收留你?”說著,他神情曖昧的瞄她一眼,頗有“金屋藏嬌”的意味。
“我哪知道!”白君佩俏臉一紅,窘然心道,奇怪!現在他又一臉賊相,跟之前的阿獃樣完全不同,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笨還是裝傻。
“那麼現在你知道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姑娘?”柳煙飛失笑,一口白牙閃呀閃的好看極了,看的白君佩微微失神,一回神卻見他滿臉饒有興味的含笑看着她,不禁嫩臉大紅,定下心神后,她不甘示弱的朝他扮個鬼臉,兩人相視而笑。
“喂,我可不可以先洗個臉?臉上黏黏的很不舒服?”白君佩指了指自己的大花臉,甜甜的笑道,現在她心情可是好極了。
“嗯,的確是該清洗一番,否則可沒辦法再拿出來見人了。”柳煙飛拿着他那一條五顏六色的“白”手巾左看右看,煞是正經的點頭不已。
白君佩笑臉一僵,氣急敗壞的朝他大吼,“柳煙飛!”這個可惡的小子非得破壞她的好心情不可嗎?
柳煙飛回她一陣朗朗的笑聲,率先往前邁步而行,白君佩用力一跺腳,也無可奈何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