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於杉杉穿着戚劭凱拿給她的名牌休閑服，舒服的坐在柔軟又寬大的沙發上，腳下踩着波斯長毛地毯，手裏拿的是盛着美酒的水晶杯——
貴婦也不過如此。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身上這套休閑服有點緊，尤其是胸部的地方，薄薄的衣料緊緊裹住她的上圍，加上深V領的設計，只要她雙手向內微微靠攏，一道有料的深溝立刻顯現，好不性感呀！
但現在可不是賣弄性感的時候，因為她不想被他歸類成胸大無腦或擺着好看的花痴。
“有錢真好！”她發出輕嘆聲。
以前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會很酸味的表示不屑，等到現在真實體驗一下就覺得有錢真的好好。
戚劭凱淺啜一口紅酒。“有錢是很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通常財富和健康是成反比的，財富越多，健康就越差，台灣多的是千辛萬苦賺來的錢自己花不到、全讓下一代揮霍掉的人。
於杉杉皺眉。“年紀輕輕的，講話卻這麼歐吉桑，聽起來有點刺耳。”
她的抱怨讓戚劭凱失笑。“大概周遭都是些年紀比我大很多的人，所以心境上也受到他們影響吧。不談這個，談些別的。”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純粹好奇，如果覺得下方便可以拒絕回答。”她坐正身子。
“好，你問。”放下酒杯，嚴肅的看着她。
她變得正經的態度，讓他也跟着緊繃起來。
“你常常帶女生回家嗎？”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
戚劭凱靜默不語。
於杉杉先露出尷尬的笑容。“如果讓你很為難的話就不勉強，平常我應該多看看報章雜誌才對。”
“舉凡我從小到大發生過什麼事、交過幾個女朋友，都曾經被翻出來大篇幅報導過，也許隨便抓一個我不認識的路人都能對我的一切如數家珍，突然聽到你這麼問確實有些錯愕。”
“如果我認識你的話，就不會發生前兩次的烏龍事件了。”對此她感到很懊惱，擔心他會誤以為她是刻意製造機會靠近他。
她承認第一次碰到他以後就對他念念不忘，非常欣賞，但是她絕不會因此就不擇手段的用好計靠近他。
可是現在看到他家裏有女裝后，還是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我知道，而且也知道你真的不是裝的。”像是會讀心術一樣，他竟然道出她的心結。“除非你的演技真的很好，不然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還敢要我坐摩托車。”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最令他難忘的事件之一。
“為了這件事我被王姐罵死了，直說我不長眼，還說虧我是處在八卦充斥、消息敏銳的演藝圈子裏咧！”沒辦法，她是演藝圈內的烏龜，凡事慢好幾拍，甚至毫無反應。
戚劭凱輕笑道；“我又不是藝人，跟你的圈子沒什麼關係吧？”
“現在的新聞早就分不清楚哪一類是哪一類啦！”
“也對。”拿起酒杯啜一口。
“那你介不介意委屈點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如果介意的話，丟幾本有報導你的雜誌給我回家做功課也行。”
戚劭凱表情不屑的嗤一聲。“我家不可能有那些無聊的八卦雜誌！先告訴我，
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還是回去上網查好了。”她不想因為問一個問題而要先回答他一百個問題。
“嗯，網路上找到的資料應該會比較精彩，但是真實度大概只有百分之五，你可以當成故事書看。不過現在我就坐在你面前，第一手資料不是更好？”他從沒回應過他的報導，覺得沒必要隨着他們起舞。
“那……你到底要不要說？”她目前最好奇的是他的感情問題，雖然有點不自量力，但是她真的好欣賞好欣賞他，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儘力氣倒追他，就算追不到，至少努力過。
“沒有，你是第一個。”他從不帶女人回家，都是在外面“解決”，以免造成對方錯覺。
於杉杉眯着眼將身體向前傾，表情擺明不相信。“那這衣服……”她完全忘了這件衣服有多暴露。
面對眼前的美景，戚劭凱不知道該把眼神放在哪裏才對。“這是我妹妹的衣服，她在台中讀大學，不過因為小我快十歲，所以有點被寵壞，不愛讀書，整天只喜歡玩樂，所以才會勉強考上私立大學。”要剋制聲音不顫抖還真是有點難度。
“原來你有一個妹妹啊！那她和你住一起嘍？”真羨慕他妹妹。
“你想她有可能自掘墳墓和我住嗎？她住學校附近，想到時才會過來住一、兩天。”他雖不古板，卻挺嚴肅，尤其只有他和妹妹在台中，總覺得自己有教導她的責任，說話難免帶有教條的意味，所以妹妹總是避他遠遠的。
“幹麼講這樣，有這麼帥又出色的哥哥很威風耶！”她覺得自己好變態，聽到妹妹沒和他住一起竟然有點暗爽。
“她可不這樣想。”這個妹妹驕縱得讓他有點頭疼。
“那你有女朋友或未婚妻嗎？”重點來嘍！
他睞她一眼。
很深刻的一眼，讓她無所適從的一眼。
於杉杉趕緊將手臂擋在胸前成一個叉叉狀。“嗯？我踩到地雷了嗎？你可以選擇不回答，雖然我很想知道，但是你可以不用管我。”
“沒有，因為談戀愛和做生意不同，做生意是不管花多少心思與努力，雖不見得百分百回收，至少會有一定的效果或是可以學到寶貴的經驗。談戀愛就不同了，
就算花大部分的時間營造氣氛、和對方相處，對方還是有可能因為一時無聊的情緒問題而翻臉不認人，讓你一切的努力等於零，而且這種經驗對以後再談戀愛一點幫助都沒有，因為每個人的個性脾氣都不一樣，尤其是女人，比天氣還多變。”
“你還真是標準的商人耶！什麼都只看眼前的利益，你一定沒談過戀愛對不對？”其實她也沒談過。
“大學時和一個學妹交往過，後來都是一些短暫的戀情，進公司後知道自己會很忙，所以乾脆回絕所有的機會。”事實上是因為還沒遇到對的人。
“喔。”她無力的躺回沙發，毫下掩飾她的失望。
他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裏。“不過可能是年紀大了，最近開始下那麼排斥了。”
於杉杉給他很特別的感受，讓他重新感受到平凡的快樂，這是他已經還失多年的快樂。他貪婪的想緊緊抓住這種打從心底的快樂，所以破例帶她回家，想和她繼續保持聯絡，也不排斥進一步的發展。
在商場打滾這麼多年，他早已練就識人功力；於杉杉是個善良的好人，絕對可以交往，但是不管他怎麼想，於杉杉的態度才是重點。
沒想到，於杉杉竟然明目張胆的偷笑？！
在他面前，她簡直像個生澀的小學生一樣，什麼心情都表現在臉上，而他當然不會錯過地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得意思。
戚劭凱拿着已經見底的空杯子起身。“要不要再來一點？”
“好。”這個時候她確實需要借酒壯膽。
她拿着酒杯起身，戚劭凱卻已經先拿着酒瓶走到她面前替她倒酒。
“謝謝。”幸好他先過來了，因為她剛剛起身時，感到一陣輕微的暈眩。
“要不要到樓上參觀？”他提出邀約。
也許是因為微醺的關係，讓她突然覺得戚劭凱的笑容充滿誘惑，讓她好想撲倒在他寬闊的胸膛里，那感覺一定……很爽。
“改天吧！”要說出這三個字還真他媽的困難，其實她只是倔強的不想讓他把她和一般女人劃上等號而已。
“那就改天吧。”既然她不想上去參觀他的百萬視聽室，他也就不勉強。
於杉杉調開目光，不敢讓視線與他對上。
“嗯……你們社區中庭好像有一個小公園，可以出去散散步嗎？”她極度需要新鮮空氣。
“這麼晚了不好吧？而且外面很冷。”他還是放下手中的酒瓶及酒杯。
“還好啦，反正只是在社區內走走。”於杉杉將酒杯放在旁邊的小茶几上，才剛移動，身子就先微晃了幾下，腳步跟着微顛。
戚劭凱迅速扶住她。“小心。”
她抬起頭尷尬傻笑。“好像喝多了，有點暈。”這時候她真恨不得自己喝更多，好直接昏倒在他懷裏不醒人事。
“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他改為輕攬她的肩膀。
“還是到外面走走好了，可以清醒一點。”
“你很怕我？”知道她在提防自己，讓他覺得有點受傷。“怕我會對你……”
後面的話就不用點明，他們都知道意思。
於杉杉送他一個超級白痴的笑臉。“怕你？！當然不！你這麼好看，要是你肯動手的話，我才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咧！”雖然她真的深受他所吸引，但是她卻不若嘴巴說的那麼隨便；她之所以敢這麼說，全是因為她相信他不會這麼沒風度。
可是……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她怎會看到戚劭凱勾着足以攝人心魂的魅笑逐斷靠近地？
事實上，戚劭凱確實帶着邪魅的笑容貼近她的臉，最後將溫暖的唇覆上她的，靈活的舌頭長驅直入，大搖大擺的攻佔她薄弱到幾乎等於零的防線。
原本就已經有點暈眩的她，現在簡直要腦充血，腦筋只剩一片空白，所以乾脆虛軟的癱在他的懷裏。
戚劭凱本來只是想嚇嚇她，最後卻是“撩”下去的全心投入。
他捨不得離開她柔軟的嘴唇，更捨不得放棄她芳馥香甜的滋味。
情況開始有點失控，於杉杉兩條粉臂已經勾着他的脖子，將整個身體掛在他身上；戚劭凱的情況更慘，原本還很有風度的兩隻手，現在已經擺在她的纖腰上，眼看就要往下滑去。
意識到自己是男人而非禽獸，戚劭凱終究還是很不甘願的放開她。
“差點就讓你痛哭流涕了。”第三次見面就做這種事實在很唐突，但是他無法剋制，開口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緩衝，希望藉由她來打消排山倒海而來的衝動。
於杉杉瞬間瞠大雙眼，完全酒醒。“什麼？！”
這時候她真不知道該替自己慶幸還是惋惜7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夢幻般的男人提出的邀約，實在不該拒絕，趕快答應才是替自己謀福利啊！
但是——她沒種！她真的沒辦法接受這種近似一夜情的關係。
戚劭凱總算恢復理智。“抱歉，我也喝多了。”沒想到他竟然會像個登徒子一樣想把她帶上床。
“沒關係。”早知道就不要猶疑，奮力撲上去才對。
“我……”
“我們……”
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開口。
“你先說。”戚劭凱讓她先說，維持僅存的一點風度。
“我們……要不要……先試着交往看看？”就算被人罵不要臉她也要試試，愛情的世界本來就是臉皮厚的人才能成為贏家。
最重要的是，當遇到生命中的極品時，當然不該輕易放過對方，也許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次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不起自己。
戚劭凱露出一抹淺笑。“謝謝你在我剛剛狼人般的表現后還願意給我機會。”
太好了，他們應該算達成共識了！
於杉杉抬頭看着他。“那你的決定是……”
“我希望我是第一個讓你表白的男人。”男人獨特的佔有欲是很瘋狂的，如果她曾經先對其它男人這樣說，那他也許會妒忌、失望、生氣，但一定會在別的地方贏回來。
比如剛剛的吻，從她生澀的表現看來，絕對是她的初吻。
“欽，不想的話你可以直接拒絕我，最多我回家亂哭幾把，替自己哀悼一下，大不了以後不再見面，但是請不要把我當成隨便的女人。”
像他條件這樣好的男人，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好丟臉的，至少他們接吻過就夠讓她滿足了。
戚劭凱直接用行動證明——
沒辦法，他已經愛上吻她的滋味了。
雖然這個吻熱情又瘋狂，但也僅止於接吻，並沒有如連續劇或小說中將對方推倒的畫面出現。
等到他們甘願分開時，都像氣喘病發作般的喘個不停。
“我想我該回去了。”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我送你。”他們確實都需要冷靜。
“不用了，你也喝了酒，我坐計程車就行了。”
“太晚了，計程車不安全，我讓司機過來送你。”一旦認定對方后，凡事都會替對方設想。
他的體貼讓於杉杉既陌生又感動，但她還是搖頭拒絕他的好意。“不要，這麼晚了，他一定早就睡了，別讓我當壞人。”
這麼冷的天氣被人從被窩挖出來，修養再好的人都會忍不住飆出三字經。
“那我陪你坐車回去。”
於杉杉錯愕的瞪大眼。“不要吧？！那樣更危險，萬一司機先生認出你來，來個結夥搶劫不是更慘？安啦！只要叫車行的車就沒問題了。”在公司她偶爾會幫藝人叫車，所以熟得很。
她拿出行動電話，公司常配合的車行電話早印在她腦里了。
確認對方車號后，她轉身拿包包及換下的禮服。“衣服過兩天還你。”
“嗯。”
“那我走嘍！”
“外面很冷，先在屋裏等吧。”凌晨時分是最冷的時候。
“可是車子很快就會到。”
戚劭凱走到門邊，拿起掛在牆壁上的電話通知警衛，要警衛在車子到時通知他。
“車子到的話警衛會通知。”他走回沙發處在她身邊坐下。
“喔，謝謝。”
她的客氣讓他不太高興。“這次就算了，以後不準再對我說謝謝或對不起，情人之間沒有所謂的道謝和道歉。”
“這個邏輯有點怪。”不是更應該要常懷感恩的心嗎？
“一點都不怪，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為對方着想的話，就不會想要聽到謝謝或對不起這種客套的宇很。”
於杉杉又開始偷笑。“所以，我們真的算是在交往了？”
“還需要我再回答一次嗎？”他可是很樂意，而且會很“用力”的回答，然後一定會讓計程車空車回去。
牆壁上的電話響起，應該是警衛打電話來通知車來了。
於杉杉從沙發上跳起。“車到了，掰掰。”
“我送你。”出門前他從門邊的衣櫃裏拿出一件外套給她。“穿上，外面很冷。”
於杉杉乖乖將外套穿上，被他的愛心外套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包圍，不只身體，連心都溫暖起來。
來到外面大門時，車子已經等在那裏，警衛假裝忙着自己的事，不敢多注意他們。
戚劭凱簡單交代司機后，目送車子離開，直到看下見車子才轉身回家。
警衛只敢對他微微一笑，沒膽多問一句。
於杉杉從車子移動的那一刻起，就傻笑個不停。
不敢相信今天起她就要開始談戀愛了，對象還是別人作夢都夢不到的超級王子！這教她如何下偷笑？！
今晚真是不可思議啊！
＊＊＊鳳鳴軒獨家製作＊＊＊＊＊＊
“我知道了，沒關係，下一次還有機會，你忙吧，掰掰。”
於杉杉垮着臉掛上電話，將下巴趴靠到桌面。
知道要和戚劭凱交往時，她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明白他們不可能像一般的戀人那樣常常膩在一起，但是當戚劭凱取消約會的頻率逐漸提高時，她開始高度懷疑他們的交往只不過是口頭說說，根本不具任何實質意義。
有情侶交往是兩個禮拜吃一次飯，而且每次見面都不超過兩個小時嗎？
心情好悶呀！
“嘿嘿嘿，尊重公司一下好不好？上班時間可以這樣大搖大擺趴在桌上？！”王姐走過來重拍了她兩下。
於杉杉雖然坐直身體，卻還是可以感覺出她的沒力。
“幹麼？大姨媽拜訪啊？這麼沒精神。”像她這樣的大忙人根本不允許有這種精神不濟的情況，就算前陣子壓力大到都血尿了，她還是生龍活虎，絲毫看不出重病的模樣。
“不是。”於杉杉抬眼看她。“王姐找我有事？”
她沒讓任何人知道她和戚劭凱交往的事，連王姐都沒說。
王姐不是一個喜歡探員工私隱的人，所以杉杉不說，她也不會追問下去，正事比較要緊。
“公司最近準備簽下白惜萱，等她過來時，造型就交給你打點吧！”王姐信心滿滿的樣子。
“白惜萱？！她不是‘麥傑’的人嗎？”在這個圈子內她雖然比較遲鈍，但還是有點概念。
“是啊，不過就快要變成我的人嘍！”王姐笑得可得意了。
“麥傑願意放人？”白惜萱可是當紅炸子雞，麥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人？
王姐非常不以為然地說；“不願意也得放，因為白惜萱選擇和可麥簽約，而不願和他們續約啊！”這個行業就是這麼現實。
“喔。”挖角鬥智這種複雜的事她不想懂。“那怎麼不找小喬？她經驗豐富，白惜萱這麼大牌，應該由她來做比較合適吧！”
她對小喬始終覺得過意不去，手上的藝人除了堯軒當紅外，其它都是剛出道的新人，希望藉此化解小喬對她所產生的嫌隙。
“她手上的人夠多了，而且我砸了很多銀彈才簽下白惜萱，當然要物盡其用，由你來做我才放心。”王姐掐掐她粉嫩的臉頰。“你真的很死腦筋，把一些大好的機會都往外推。你做出的造型比小喬受歡迎是事實，何必委屈自己只接新人？”
她對杉杉確實有私心，才能任由她選擇新人，換作別人，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誰敢忤逆，斬！
“哪有委屈？新人才是真正的挑戰，他們要是紅了，我很高興，你也會覺得開心吧！畢竟公司簽下他們就是希望賺錢。”新人的挑戰性比較高。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王姐再度拍上她的肩。“新人的事就隨你高興，可是白惜萱你一定要接，這是命令。”
“知道了。”都說是命令了，怎麼可能不接？！
希望小喬不會因此又不高興。
希望白惜萱不會很難搞。
希望戚劭凱可以不要那麼忙。
希望……
哪來那麼多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