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S電視台的地下停車場裏,卓妙麗左右張望,像在找什麼。
啊!有了!就這輛騷包車。配備GCSS衛星安全防衛系統,有多處的感應測知器;若有人敢偷,三分種內鐵定被逮到——它的主人這麼炫耀過。
卓妙麗不想偷,只想替它美容美容。三分鐘?嗯,很有挑戰性。
從哪裏下手好呢?她掏出瑞士小刀,轉個刀花,對準引擎蓋就要狠下辣手——
“啊!痛……”
引擎蓋不會叫痛,痛的是她的手。
右手腕莫名被人緊扣,卓妙麗一驚,想翻轉卻動彈不得。她再以左手肘往後一拐,對方滑溜地轉往右方,奪走小刀又將她往後一推,按她抵靠柱子。
他稜角分明的臉同時映入昏暝的燈光下。
“姚遠?!”她由驚轉喜。“怎麼是你?”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招,所以跟着你下來。你太亂來了!這裏隨時有人走動,更別提攝影機可能藏在哪個角落,被抓到怎麼辦?”他鬆開她,小刀收進上衣口袋。“這東西沒收!”
“我氣不過嘛!”她嘟着嘴。
今晚她倒大楣,被一個以開黃腔聞名的紅牌主持人摸屁股,卓妙麗當場呼喊要討公道,對方竟大言不慚地說:
“看看現在的小女生流行這什麼衣服?肚兜?兩條肩膀光溜溜,背後挖一大塊,還好意思叫清純玉女哩!十年前的玉女可是從頭包到腳,真是世風日下,引人犯罪嘛!”
紅牌利嘴輕易卸罪,將大事化小,果然有人應和——
“對啊!你下次穿多一點就沒事了!”
“就因為你太可愛了,他才忍不住開個玩笑,別認真嘛!”
“我們很多人都是這樣打招呼的,沒別的意思啦!”
這是什麼鬼話?!
受此對待,卓妙麗委屈地大哭。周圍的人忙安撫她,卻沒一個出面指責肇事者,以致那色狼主持人得寸進尺,竟半開玩笑地威脅她說:
“好了啦!我們要錄影了,再哭就沒你的份喔!”
若不是躲在休息室的姚遠出面仲裁,要那色狼主持人當場倒茶賠罪,卓妙麗早狠扁他一頓了!
“他不是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姚遠皺眉。
“他根本不是真心誠意的!”卓妙麗想到就有氣!
“那就沒辦法啦!每個人總有權利在心裏偷想,這你就別計較了!”
姚遠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得她大叫:
“他才不是偷想,他當面跟我說——”
——你這小騷貨,能跟老闆上,我碰一下會死啊?別以為有靠山我就怕你!姓姚的總會回香港,到時還怕你不乖乖爬上我的床?!
那色狼主持人悄悄丟下這話,她的宣傳洪玲娜則沒吭氣。
洪玲娜是個現實主義者。剛開始卓妙麗頂着高聲望跳槽,受于靖風提攜時,被她捧在手上;後來謠言傳開,卓妙麗被冷凍又解凍,洪玲娜就當她是垃圾,甚至眼睜睜看她被欺負!
卓妙麗遲遲不語,姚遠進一步勸她說:
“對付這種人不用臟你的手。想辦法爬更高,然後把他踩到腳底,這才是最高級的報仇手段,不要玩小孩子把戲。”
就像他姚天王對付那色狼一樣?
也對啦!她是氣瘋了才出此下策,不能當眾揍人,才整他的車。
不過卓妙麗嘴上仍不認錯。
“說得容易!你又沒被摸屁股,當然體會不了那種噁心感。”她哼。
“那不然這樣,我也讓你摸。”姚遠轉身翹起臀,拍了拍說:“來!我一定會咬牙用力忍耐,來啊!”
他視死如歸的模樣教卓妙麗好氣又好笑,她笑罵道:
“神經!你是男的,我摸了你還叫爽咧!”
“誰說的?全亞洲多少女人‘哈’我屁屁,我怕性騷擾可怕得要死!”姚遠縮回美臀,警告她說:“是你自己要放棄這機會的,不能後悔喲!”
蒙蒙燈影下,姚遠似魔王,所做所為卻像在拯救一個墮落天使。卓妙麗獃獃地任他牽引,感受他手的熱度。
她心一酥,少女情懷滿滿泛開來,甜蜜中有疑惑——莫非還當他是偶像?
“你早早退出演藝圈,不就不必受這些氣了嗎?”姚遠冒出話說。
愛嬌的笑容凝住,她遲疑良久后問: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退出呢?”
“你不適合吃這行飯。”他直言,按下電梯鍵。
“憑什麼斷定我不適合?”她不服地問。
“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會怎麼解決?罵他?揍他?刮他的車?還有沒有更具建設性的方法?”見她無言,他的態度轉趨冷硬。“這圈子不是給小孩子玩家家酒的,退出吧!”
小孩子、小孩子……又是小孩子?!彷彿一個夢幻泡沫的破滅,她的憧憬只被當成小孩子的家家酒?
“我高興玩,礙到你了?”她挑釁地一哼。
“好!你玩你的,就是不要找上我。十八歲以下不在我狩獵範圍內,你不要打我主意,隨你怎麼玩都可以!”他攤開來說。
“我看你是沒膽子吧?”她又哼。“兩個月換一次對象的姚天王,就是不碰未成年少女,不是怕吃官司嗎?男人哪個不愛幼齒?天曉得你是不是半夜躲在房裏看變態A片,裏頭的妹妹可能比我還小哩!”
電梯門開了,他們僵在這兒,誰也沒跨出腳步。
“你究竟是大膽還是天真?”姚遠不受激,只斜睨她說:“我挑嘴,對青澀嫩苗沒興趣,等過幾年你熟透再來找我吧!”
“等一下!”卓妙麗拽住他。
敏感衝動的十七歲,雖未成年,就是受不了被當成小孩子!她一咬牙,整個人撲上去。
“你幹什麼?”姚遠瞪眼閃開。
卓妙麗踮起腳尖,循他閃躲的空隙偷襲,不一會兒,口水黏遍他的臉。
“想賣騷?小狗都比你強……”他嗤笑,猛地一抖。“喂!你……你幹什麼?!”
小手往他胯下一探,她的身體緊黏上去,捱捱擦擦地。手裏的腫脹、他錯愕的抽喘,讓卓妙麗快意地笑了。
再裝嘛!男人的弱點還不都是這樣?她再嫩也不容他看不起!
手腕忽地又被他一翻扣,她攻勢停止,姚遠潮紅的臉青筋浮起。
“媽的!你就這麼賤,等不及想玩成人遊戲?給你尊重,你當我是軟柿子!”
“好痛……”她哀叫。
“你這麼快出道,這麼快登上紅館,用的就是這種手段?”他狠狠甩掉她的手。“我真不敢相信那些流言是真的!”
“那又怎樣?”卓妙麗揉揉腫痛處。“哼!你的女人那麼多,美其名是風流,換女人來就叫賤?!”
姚遠狠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
“小女孩,你還稱不上女人,男歡女愛的遊戲規則你都不懂?你這是霸王硬上弓!比起你想刮他車的那傢伙,你他媽又好到哪裏去?”他眯起眼。“想玩?好啊!我不計較你的年紀,看你夠不夠格!”
還沒會意,卓妙麗節節被逼退至電梯門邊,大理石壁面冰透她的背。
“你想幹什麼?”她瞠大眼,心狂跳。
“你怕?”他揚起嘴角。
“才不!我還怕你不敢哩!”她昂起下巴。
他陰鷙的眼一瞪,俯首就吻,深深攻陷她的唇舌。輾轉、翻攪、挑逗、吸吮……熾燙的程度是她未曾經歷過的;怔醒后她笨拙地反應,腿間竟傳來一陣摩挲,是他屈起的膝蓋……她再一怔,胸口又覆上他一隻狎玩的手……
“唔……”
一道道關卡被攻陷,她亂了神智,全身虛軟,喘息越益濁重……
“舒服嗎?”他在她耳邊吹氣。
也吹醒了她。卓妙麗睜開眼,一把火由腳底直燒上頭頂。
“混蛋!”甩手就是一巴掌。
“Gameover!”他箝住她,唇角邪勾。“顯然你之前的對象技術都差得很,所以你還是只有玩家家酒的程度,多加油了!”
激情未退,忿恨又起。或許她也有錯,但一回,卓妙麗深深感到受辱。
她瘋狂地捶打他,牙關咬得緊緊道:
“你走開!你去死!就算我要玩家家酒也不找你!”
正拉拉扯扯,電梯門忽又開了,出來的是那吃她豆腐的主持人。
他們曖昧的姿態也落入他眼中。
“哎喲!剛才還哭得像個烈女,轉眼就跟人勾搭上,葛妹妹,你還真行!”
被他輕佻地打量,卓妙麗心生厭惡,下意識避至姚遠身後。
他又朝姚遠擠擠眼說:
“姚天王,借用你剛才的話——人家是未成年少女,你這樣不太好吧?”
“我可以等。”姚遠挽她進電梯。
“她歸你了?”主持人臉色有點難看。
“以後還請多多照顧。”姚遠並不直接回答,笑着按下關門鍵。
門一閉上,卓妙麗忿忿甩開他。
“誰歸你了?!想得美!你才不夠格咧!”
“好說!反正再過幾年,你可能連我的Fans都不想當,搞不好還覺得以前喜歡我是件蠢事!So
what?Fans就這麼現實,我習慣了。”姚遠笑一笑,步出電梯。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身為Fans的一時迷戀?
“等一下!”她喚他回頭,欲言又止。
他揮揮手走人,丟給卓妙麗滿腹悵惘。
彷彿某樣可望不可即的東西,才碰着,就飛走了……
一直以來,沒什麼是卓妙麗到不了手的!她一通越洋電話向于靖風求援,第二天,“新意”老闆的凍結禁令就解除。不利她的小道耳語也被老頭壓下,不至見報,她輕易東山再起。艾倫得罪她,就叫他走路。從劣等生晉陞優等生,學業事業兩得意,天下還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
姚遠消失在轉角,卓妙麗細細品味那酸楚與失落,就是悵然滿懷……
◆◆◆
日式料理店,和式的包廂讓氣氛更輕鬆。
眾星拱月就是這樣吧?卓妙麗靜靜觀望。
一桌除姚遠外全是女人,年齡以她最小,以李可芬的星媽最大,其他還有同期出道的羅香玉、歌后陶心純、姚天王的搭檔方幼柔……都是螢光幕上的熟面孔,標準的眾星拱月。
“真是久仰久仰,我在香港常聽你的歌,你跟Mlendy是好朋友對吧?”姚遠問陶心純。
“嗯!Mlendy對你好評有加,分手還直說你好話,讓我很好奇哩!”
姚遠不作任何解釋,只嘆了嘆,餘韻引人遐思。
“想必你有苦衷,不說也沒關係,不過我要替Mlendy罰你一杯!”
陶天後是在場女星最紅的,果然風範也佳。
至於Mlendy,她是姚遠前N任的緋聞女主角,虧他記性這麼好,偏就忘了她!卓妙麗心裏很不爽!
這時輪到羅香玉,看得出她等很久了。她舉杯說:
“姚天王,上次真多謝你幫忙,我敬你。”
“能幫美女的忙,是我的榮幸。”姚遠眉開眼笑。
上星期姚遠幫她說情,挽回一個錄影機會,所以她至今銘感五內。哇啦哇啦……羅香玉邊說邊朝天王放電,無視他人存在。
還有李星媽。見了她一臉嫌惡,聽說姚天王請客卻又眼巴巴跟過來;現在笑得真像個菜市場的歐巴桑,貴氣全無。
“姚先生,我們家可芬是你的歌迷,她聽說你要到台灣來,高興得不得了呢!”李星媽咯咯笑說。
“這位小姐是可芬妹妹的姐姐嗎?”姚遠明知故問。
“我是她媽媽啦!你真是愛開玩笑。”李星媽可樂了。
“真的?!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
惡!
卓妙麗輕碰身邊的方幼柔,她從美食中抬頭,一臉疑問。
“你還吃得下呀?”卓妙麗低嘆。
“套句你的話:有人請客,為什麼不?”方幼柔輕笑說。
會湊成這一桌也是意外。這晚在攝影棚碰上,方幼柔又一臉求救訊號,想是被姚遠和緋聞纏怕了。卓妙麗無視他的警告眼色,不但自己跟,還吆喝在場的女星一道,讓姚天王大大失血。
現在看看,他也很樂在其中嘛……耶?羅香玉的頭都快栽到他懷裏了,瞧他爽的!哼!
“我在這圈子認識的人不多,又沒背景,一切只能靠自己。以後還請姚天王多多指教!”
彷彿話中有話,羅香玉嬌怯怯這麼說時,還看看方幼柔和卓妙麗。
怎麼?不爽方幼柔有兩大天王提拔?還是不爽她有傳說中的大老闆撐腰?
方幼柔脾氣好,繼續埋首食物里,不聞不問,卓妙麗可不!
她挑塊鮪魚壽司入口,抹抹嘴,不慌不忙說:
“聽說姚天王對女人的‘指教期’都不超過兩個月,羅姐姐,你要讓他‘指教’?不太好吧?”
好像聽到抽氣聲?卓妙麗擺出一臉不懂闖禍的無辜樣。
姚遠漫不經心地笑了。
“葛妹妹,反正你又不會找我玩‘家家酒’,何必關心我‘指教’誰?”
時空逆轉至那天在停車場,他倆纏鬥那一幕。卓妙麗閃了下神,也滿不在乎地笑笑說:
“我誰都不關心!你這麼壞,我才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咧!”
“真是這樣嗎?”羅香玉忍不住說:“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喔!”
“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吃水蜜桃。”姚遠繼續攪和。
“說的也是,size差很多!”羅香玉又補一句。“不過葡萄也有成熟的一天呀!雖然風味可能有差……”
受不了他們一搭一唱,卓妙麗忍着滿肚火,佯作驚恐問:
“羅姐姐的意思我不太懂。你是說,你等着兩個月後被甩,還慶幸自己有資格被甩?”
“殷殷!”方幼柔嚴厲地使眼色。
“我在分析厲害給你聽啊!”卓妙麗換個風向煽火,咬口手卷再說:“你看嘛!姚天王好壞喔!比起來,于靖風在這方面就無懈可擊了,你還不如接受他呢!”
“這關我什麼事?”方幼柔惱怒地撇清。
“給你一個誠心的建議嘛!如果是我,一定選Stephen,幼柔姐你好好考慮。”卓妙麗一面說,一面偷瞄姚遠。
矛頭直指兩位天王的三角緋聞。眾女屏氣凝神,誰都想知道答案,只是不敢問而已。
當小孩子也不是不好,起碼,童言無忌是道護身符。
“嘿嘿!葛妹妹才壞呢!想離間別人感情?”
姚遠笑得危險,她忙稱無辜。
“那你們之間……是真的?”羅香玉心急地追問。
深情款款地凝視方幼柔,被她躲開,姚遠只好聳聳肩說:
“這個嘛……時候到了自然告訴你們。”
“真的?”卓妙麗興緻勃勃地追問:“就算被甩也會告訴我們?”
此語一出,姚天王氣結,眾人噴飯。他咬牙切齒地說:
“葛妹妹,你很看不起我喔!”
“誰說的,我最崇拜你了!我是你的歌迷啊!”卓妙麗眨眨眼。“但是對手是於天王那!他這麼強,鹿死誰手很難說,所以我才要先提醒你嘛!”
亦真亦假的語氣,天真無邪,一番嗆辣語只是開玩笑?
自始至終,方幼柔恍惚閃神,不與咕咕呱呱的女人八卦。探不出話令她們遺憾,只有卓妙麗感到滿意。
哈哈!那表示老哥的影響力較大,姚遠無望了!
爽!真爽!
◆◆◆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是陳腔爛調,形容離別的難捨。
但卓妙麗等散席等很久了。
許是她的攪局,也可能是方幼柔的存在,讓女人們甘心說再見。姚天王不必負責接送,也免了後續節目。
不曉得他會不會暗暗失望?
“我也要走了!Bye!”方幼柔也悶悶說。
“幼柔,等一下!”姚遠想拉住她,抓了個空。
悵然的姚遠向她一瞪,滿臉陰霾。
喔哦!她今天真的玩過火了。卓妙麗吐吐舌頭。
“好了!現在就剩你我。”姚遠吁口氣,抱着胸問:“葛妹妹,你今天也鬧夠了,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了吧?”
“我有什麼目的?”她側頭不解地問。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他快快說,看着四周。“先上車再說!”
幾個路人正對他們施以注目禮,有人還尖叫出聲,大有撲上來的架勢;再不走可能走不了。
車是“佳音”唱片配給他的,卓妙麗好奇地發現車上有幾張于靖風的CD。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把玩着問。
沒得到回應,姚遠直接切入正題。
“老實說,我還沒碰過你這麼棘手的歌迷。”他深吸口氣,再說:“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只當你是歌迷,不可能更進一步,你為什麼還不死心?為什麼不退出?為什麼還要接近我?為什麼要破壞……”
他陡地頓住。卓妙麗彷彿沒察覺,她掏出一張自己的CD,放下說:
“有空也聽聽我的吧!給點意見。”
“你還沒回答我?”姚遠不耐煩地說。
“你真的喜歡方幼柔?”她出其不意問。
“如果我說真話,你就不再纏我?”他頓了頓才說。
纏?這個字眼揪痛她一下,卓妙麗想了想說:
“你先說,說了我再回答。”
姚遠瞪眼,像面對一個超棘手的難題。
“好吧!我承認我喜歡方幼柔,這就是實話,想追她也是玩真的,你滿意嗎?”
“這樣啊……”她忽然笑了。“所以你要和于靖風爭?你有把握贏得了他?我看幼柔姐的心好像不在你這裏,會不會在他那裏?”
“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我自有主意。”姚遠悶悶答,心情似乎真的很差。
他篤定的態度轟了卓妙麗一記。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姚遠如此,她也是如此。說不喜歡他是嘴硬,說愛他又太多,這种放不下的心情是什麼?
停車場的插曲令她害怕、生氣,且迷惑。她討厭被當成小孩,而那脫序的自己、那駭人的姚遠,一熟一澀,還真讓她自覺幼稚。她是想過放棄,但這不甘心的心情要怎麼排解?
想做些什麼來渲泄,做了以後,才醒悟她又沾惹了姚遠;就像今天她搞的破壞。
解與無解,答案都是他,那就只能這麼著了。
“怎麼不說話?”他催問。
“我十七歲,你二十八,對你來說,我還真是小……”她直視前方,穿透擋風玻璃的目光渺遠。“可是,在你十七歲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很小嗎?你當時有沒有想做的事?既定的目標?那時候的人生樂趣又在哪裏?”
“在……”他又頓住,緩緩才笑說:“我是不覺得自己小……喔不!應該說,那時候很不知天高地厚吧!”
“是啊!全身的精力不知往哪裏發泄,對前途又茫然,總會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相信會去做的事……”她連聲音都幽幽淡淡地。忽又大聲說:“也就是說,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So,你可別小看我喔!”
“這當然!我從來不敢看輕你,你總有驚人之舉。”他無可奈何說:“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
“你很討厭我?”她感到不安。
“你很可愛,這是真心話。”他說。
可惜他又不愛她!卓妙麗暗暗在心裏嘆口氣。好奇怪!幾天之前,甚至幾十分鐘之前,他們還針鋒相對,現在的平和像是偷來借來的。
自她入演藝圈,他們罕有這麼貼心的一刻,往後恐怕也難得,除非……
“人放心,我不再纏你,不會找你玩家家酒,真的!”卓妙麗承諾。
她決定跟他玩真的!
因為她既定的目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