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年後,政壇爆發了一件前所未有的性緋聞——

一名現任女立委與已婚男友上床的醜態被偷拍下來,壓製成光碟附在八卦雜誌里廣為散佈。

這個爆炸性的政壇醜聞,不但造成該八卦雜誌洛陽紙貴,也讓那位當紅的女立委聲名一落千丈,原本不可一世的女王,頓時成了被媒體盯梢騷擾的獵物。

她的名字叫做:楊雨卿。

睿明看着報章雜誌的報導,只是靜靜的微笑,爾後挪到一邊,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本來就不是溫柔善良的小綿羊。

當狼狽的楊雨卿衝進他的辦公室,他並不意外,只吩咐給她一杯咖啡。

「請坐,楊立委。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他心平氣和的望着眼前怒火中燒的落魄女王。

「是你……對不對?!」她憤怒的大叫,「是你唆使那個爛女人偷拍我的,對不對?!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接着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楊立委……楊立委!請你冷靜一點。」睿明依舊溫和,「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呢?我並不認識相關的任何一個人。」

「一定是你!就是你!你恨我把你跟孟玉寒不要臉的照片散佈給媒體,反過來惡毒的報復我!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剎時,她恍然,「你生氣了對不對?因為我跟別人在一起?是你不好,誰叫你一直死撐,不接受我……」

「楊立委,你想太多。」睿明無情的打碎她的美夢,「我已經有玉寒了,任何女人都跟我沒關係,當然也包括你。關於你遭遇到的不幸,我很同情。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忙……」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她狂怒大吼,「少假惺惺了!鍾睿明,你是個陰險的瞎子!你為了那張照片恨我這麽久……那個土裏土氣的笨女人會比我好嗎?什麽都不會,長成那樣,就不要出來妨害市容觀瞻!你居然為了她這樣對我……」

「只有照片而己嗎?」睿明輕笑,「楊立委,你唆使記者騷擾玉寒,又在聚會上刻意孤立她……我不懂你為何對玉寒敵意如此之深。但是,大家都是同僚,我也並沒有刻意報復。今天你冤枉我主導整個緋聞案,我只能說,你因為怒火喪失判斷能力了。如果你需要傾訴,我可以替你介紹好的心理大夫……」

她怔怔的看着睿明好一會兒,眼睛突然出現朦朧的淚光,「睿明。」聲音轉為楚楚可憐。

「我知道我錯了……」她流着淚,屈膝哀求的看着睿明,「我只是太愛你了……我這樣聲敗名裂,我父親要我辭去立委出國,不然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難道你就不能憐惜我一點,給我一點回憶?」

她將睿明的手拉過來,就要放在自己的胸上,

睿明奪手,指指牆上,「錄影中,請微笑。」

雨卿瞠目看着牆上的攝影機,憤然起身就要打開門。

「楊立委,你的皮包,還有皮包里的攝影機。」睿明的笑容里飽含惡意,「千萬不要忘了帶走。」

她恨恨的奪起皮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摔上門走了。

睿明的燦爛微笑在她看來,像是恐怖的惡魔。

事實上,他並沒有唆使人去偷拍,只是徵信社告訴他這件事情時,他知情不報,暗暗的使了點力而已。

他看看窗外,覺得陽光很美麗。

一點都不溫柔善良,並不。用外表評斷他,認為他懦弱可欺的,恐怕都會吃虧了。

政壇是個修羅地獄,一不小心就會滅頂。但是善泳者往往溺於水,有心操控媒體的,請小心,因為最後也可能成為媒體怪獸的犧牲品。

「鍾立委,你想這麽做很久了吧。」真琴含笑的遞咖啡給他,

「難為你這麽忍耐。」

「我要考量的,又不只是報私仇這樣的事情。」睿明微笑,眼中仍有種冰冷無情,「只是剛好有這個機會,我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身為政治家,千絲萬縷的黨政和人際關係讓他只能待時。他等待這麽久,就在等這個機會之這個機會,來得好。

他又微笑了起來。開懷的。

後來,緋聞隨着楊雨卿的狼狽出國而漸漸平息。

睿明在政壇的表現,也日漸煥發出光輝。

年輕敢言又才華洋溢的他,頓時成為政壇的新星。他溫和卻犀利的問政態度,準備充分又敏捷的囗才,讓官員們又愛又怕,漸漸的,他們反而覺得只會叫罵的立委,比這個表面溫和的俊逸立委好應付多了。

相對於睿明的亮眼表現,婚前備受媒體注目的玉寒,婚後卻像是隱居一般,不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面。

這倒引起許多私下的揣測,名媛淑女都認為有機可趁,紛紛對睿明頻送秋波。

只是,他仍然保持有禮而疏遠的距離。

太多流言讓她的老同學不安起來,阿敏試着跟玉寒聯絡,聽到她熱情又快樂的聲音,放心了些。等到了玉寒家裏,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慮了。

穿着雪白家居服的玉寒,開着樸素的嘉年華來捷運站接她,以為他們座落在陽明山的別墅會是多麽豪華,一看之下,卻是棟小小的兩層老房子,石頭牆圍着一片野花狂放的草地,一個水泥糊成的小池子盪着清水,幾片落葉飄在上面。

「這就是我們的游泳池啦。其實只能泡泡水。」大榕樹搖曳,樹下有石桌石椅,都是小巧玲瓏的。「先進來吃飯,等等我們出來喝茶,比冷氣還涼快呢。」玉寒說著。

走進糊着綠窗紗的家,蟬嗚細細,採光充足的廚房搖曳着樹影,潔凈的餐桌擺着隨意插着的山茱萸,她招呼阿敏坐下來吃飯,勤快的上菜。

「……我以為立委都會有女傭和廚師。」阿敏坐了下來。

「別的立委或許吧。」玉寒笑笑,「不是我們家這一個。」

吃過飯後,在大榕樹下喝茶,阿敏問:「……玉寒,你過得好嗎?」

她的微笑模糊了一下,「我很幸福。」只是甜蜜中帶點感傷。

「……你不在公開場合和睿明出現,他的名字一下子跟名模排在一起,等等又跟某千金合照……你若是很幸福,為什麽這麽落寞?」

「那是他的工作呀,人際關係也是工作重要的一環。」她輕輕嘆息,「是我適應不來的。他答應我,讓我好好的過日子。我知道別的立委夫人都跟前跟後……並肩作戰……但我就是沒辦法。」她抬起眼,「睿明對我很好。真的。」

真的,睿明對她很好。只要他有時間,都盡量陪着她。只是,他沒有時間。

每天她早起替睿明做早飯,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夠好好的看看睿明。雖然睿明總是盡量抽空回家吃飯,但是他的行程這樣的滿,常常會失約。

一個人守着幾盤菜等待的感覺不好受,但是她什麽抱怨也沒有,依舊將家裏打理得舒舒服服的,照樣做三餐,因為有時睿明會偷溜回家吃飯。

除了打理家裏,她也不是沒事可做的。睿明常把工作帶回來做到深夜,她幫不了太多的忙,就只能幫他好好的閱讀資料,一一存檔整理,讓他尋找的時候容易點罷了。

隨着這些資料,她知道睿明的工作內容,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也知道了他對這個小島越來越重要。

她是嫁了一個值得驕傲的丈夫。

所以,她的寂寞不算什麽。

是的,不算什麽。

「這次去香港考察,你跟我一起去好嗎?」睿明有些歉疚的望着玉寒,「我們結婚到現在,還沒有時間度蜜月。」

「……你不是看不慣其他立委把考察團弄得像是親友旅行團一樣?」玉寒笑他,「現在又帶我去,別人不是會笑你?蜜月這種小事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他吻了吻玉寒有些小繭的手,「我覺得很重要。跟你有關係的事情,都很重要。結婚到現在快一年了,我總是忙東忙西,沒有時間好好陪你……」

「噓,你不是天天回家嗎?」玉寒阻止他說下去,「我會乖乖等你回來。」

在陰暗的天空下,玉寒送他出門。撒滿陽光的夏天過了,還沒感覺到秋天,寒冬就突然來了。總是多雨的台北,已經淅淅瀝瀝的哭了整個冬天。

她的心情,也跟這雨季一樣。

目送着睿明的車越開越遠,她的寂寞也隨之加溫。在變成爛泥的草地上,無助的站了一會兒,想走回屋裏卻滑了一跤,雪白的家居服因此染了污泥。

她不知道為什麽,哭了起來。臉上混着雨水淚水,覺得心裏開了個大洞。

為什麽兩個人在一起,她卻覺得比以前寂寞?明明相愛,她卻這樣的無助惶恐?

而心裏總有個戟刺的聲音冷冷的提醒她.

她因為這個聲音,哭了很久很久……

「你的幸福,不會長久。」

這天,是睿明回家的日子。

玉寒一大早就把一塵不染的家打掃得乾乾凈凈,明明知道他下午才回來,還是坐立不安的等了又等。

眼見天慢慢的黑了,她的不安情緒也漸漸升高。

接到真琴姊的電話,她才鬆了囗氣,「真琴姊,睿明呢?他今天回來嗎?還是行程延後?」

沉默了半晌,她緩緩的開囗,想要安撫玉寒,「小寒……你先不要急,鍾立委有點不舒服,入院觀察了。」

「不舒服?」她愣了一下,「睿明生病了?在哪裏?我馬上去!」

「……恐怕不能來了。小寒,你乖乖在家裏等上立委可能……他可能感染了SARS……我和其他去香港的團員,也都居家隔離中。你自己要照顧自已……」

她臉孔頓時煞白。以為不過是新聞的危言聳聽,沒想到……自己心愛的人,竟因為這個世紀瘟疫,在生死線掙扎?!

這次她沒哭,匆匆的拎起錢包和車鑰匙,跑向自己的小車。

現在哪有哭的時間呢?她心愛的人……正在跟死神搏鬥啊!

她衝進如臨大敵的醫院,護理人員擋住了她,「小姐,不行,現在不能探視病人。」

「我是鍾睿明的妻子!」她激動起來,「讓我看看他!」

幾個採訪新聞的記者都認識這個鍾夫人,有人同情的拍拍她,給了她一個囗罩。

「讓我看看他……」她不肯放棄的哀求,「可以穿隔離衣不是嗎?病人不是需要鼓勵嗎?求求你,他又沒做錯什麽,難道就該監禁起來?這跟十九世紀的黑死病處置有什麽不同?你難道不能體會我們家屬的心情嗎?你們沒有父母兄弟親愛的人?我保證所有的防護都願意服從,就算一起在醫院隔離也沒有關係,我要見他!我要見我丈夫!」

恐懼的氣氛在醫院蔓延,各地都傳出死亡病例,許多人連至親都避之唯恐不及上這個看來嬌弱的小女人,卻勇敢的想走進隔離病房。

主治大夫沉重的點點頭,醫護人員立即幫她穿上兩層隔離衣、戴上囗罩。

她全副武裝的來到睿明的床前。

睿明睜開沉重的眼皮,即使她包裹得只剩眼睛,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小姊姊……你來這裏做什麽?」他的聲音極其微弱。「快回去……」

隔着笨重的手套,她握住了睿明的手,「我來告訴你……我在等你回家。趕緊回家……睿明……」她哭了,「你不在,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

睿明閉上眼睛,虛弱的握握她的手,「……我在努力。」

後來,她一路哭着回家。

因為探視過睿明,她也被列入居家隔離的對象。只是她住得偏遠,還沒受到什麽干擾。可當她看到電視新聞中,有人對着居家隔離的病人丟雞蛋和大罵時——

她的憤怒爆發了。

動手寫了一封很長的信,寄給相熟的記者,痛責這種歪曲而無知的現象,除了每天探視睿明外,玉寒運用簡單的網頁設計工具,架設了一個簡單卻感人的網站:「望你早歸」。

隔離期一結束,醫院正式封院了。她自願留在醫院裏,只為了和睿明在一起。

院方默默的讓她使用網路,每天更新網站。身在第一線的她,發出哀傷卻堅決的呼喊——

SARS不是罪惡。沒有人想故意生病害死全人類。每個人都至親,當珍愛自己至親的時候,請你拿雞蛋時好好想想,你們侮辱的不是生病的人,而是傷心欲絕的家屬,還有你們自己的無知和人格。

這訊息一出,網站網站的留言板熱烈到近乎當機,記者隔着視訊會議爭先恐後的訪問她。

一反過去的羞怯畏縮,玉寒朗朗的應答,並痛責政府處置不當和民眾的無知恐懼。

她的淚,只保留給睿明。

氣氛非常陰沉,在死神翅膀低回的隔離病房。

疫情漸漸擴大後,幾個護理人員也跟着倒下,甚至傳出不幸犧牲的消息。

護理人員不足,許多病人得自己倒水、上下床,而睿明……

他原本光采煥發的臉龐凹陷了下去,黯淡的蒙了層黑影。

玉寒住在醫院裏,耐心等待睿明能夠逃過一劫。

從來沒有這麽親密過……她待在睿明的身邊,替他擦身體、更衣,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院方請她離開,她不肯。

「你可能會被感染。」

「我不離開這裏。若是有什麽不幸……也只會在這裏終止。」

看着時昏時醒的睿明,她緊緊握着他的手。「……若是沒有睿明……倒不如一起去。」

原來,睿明在她心目中這樣的重要。

是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他呢?什麽時候從親情轉為友情,又升華成愛情呢?

若是真的毫無感應,就不會在年少的時候,聽到剛上國中的睿明告白,心臟就劇烈的狂跳。

只是未來那麽遠,青春那樣狂飄,我們都不懂得愛情的真貌。

各自走了迂迥的人生,終究聚首。她一直困守在自己的世界裏,膽小的只渴求別人的保護,用一個可笑的理想當擋箭牌。

她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守不住,還奢談什麽偉大的家庭主婦?!

只是睿明給,她收,沒有一點回饅給他,然後只會天天擔心自己的寂寞和未來的結果。

這是上天的懲罰嗎?懲罰她的不知足和幼椎?讓她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感受到深刻的懊悔?

「小姊姊。」睿明從高燒里清醒過來,清亮的眼睛被燒得朦朦朧朧,「……你不要待在這裏,很危險。」

「我哪裏也不去。」玉寒隔着囗罩,聲音悶着,「我要在這裏。」

「小姊姊……」他眷戀的看着玉寒的眼睛,「如果……如果我沒辦法再照顧你……」

「胡說!」玉竅搖頭,眼眶滿是淚水,「沒有那種事情!」

「不要哭,聽我說。」他這樣深愛幾十年的人兒,就要跟她分離了?好不容易得到她,卻始終忙碌,不能和她多聚首……他是多麽的遺憾。

「如果……如果萬一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忘了我。」他閉上眼睛,不讓不舍的眼淚落下,「忘了我。你的未來還很長,總會有那個人照顧你……」

「沒有那個人。」玉寒發怒了,「你就是那個人!你不在,我也不要在,我也不要存在!你騙我!你說你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不可以騙我,不可以!」

這時,他又昏睡了過去,眼角有着不甘心的淚。

這不是天譴。任何疾病都不是天譴。她哭泣着雙手合十,喃喃的祈禱。

謂把她的丈夫還給她,她還有許多話還沒告訴他。

她還沒有正正式式的告訴他,「我愛你」。

請給她這個機會,神啊,求求你。

睿明的病情一天天的惡化,昏迷比清醒的時候多,高燒始終不退,這讓醫生的眼中出現了絕望。

但是玉寒不肯放棄。

她固執的、堅決的,一遍一遍幫他擦着臉,握着他的手不斷的對他說話。她是在搶,從死神的手裏將自己的丈夫搶回來。

當她發出第一聲咳嗽的時候,自己知道在劫難逃,心下反而寬慰了。

她是努力過了之這場戰役是輸是贏,她都努力過了。

玉寒總是不願意爭奪,遇到任何競爭都退縮,拱手相讓,但是當她用自己的生命和睿明的生命奮戰時,她才知道,原來奮戰到最後的滋味這樣甜美,不管結果如何,挺身面對比起畏縮哭泣,實在好太多了。

當醫生沉重的宣佈她也得到了SARS,她居然微笑了。

難得清醒的睿明看着她,沉默良久,「……小姊姊!」

「我在這裏。」她的笑容哀戚卻十分喜悅,「我跟你在一起。你……一定要奮戰到最後,因為我不會死,你也不能夠拋下我。」

她擦擦眼淚,笑容充滿勇敢,她終於可以不戴囗罩面對睿明了,「我還沒跟你說過吧?我愛你。是……親愛的,我愛你。」

睿明呆住了。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這句話……居然是在充滿消毒藥水味道的死亡病房裏,終於得到了。

在封院的隔離病房中,他們倆相擁而泣,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到太陽。

不過上這短短的瞬間楣聚,卻宛如永恆。

睿明的病情惡化得很快,也開始陷入高燒的玉寒,模模糊糊知道隔壁病床的睿明正在急救。

等她高燒退了一點,勉強坐起來,望着完全陷入昏迷的睿明,她仰頭,不知道該向誰祈禱。

思緒飛得很遠很遠,還到他們都還小的時候,常常到教堂玩,神父總是溫和的給他們糖果,跟他們講聖經里的故事。

就算他們不是天主教徒,神父依舊慈愛的對待他們。

在那個肅穆的小小教堂,陽光從七彩玻璃窗照下來,顯得璀璨無比,而他們曾是那樣童真、那樣快樂。

他們跟着唱詩班歌詠,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純椎的歌聲——

「野地的花,穿着美麗的衣裳,

天空的鳥兒,從來不為生活忙。

慈愛的天父,天天都看顧,

它更愛世上人,為他們預備永生的路。」

她下了病床,蹣跚的走向睿明,握着他的手,輕輕的唱着……

回來吧,小明。我們回到小時候的教堂,我想再嫁給你。在神的面前說:我願意。請你快快回來。

請把我的丈夫歸還給我,慈愛的上帝。我願意活得短一點,把我剩下的生命都拿去也無所謂,請把他還給我……

不久,護理人員發現玉寒昏迷在睿明的身邊,原本病情穩定的她,突然高燒不退,而原本病篤的睿明卻脫離了危險期。

經過急救,玉寒勉強睜開眼睛,「……睿明呢?」

「他脫離危險期了。」

她微笑着昏睡過去,欣慰上帝聽到她的祈禱。

為了這個,慈悲的上帝,請將我帶回去吧,我將永遠成為您忠實的僕人……

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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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上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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