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乎意料，設計師和寧宸昀見面之後，雖然對他的傷口表示惋惜，卻還是堅持用他當主秀，這讓秦采菱鬆了口氣，但卻引起其他模特兒的不滿，開始抵制寧宸昀他們。

寧宸昀本來就很少和其他模特兒混在一起，所以他們那些抵制的小伎倆對他的影響不大，但是秦采菱就不一樣了，既然大家動不了寧宸昀，那就乾脆將矛頭指向她，語言不通也沒關係，他們會用「肢體語言」讓她了解！

戰況越演越烈，秦采菱為求事情圓滿，對於模特兒和助理們的攻擊刻意隱瞞，所以寧宸昀並不曉得當他在綵排試裝時，後台可是刀光劍影、精采無比。

有些模特兒不只對秦采菱來暗的，也會去秀導耳邊嗡嗡叫，目的當然是希望將秀導洗腦，好讓她去跟設計師提出換將的建議。

秀導對秦采菱確實也不滿意，她不喜歡不專業的人來亂了她的場子，剛好又被幾個她比較疼愛的模特兒煽動，於是她斗膽向設計師提出建言，希望能夠換掉寧宸昀。

結果，她連夜帶着自己的人馬離開，新接手的秀導三天後報到。

新秀導一到，就先把包括模特兒在內的所有工作人員召集起來，召開臨時會議，會議結束后秀導邀寧宸昀一起用餐，寧宸昀破天荒的同意前往，這讓秦采菱錯愕，因為寧宸昀很少答應飯局，而且根據和前幾個秀導的相處經驗，讓她並不喜歡和他們私下互動，就算這個新的秀導看起來很順眼也一樣。

「采菱妳好，我是Ray，很高興認識妳，今天很忙所以一直沒機會自我介紹。」待大家都點完餐后，秀導主動對秦采菱伸出手，用「中文」打招呼。

秦采菱錯愕的看着他──不是染髮也非戴變色隱形眼鏡，他可是擁有金髮碧眼貨真價實的美國人耶！怎麼會說中文？

她怯怯伸出手和他輕握。「你你你你……好。」聽到寧宸昀以外的人說中文，令她好感動喔！

「很驚訝我會說中文？」Ray朝她戲謔一笑。

「嗯。」她重重點頭。

「我在上海待了八年，到了人家的地盤就要識相點，而且我很喜歡中華文化，所以刻意去學中文。」他的中文發音還是有些不標準，但非常流利。

「Ray是我第一場秀的秀導，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會接下這場秀讓我很意外。」寧宸昀補充道。

Ray是他少數在這個圈子裏交情好的朋友，在這個圈子已是大哥級人物，行程滿檔，像這樣臨危受命過來接手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他是真的很意外。

「還不是為了見你一面，寶寶貝～～」Ray伸手擰了擰寧宸昀的下巴。

秦采菱狐疑的開口：「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她可不希望男友男女都愛啊！

Ray不客氣的仰頭大笑。「當初我們沒在一起確實有點可惜，對不對？」語末還曖昧的睞向寧宸昀。

「喂，別玩了，真的會嚇到她。」寧宸昀可沒風度和他一起捉弄采菱。

「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相信寧也是，所以妳可以放一千個心，他絕對是乾淨的。」Ray對采菱眨眨眼。

「說什麼啊你！什麼乾淨不幹凈的，你中文退步不少喔！」寧宸昀蹙起眉顯示不喜歡他的說法。

「誰教你不常來看我，害我只好丟下手邊的事飛過來看你一眼，不過你臉上的傷確實滿精採的，設計師鐵定是鼓起最大勇氣才決定繼續用你。」其實他是因為聽到宸昀受傷的消息，憂心他的傷勢才接下這個工作的。

「連你在那麼遠都知道這件事，傳遍了？」他受傷的消息傳得比光速還快，想必遍及全球了吧？

「當然，而且等着看好戲的人還不少。」Ray一點都不替他擔心，他知道寧宸昀會處理得很好。

寧宸昀撇撇嘴。「這個圈子不就是這樣？只要一有閃失，後面等着幹掉你的人可以站滿五座籃球場。」

「嘿！別冷落小姐了。」Ray笑着提醒，不想采菱被這個圈子的黑暗面嚇到。

他既然能聽到好友受傷的事，肯定也聽了不少關於秦采菱的負面新聞，不過見到采菱時，第一個反應卻是驚艷！

在這行打滾這麼多年，來來去去的名模看多了，除了幾個超大牌外，沒幾個能讓他有特別深刻的印象，可是采菱身上有一種特殊卻屬於她自己特色的個性美，即使是擦身而過也絕對會讓人一再回頭。

模特兒並不是一定要美若天仙才能得到觀眾的青睞，其實只要五官端正，有自己的味道、個性，身形佳，個人特質明顯，能抓住觀眾的眼光就是名模的料。

名模該具備的特質她都具備了，沒被發掘實在很可惜。

雖然秦采菱並非圈內人，但假如她年紀再小一點，那他絕對要親自訓練她，而且保證她會和寧宸昀一樣出色，名氣甚至會超越他。

可惜她已過了可塑期，若真硬要拉她進這行，可得耗費不少心力啊！

「沒關係，聽你們聊天感覺很好。」秦采菱忙着搖手，她對Ray的印象也很好。

「那怎麼行？唉……美好的都讓寧給搶先一步了，女朋友漂亮又善解人意，讓我很羨慕啊！」他不是說客套話，是真的非常欣賞采菱。

「你的Lisa咧？」寧宸昀問，他記得之前他有一個名模女友。

「分開了，她喜歡上別人了。」Ray看起來有點哀怨。

「是嗎？是你厭了吧？」Ray換女友的速度快得常讓他搞不清楚誰是誰。

「這次真的是我被劈腿……沒辦法，漂亮的情人管不住。」

他誇張的傷心模樣，讓寧宸昀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笑什麼？老朋友失戀你還這麼開心？！有沒有良心啊？」Ray抗議道。

「反正你的身邊很快就會出現新人，暫時休兵也好，以免你的億萬部隊被你消耗到僅剩百萬不到的老弱殘兵。」寧宸昀開玩笑道。

「我半年沒女朋友了耶！」Ray忙着宣告，然後轉頭對秦采菱道：「采菱，我很喜歡台灣女孩，漂亮、善良又熱情，不知道妳有沒有姊妹？我不抽煙、愛乾淨……」Ray開始向采菱強力推銷自己，希望也能交一個像采菱這樣的女朋友。

晚餐就在Ray的穿針引線下熱絡的進行，今晚才真的是所謂的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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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換了秀導，所以事情有些改變，大家不再處處針對采菱，但是所有的人依然都很忙，全場只有采菱算是閑人，常常只能幹晾在一旁遞遞茶水。

就像現在，她正拿着大毛巾，在離T台較遠的地方等宸昀綵排完畢。

一名身材姣好、面容艷麗的大美女站到采菱的身邊。

「妳就是寧的助理？」她一口標準的中文讓采菱不禁循聲轉頭看她。

「我是，請問妳是……」這女人的冷艷特質很明顯，如果她見過的話一定會有印象。

「江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綵排中的寧宸昀，大有不把采菱放在眼裏的意思。

「喔。」秦采菱隨意點了一下頭，也轉頭觀看綵排。

她不喜歡高傲的人，既然這位江鵑小姐眼睛長在後腦勺，那她也不好去矯正她的視力。

「他的臉真的是因為妳受傷的？」江鵑終於願意看她──斜眼看她。

秦采菱沈默不答，因為她不喜歡江鵑那威脅般的語氣。

「我在問妳話。」江鵑瞪視她。

「但我不一定要回答。」秦采菱淡淡應道。

江鵑咬着牙緩緩點頭。「還真是名不虛傳的女王助理，寧多年來的好名聲都被妳給毀了，妳卻還沒事般的站在這裏。妳大可以再嗆一點沒關係，等妳把寧完全毀了時，我看妳還嗆不嗆得起來？」

「妳是誰？新來的秀導？設計師？還是和我一樣只是個助理？」她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女人。

江鵑微勾嘴角露出嗤笑。「寧大概是被鬼遮眼才會找妳當助理，難怪他的狀況不斷，原來是因為帶着一個笨蛋助理啊！」

「比起奸巧又複雜的人，宸昀比較喜歡單純的朋友，所以妳肯定不是他朋友。」雖然她一直是宸昀的負擔沒錯，但輪不到她這個外人來指責。

江鵑同情的斜睨她一眼。「我確實不是他的朋友。」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采菱轉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不想和她繼續說下去。

江鵑轉身對着她的背影喊道：「妳爬上他的床了吧？不然怎麼敢這麼囂張。」

秦采菱停下腳步，回頭揚眉道：「錯！是他爬上了我的床，所以我才這麼囂張。」

「如果妳不想讓寧發現我來的話，最好跟我出去。」江鵑瞥了瞥舞台上的寧宸昀。

「有話這裏說，而且在不知道妳是誰之前，我不可能跟妳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拒絕跟陌生人單獨出去。

「情人、最佳拍檔、知己、性伴侶，妳挑一個吧！」挑釁的看着采菱，注意着她的反應。

采菱抿着嘴不發一語地看着她，半晌后，她率先走出去。

她們到附近的咖啡廳「談判」。

為了保險起見，采菱選擇外面的座位，點完咖啡后她先開口。

「說吧，妳想幹麼？」雙手環胸，板著臉，平視着江鵑。

「Ray打電話要我過來談秀，妳不會不知道寧下一場秀在紐約吧？」她像哈了很久的毒販一樣，從包包拿出香煙點燃並用力吸一口，動作一氣呵成。

「那又怎樣？」她是沒記下宸昀的行程表，抬手在眼前揮了揮，擺明不喜歡江鵑所製造的煙味。

「我和寧是主秀。」無視采菱的抗議動作，繼續大口吸煙。

還以為她有什麼天大了不起的事要跟她說咧，這個答案還真是毫無創意，秦采菱不感興趣的冷哼一聲。

她的態度激怒了江鵑。

「Ray、寧和我的組合是最佳黃金組合，寧和我是大家公認的一對，而妳只是趁我不在寧身邊時的充氣娃娃，既然我來了，充氣娃娃也就沒用了，可以戳破丟掉了。」

「妳不能因為剛好和宸昀同樣黑頭髮、黃皮膚，就幻想自己和他是一對，工作上湊在一起是情非得已，私底下還要硬和他湊一對，會不會太勉強他？」她很確定江鵑不是宸昀喜歡的那一型。

「是不是我硬要湊一對妳可以去查證，倒是妳，怎麼還有臉繼續賴在這裏？宸昀的臉比妳的命還重要妳知不知道？」招手向服務生要了個煙灰缸。

「如果我是妳就不會這樣說，他並沒有因為受傷而丟掉這份工作不是嗎？」心裏再難過都不會表現給江鵑看。

江鵑將香煙捻熄。「無知的傢伙，就算寧沒被換掉也是他本身的本事，妳有什麼資格講話這麼大聲？」

「無聊的女人，從頭到尾妳一直扯同樣的話題，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真的是來工作的？還是像只小狗一樣，跑來這裏撒泡尿宣示地盤？」采菱霍地起身。「不管妳的答案是什麼都和我無關，如果妳跟宸昀交情真這麼好，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把我約出來？為何不直接找他，讓他知道妳來了？我該回去了，這是我的咖啡錢。」她將錢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氣死了！要是她英文沒有這麼破就好了，至少可以請服務生幫她把咖啡換成外帶杯，而不是一口都沒喝的浪費了。

當她踩着重重的步伐回到綵排會場時，綵排已經結束了，可見江鵑真的浪費她不少時間。

Ray和寧宸昀原本坐在T台邊緣聊天，看到她出現后卻立刻同時噤聲，三秒后Ray才掛上新的笑容。「嗨，小可愛跑哪去了？寧可想死妳了。」

她沒心情和他們開玩笑，除了江鵑的事之外，他們剛剛迴避她的態度也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和江鵑出去喝咖啡。」反正他們遲早要知道。

「誰？」「江鵑？！」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嗯，她在街口那家咖啡店，也許等一下會進來也說不定……她來了。」她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江鵑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們順着她的目光轉頭，采菱非常仔細的觀察他們看到江鵑時會是啥反應？

Ray的表情如何不重要，最重要是宸昀的態度，是不是真有「久旱逢甘霖」的模樣才是重點。

幸好寧宸昀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重大起伏，那表示剛剛都是江鵑唬爛的。

江鵑分別和他們擁抱，寧宸昀僅和她擁抱不到三秒就退開，Ray則禮貌性的輕吻她的頰后才放開她。

「不是要妳不用過來了嗎？」他真的很體貼，顧慮到采菱在場，所以以中文發問。

「我們三個好久沒聚在一起，剛好有空檔所以就飛過來啦，怎麼？不歡迎？」江鵑嬌嗲的睞他們一眼。

從進來到現在，她從頭到尾都沒看采菱一眼，明顯把她當空氣。

「怎麼會？待會兒一起吃飯？」Ray笑着提出邀約。

「當然，寧會一起吧？」江鵑抬頭，噘着嘴裝可愛道。

怎麼有人年紀一大把了，還做這種小女孩才適合的噁心表情？采菱硬是忍下想吐的衝動。

「你們去吧，我有點累。」寧宸昀直接拒絕。

采菱在心裏暗暗拍手叫好！還說什麼公認的一對，她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江鵑微擰着眉上前，伸手輕撫他的臉。「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發疼了？」

這景象讓Ray尷尬的乾笑，采菱則是將目光調向別處。

寧宸昀拉下她的手。「沒這回事，妳和Ray聊吧，我們先走了。」牽起采菱的手一起離開。

采菱在笑，把嘴抿成一直線的笑，因為怕笑容太大會刺激到那個自稱和宸昀是公認一對的女人。

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江鵑正「目送」他們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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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菱洗完澡后，坐在寧宸昀房間的書桌前上網。

因為語言不通又看不懂電視，她只能靠上網打發時間了，但是她眼睛雖然是盯着螢幕沒錯，但心思卻全飄到寧宸昀他們的飯局上去了。

她很好奇，江鵑是用河種方法說服Ray打電話到飯店來把宸昀約出去？本來他們已經約好一起吃飯，然後他要帶她去最有名的酒吧開開眼界的，但現在什麼都泡湯了……

她只能窩在房間盯着電腦，吃着他出門前為她叫的餐點；當然，宸昀原本是想帶她一起去，是她不願和他一起赴約，寧願吃泡麵也不要和杜鵑同桌。

泡麵？！呀～～無敵人間美味啊～～看看眼前已經冷掉、顏色紅通通，完全激不起食慾的海鮮飯，她更想念阿Q。

螢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已經晚上十一點四十分，而寧宸昀還沒出現，也沒有打電話回來，恐怕是玩瘋了吧？

她決定不等他，將電腦關機后，直接回自己房間梳洗準備睡覺。

才剛躺下，外頭就傳來開門及關門的聲音。除了寧宸昀不會有別人了，她閉起眼假寐，因為他的「晚」歸而生着悶氣。

寧宸昀直接來到她的床前。「采菱？」

她閉緊雙眼不願回應，誰教他這麼晚回來。

咦？怎麼只喊了一聲就沒下文了？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睜開眼時，她的唇就被輕吮住。

他微帶酒氣的唇舌剛開始還算規矩，只是輕輕銜吻她的唇，但當他的舌極具「攻擊性」的侵略她時，她就裝不下去了……她睜開眼，搥着他的肩膀，示意要他鬆開她。

他好笑的凝視她。「醒了？」早知道她是裝睡，因為沒有人在睡覺時會將眼睛緊閉到讓皺紋都顯現出來。

「嗯。」她尷尬的點頭，手還掛在他的脖子上呢。

他湊近她，讓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有話要說？」他就喜歡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雖然很少女人會用薄荷沐浴乳和洗髮精，但是他喜歡。

她搖頭。「不是你要說？」剛剛明明是他先叫她的啊！

他也搖頭。「無話可說。」然後就低頭封住她的唇，無話可說的情況下做這個最適合了。

「唔……唔……」她用力將他推開。「喂！你該不會是把和江鵑『小別勝新婚』的需求發泄到我身上來了吧？」她終於承認還是會嫉妒，而且嫉妒得要死。

他停止吻她，但是不忘躺上床，將她壓在身下，順勢將她的雙手拉高到頭頂，不想再讓那雙可愛的小手壞事。「女人，永遠不要在我被妳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提起不相關的人，那樣保證會影響妳一輩子的性福。」

說完還用力吸吮她已經微腫的雙唇以示懲罰。

「她說你們是公認的一對。」眼睛故意看向天花板，裝出不在意的模樣。

他翻翻白眼。「誰和我一對，還需要我證明嗎？」

「誰知道？現在會十八般武藝的男人那麼多，劈腿是最基本的條件吧？」她一直是相信他的，都是因為他晚歸她才會不爽的借題發揮。

「妳話太多了。」再度封住她的嘴。

他決定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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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的寧宸昀從後方抱着側躺的采菱，采菱枕着他的臂也是一臉滿足……嗯，一臉幸福的模樣。

「睡了？」他將下巴抵靠着她的頭頂。

「還沒，男人才會在完事後馬上睡覺。」她不滿地道。

他親一下她的髮絲。「別管別人的事。」他可從沒這樣過。

「唔。」目前為止是別人的事沒錯，至少他從沒翻身背對自己呼呼大睡過。

「知道我們今晚吃飯談什麼嗎？」另一隻橫抱着她的手開始玩起她的手指。

雖然明知他看不到，她還是用力翻翻眼瞼。「當然不會知道，而且也不想聽你和江鵑的故事。」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關係她都不想聽，光是江鵑說她是充氣娃娃的事就夠讓她嘔十年。

「我們的故事？」他微微仰頭顯示他的驚訝。「我跟她會有什麼故事？最多就是合作過幾場秀，有Ray這個共同朋友而已。」如果這也算故事的話。

采菱背着他偷笑，她就知道江鵑不是宸昀的菜。

「紐約那場秀，Ray打算把江鵑換掉。」他的語氣平靜，她卻情緒激動，霍地轉身與他面對面，還因為動作太大、太突然而撞到他的下巴，讓他痛呼出聲。「反應需要這麼激烈嗎？」

她抬手撫撫他的下巴，感覺得出非常敷衍，她關心的是江鵑被換掉的事。「為什麼要換掉她？」

「貴、難搞、要求多、了無新意。」

其實江鵑的問題在於她的態度，東方面孔固然較為突出，不過她高傲的態度讓許多設計師及秀導望之卻步，近兩年已經大量減少找她走秀，這次紐約的秀展也是她的經紀公司出面以買一送全套的策略替她爭取到的，一方面想藉機再捧紅她，另一方面則想增加旗下模特兒的曝光率，畢竟名牌精品秀不是人人可走的。

可悲的是，江鵑本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這樣的窘境，走到哪都還把自己當成國際名模圈的第一把交椅。

「可是這不是由設計師決定的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主秀都是由設計師親自挑選的。

「通常是這樣沒錯，不過Ray在這個圈子二十幾年了，他給的建議通常設計師都會採納。」

「你跟我說這些幹麼？反正只要不是你被換掉就好。」這會兒，她開始有些同情江鵑了。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嫩掌。「今晚吃飯時Ray告訴江鵑了。」

「什麼？！」她吃驚的仰頭，很不巧的再度撞上他的下巴，這次她連敷衍都懶。「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告訴她？」

她可沒忘記下午江鵑說她是特地飛來談紐約的秀時，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遲早要說的，所以今晚我才會臨時過去。」算是解釋今晚放她鴿子的原因。

「那要換誰？」這問題好像是白問的，畢竟除了宸昀外，她誰也不認識。

「一個新人，不知道『她』有沒有檔期？願不願意？」將頭埋入她的頸窩，愛極了她身上的薄荷味。

她擰眉道：「既然是新人的話應該沒問題才對，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

「唉……情況有點複雜，恐怕得下很多功夫才行。」因為埋在她身上的關係，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這個難題就留給Ray去傷腦筋，他已經表明不會蹚這個渾水，Ray想出來的鬼主意當然得由他自己承擔，他是絕對不會開這個口的，何況他強烈反對這個主意。

找采菱當他的搭檔主秀？！他想都沒想過。

「這個圈子真複雜，不都是想成名才進這個圈子的嗎？還有什麼好矜持不答應的？」發現他攬着她的手力道變強才趕緊補充道：「當然你是例外啦！」

吁～～幸好補充得快，不然腰恐怕要斷成兩截了。

「這幾天江鵑可能會因為情緒不穩而找妳麻煩，萬一我不在身邊時，自己要小心點。」這就是他為何告訴她這件事的原因，他知道江鵑是個會遷怒別人的人。

她撇撇嘴小聲道：「又不是沒遇過，就算情緒穩定也會找我麻煩啊！」下午就是最好的證明。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聽見就算了，她才不會傻得再重複一次。

「那她不回去嗎？」她不懂，江鵑待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猜暫時不會，她可能會繼續纏着Ray幾天，直到真的確定不是她為止。」

「喔，希望大嗎？」她也只是隨口問問，畢竟對這個圈子不熟。

「很難。」

其實他也覺得江鵑並不適合紐約這個案子，但卻不同意Ray想邀采菱的建議，因為他並不希望她曝光，而且以她認真的個性，肯定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所以他堅持投反對票。

「突然覺得她好可憐喔！」這個圈子真現實。

「我也很可憐。」他的聲音聽起來苦兮兮。

「什麼？」臉受傷都還可以繼續走主秀，他哪裏可憐了？

他挺了挺腰，讓她感受到他的「可憐」之處。「很可憐厚？」

「喂～～」她霎時羞窘的紅了臉。

她臉上的紅潮未褪，他就開始毛手毛腳起來，還真可憐哪！

至於Ray的鬼主意……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吧！

他只想采菱快樂的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