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以姚宜均機靈的反應,很快就熟悉了貨運作業,不但能夠幫忙疊貨、卸貨,還會幫他處理帳務。

送貨單不再是東一張、西一張地散落四處,而是一張張按照產業別、公司別、應收賬、已收賬……等分門別類地夾好。

張煥光必須承認一個事實——姚宜均確實是一個好幫手。他懷疑以前她的老闆是不是都有高度近視,不然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員工?

現在不論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他都已經逐漸習慣有她參一腳,而且她公關做得比他還好,現在不管是報關人員,還是其他的同行,都知道有她這號響噹噹的人物。

如果她要開貨運行的話,肯定大家都向她靠行了!

所以現在接生意的工作也由她包辦,既然她工作能力超強,張煥光當然也就樂得將他最不擅長的交際工作交給她。

“可能要快一點喔!‘超峰’在工業區,去晚了,怕會趕不上截關的時間。”姚宜均低頭一邊看着手上的單子上邊說著,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昨晚貨運行老闆娘臨時打了通電話給她,要他們今天多跑一趟“超峰”。

現在他們剛卸完第一批貨,正在趕往“超峰”的路上。

“我知道,一會兒就到了。”

“嗯,小心路況!”姚宜均講完后,就閉起眼小憩。

這幾天她除了照常“上班”外,因為她老弟過兩天要退伍,所以她正忙着打掃她的小套房,等着老弟光榮退伍!

不過經過這幾天日也操、夜也做的折磨后,她倒也難得的累出黑眼圈來,疲憊全寫在臉上。

張煥光雖然木頭,不過也看得出她最近比較累,偏偏他又不知該如何表示他的關心,只能在心中干著急。

“小均,到了喔!”張煥光雖然很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但是又擔心會趕不上截關時間,而且超峰還是有名的“澳客”;許多司機都不願跑他們的線,他也已經很久沒跑這條線了,昨晚姚宜均告訴他要跑超峰時,他還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唔,我竟然睡沉了,對不起。”姚宜均睜開雙眼,無辜地望着他。

“沒關係,你太累了。下車吧!”他言語上的體貼只能到這裏,再多他就說不出口了。

姚宜均也知道他“木訥”的個性,雖然嘴巴不說,在行動上倒是體貼,怕她累,很多事全都不着痕迹地攬起來做,折帆布已經算是她最近最大也最重的工作了。

兩人一下車,就迅速又俐落地疊貨,好不容易將貨全部裝上車后,張煥光就開始蓋帆布、綁繩子。

姚宜均也沒閑着,進到辦公室找老闆簽收送貨單。“鍾老闆,麻煩你簽收一下。”

“等等,我和你出去看看。”鍾清旭起身往外走去。

雖然他只是一家小小的成衣廠,卻都是製作外銷歐美的成衣,利潤也算不錯,只可惜他這個人從不相信任何人,凡事都要親力親為,而且又摳門愛計較,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和他打交道。

由於姚宜均是第一次和他接觸,所以還不知道他的個性,只是聳聳肩就跟着他出去。

兩人來到工廠的裝卸貨碼頭,鍾清旭滿意地看着貨物被蓋上帆布及用繩子綁妥。

張煥光一見到鍾清旭出現,就知道他一定又是要來挑三撿回地刪減運費,因此他在綁好最後一個繩結后,就來到姚宜均身後,準備隨時幫她。

他自己可以讓鍾清旭占點便宜,卻不願見到姚宜均受到一點委屈。

“鍾老闆,你也看見了,貨都疊好了,請你簽單吧!我們還要趕截關。”姚宜均將簽單遞給他。

鍾清旭瞄了瞄簽單后,冷冷地開口。“我的貨根本沒有二十二噸的重量,你卻要收我二十二噸的運費,我怎麼簽?!”

這招可是他慣用的伎倆,通常以他能言善道的本事,都能把那些空有粗壯身材的司機給唬得一愣一愣的,更何況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生。

姚宜均眼睛一眯,心裏也明白自己遇到了想賴賬的無賴,難怪昨晚老闆娘一說完超峰的名字后,就趕緊把電話掛上,而張煥光在聽到要跑超峰后,表情會那麼驚訝,剛剛還急着要站到自己身後,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超峰的老闆是個無賴啊!

“鍾老闆,你的貨是沒有二十二噸重。”見鍾清旭滿意地點頭后,她繼續說道:“但是你的貨卻有二十二噸的體積,不然這麼精打細算的你,怎麼會笨到叫一台二十二噸的貨車呢?你說是不是?”

“但是,你們不是都以重量來計價的嗎?我的貨根本連一噸都不到!以前的司機我都是這樣算的,不信——你問他!”鍾清旭指指她身後的張煥光。

姚宜均冷冷地勾起嘴角。這幾天她睡得不多,火氣正旺呢!

“鍾老闆,以前你和別人怎麼算,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的單就是要這樣算!你要是付不起,也行!你剛說你的貨不到一噸是嗎?那好,我給你十五分鐘把‘我們’車上這些貨卸下來,你另外去請一台一噸的小卡車幫你載吧!”

“你……”鍾清旭沒遇過這麼刁蠻的女人,咬着牙,手指發抖地指着她。

張煥光見他這樣,馬上要往前站,以防鍾清旭想幹麼,卻被她阻止。

“我怎樣?快點喔!你只剩十四分又二十秒,到時候可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你。看在你那麼會‘計較’的分上,我們就酌收你五百元的疊貨費吧!不過……要是你等一下找不到人過來卸貨,而要由我們‘親自’幫你的話,那價錢可又要重算喔!現在麻煩你快一點找人來把你的貨先搬下去,我們趕着去看電影呢!”

姚宜均根本不怕他,這種人平常就是看張煥光他們這些司機都是老實人,好欺負,所以才會這樣“軟土深掘”。

“×!”鍾清旭一點老闆的氣質都沒有,髒話脫口而出。

“唉呀!你這人怎麼那麼沒風度?一點老闆的樣子都沒有!唉……我真是替你的員工與家人感到悲哀,他們和你相處一定很累!就連我們這送貨的,水準都比你高多了。”知道張煥光隨時都在她後面“護航”,讓她更加肆無忌憚,想什麼就說什麼!

“你們這是‘回頭車’,收費也不應該這麼貴吧?”鍾老闆得意地說。

像他們這種跑第二趟的通常都叫回頭車,價格一般來說應該要比較便宜才對。

姚宜均挑起一邊的眉,揚高語調。“回頭車?!鍾老闆,你懂不懂什麼叫回頭車?所謂回頭車是指回程的時候‘順路’去載的貨,然後卸貨點也在回程的路上才算!我們剛剛可是一輪開六十,‘專程’趕到你這兒疊貨,然後還要專程再送到基隆去,你竟然說我們是回頭車?太沒知識了吧!”

她說得鍾清旭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

她緊接着又涼涼地開口。“我看這樣吧!你還是找人來把這貨卸了,看你是要找回頭車,還是一噸的小貨車都隨便你,你這趟貨,我們可賺不起。況且要是幫你送這趟貨我們也挺麻煩的,不但得幫你趕路,恐怕還要一輪開八十才有辦法趕上截關時間,我看你還是找別人吧!這樣趕路實在太危險了。”她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鐘清旭。

鍾清旭一把搶過她又拿回手中的簽單,胡亂地在上頭簽名。

簽完,將簽單還給她。“我可警告你,要是趕不上截關時間的話,你們就得賠償我的損失!”

“既然責任那麼重大,那我也要告訴你,你這趟貨,我們必須要收現金!”姚宜均怎會不知道他心裏打什麼主意?她可是遇過十八個各式各樣的老闆,他這種的還算“小咖”的啦!

“現金?!貨還沒送到就要收錢?小姐,你混哪裏的?你去問看看,我哪一次叫車需要現金的?別說現金,我通常只開一百二十天的票子工”鍾清旭仰起頭,用鼻孔看她。

“我混家裏的!而且我也找不到人可以問,因為大家一聽到你的大名,都會馬上甩門避不見面,我能問出什麼?還有,你有看過DHL收支票的嗎?你現在可是指定時間到達耶!我們當然要收現金!要不要付隨便你,反正貨是你的,你有絕對的決定權嘛!”姚宜均再度將雙手環上胸前,涼涼地望着他。

“×!×××……”鍾清旭用最粗俗的字眼,一邊咒罵,一邊往辦公室走去。

不一會兒,他拿了一疊千元大鈔出來,心不甘情不願地交給她。

姚宜均接過後,當著他的面,仔細地點過一遍,確定正確無誤后,才將錢塞入牛仔褲中。“謝啦!我們會把貨安全送到的。”姚宜均笑嘻嘻地上了車。

關上車門后,她才將車窗搖下,抬起左手,右手指指左腕上的手錶,笑得一臉得意地對着站在原地的鐘清旭喊道:“鍾老闆,你剛剛浪費我們三十分鐘的時間,萬一我們趕不上截關,那……半個鐘頭內的損失都算你的。”說完就哈哈大笑地搖上車窗。

毫無意外的,她從車內看見鍾清旭正一臉鐵青地瞪着她,嘴巴念念有詞的,她可以想像得到,他說的肯定都是些難聽的辭彙。

管他的,反正錢收到了就好,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趕在截關時間內送達,而這就得靠張煥光了,她可是一點都使不上力。

在張煥光又快又穩的駕駛技術下,他們終於趕在截關前二十分鐘抵達。

原本通常這個時間海關根本是已經準備等下班,不再收貨了,不過張煥光還是迅速卸貨,姚宜均更是使出死纏爛打的磨人功力,拜託報關人員幫忙。

還好平常有燒香,他們對這些報關人員態度也都還不錯,所以超峰的貨最後才能夠順利進關。

張煥光和姚宜均滿身大汗地上車后,坐在車上喘着氣;一個搬貨搬得氣喘如牛,一個忙着到處拜託報關人員,也忙得快喘不過氣來。

兩人極有默契地相對暢笑后,張煥光發動車子,出發回台北。

兩人坐在一攤人聲鼎沸的麵攤前吃面,桌上擺滿了一桌的小菜,姚宜均毫無形象地狼吞虎咽着,直到打了個飽嗝后,才拿起桌上的面紙擦嘴,這時她也才注意到張煥光幾乎都沒動到面地直盯着她瞧。

她被他看得怪彆扭的。“嗯……怎麼了?你怎麼都不吃?”

“沒事!”經她這麼一提醒,他才低下頭吃面。

“我都吃完了,你還剩那麼多,這樣別人會誤會我耶!”看到這樣的情況,別人一定以為她很會吃。

“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知道啦!我只是開玩笑的。”她無聊地撐起腮幫子看他。

張煥光吃了一會兒之後,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最近很忙?”其實這問題擱在他心裏很久了。

“有點,我弟要退伍了,所以我正在重新整理我的房間。”

他快速地將最後一口面吞下。“他回來和你整理房間有什麼關係?他回來就回來啊!你幹麼要整理房間?”

“他要和我住啊!”他怎麼會問這樣簡單的問題?

“可是你不是住套房嗎?”他記得她是租一間小套房的,如果只住她一個這樣嬌小的女人還可以勉強撐過去,但是如果換成像他這樣的魁梧大漢,就顯得有點綁手綁腳,而她現在卻說弟弟要來和她一起住?!

“對啊!所以才要整理嘛!不然哪擠得下?”她一邊回答,一邊拉起他,示意他該結帳走人了;這裏又熱又吵,填飽肚子后,就不值得多待一刻。

張煥光拿了張千元大鈔給老闆娘后,才繼續說:“白天各自上班倒是還好,但是晚上睡覺時怎麼辦?”千萬別告訴他,他們要擠一張單人床。

“擠啊!不然就叫他打地鋪吧!”房租是她付的,她當然要睡床上嘍!

“短時間這樣是還好,可是長時間下來,恐怕你們都會受不了吧?”

姚宜均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也沒辦法啊,等他找到穩定的工作時再看看吧!”

現在她可沒多餘的錢去租大一點的房子,因為她得幫老弟攢老婆本。誰教長姊如母呢!她總得幫已經成仙的爸媽當一下“孝子”吧?

張煥光坐上摩托車,卻不發動。“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那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先說好,可別叫我換租大一點的房子喔!”她站在摩托車旁,等他發動車子。

“建議是有一個,就不知道你和你弟弟肯不肯了?”

她拍拍他的肩。“說來聽聽吧!”

“住我家。”還真是簡單又有力的建議。

“你家?!”她提高音量,還帶着誇張的表情看他。

“嗯,這樣就可以解決你們所有的問題,不但不用兩人擠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而且這樣你跟我出車也比較方便。”他怕她拒絕,趕緊又說:“反正我一個人住那麼大一間的房子,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你們姊弟倆住進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你、你……你你你怎麼不早說?害我這幾天晚上拚命整理房間,骨頭都快散了!”她重重地捶向他厚實的胸膛,語帶笑意地假裝抱怨道。

雖然並不預期她會有多感動,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差太多了吧?!

“是你沒告訴我啊!”他覺得自己很冤枉。

“那你就不會問嗎?你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關心嗎?”她故意刁難着他。

她早知道他其實有注意到她最近精神不濟,只是不知如何表達關心之意而已。

“我……”他又詞窮了。

最後還是她自己先破功笑了出來。“算了,早知道你不會說表面話了。”她拿起安全帽戴上,跨上摩托車後座。“走吧!”

他等她坐穩了,才發動車子。“有沒有想要去哪?”

“吃芒果冰!”她大聲地回答他。

“好,坐穩嘍!”

他讓重型機車以瀟洒的“姿態”噴射出去,引來她愉悅的笑喊聲……

姚佑樺站在營區門口,不耐煩地頻頻看着手錶,心中掙扎着是不是要打電話向朋友求救。

老姊那天在電話中明明拍胸脯保證今天會和未來的“姊夫”開車來接他,結果——他已經等了快一個鐘頭,竟然連個車影都沒有?!

他不禁懷疑老姊是不是還在街上找“姊夫”?否則怎會才一陣子沒連絡而已,老姊身邊就出現了“姊夫”?

唉……以老姊那種正義感與同情心都泛濫到爆的個性,這“姊夫”怎麼來的?他實在很懷疑。

“啪——啪——”接連兩聲猶如大船即將起航的巨大喇叭聲,讓姚佑樺將手上的煙都嚇掉了。

“他媽的!改裝這什麼喇叭?想嚇死人啊!”姚佑樺將掉到地上的煙踩熄,一邊口無遮攔地謾罵著。

只見剛剛發出喇叭聲的大貨車緩緩向他靠近,而有一個他所熟悉的人正半掛在車窗外朝他猛力揮手,嘴裏還不停大聲呼喊着:“佑樺、佑樺!”

“啊~~老姊?!”姚佑樺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就今天最丟臉。

轉頭看看正在站衛兵的“學弟”,果然!他們都帶着可惡的笑容看他。

天啊!他好想死啊~~

張煥光將車子停在姚佑樺面前,姚宜均難掩興奮地跳下車,掄起拳頭輕打他的胸膛。“小子!轉大人了喔!”

“哼哼……”他實在不太想承認他們是姊弟。

“幹麼一副欠扁的臉?退伍要高興一點啊!”姚宜均注意到她寶貝弟弟一臉的不爽。

你們沒來之前我是很高興啊!早知道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對於姚宜均這樣誇張的三八表現,姚佑樺替自己辛苦建立的“學長”威嚴就這樣瓦解,而深深地哀悼着。

“老姊,你們遲到了快一個鐘頭耶!你還希望我能擺出什麼好臉色?”他還是沒膽說出自己臉色會突然這麼差,其實是因為老姊如此三八的表現。

萬一真說出來,老姊豈會輕易放過他?而且這個姊夫看起來也不太好惹,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張煥光已經下車繞到姚宜均身邊,並開口對姚佑樺說:“抱歉,來晚了,路上有點塞車。”雖然今天他們已經提早出門先送一趟貨了,不過在來這裏的途中,還是遇上了大塞車。

“就是說啊!我們又不是故意要遲到的。上車、上車!”姚宜均可就沒像張煥光這麼客氣。

“這……三個人怎麼坐?”姚佑樺實在不知道這樣的大貨車要如何擠進三個人,尤其他又人高馬大的,明明只有兩個座位,老姊卻要他上車?!他可不想將老姊抱在腿上,那多糗啊!

姚宜均換上一臉的得意。“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阿光這台車啊!說出來可是會嚇死你,仔細聽了啊……

“這樣你知道了吧!”她終於將張煥光這台價值不凡的大貨車給介紹完。

姚佑樺拚命忍住打呵欠的意念,要不是礙於“姊夫”在場,他早就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了。

“知道了,光這個車頭的價值就可以買一台賓士是吧?”他懶懶地回答她。

幸好張煥光看出他的不耐,開口替他解圍。“先上車再說吧!”

就這樣,姚佑樺坐在後座長椅上,繼續聽着前座的老姊滔滔不絕地強調這台車的優點及……未來姊夫的優點。

啊~~他好想倒下來睡覺喔!

不過姚佑樺卻沒想到,他的苦難還沒結束——

“我的媽啊!你幹麼不先請人搬?累死我了!”搬完最後一項彈簧床后,姚佑樺整個人累趴在車內長椅上。

他沒想到姚宜均會跟他說要搬到張大哥家去住,更沒想到她竟然等到他退伍回來才搬這些家當,他怎麼會這麼命苦啊,

“啰嗦!國家訓練了你兩年,我總得要驗收吧!”其實當初是張煥光捨不得她搬重物,所以才要等到今天他退伍一起搬。

“那也不用這樣吧?很累耶!”

“唉呀,國家真是白養你兩年了,竟然這麼不耐操?!”姚宜均坐在前座灌着礦泉水,光講話也是很累的。

“懶得理你!”姚佑樺將頭偏向窗外以示抗議。

愛說話的姊弟倆大打沉默戰,而張煥光本來就不多話,所以車內陷入一片沉靜,靜得令人昏昏欲睡。

一進入張煥光住所的迷你社區后,姚佑樺才稍稍覺得剛剛的辛苦是值得的。

車子停到透天厝門前後,他更是誇張地驚呼。“張大哥,你就一個人住這裏啊?”這裏雖然離市區有段距離,但房價也不便宜吧?

“嗯,所以才請你們一起過來住!而且我的車太大了,住市區或住公寓的話,車也沒地方擺。”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願意看見姚宜均和別的男人一起睡,即使是她親弟弟也一樣。

“喔,那我是不是不用和老姊同房了?”原本他也擔心要和老姊擠一間小套房很不方便,還打算等找到穩定的工作后,就要自己另覓巢穴,看來,現在問題是解決了。

還好搬到這裏來,他就不用和老姊擠一間房間,不然,要是讓他的朋友知道他長這麼大還和老姊擠一間房間,他臉要往哪擱?鐵定會讓他們笑趴在地上。

“姚佑樺,你這什麼態度?我都沒嫌你了,你還敢嫌棄我?”姚宜均在一旁抗議。

“嗯……張大哥,我們開始吧!”姚佑樺裝作沒聽見,逕自對着張煥光說道。

“好啊!”

“欸……”姚宜均抗議。

不過還是沒人理她……

“哇!好累!”姚佑樺坐在客廳大口大口地灌着開水。

姚宜均不屑地撤撇嘴。“這樣就累?你看你張大哥氣都不喘一下,你喔,就是欠操啦!”

“張大哥可是專業人士耶!我怎麼能和他比?”這點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光是自己的二頭肌就比他小了一號。

“知道就好。”她滿意地看着他俯首稱臣。

“欸,晚上想去哪裏慶祝?我當爐主!”姚宜均問在場的兩位男士。

姚佑樺從沙發上站起,對他們說:“你們去吧!晚上我和朋友有約,我要先去洗澡了。”說完就朝樓上走去。

“你是主角耶!你不去,我們要慶祝什麼?”姚宜均跟在後頭追問。

“能慶祝的事可多了,最要慶祝的就是爸媽在天上有保佑,讓你找到張大哥這樣的好對象,真是阿彌陀佛。”對於這個未來的姊夫,他可是百分之百贊成——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姚宜均可恥地讓顴骨染上一抹鮮艷的紅彩。

“唉呀!大家都那麼熟了,就別不承認了。”姚佑樺繼續往樓上走,將空間留給他們小倆口。

“死兔息子,虧我平常還對你那麼好……”她憤憤地嘀咕着。

張煥光有趣地看着她,難得她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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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降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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