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節 莽撞發兵遺禍深

“為什麼在夢中還叫着他的名字？青梅，我很害怕，我不能讓你再一次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掉！”

李處耘的話彷彿就在耳旁迴響，“文植，其實在我心裏，一直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我也想能夠配得上你，可是，我內心總是動蕩不安，要達到他們所要求的賢內助，恐怕這一輩子我也做不到！”

“他？他是誰？”

“李處耘，王仁瞻。文植，我不想談這些，睡吧，你的壓力夠大的了，睡眠也不充足，”

“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我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傻孩子，李三哥一定對你說，不要太在意燕兒的事情，不要平添一些無謂麻煩，對我溫柔一點，順存一點，是不是？”

我的睫毛忽得好癢，原來是他正對着我吹氣，“討厭，壞蛋，人家睡得正香，又來撩我！”

“我猜得對不對？”

“算是對的吧，不過他話是沒講得這麼直，意思差不多了。”

“生氣？”

“才不會呢？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嘛？對了，我聽趙光義聽才知道，原來源非只是王四哥的義子，我就說嘛，他們兩個人哪有一點長得想像？一個那麼難看，一個長得那麼俊，嗯，真得很俊！”

話還沒講完，嘴唇已被他吻住，我的腦子立時癱瘓，依在他的懷中，什麼四哥、源非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不準再這麼色迷迷地說別的男人好看，哪怕是王源非，”他的聲音又輕又柔。

我深深地補足氧氣，總算還在活着的時候被他鬆開，“我又沒說什麼，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口中嘟噥着。

“你說什麼？”他又威脅。

我趕緊舉雙手投降，化轉話題：“對了，昨晚看見王四哥出城追趕大軍，也不知道追上沒？”

“什麼？你在說什麼？”李文植翻身起來，高聲問。

“我，我沒說什麼呀，你這麼激動？”

“什麼軍隊？出城？王仁瞻出城做什麼？”

“你難道還不清楚？渠州不是生起義嗎？王仁瞻和李處耘接到兵命令，連夜出城趕往渠州，”

我話還沒說完，李文植已跳下床，臉上的嚴峻我還從來沒有見過。

“怎麼了？”小聲問他。

“什麼？他們出兵趕往渠州，我怎麼不知道！？不好，出了大事！青梅，我得馬上出門，你呆在家裏哪兒不準去！等着我回來，聽見沒有？”

我乖乖地點頭，心中惴惴不安。

在屋內百無聊賴，花園、草叢、廚房，溜達了無數次，吳嬸還不停地煩我，一會兒要我喝茶，一會兒用點心，一會兒淋浴更衣，我哪有心思，“吳嬸，您就別纏着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既不渴也不餓，更不困，求求你讓我一個人靜靜獃獃，好不好？”

總算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我奔向門口，果真是他！

“怎麼回事？李、王二人，他們怎麼樣了？”我焦慮萬分。

“青梅，幫我斟碗茶，一天都沒喝口水。”

我立時雙手將溫熱的茶水奉上，看着李文植緩緩喝下，心似乎才能落到肚內。“青梅，你怎麼這麼擔憂？為什麼？”李文植微笑着輕撫我的頭。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氣定神閑？”我大叫：“李、王二人身為禁軍正副都指揮使，他們昨夜兵，你掌管樞密院的竟然會不知情？我又不是白痴，其中的厲害會不明白？”

他輕嘆一口氣：“青梅，我回府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已奉了官家口諭，立時前往渠州，收回李、王二人的軍權，唉！前功盡棄！”

“真得有這麼嚴重？”

“青梅，你肯定不清楚，我大宋是如何兵的。樞密院掌兵籍、虎符，如有戰事需兵，則有傳令的銀牌和含字驗的兵憑信，只樣這兩樣相符，且同時傳到都指揮使那裏，他們才可兵。況且虎符的一半還在我手中，官家手中的另一半並未賜出。李、王二們大哥，太大意了，不見虎符、銀牌、憑信就任意出兵，唉！禍患已種，但願還能有挽回餘地！”

“文植，難道，難道官家會殺了他們二人？”我不信。

聽了這話，李文植眉梢微挑，我連連追問：“他們，真得會有性命之憂？”

“未得君命，擅自出兵，”他意味深長：“犯了官家大忌！”

“可是，可是他們怎麼會，文植，如果只有王仁瞻一人我會相信。可是，李三哥，他可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怎麼也會犯下這彌天大錯？我真得想不明白？”

“是啊，這其中有太多的疑點，只是親自見到他們二人，才會知道實情。青梅，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他托住我的下巴，“答應我，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出門，”

“為什麼？”我還沒有叫完。

“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了，不要插手這件事！”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嚴厲。

我喃喃不作聲，低垂順目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如炬目光，他長長嘆口氣，站起身走向門口。

“文植，我，答應你。”撲進他的懷中，那熟悉、溫暖的氣息誘得我鼻子酸，“你也要答應我，平平安安回來，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