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星期天的早上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卻絕對不是搬家的好天氣,稍微一動,汗水就涔涔流下。

李廷寬特地向人借了車子前來支援。

“這是阿寬,我的損友。”

李廷寬推了推細框眼鏡,絲毫不以為意地笑着,朝偎在邵愷身邊的葉彤點了點頭。

那看來十分實際的雙眼立刻博得葉彤好感,也靦腆地笑着回應他。

也被徵召前來幫忙的王永貞則是看傻了眼,這才懂得什麼叫物以類聚,邵愷當然是無庸置疑的帥,而眼前這個李廷寬絕對也可以擠進帥哥排行榜的前幾名,奇怪的是怎麼都沒聽人提起過他呢?小巷口因為兩個高大帥哥的出現,而顯得有些擁擠。

“趁太陽還沒爬到我們頭頂,趕快動手吧!”李廷寬說著,率先扛起門口的箱子。

剛剛還無精打採的王永貞,聞言好似突然間有了活力,殷勤地幫忙着。

看王永貞異常勤快地忙進忙出,葉彤很是感動,雖然當她告訴她說要搬去跟邵愷同住時,王永貞還不知所措地頻頻罵她見色忘友。

“你對我真的是很好耶,永貞。”偷了個空,葉彤感激地對她道。

王永貞放下捧着手上的書,看着巷口外正合力把東西搬上車的兩個帥哥。“我對你好,你對我好嗎?”

“咦?”她睜大雙眼,訝異着她話中的指責。

“像那支績優股,你都捨不得報給我。”她指着巷口外埋頭苦幹的李廷寬。

“啊?”葉彤看看李廷寬,再看看兩頰鼓起的王永貞,不禁失笑。“拜託,我今天才認識他好不好。”

“是……嗎?”

“我像在說謊嗎?你剛剛不也聽見邵愷在替我們兩個介紹了嗎?如果早就認識,幹嘛還要介紹啊!”

“咦?也對。”王永貞豁然開朗,鬼祟地拉着葉彤,眼光不住地瞟向李廷寬。“你得幫我。”

“你對他有興趣啊?”

“什麼有興趣,是有興趣得要死!你呀,別顧着一個人去幸福,就都不管我了。”

葉彤看看李廷寬,再看看外型也很俏麗的王永貞,思索着。

“反正你得幫我,你跟邵愷會有今天,我也算是功臣的。”

這麼說也是有道理啦!“好吧,我儘力而為。”

“什麼儘力而為,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

看到李廷寬走近,王永貞趕緊捧起地上的書,又恢復原來殷勤的樣子。

因為只隔兩條大馬路,所以搬家的工作到下午便告一段落。為了感謝好友的鼎力幫忙,邵愷請大家到附近的啤酒屋暢飲。

葉彤當然是被邵愷緊緊擁住,王永貞則順理成章地坐在李廷寬身邊。

“阿寬,你是什麼星座的?”

為了幫王永貞的忙,葉彤不得不先開口尋找話題。然而她卻沒有發覺當她親切地叫着李廷寬時,邵愷的臉色明顯地起了變化。

“金牛。”

“永貞是雙魚座,你們的合適度有百分之七十喔!”拜平常也愛看星座書之賜,她很快地想到兩人的速配指數。

“嗯……”李廷寬優雅地笑着,“但是我跟魔羯座女孩的合適度卻高達百分之九十呢!”

“哦?是嗎?”因為自己剛好是魔羯座,葉彤顯得有些靦腆。

“是的。我跟魔羯座女子都是屬於沉穩、實際、保守而且有耐心的人,性格思想接近,會互相吸引。”

李廷寬說話的語氣不高不低,優雅地帶着令人折服的權威,葉彤對他的欣賞更進一步,邵愷的臉色也更陰沉。

由於邵愷突然變得沉默,李廷寬只好鼓起如簧之舌,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星相、手相、面相都略通的他,自然立刻成為談話的中心點。就連個性沉靜的葉彤也不禁為他的風趣健談所吸引,不時在關鍵性的問題上發問,兩人一來一往;王永貞在一旁興緻勃勃地看着兩人對話,邵愷則始終冷眼旁觀,默默地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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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李廷寬的幫忙下,葉彤將七分醉意的邵愷扶回租處。

進門之前,李廷寬忽然對葉彤說:“葉彤,舞會時記得賞我一支舞。”

啊……葉彤一愣,隨即禮貌地回答:“好。”

邵愷的忍耐至此已瀕臨崩潰邊緣,等李廷寬走下樓,他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力道之大,讓葉彤感覺整個住所似乎都在搖晃。

還來不及問他幹嘛如此用力關門,人已經被用力推向床,剛要掙扎着爬起,邵愷龐大的身軀便重重地壓了下來。

“愷——啊——”她驚覺上衣的襯衫被邵愷粗暴地撕裂,內衣的暗扣也跟着被扯斷,邵愷粗暴地吻着她!強烈的吸吮讓她不適地掙扎着。

“我是……你的……”

“永遠是我的!”在高潮之前,他適時地封住她無法剋制的亢奮聲。

整個晚上,邵愷都在固執地反覆需索,近乎懲罰地佔有,絲毫不給葉彤休息的機會,直到清晨,才在極度疲累中,抱着葉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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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沖水聲自浴室傳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葉彤被水聲吵醒,睜開眼,有點愕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這裏不是她跟永貞的租屋處,昨天晚上她已經正式跟邵愷同居。

自床上緩緩坐起,這才發覺全身酸痛欲散,邵愷昨晚不知怎麼回事,需求特彆強烈,讓她幾乎無法招架。

葉彤輕托着腮,思索地看着房間內的擺設,那種陌生而異樣的感覺,使得不確定與疑惑無法剋制地襲上心頭。這樣真的可以嗎?好像很突然,又好像被什麼逼着走到這一步,雖然已經搬進來,可是心裏其實還是很猶豫,她就是這樣一個小心謹慎、什麼都放不開的人。

空蕩蕩的床邊,還有他余留的氣息,那屬於孩童的、純真的痱子粉香味。邵愷,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自浴室走出來的邵愷什麼都沒穿,放縱地展露他傲人的軀體。雖然已經與他歡愛多次,但這樣直接看到一絲不掛的他,葉彤還是難掩羞澀地紅了臉,不自在地低下頭去。

“幹什麼啊?”邵愷好笑地走到她面前,把濕毛巾蓋在她低垂的頭上,與她嬉戲着。

“有什麼好害羞的?”

葉彤一面掙脫,一面叫着:“你趕快去穿衣服啦!”

“我偏不。”說著,還順便把葉彤蓋至胸前的被單一把扯下,兩人光溜溜地對視。

“還給我——”

葉彤要去搶回,卻反而被他乘機抱個滿懷。

“小彤……你的身體好軟喔!”他撒嬌着將頭埋進她發間,他喜歡這種肌膚直接碰觸的感覺,她的柔滑細嫩教人眷戀不已。

“愷。”葉彤心中一柔,雙手環住他,此刻的邵愷就像個邀寵的孩子般惹人憐愛。

邵愷冰涼的氣息拂過她的頸項,引起陣陣酥麻,當他頑皮的舌頭挑逗地舔着她光滑的頸項時,輕易地便讓葉彤發出愉悅的低呼。

那場名為“走過時光隧道”的舞會,是在期末考考完的當天,在醫學院的活動中心舉辦的。

邵愷與葉彤身着情人裝,搶眼地出現在舞會現場,引起短暫的騷動。現場投射過來的目光,有羨慕也有妒忌。從沒到過醫學院的葉彤,害羞地躲在邵愷身後,一直習慣於躲在冰冷角落的她,不太能適應這種被人注目的感覺。相對於她的扭捏,邵愷顯得落落大方,牽着她的手,極其自然地回應不同的眼光。

輕快的音樂響起,邵愷摟着葉彤起舞,兩人快樂地共舞。

不久之後,來了一群女生,先是打量了葉彤一會兒,接着便直接向邵愷提出邀請。

“怎麼樣?邵大帥哥,肯跟我們跳一支舞嗎?”

她們共有三個人,容貌都算是相當出眾。

邵愷表現出挺有興趣的模樣,回答得很乾脆。“沒問題!”

“那麼……這位小姐,抱歉借用你的男伴,不會介意吧?”

“嗯。”雖然心裏十分不願意,但葉彤還是含笑地點了點頭。

“小彤,等一下再陪你。”邵愷寵愛地捏捏她的下巴,隨着那群女生而去。

幽暗的燈光吞沒了邵愷的身影,葉彤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苦澀,她不能分辨那究竟是不是妒忌,亦或她本身有着超乎常人的佔有慾望。無可奈何地,她又退回到屬於自己的孤獨角落。

雙子座男孩的身上有一雙翅膀,他善於抓住每一個機會,讓自己飛得高高的,除非你跟他一樣會飛,否則你會覺得他總是讓你看得到、摸不着……魔羯座女子渴望無瑕的愛情,在冰冷的外表下隱藏的其實是一顆缺乏安全感的心;因為性格保守,因此在戀愛時絕對會忠誠不貳,對她的伴侶也同樣如此要求……

葉彤落寞地倚在角落,複雜地看着邵愷偶然出現在五彩燈光下的笑臉;他是那麼的純真無邪,那麼的從容自在,在這一刻,她覺得邵愷已經忘了她的存在。

“嗨,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李廷寬穿着白襯衫、黑色長褲,氣質出眾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用下巴努努前方,邵愷被三個女生團團圍住,輪流跟她們共舞着。

“呵,這傢伙永遠都是那麼受歡迎。”

“你也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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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寬其實擁有跟邵愷一樣好的條件,高大挺拔,俊朗出色。只不過邵愷個性外放,對於女孩子往往來者不拒,因此總是能輕易凝聚所有人的目光焦點。李廷寬則是沉穩內斂,有心與他搭訕的人,通常會先被他細框眼鏡下的那雙冷峻眼眸嚇到而裹足不前。

“我?”他聳聳肩,“這年頭有質感的女孩兒不多了。”他刻意將視線停留在葉彤身上,“你是其中一個,可惜被邵愷捷足先登。”

葉彤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臉上的溫度不斷上升。

“來吧,你曾答應賞我一支舞的。”他拉着她走進沸騰的人群中。

“等等……”她掙扎着想要將她的手自李廷寬手中抽出,無奈他卻抓得緊緊的。

葉彤心跳加速,不安地頻頻看向邵愷所在的位置,因為要求自己對愛情要百分之百的忠誠,所以她認為讓別的男孩拉着自己的手是十分不妥的。

“阿寬,你放手。”她正色說著,“這樣邵愷會不高興的。”她很自然地想到邵愷的心情。

“當他摟着別的女孩大跳熱舞時,有沒有想過你的心情呢?”

這樣一針見血的話,讓葉彤不由自主地震了下。她怔怔地看向邵愷,只見他正玩得不亦樂乎,只怕早就忘了她的存在。思及此,她無奈地垂下原本掙扎的手。

李廷寬更進一步地搭住她肩膀,讓她貼着自己胸膛。

“你放心好了,我這是在幫你。”

“幫我?”她迷惑地看着他,那堅毅的眼神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是的。雙子座的人是一心多用,但絕對不是花心;他不是不想回家,而是要等他玩夠了他才會回家。因此你跟他在一起,要以欣賞的態度來面對他,你越是裝得不在乎,他就越是想抓住你,想想看,當初邵愷是怎麼對你着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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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寬這樣說的確是有道理,當初她就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態度,才引起邵愷的熱烈追求。但那是因為當時她的確不喜歡邵愷,現在不一樣了啊,都已經同居了,她無法再擺出以前總是漠視他的那種樣子。

“雙子座的邵愷是非常善變的,但是如果你比他更善變,他反而會變得穩定,來保住你跟他的這段感情。因此你對他表現得若有似無、飄忽不定,他越抓不住你,就越想擁有你,如此你就可以輕易掌握住他。”

“聽起來好像是諜對諜……”

“沒錯!”李廷寬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他心裏其實比你更常問‘她到底愛不愛我?’,也比任何人都來得容易吃醋,不信你用眼角瞄一下,他現在鐵定死盯着我們看。”

真的耶!而且那眼神好像要生吞了他們似的。

李廷寬故意將葉彤摟得更緊。

“他現在像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心裏正噴着火,但是你不需要去管他,只管繼續漠視他,當他發覺可能有別人在追求你時,他會比以往更積極的守住你。”

“但是這樣不會太殘忍了嗎?”她心疼邵愷難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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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對他啊,要以較勁為目的,不按牌理出牌為方式,花心為手段,裝聾作啞為原則,當成是一場諜對諜的遊戲,狠狠地跟他拼了。”

聽到這裏,葉彤忍不住爆笑出聲,“你哪裏來的這些古怪想法呀?”

“書上和網路上看來的,自己分析得來的,都有啦!”

“邵愷是個超級駕駛員,你得有隨時準備跟他玩命的心情。如果我的猜測沒錯,他現在應該已經拋下他身邊所有的女伴,準備來跟我奪回你了。”

咦?她瞄向邵愷原來所在的位置,果然他已經不在了。在哪兒呢?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總覺得他已經向這兒衝來。

“葉彤。”李廷寬在此時給予最後一擊般,突然附上她耳際,與她私語:“你長得很像我已經去世的妹妹……”

葉彤心中大為震撼,黑暗中,李廷寬精亮的眼眸中明顯佈滿哀傷。

“我把你當妹妹一樣,但是別讓邵愷知道這件事,就讓他以為我也想追你吧!”

“阿寬……”葉彤深受感動,在他身上感受到屬於兄長的關愛氣息。

“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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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愷的聲音猛然自背後響起,葉彤迅速轉身,明顯地看到他眼中壓抑的怒氣。

李廷寬的話讓她很快進入狀況,她故意視若無睹,自然地對他微笑。“怎麼樣?跳完了嗎?看你滿身大汗……”

她伸手要去幫他擦汗,卻被他反手抓住,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以為葉彤多少會生氣,他甚至已經準備好要安撫她的台詞,但她那不在乎的態度讓他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彤,你……”本想責備葉彤的他,卻因為她毫不在意的態度,反而使他的怒氣一時不知該如何發泄,只能目光銳利地在葉彤及李廷寬的身上掃來掃去。

“怎麼了?”雖然手被握得很痛,但是葉彤仍然繼續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呵呵。”李廷寬在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適時地一笑。“葉彤還你,換我去招待那些女生。”

兩人同時看着李廷寬離去,葉彤遲遲未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至此,邵愷心中的怒氣已達燃點。

“走!”

他拉着葉彤,不由分說地離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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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首先遭殃的是鐵門,無辜地發出強震后的低嗚。

葉彤看在眼裏,心中不免有些緊張,表面上卻仍力持平靜,端出一臉溫柔的笑。

“怎麼了嘛?”賴進他懷裏,驚覺他的胸膛竟劇烈起伏着。

邵愷推開她,不發一語地進了浴室,脫掉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褲子,扭開蓮蓬頭,讓冷水直接衝擊身體。

葉彤站在他身後,濺出的水花也迅速沾濕了她的衣服。

雙手緊緊撐着牆面,邵愷忿忿地道:“你跟阿寬……以後不許你跟阿寬……該死的,可惡!”他懊惱着用手猛擊牆面,心裏早已醋海翻騰的他,卻又不願意表現出吃醋的樣子。

“我知道了。”相對於他隨時會爆發的怒氣,葉彤顯得異常平靜,轉身走出浴室。

邵愷急忙追了出來,顧不得全身濕淋淋,他抓住葉彤的肩膀,無措地看着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種表情令他害怕。

“小彤……”

看着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葉彤十分不忍,其實他所有的行動都在表明他是十分在乎她的,她感到非常窩心。

“好啦!”她撒嬌地環着他的脖子,“你不喜歡我跟阿寬太靠近嘛,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話,這樣可以了吧?”

葉彤憨直帶笑的眼神,徹底化去他所有的怒氣,這下子,反倒是一開始生氣的他失去了立場。

“小彤,我……我……”他緊緊抱住她。葉彤的寬宏與體諒,讓他驚覺自己也是個犯錯者,不禁內疚地細數起自己的錯誤,“我不該拋下你去跟別人跳舞,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真的嗎?”葉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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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誠懇的眼神,她沒有懷疑。“好啦,我相信你!快進去洗澡吧,等一下着涼就不好。”她推着他進浴室,卻反而被他抱起。

“你要跟我一起洗。”他直接走到蓮蓬頭下。

兩人在水柱下互相擁吻、互相愛撫,葉彤首次大膽激進地挑逗他的慾望。

她主動地吻着他,從脖子、胸膛沿路探索……

“小彤,我愛你……”他輕吻着她,在她耳邊持續發出愛的低語。

“嗯……我也愛你,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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