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陣刺痛讓睡得不安穩的晴薇睜開了雙眼，當適應了由窗戶照入的璀燦陽光時，她還一度不適的閉上了眼，直到有一種不同的感覺充塞着胸臆，她才又睜開了眼，一直瞪着。
那個趴在她床前的男人……那新生的胡碴，那張夜裏讓她流淚到天明的俊顏，此時此刻竟然出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他溫熱的氣息還在空氣中流動，她熟悉的五官，她熟悉的溫度，她想要永遠依偎的胸膛都在她身邊，她忘記了是一股熱辣的痛將她喚醒，一雙眼直瞅着那半掩在棉被裏的睡顏。
他守護着她！
這個信息教她雀躍，只是……這是夢嗎？
她緩緩的伸出手，才要碰到他又縮了回去。
她怕啊，若這只是一個夢呢？等到她清醒過來，面對的會不會又是血淋淋的殘酷現實？她苦澀的想着。
“你醒了啊？”
正當她還沉浸在驚疑之際，迷惑人的黑眸炯亮的迎向她。
“修堯，你守着我？”
“當然啊，你若生病了，我的雨菱要叫誰來照顧？”
他回答得有點急，她沒有忽略他黑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但那樣能解釋為他在逃避現實嗎？
“我知道這是事實，但是我要告訴我自己，你也是有點關心我的，對吧？”
當她在自我安慰時，忽視了一張俊顏上浮現了一絲潮紅。
“我先幫你擦藥。”狄亦綸說一個小時要擦一次，他可是一個晚上都乖乖遵守醫生的指示。
冰涼的葯塗抹在燒燙的傷口上，隨着他溫柔的動作，她的心也跟着熱了起來，她專註的望着他，他的神情之間多了一份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是真的在關心她嗎？
宋晴薇，就算不是真的，你也可以欺騙子自己，這樣子以後的日子你才能勇敢的過下去啊！她對自己說著。
對啊！她一直是一個外表剛強內心柔弱的女人，別人看不到她內心的脆弱，她一向像朵盛開的薔薇。
韓修堯忽然抬頭，看見她閃着晶亮的眸，突然衝口一問，“在想什麼？”
“想你說過我是一朵……紅薔薇。”
“那形容蠻適合你的，難道不是？”他揚着眉，將藥膏的蓋子旋上，站起身。“你再休息一下，肚子餓了吧？”
“嗯。”她睜大眸迎視着他，不過心底卻流過了一絲溫柔。“看在你以後必須幫我照顧我妻子的分上，我這個男主人做一份早餐給你吃也不為過，你可以要求要吃什麼。”
“我可以點餐？”睜大的眸發亮。
“對，但並不保證我都會。”他挑了挑眉。
“修堯，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有點不習慣，我……還是習慣以前我們相處的模式，我是你買來的情婦，我只要服侍你，我——”
“晴薇，昨晚我想過了，我們以後必須是朋友，這樣才不會傷害到雨菱。”韓修堯打斷晴薇的話。
晴薇的表情一黯，“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才醒來就覺得世界好像變了模樣，原來不是她在做夢，她還在現實中。
“你不是一直想開一家咖啡店？如果雨菱身體變好了，我會無條件資助你完成你的夢想，以後你的生活也可以無憂。”“你記得我的夢？”晴薇很訝異，這是他們在歡愛后，她突然有感而發所說的，他竟然還記得。
“一年好嗎？晴薇，請你幫助我一年，等雨菱的身子好了一點，我會放你走，你可以去過你全新的生活，我知道，也許我以前傷害了你，但是，我希望以後的日子裏我們都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濃眉仍然微蹙着，他似乎急着將她這個燙手山芋安排妥當。
“修堯，我——”
“宋晴薇，我的忍耐限度只到這裏，請你不要毀掉我們好不容易建立的和平，以後如果你沒有過多的貪求，你還可以跟我們夫妻成為朋友。”
原來是以退為進，讓她誤以為世界在一夕之間改變了，結果是韓修堯改用一種溫柔的刑責來折磨她。
晴薇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掩去了眼中的淚。
是啊，只要不貪求他的愛，她還能欺騙自己，他的溫柔是真心真意的對待，可是只要一睜開眼睛，血淋淋的傷口就會隱隱作痛。
那疼痛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深切體會的，更何況對於她，痛不痛已經無所謂，她已經麻痹了。
“今天你休息一天，不過，請你有空去看看雨菱，陪她說說話，可以嗎？”
望着那張略帶疲倦的小臉，韓修堯的心莫名的顫動着，只是他那張冷毅的臉還是沒有表情，內心的悸動也被他遺忘。
“你還沒說要吃什麼早餐。”
那生硬的語氣讓晴薇再度睜開眼，她確定自己仍活在現實中，而現實生活中的疼痛，她得慢慢學會遺忘。
“隨便。”淡淡的語氣中含着一股幽怨。
“那你先休息。”
她可以看得出韓修堯僵直的嘴角，沒表情的臉，當然還有那雙冷漠的黑眸，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說一年不是嗎？
只要一年的時間，她可以完全解放了，也許……她就能離開他！
當晴薇再度睜開雙眼時，午後的陽光溫柔的照入房間，讓她整個人暖和了起來，她掙扎的坐起身，發覺手上的燙傷沒那麼痛了，她動了一下雙手，才發現早上似乎還有什麼沒有完成。
她歪頭想了一下，驀然想起早上和韓修堯的對話，他說他要去幫她做早餐，可是她竟然睡著了，也許他進來喊過她，但她太累了沒有醒來。
環視着四周，她這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充滿男性氣息的房間，簡單的藍色線條，還有高雅的傢具，在在告訴她那是韓修堯的房間。
她下了床，走出房間，再走下樓，來到廚房，這裏她昨天已經來過了，她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桌面，開始懷疑自己今早真的做了一場夢。
他不是說要做早餐給她吃？
就算她睡著了，那桌上、冰箱或者微波爐上應該會為她保留着食物吧？
還是她錯過了什麼？
找遍了整個廚房，連冰箱都空空如也，她的肚子還咕嚕叫，怎麼辦？
“晴薇，你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廚房門口站着一個清麗的人，她臉上掛着友善的微笑，不過她給人憔悴和憐惜的感覺。
“雨。”她本來不習慣這個名字，但想想以後兩人還要相處，而且，修堯說過，不能讓雨菱發現她的身份，所以試着讓自己叫順口。
“堯出去了，他的公司好像有一點事，我下來喝一杯水。你會不會肚子餓？”對於晴薇，雨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她本來就沒有兄弟姐妹，修堯若是她哥哥，晴薇便能成為她很好的姐妹。
她拉着晴薇的手，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漾着微笑，晴薇不忍心拒絕她的善意，她朝她點了！點頭，可心裏還是無法釋懷的想起是雨菱讓她進不去韓修堯的心。
她對雨菱沒有恨，但也不可能會湧起什麼好的感覺，更何況再過一年，她就必須回去自己的世
界，過着沒有韓修堯，沒有雨菱和沒有自己的日子。
“晴薇，你有心事嗎？”雨菱敏感的盯着她，她發現晴薇老是蹙着眉。
“沒有。”逃避雨菱的關心，晴薇轉向流理台。
“對了，你的傷好了嗎？”
雨菱拉起她的手，仔細的看着，看她心疼的表情，晴薇心中的那塊硬塊略微軟化了。
“雨菱，謝謝你，我沒事。”她轉回身，面對一臉善意的雨菱，她發現她根本無法無動於衷。
“晴薇，我一看到你就很喜歡你，好奇怪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你是堯哥哥的朋友，我一直對堯哥哥很信任，對你也有相同的感覺。”
雨菱是一個可愛的女孩，除去她一身的荏弱外，若不是被情所傷，她該是一個多麼快樂的女孩。
淡淡的笑意成了彎痕，晴薇覺得雨菱好像她出國念書的小妹，她拉着雨菱來到餐桌前坐下。
“我也……喜歡你，只是我……”困難的吐出話，晴薇的心裏還有一絲的芥蒂，讓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心情面對雨菱。
“你是堯哥哥的朋友，你一定知道我的事，才覺得不知道怎麼對待我，是吧？”善體人意的雨菱一下子就化解她的尷尬。
“是啊，不過，你……很勇敢。”她指的是愛情。
“當然，如果你很愛一個人之後，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不過，斌他不愛我，不管我努力的再多，他的眼底都沒有我，晴薇，我該怎麼辦？我肚子有斌的小孩，可是他不要，他！他說我一
直纏着他，害他被困住了，我……不是故意的，為了讓他自由！我放手了，放手了……他永遠離開我了……”
說到這裏，雨菱傷心得無以復加，她難過的掉下淚，這眼淚就滴在晴薇深擁她的手臂上，那燙傷處灼灼的疼痛着。
“雨菱，我了解，老天有一天會看到你的愛，你不要難過了。”晴薇溫柔的拍了拍雨菱的肩，她發現這個女孩的身子很纖細，不過她卻很勇敢。
“不，晴薇，你不了解，我很努力，我一直做着他喜歡的事情，我的方向一直都依照他走，可是好長好長的一段路，為什麼我總是走不到他的世界？為什麼他看不到我的眼淚？看不到我的愛？看不到我的心在為他顫抖？他……他說我用可惡的手段逼他娶我，他說我裝可憐博取堯哥哥和他家人的同情，逼他一定得娶我，他說他沒有選擇的機會，可是娶了我，我們生活在一起，他並不快樂，他說我快逼瘋他了。晴薇，愛一個人真的會逼瘋一個人嗎？”
雨菱說得聲淚俱下，一度哽咽，講不下去，晴薇倒了一杯水給她，剋制不住的淚跟着雨菱的悲痛一起流下。
“愛一個人是會逼瘋一個人。”回應着雨菱的話，晴薇感到自己的心壓着一塊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只是她現在要扮演的角色是雨菱傾吐的對象，她不能跟她說她愛得很痛苦，可是有另外一個女
人也背負着相同的痛，而她現在所得到的幸福，是另外一個女人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天堂。
輕展蹙眉，晴薇逼自己要冷靜，她看起來是那麼沉穩，可她的內心卻有着別人無法窺視的傷痕。
她淡淡一笑，“雨菱，你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想太多會傷身子，想想你肚子裏的小孩，小孩很可愛，也許等到孩子出生了，韓修斌會喜歡他。”
“真的嗎？”抬起一張淚漣漣的小臉，雨菱的小臉上出現了光亮。
望着充滿期待和痛苦的小臉，晴薇終於了解為何韓修堯會放不開她。
那雙大而黑亮的雙眼如泣如訴的迎着人，那小巧而挺的鼻勾着哀憐，那張水嫩的菱唇微噘着，彷彿在邀人品嘗她的甜美。
靈眸轉動之間，黑絲綢般的秀髮貼在她光滑的額上，更平添了一絲嫵媚，這樣的女子，連身為女人的她都會心動，更何況自小就以守護她為名的韓修堯？
疼意蔓延上了她的心口，晴薇垂下了頭，避開那惹人憐愛的小臉，揚着脆弱的微笑點了點頭。
“是嗎？等孩子一生下來，也許斌會看在孩子天真可愛的分上喜歡上我，對啊，我相信斌一定會喜歡我們的小孩！晴薇，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真的覺得一個人好累好累，你真是我的幸運之神。”拉着晴薇的手，雨菱破涕為笑。
纖美而動人，晴薇緩緩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贏的機會了。
“我不是你的幸運之神，你才是我的。”有她，她才能再待在他身邊一年，時間短暫，不過，她會好好把握。
“晴薇，可是堯哥哥不讓我把小孩生下來，他說我不適合生小孩。”雨菱的小臉露出憂愁。
“怎麼會？修堯應該很喜歡小孩，尤其是你的小孩，他不可能不喜歡。”她還記得修堯跟她說希望雨菱能替他生一男半女，兩個人過着幸福快樂的家庭生活。
想到那甜蜜家庭的幸福遠景，晴薇的胸口一擰，她痛得微皺着眉。
“他說我身體不好。”
“沒關係，我會幫你調養，我很喜歡研究一些中藥燉補，也許可以派上用場，對了，你什麼時候要去做產檢？我可以陪你去，到時候我再問問醫生，有什麼我們要注意的地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生下健康又可愛的小寶寶，贏回你的愛情。”
“晴薇，謝謝你，我一定要生下健康又可愛的小寶寶，一定要贏回我的愛情！”雨菱的臉上難得綻放出有如春陽的笑，她快樂的拉着晴薇的手。
晴薇感染了雨菱的快樂，她的唇角揚起了笑，當她的視線與門口的人交集時，卻動彈不得，周圍突然被一股冷空氣籠罩。
“誰說你可以煽動雨菱生小孩的！”
韓修堯突然朝着晴薇沖了過來，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雨菱臉上的笑凝住了，而被甩了一巴掌的晴薇痛到反應不過來，睜着一雙迷惑的黑眸望着那嚴酷的俊臉。
“堯哥哥，你為什麼要打晴薇？”被嚇呆的雨菱清醒后出聲，她瑟縮的望着冷寒着臉的韓修堯。
而韓修堯陰鷙的眸直勾勾的對着晴薇，心中燃着一片怒焰，他的口氣控制不住的飆高。
“你想害死雨菱！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望着他，晴薇的心一沉，臉頰上的熱燙並沒有灼痛她，傷了她的是他的指責。
“我知道。”她的語氣聽起來平板而冷靜。
“晴薇……”對於晴薇異於尋常的反應，雨菱不解的問道：“晴薇，堯哥哥為什麼打你？你知道什麼？”
一臉深沉的韓修堯也露出狐疑的神色，只是他一向將自己的心思埋藏得很好，他淡淡的說：“雨菱，她知道就好，我們出去。”他回來要帶雨菱去將她肚子裏的小孩拿掉。
雨菱的神色有點防備，“出去？”她身體不好，堯哥哥很少要她出門。
“雨菱，我們去找綸——雨菱！”
韓修堯驚愕的看着雨菱一副懼怕的樣子，她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一直退到晴薇的身後。
“我不要，我要這個小孩，晴薇剛才也說了，斌也許會喜歡這個小孩，因為我們的小孩還沒出生，他才會不喜歡我們的小孩，等到他看到小孩，他就會回到我們身邊！晴薇，你快告訴堯哥哥，不可以……不可以把我和斌的小孩拿掉！”
有危機意識的雨菱一聽到要去找狄亦綸，馬上知道韓修堯是要將她肚子裏的小孩拿掉。
“拿掉她肚子裏的小孩？”晴薇震驚的望着韓修堯，她的眼中露出了痛苦，紅唇咬緊。
難道韓修堯不能接受雨菱和他哥哥的小孩，狠心要她拿掉小孩？
可是韓修堯那麼愛雨菱，他應該接受他肚子裏的小孩啊！
“是你，你剛才跟雨菱煽動什麼？她不能留下小孩，你知不知道？算了，這根本跟你沒關係！雨菱，過來。”
難掩滿臉的怒意，但韓修堯並不想花太多時間在晴薇身上。
綸明天要去日本參加一個座談會，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無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讓雨菱把肚子裏會危害到她生命的小孩拿掉。
他會保護她，他要守護她，絕對不讓任何事物傷害她，甚至剝奪她的生命。
雨菱躲在晴薇的背後，她全身顫抖着，淚水佈滿小臉，不斷的哭訴着：“堯哥哥，放過我……我不要拿掉他……他是我的希望啊！我不能沒有他，我會死的……”
“你不能擁有他，雨菱，等以後你身體健康一點，你想要幾個小孩，我都可以給你，雨菱，你聽話好嗎？”
韓修堯要向她們走過來，卻被晴薇冷厲的眼神制住了。
“不要！”雨菱執拗的搖了搖頭，緊抓着晴薇不放。
“你給我讓開！”
有晴薇這個中間人阻礙，雨菱又死命的抓着晴薇不放，韓修堯根本抓不到雨菱。
“晴薇！幫我！”雨菱的淚沾濕了晴薇的背，她可以感覺她的害怕和痛苦。
她咬着牙，逼自己不要去想韓修堯的用意，越想她就會越心痛越想逃跑，可是雨菱的哭泣聲又刺痛着她的心。
同樣是女人，她能了解她護住小孩的心情。
若是她，她也會抵死護住和深愛男人惟一牽繫的小孩。
可一面對韓修堯那冷漠和憤怒的俊臉，她知道她不能插手，不然他們以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而她也會永遠離開韓修堯的世界。
“晴薇！幫我……”
一個拉扯讓雨菱落入韓修堯的手裏，可韓修堯正要拽住雨菱往外走時，發怔的晴薇卻忽然拉了雨菱一把，她將雨菱拉向自己的背後，再一次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韓修堯，你沒有權利拿掉雨菱肚子裏的小孩，你如果愛她就要包容她的全部，你不能這麼狠心，不然——”
“不然怎樣？”韓修堯截斷晴薇的話，他的口氣暴怒。
“不然……”
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晴薇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可以保護雨菱，連她自己一面對冷酷的韓修堯都會禁不住的怕顫抖，可是她意識到有一雙小手正緊緊的攀附着她。
“不然你也一樣得不到你想要的！”她的眼神堅定的迎向他。
頭一次這個小女人敢這樣對待他！
他的目光暗沉，冷空氣突然朝晴薇灌了過來，她和背後的雨菱都打了一個冷顫。
韓修堯的憤怒消弭了，一雙黑亮的眸如黑曜石般剔透，驀地，他的目光一閃，落在晴薇的臉上，她的小臉上發出了一種光芒，那光芒就像當初她在對他示愛般——勇敢。
他頭一次在雨菱的面前被別的事物影響，應該說是吸引了。
眸光在空中交會，擦出了火花，一瞬間又各自爆出煙火，隕落。
“宋晴薇，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我有不得不讓雨菱拿掉孩子的理由。”
說完話，韓修堯霸道的一把將雨菱自晴薇身後拉走。
怔忡之間，晴薇回過神，來不及追上他們兩人的身影。
“堯哥哥，不要！晴薇救我！叫斌來救我……拜託，晴薇……”
雨菱的哭號聲慘烈的傳來，晴薇聽清楚了，卻震懾住了。“晴薇，叫斌來救我！”
韓修斌！她的腦海浮現這個名字。
她非常明白，真的如同雨菱所說的，除了韓修斌有誰能夠讓嫉妒沖昏頭的韓修堯停止這惡魔般的行為？
他是愛得太過而想謀殺小孩？還是嫉妒得無法接受那個孩子的存在？
這些晴薇都無法再細想。
“我房間的桌上的日記有斌的——”
“宋晴薇，你要是敢阻止的話，現在就可以滾出我的世界，永遠不要來見我！”
狠厲的怒吼讓晴薇的雙腿僵直，她冷冷的望着他們的背影，唇齒相咬，一絲血液滲出唇片。
眼睜睜的看着韓修堯粗魯的拉着雨菱進了車內，他對待雨菱那種小心呵護的態度不見了，為了那個肚子裏的小孩，他那副模樣連她都覺得陌生，他真的這麼在乎這個孩子嗎？
晴薇轉身上樓，決定要去搭救那個被嫉妒而不得出世的小孩。
這是她自己也有的嫉妒心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雙腿控制不住的往雨菱的房間跑去。
這麼一來，她會離開他的世界，她揪着心，淚再也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