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想死還不容易?馬上就有人來叫你死!

一陣尖叫過後,本來聚在歌舞台前的觀眾全都“呼啦”一下子散開了。突然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藍田田手中的雞腿兒“咚”地落到湯碗裏,油湯濺了她滿臉。不好,眼睛給濺到了!又伸出手來摸紙巾。合該她有事,紙巾還沒摸着已經被人撞倒。這時候席楓的“掃堂腿”再次發揮功用,成功地擋住了她的“自由落地”式,抱起她說,“麻煩大了,那個瘋子又來了!”

“什麼瘋子?”藍田田在他的衣袖上擦了擦眼睛。

“快躲起來!”席楓捂着她的嘴將她拉到餐廳的大理石柱後面躲直起來。她從大理石柱子背後悄悄探出頭一看,發現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高大的男人,脖頸上掛了三四個啤酒瓶子,左手還拿着一個,右手舉着打火機在那裏亂叫亂嚷。

“咦——我的媽呀!武瘋子!”她的牙齒開始打顫。

又是打火機又是汽油瓶,難道要搞自殺性襲擊?想到電視裏天天說的“人體炸彈”就覺得毛骨悚然。不過仔細一看,又有驚人發現:“那不是凌嘉樂?”這個人對於她來說可比“人體炸彈”的威力大多了!

“藍田田、席楓,你們快給老子滾出來!”看看沒有反應,“人體炸彈”一聲斷喝,震得現場裝點的氣球都破了好幾個。“再不出來老子就點汽油瓶了!”

傻帽才出來送死呢!她像長尾猴一樣緊緊抱着席楓不放,“快打電話報警!”

已經有人撥通了110。不過這個時候那傢伙的打火機也點燃了,他引燃一個瓶子朝人群中擲去。隨着玻璃摔碎的聲音,一道火龍順着瓶中的液體流出來,“呼”地引燃了前排的餐枱布。慌亂中有人跌倒、有人哭叫,也有桌子被掀翻的聲音,好好的一場婚宴頓時給攪得雞飛狗跳,大家全都湧向出口逃生。新娘子也想逃,不過由於裝束太搶眼,所以就先被“人體炸彈”給逮着。

“藍田田,你聽着,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先殺了她。”他瘋狂地咆哮着,眼珠子上佈滿了紅紅的血絲。

寧玲嚇得驚叫連連,靳胖子在一旁也是手足無措,“朋友,有話好說、有好話好!你要多少錢?”

“錢?老子不要錢,老子要姓藍的賤人的命!”

“人體炸彈”怒道,“這姓藍的賤人害得我成了通緝犯,有家歸不得。老子今天要和她同歸於盡!”

藍田田聽他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的罵,火大了!什麼名堂嘛!明明是他要殺她沒成功,現在他好像成了被害人似的。這時候寧玲又在叫她救命!她一激動就忍不住在柱子後面叫起來:“凌嘉樂,你這個卑鄙無恥、奸險狡詐、下流淫蕩、荒唐可笑、不知所謂、好吃懶做、莫名其妙、顛三倒四的賤——相——”尾音足足拖了一分鐘。不過她忘記了她的目標也因此暴露了。

凌嘉樂聽到她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出來吧,我已經知道你在那邊了。”話音一落,藍田田就嚇得翻白眼了。

席楓拍了拍她,把她放到地上,自己從柱子背後走出來,裝着無所謂地冷笑,“喂,哥們別發瘋了,你還是趕快逃命去吧,不然警察來了你就玩了!”

凌嘉樂看清楚是席楓,笑得更得意了,“小子,上次沒有把你給撞死,說實話,我心裏還不痛快了好久呢!你叫那賤人出來,我一塊把你們解決了免得麻煩!”

“就憑你現在這衰樣?”席楓冷笑。上次事出突然,純屬意外,他還當他真是個神了!

“你擲你的汽油瓶試下?讓我看看你的眼力!”席楓冷笑。

凌嘉樂嘿嘿乾笑,從那串瓶子中取下一個,在席楓面前比劃了一下,然後朝桌子上一磕,敲碎了瓶頸,把瓶中的汽油淋到自己和寧玲的頭上。寧玲恐怖的尖叫與掙扎讓靳胖子也嚇出一身冷汗,他一面掏出手帕擦着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勸說,“朋……朋友,你不要亂來,這樣你自己也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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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姓凌的王八蛋!你姑奶奶我出來了!還不放人?”橫豎就是一個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藍田田站到凌嘉樂面前,做茶壺狀單手叉腰,另一手向前方伸直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凌嘉樂只是冷笑着看着她,彷彿她已經是一條死魚。

席楓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瘋婆娘,你出來送死啊!

“閃開!”藍田田豪氣地將手一揮,作英勇狀道,“死有什麼大不了?姓凌的王八糕子,快劃出道兒來。你羅哩八嗦地要幹啥?難道你是娘們兒變的?”她一激動就把前天在電視上現學的黑話全都“炒”了一回冷飯,全然忘記她自己也是個“娘們”!

“好,你過來,我把你朋友放了!”凌嘉樂冷笑,眼中閃過怨毒的目光。

“田田,不要去!”席楓朝她搖了搖頭,去了可能一起死!藍田田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看着寧玲乞求的眼神和靳小胖焦急心痛的表情,她還能有選擇嗎?

雖然她很怕死,不過既然出來了就把心一橫,準備講上兩句“臨終遺言”再喊喊什麼口號的。不過她的Pose還沒擺好,已經有人已經先她一步衝到凌嘉樂的面前。

那人一言不發,劈手就奪凌嘉樂手中的打火機,經過一番搏鬥后,打火機沒能奪下來,寧玲卻得以從凌嘉樂手中溜掉,靳小胖連忙拉着她躲得遠遠的。

這時,門外已經響起警車鳴笛的聲音。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手腕上汩汩流着暗紅的血液,那是被凌嘉樂手中的半個玻琉瓶划傷的。她想也不想又伸手去抓住那半隻瓶子,嘶聲叫道:“哥哥,你不能這樣干!你不能一直這樣錯下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明白嗎?”他不甘心就這樣窮一輩子,他不甘心他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凌舒看到親哥哥現在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失聲痛哭,“有什麼不甘心的,那些本來就不屬於我們!沒有人對不起我們,李可楠沒有,藍田田更沒有,只是我們自己對不起自己!”她早應該發現他的大哥乾的那些壞事,也就不會冤枉了李可楠,更不會把藍田田圈入這個是非圈中。

又是凌舒?

凌嘉樂眼看大勢已去,眼中落下淚來,“妹妹,我已經沒有選擇了!”然後他推開凌舒又要點燃打火機,凌舒撲上去阻止已經來不及。“轟”的一聲,一團火焰迅速點燃了他和凌舒的身體,凌嘉樂拚命把她朝外推開。藍田田等人上前救火,不過火勢太大,她們手裏也沒有消防器材,等到民警趕來找到滅火器時,兩個人都已經不行了。

好好的一場婚宴就這樣被攪亂,雖然靳小胖夫妻倆並不怪藍田田,但是她覺得一切都是由她引起,感到很對不起朋友。加上看到凌舒兄妹的死,覺得心頭很不舒服!

席楓與靳小胖處理完善後事宜,又將無親無故的凌家兄妹安葬了。靳小胖決定再改期補辦婚宴,想邀請藍田田,可是她認為自己是個很“衰”的人,“衰”到會連累死朋友,所以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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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溫和的陽光像金色的紗縵一樣柔柔地鋪開,睡夢中的藍田田枕着枕頭嘴角泛起笑意,枕邊的《周公解夢》早就掉到了地板上,鄰家大公雞的叫聲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從床上爬起,看了看牆上的老式掛鐘,早上九點。

她下床,穿上拖鞋,從門背後取下毛巾,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將它浸濕,再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走電腦桌前,開機、連線、上網。郵箱中有了新郵件,那是一家公司的面試通知書。她快找到工作了!

媽媽從衣櫃中取來兩套裙衫,這是媽媽親手替她做的。她挑了一套淺粉藍地放到鼻子底下嗅嗅,上面有茉莉洗衣粉兒的香味兒,恍惚中她的心境又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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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平底的鞋,踩在鵝卵石路上感覺很舒服,壓馬路讓她的心境豁然開朗了。

“田田,田田!”席楓騎着新買的摩托車從身後的石板路上攆來,鵝卵石路讓他的摩托車抖動得很厲害。

“幹什麼?”她停下負着雙手,翻着白眼瞪他,“為什麼不叫我瘋婆娘?!”

席楓將摩托車停在她的身邊,笑着說:“如果你喜歡!”

藍田田撇了下嘴角,“傻帽,找我有事嗎?”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席楓不滿地說。

“當然——可以!”她笑答。

“有一個人,你還想不想見?”席楓神神秘秘地說。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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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退路

愛上你是一條不歸路

儘管你也千辛萬苦不願意認輸

是良心讓愛堅固

剩下只有靠老天做主……”

“田田,你還記得你在和我見面的前一晚唱的這首歌嗎?”李可楠笑得有些凄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來找藍田田,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要唱首歌。

當他從音像店路過,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她。

“我沒有愛過你,你也沒有愛過我!”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負氣時候說的絕情話,不過藍田田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是認真的。這首歌應該他用來唱給顏詩的,愛上顏詩是一種責任,可惜責任並不能替代愛情。這首歌是用來唱給凌舒的,把愛交給天意吧,人力是不能挽回什麼的。她現在不想問他和她們之間的關係,因為她已經明白有時候好奇心太強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嗎。”他的表情中沒有心痛,沒有失落,只是有一絲絲的遺憾。之前,他並不了解現實中的她,上網和她聊天只是為了填補心靈中的空虛。現在,他仍然不了解她,卻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牽引着他找到她。

藍田田點了點頭,“你不喜歡我,即使真的有過,那也是喜歡上了虛擬的我。現在,我身上沒有任何偽裝。”她攤開雙手,她不再需要偽裝了。她喜歡說粗口,喜歡大叫大罵,她不是QQ上那個淑女。

李可楠搖了搖頭。他看着那對晶晶亮的大眼睛,當中透出的誠實和坦率仍然有着讓人感到灼痛,“我要走了,家裏人安排我到北京去拜訪一位老教授。”

他在希望聽到點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對你的前途很重要,希望你成功!”田田伸出手來。

李可楠猶豫了一下,握上她的手,她居然沒有半點留念,“臨走之前,我有一個願望,你可以幫我實現嗎?”他問。

“好!你說吧。”藍田田笑到。

“讓我——親親你!”因為害怕遭到拒絕,他說得很小聲。

“啊?”藍田田大感意外。不過,隨後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嘆了口氣,主動伸手摟着他,然後仰起頭閉上了眼睛。王子要親親公主,這個愛情童話的結局才會是美好的。

熾熱的唇輕柔地印上她冰冷的臉頰上,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李可楠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身影時還是有些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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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這一天是美好的,儘管有一位朋友的離去讓她有些傷感。

這一天是幸福的,因為在這個文明的社會裏居然有個傻帽自甘墮落淪為了她的奴隸。這不,那個傻帽正呵呵笑着捧來大堆的小吃堆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田田,好多好吃的哦!以後每年我們都來參加美食節。”

她咬着蛋奶香蕉,手抓脆皮麻花魚,滿嘴流油。挑起蘭花指,左右出擊,“我要那個,我還要那個……喂喂喂,那是什麼?”全不顧那傻帽摸着乾癟的荷包暗地裏恨得牙痒痒。

鄰座的小胖子忽然起身,讓她坐下的條凳成了蹺蹺板,“啪!”她摔了一個屁股墩,痛得眼淚嘩嘩的。

傻帽上前單手拉她沒有成功,再加上一隻手,用足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憋不住罵道:“你已經變成肥豬了!”

跳起來,擰耳朵,捏鼻子再破口大罵:“再罵,再罵?我告訴你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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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寶貝,你又有好久沒來了。”徐阿姨端出好菜招待未來的兒媳婦。

“徐阿姨,我想你!”藍田田嗲聲以應付,然後又搶了上座。

“哈。”席楓一聲冷笑,然後開始傳碗。接着,他又端來兩盤兒青菜,一盤擱在藍田田面前,另一盤放在自己的面前。

藍田田眨着眼睛說:“為什麼要分開兩盤?”這時候徐阿姨端着她的拿手好戲“鹹菜燒白”上桌了,“啊?居然也是兩盤!”看着兩大盤好菜饞得她吞吞口水,食指大動。沒想到徐阿姨忽然把其中一盤推到自己兒子的跟前說,“寶貝,那盤是你的,這邊這盤是楓楓的”。

原來,自從上次席楓出了事後,徐阿姨生怕有一天會失去兒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肯拿半點虧給寶貝兒子吃了。藍田田眼看着她在席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頓時變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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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學會。

“我不嫁了!”隨便你怎麼說,我都不嫁了。豈有此理!現在還沒有嫁過去就已經沒地位了,如果嫁過去還不得被虐待嗎?藍田田把嘴嘟得老高,用手捂着耳朵不想聽靳小胖兩口子的勸。

“哼!你這潑婦這樣能吃,我還不要娶呢!”度楓撇撇嘴,是可忍孰不可忍?從沒見過這樣任性的女人,不給她點兒顏色她還不得騎他頭上拉屎啊?

“打!”寧玲一聲令下,幾個“女婿”加上靳小胖都不給面子,一齊像餓虎撲食般地衝上去,有的抓手有的抓腿兒把度楓那一百斤排骨當場給凌空舉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到了乒乓球枱上,“啊哎,媽啊——”一陣亂響之後,一隻大熊貓嗚咽地從球桌上爬起來。

“知道錯了嗎?”寧玲叉腰冷笑。

“知道,知道了!”嗚嗚嗚,一群死潑婦加變態!

“知道錯在哪裏了嗎?”寧玲又問,就像在審犯人。

“啊……錯在,錯在我不應該說不娶她。”逼婚啊!直命苦!

“那你覺得你現在應該說點什麼呢?”寧玲和那一幫“女婿”笑得很陰。

席楓想了想,只得爬下乒乓球桌,走到正在美滋滋地品嘗桌上食物的藍田田身邊。看到她那因肥胖被綳得緊緊的裙子,他咬齒都開始打顫。我的媽啊,她還要吃!她現在起碼超過150斤重了!娶了她的話,可不光是養不活的問題,還有更嚴重的後果呢!

擦擦冷汗,他露出一個卑微的笑容,“田田,嫁給我吧!”要不要單膝下跪?他機靈地一瞅准餐枱上空杯子中的毛巾花,摘下來把它雙手送到藍田田的跟前,“拜託!請答應我吧!”

“噗!”藍田田吐出一根雞骨,又舔了舔油膩膩的手指頭,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的熊貓眼說,“我要的,不是這一句!”

“那你要什麼?”席楓奇怪道。然後迎上她兇巴巴的眼神馬上發覺自己的態度不夠好,立即用“標準”

的語氣獻媚地更正,“田田需要的是什麼呢?無論您要我做什麼我都照辦!”人在矮檐下豈能不低頭。

“說——你愛我!”她臉紅紅的,倒上一杯詩仙太白啜上一口壯膽。這個要求簡單得過分了,可是這傻帽就是死也不說呢。

“好!”他視死如歸地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深情專註地看着藍田田,氣吞河嶽地大吼一聲,“田田,我——喜歡你!”士可殺不可辱,怎麼能你說怎麼著我就怎麼著呢。

看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本來正陶醉在滿心喜歡中的藍田田忽然發覺不對,喜歡和愛還是不太一樣嘛!剛想要抗議,突然聽到隔壁的酒鬼在大叫:“老闆,你們搞什麼鬼?這酒不是滲了白開水,就是兌了酒精。”又有一人附和道:“對對,老闆。我和你說,你拿酒精兌酒可要吃死人的!”

“吃了會死人?”席楓聞言做驚恐狀,上前一把奪過田田手中的酒瓶子,再看了看藍田田,拍了拍她圓圓的肩頭悲壯地說,“田田你放心,要死我也和你死在一起!”一仰頭,“咕嘟咕嘟”地將半瓶兒白瓶灌下肚去,然後就唱帝女花,“生也挽手,死也兩人……”

接着一陣重物倒地的巨響,他已呈大字形仰面摔倒在了地上。藍田田和一干同學“女婿”們看到他的“犧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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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隨變變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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