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混帳……”杜子寒掄圓了手裏的笤帚疙瘩追出書房追出高堂一路追到花園,“把銀子給我放下……”

杜子寒何許人?當朝一品風流宰相是也。關於這個註解,一品是說他官大,宰相是指他權重,風流嘛,呵呵~~當然是指他長得好,英俊瀟洒,一身的凜然正氣,此刻正豎圓了眼睛毫無形象的瘋跑中。

“你……再不把銀子給放下,我就不客氣了……”杜子寒大聲叫喊着。

當然沒人理他。

只見一聲寒風略耳而過,我的頭被笤帚重重的砸到了。

“看你還往哪跑……”杜子寒一把揪了我的衣領,咆哮着,“快,把銀票拿出來。”

“哎呀~老爺~~”我淚眼汪汪的哀求,“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只因為我家中太窮,才起了邪念……還望老爺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這份恩情,來世定當報答。……”

杜子寒聞言稍為一愣,手上的力道也少了幾分,我瞅準時機撒腿就跑。哼哼~~來世再說來世的,現在逃跑才是關鍵。不愧為一代名相,反應就是快,我還沒跑出去第三步,后領子就又被他一把拎回,整個人重重的窩進他的懷裏。這回他乾脆緊緊的箍着我的四肢,把我整個摟在懷中,動都不能動。

“你……”杜子寒氣得渾身亂顫,“我倒沒聽說過你家窮到要偷的地步。”

“唔唔~~”我的哭聲直上干雲霄,凄凄慘慘悲悲切切的控訴着,“還不都是因為我家那兒子不肖,有老不養,讓我這老人家孤苦伶仃,衣不蔽體……”

“你~~~”杜子寒終於狂怒,在我耳朵邊上大聲,“我什麼時候不肖了~~~”

“哦,”我黃鱔一樣從他的懷裏滑出來,奪路而逃,“那這一百萬兩銀票我就拿走了……”

“你放下……”杜子寒接着追,“那是戶部的黃大人送來的,是賄銀啊,我們不能收,要給人家退回去的……”

“兒子~~反正也是人家給你的,不拿白不拿,”我諄諄教導着,“爹這是為了你好,爹拿去利滾利,給你攢錢娶媳婦啊~~”

杜子寒大不敬的把腳底下的鞋子咻的一聲扔了過來:“你給我站住,我還不想娶什麼媳婦。”

“呀?”我驀然回首,深情款款的問,“小寒,你不要娶媳婦?莫非……莫非你斷袖?”

杜子寒很配合的一跤跌倒在小石子路上,正中下懷。

遠遠的,兩個帶了刀的侍衛晃進了園子,我一個沒留神,險些撞上他們。

坐在地上的杜子寒一見兩人立刻大喊:“遠歧遠酹,快,給我捉住他……”

兩個侍衛拉開架勢攔住我的去路。

我左手一推遠歧左胸,一張百兩的銀票落到他的懷裏,遠歧嗷的一聲滾到草叢裏:“哎呀~~老爺,太爺打碎了我的肋骨……”

右手一攔遠酹下腹,百兩銀票落到他的手裏,遠酹雙腿一軟:“啊~~我丹田無力……”

杜子寒的臉可謂前年冰山,冷得可以掉渣。

我得意啊,奸笑,一百萬啊~~

正所謂樂極生悲,其實也不能怨我,畢竟我不是領兵打仗的將軍,對地形不熟也有心可原,雖然人家那是前線陣地,我是在自家地盤。我光顧着想像坐在床上數銀子的美好時光,忘記了腳下的路,一眼沒看清,撲通一聲落進了花園的池子裏。滿懷的銀票散了滿池塘都是,荷葉蓮花里夾着白花花的銀票,說不上是好看還是詭異。

杜子寒抹着汗水站在池塘邊上,看着水裏落魄的我,帶有勝利性的邪笑:“跑啊,你倒是跑啊……”

一雙凌厲的鷹眸惡狠狠的瞪着我,我的心裏倏的傳過一陣寒流。

他把雙手叉在寬厚的胸膛前,面露慍色的對遠歧遠酹說:“你們把銀子統統給我撈上來,一百萬兩,少一張也不行,否則晚上沒飯吃。”轉身又對我說,“還有你,找不齊銀子照樣給我餓飯。”

“哼~~”我用鼻子回答他,“我是爹,我幹嗎要聽你的~~”

杜子寒破顏一笑:“因為我的官比你大,最重要的是,這裏是宰相府,不是宰相他爹的府,所以我說了算。”

我欲哭無淚:“你就當你的清官吧,連你爹我這唯一的樂趣也剝奪,我苦命啊……老年人是需要關懷的……”

然而無論我是裝可憐苦苦哀求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杜子寒都無動於衷,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們三個在池子裏搶救銀票,還乾脆搬來一把太師椅喝着茶水欣賞。直到我真的受不了開始站在泥里耍無賴,他才大發慈悲把我從池子裏撈了上去。

我的鞋子全濕了,衫子也濕了大半,杜子寒打橫把我抱起來,順着我的逃亡之路回房間。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收賄銀,”他訓斥着我,“為官應該清廉,家人也應該清廉,你總是這樣,以後讓我在朝上可怎麼辦啊……”

我蜷縮在他的懷裏,淚眼婆娑的道歉:“知道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啊……”一雙紅酥手探入了他結實的胸膛。

“恩,這還差不多,”他滿意的點頭,“……喂,住手,住手啊,別亂摸了……那是我進宮上朝用的御賜令牌,不能拿去賣……天啊,為了不讓你發現,我都藏在懷裏了……”

我的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他的前胸:“真的不能賣啊~~它看上去很值錢呢……”

“……”

“要不我們折中,切一半下來賣好不好?我的義雲樓正好缺這麼一件貨色呢。”

“……”

“應該沒問題吧?”

“……閉嘴!安靜!”杜子寒忍無可忍咆哮着。

杜子寒把我一路抱回卧房,又喚來丫鬟粹袖拿來乾淨的衣服。

“過來換衣服!”他寒着一張臉吼我。

看他一張原本應該是讓女孩子尖叫的臉冷成了冰塊,這個時候誰敢過去。

他見我半天沒有反應,把語氣加重八度,用一種很有威脅感的聲音對我說:“快點……”

他的話音未落,我已經搗着小碎步子湊了過去。

除下一身骯髒的衣衫,我光溜溜的窩在床上,叉手等着乖兒子的服侍。可杜子寒並沒有理會那一疊衣裳,伸出手略過我香白的肩膀和那上面一條不相稱的猙獰疤痕。

“還是沒想起來嗎?已經十年了,”他輕嘆一口氣,“你還是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嗎?”

“我……”一絲愁雲攏上我的心頭。

杜子寒握着我的肩膀,擰了兩道漂亮的劍眉,“難道……你的記憶真的要截止在那天夜裏嗎?”

我嘆氣:“小寒,其實,我已經想起來了。”

“真的?”他的眼裏閃過欣喜的光芒。

“我想起來了……其實……我們彼此相愛,在為愛而逃亡的路上我為你挨了一劍,看,”我將肩膀湊近他,“就是這個,而且還失了憶……我們是不倫之戀啊~~”

“閉嘴~~”杜子寒狂吼一聲,“誰和你不倫之戀,你到底想起來沒有啊——”一邊吼着,一邊使勁的搖晃着我的肩膀,可我本就陪着這個不孝子跑遍了整個花園,又跟兩個侍衛惡鬥一番最後還被他罰在池塘里撈銀票,我這風燭殘年的身體終於經不住刺激,吐了吐舌頭,直直的倒在他懷裏暈倒了,確切的說,是睡著了。

***

風清明月日,花好月圓時。

睡了好久終於清醒過來就再也睡不着的我,擤着清鼻涕爬上了杜子寒的房頂。一腳踢飛蹲在我腳邊等着叫春的貓,對着那圓得流油的月亮發出無限感慨:“銀子啊~~銀子~~~一百萬兩的銀子啊~~~~”看看四下無人,接着喊:“我那可憐的銀子啊~……”

直到宰相府一干丫鬟侍衛匆匆趕過來,杜子寒也披了衣服從房裏跑出來:“你又在做什麼啊~~”

我更加提高了嗓音:“我緬懷一下我失去的銀子還不行嗎?銀子……”

“快下來吧,別喊了,”杜子寒站在房下面喊話,“我明天還要上朝,你這麼喊下去讓我怎麼睡啊。”

“我不管,”我得意,“我沒了銀子心裏難受,我睡不着啊……”

杜子寒軟了半截聲音:“下來吧,我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雲片糕?”

“銀子……”騙誰?若有一百萬兩銀子用你買?

“我親自下廚給你煮麵當夜宵?”

“……銀子~~”有點誘惑力,不過,力度還不夠。

“爹,下來吧……”杜子寒苦苦哀求中。

“嗚嗚嗚~~銀子啊……”

“那你究竟想怎樣啊?”杜子寒終於頂不住了。

我呵呵的奸笑一聲,停止了叫喊,站在房頂上和他對話:“再七天,我就過生日了。我要辦生日……大辦。”

“生日?”

我見他猶豫,立刻高喊一嗓子,杜子寒馬上點頭答應:“好,好說,給你辦。”

這還差不多,我滿意的笑,打算順着上來的梯子爬下去,結果剛剛被我踢走的那隻貓晃着尾巴又竄了出來,我一腳踩空,從房上的瓦片上跌了下去,正砸到杜子寒的身上,耳畔只聽得身下骨頭咯吱的一聲巨響。

“遠歧……”不幸給我當了坐墊的杜子寒有氣無力的喚來侍衛遠歧,“給我通報一聲,說我明天不能上朝了;還有,快,給我找個大夫來。”

“那我的生日呢?”坐在他的身上,我問。

杜子寒沒好氣的回答:“沒。”

我往下使勁一坐:“什麼?我沒聽清。”

“啊~~”他立刻改口,“有,有……快下去啊~~”

呵呵,早這樣不就好了,我從他身上爬了下去,只聽他長嘆一口氣,對遠酹說:“去,追上遠歧,讓大夫多帶點葯……”

***

後來,杜子寒整整躺了三天。

不過我倒是很興奮的等待着生日的到來。所以在當天,我早早的就爬了起來,換好衣服乖乖的等着杜子寒上朝回來。

“然後咧?然後咧?”我叼着筷子滿懷期待問杜子寒,“還有什麼?”

“沒了,”他笑眯眯的告訴我,“就這些了,不夠你吃嗎?”

“什麼啊?”我嘟起嘴巴,“只比平時多了碗長壽麵而已。”

“還有木須韭苗。”他更正。

我不滿:“這算什麼啊~~你是當朝宰相,你爹過生日怎麼這麼寒酸啊?人家老黃的兒子是個知縣,生日的時候辦足了九十桌呢~~”

沒想到杜子寒不怒反笑,溫柔異常的問我:“是哪裏的知縣啊?”

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滄州。”話音落地,我就直覺的感到有人要倒霉了。

我正甩着滿頭的汗,為我摯友的兒子默哀,就見遠酹走進來通報:“老爺,戶部王大人求見,說是給太爺賀壽。這是禮單。”

杜子寒聞言拍案而起,劍眉倒樹怒道:“是誰走漏的風聲?讓我知道了決不放過他。”

走漏風聲的是誰?當然是本太爺我了。我得意洋洋的晃着腿,呵呵,賄銀你不讓收,貪污你又不幹,我就乾脆自己創造機會,人家一任清知府還有三萬雪花銀呢,我家這兒子當了四年宰相還是兩袖清風。

沒等杜子寒下逐客令,那王大人已經迫不及待滾了進來,看都沒看,直接撲到我的腳下磕起了頭:“在下王敬浮,祝太爺壽比南山萬壽無疆……”十七八個頭嗑了下去,個個見響,眼見得頭上起了通紅的包。嗑夠了頭,王敬浮抬頭一見到我的臉,立刻傻了兩隻眼睛,嘴角流下幾滴扯着黏涎的口水。杜子寒把牙齒咬得吱吱做響,很大聲的哼了一聲。王敬浮這才收回了失神的眼神,乾咳幾聲自嘲般的解釋:“太爺……好少相,倒好似二十幾歲光景,不,說是十幾歲的少年也決不為過。讓在下……”

我翻弄着他的禮單子,那一對夜明珠應該值不少銀子吧,孺子可教也:“沒錯啊,你猜對了呢,我確實很年輕啊,小寒說我今年二十三歲。”

“呃~~~”王敬浮被自己的口水噎到,顫巍巍的小心詢問杜子寒,“請問大人貴庚?”

杜子寒冷冰冰的回答:“今年二十九。”

王敬浮徹底傻了眼,愣了半天,就在我下定決心幫他請醫館的大夫的時候,他終於站起身子:“那個,大人~~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我手裏還掐着禮單子,突然清醒過來,對着他的背影大喊:“喂~~王大人,你走了,禮要留下啊,要不,只留那對夜明珠也好啊……”

可是,逝者已逝,王敬浮一去未歸。

杜子寒下令今天之內任何人不得入宰相府,然後對我嘉獎了一番:“不錯嘛,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有用啊~~來,獎勵你,給你加個菜,要木須柿子還是雞蛋柿子?要不然給你做木須雞蛋?”

我哇的一聲哭開:“我不要雞蛋,我要夜明珠!”

“都一樣了,”他得意的笑着,“長得都差不多嘛。”

***

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手裏捧着杜子寒給我買的雲片糕開心的裂着嘴笑着。自從他中了狀元後來又封了宰相,很少有機會和他一起出來逛街。這次是因為我沒拿到那對夜明珠而在家裏哭了一個晚上,直到他答應給我煮麵吃還陪我一起逛街,我才原諒了他的無禮行為。說起來,做商人的嘛,都會喜歡逛街,就比如這趟,出來才一個多時辰,我就決定挖路邊南頭那個很會花言巧語的算命先生來給我新開張的古董行做事,剛才抱着我的腳沒完的討錢的小乞丐專門負責給我追債,幾個做點心的師傅工夫也不錯。還有遇上一位據說和杜子寒道不相同的大人,看他見到杜子寒時臉上那副完美無暇的鐵板臉,我覺得他真是個人才,就問他退休以後願不願意到我的棺材鋪里賣棺材,結果那位大人當場紅了臉渾身打着顫哆嗦着,哎呀,真是的,這樣的話就只好到我的戲班子裏唱關公了。

走到街角的轉彎處,小販手裏一串串殷紅的冰糖葫蘆引起了我強烈的興趣。那嬌艷欲滴的紅色,一看就知道是顏料泡出來的,而且技術還不錯,顏色染得均勻統一,不知道這個人染布的手藝會不會一樣的好。

杜子寒見我盯着糖葫蘆看個沒完,放開我的手,柔聲問道:“想吃嗎?我去給你買。”

我大驚失色,那種東西怎麼能吃,可他已經走過去,我也只好無奈的等着。一回身,看到街邊一戶人家門口坐了一個不滿兩歲的粉琢玉砌的小女娃,而讓我最感興趣的是她手裏握着的三枚銅錢。

呵呵~~我湊過去,“小妹妹,看,雲片糕,想要嗎?只賣你三文錢哦。”

於是,我的手裏有了三文錢,她的手裏有了一包雲片糕。

“哎呀,”我嘆了口氣,“你看你,牙還沒長齊呢,怎麼吃雲片糕啊,哥哥我就勉為其難回收你不要的貨吧,來,我給你一文錢。”

於是,我的手裏有了兩文錢和一包雲片糕,她的手裏只有一文錢。

“你怎麼還看着我的雲片糕呢?啊,我知道了,你喜歡包着它的紙對不對?好啊,一文錢賣給你……啊呦~~”我的后領子突然被人拎起,敢對宰相的爹這麼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宰相大人本人。

“你……”杜子寒對着我的耳朵喊,“竟然連小孩子的主意也打?”

他一把將我的雲片糕和手裏的銅錢奪走,統統送給了小姑娘,於是,她的手裏有了三文錢和一包點心,而我的手裏什麼也沒有了。

杜子寒抬頭看看當午的日頭,拖着正要抹眼淚的我踏進了鑲雲樓。

小二快速周到的抹了桌椅,上了茶水,點好菜下去了。他將大西政法有關行商的所有條款一一講給我聽,我則在窗前將路過的行人身上掛的錢袋一一研究了個透徹。杜子寒擰着眉頭開問:“你不是有那麼多家產業嗎?怎麼還整天在我這裏吃喝?”

我稀溜溜的喝了口茶道:“人家拿去投資了嘛,手裏哪有閑錢。”

杜子寒翻起了白眼:“你到底有幾處產業啊?”

我伸出左手數了數,又伸出右手數了數,覺得不夠,剛想脫鞋子就被他阻止了:“算了,我知道了,反正有很多就是了。”

我晃了晃頭:“天道酬勤。”

杜子寒沒對我的評語做出任何反應,眼角盯着窗外看了半天,我回頭望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正見一個着了青色衣衫的俊俏美人正看向我們這裏,感到我看過去的眼神略一頷首,整個人就快速隱到街角的轉彎處。

“我出去一下,”杜子寒見狀,也站起身,“你在這裏等着,我馬上就回來。”

唉,有了美紅顏,果然容易忘了爹。不過,剛剛那個美人好像是個男的吧。我渾身燃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我這兒子不會真的斷袖吧?

我正擔心的擦着滿頭汗水,盤算着如何早點給他娶個媳婦,鑲雲樓的樓梯上突然響起一陣嘈雜。

跑堂的小二忙不迭聲的道歉:“這位爺,我們客滿了,您找別家吧。”

緊接着就是什麼東西從樓梯上滾落的聲音,一個霸道的聲音大喊着:“我吃定你家了。”雅閣的門突然被撞開,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和霸道的聲音一樣無賴的男人和兩三個手下闖了進來:“就這間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見到我,原本蠻橫的臉上突然浮現起了笑意和還流出了扯到前胸粘痰:“喲呵,店家還附帶了個美人啊~~那我就不客氣的受用了……”

滿臉傷的小二連忙攔住他想伸過來的手:“大爺,這位可是當朝宰相杜大人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被人一腳踢飛昏在牆角。

“莫非這個就是傳說中宰相府里的男孌?”那個人一個手下貼在他的耳邊說:“聽說是個美得不得了的大美人,把宰相大人勾得魂都沒有了,每天一辦完事就急匆匆的回府。雖說現在男風盛行流行龍陽之好,可他能把那個正兒八經的宰相也迷得七葷八素,可見……”

眾人曖昧笑成一團,我則如五雷轟頂般愣在當場。我竟然沒發現現在男風盛行,這是一個商人最大的失敗。

那個人坐到我身邊的椅子上,拉起我的手摩挲着:“小美人,來,讓我摸摸。”

我甩開他的手,將袖子一把拉到肩膀,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橫陳到深色的八仙桌上,破顏笑道:“客官,你想摸?當然沒問題。手腕以下每一刻鐘二兩銀子,手腕以上手肘以下每一刻鐘四兩銀子,手肘以上肩膀以下每一刻鐘八兩銀子,不滿一刻鐘的均按一刻鐘計算,別的部位另行收費……”

等我把一大堆擬訂好的收費標準說完,那個人已經呈半麻木狀態,這麼好一筆買賣怎麼能眼見他從身邊溜走?我拉起他的手搭到我的手臂上。

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愣了半天,突然慘叫一聲跳了起來,一壺滾燙的開水澆了他的滿頭滿身。

“小寒?”那個拎着水壺的不是別人,正是杜子寒,遠歧遠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了他的身邊。

杜子寒一張冷臉愈加寒氣逼人:“竟敢調戲當朝宰相的爹,我看有人是活得膩味了。遠歧遠酹,把他給我丟到衙門裏,明天我要親自審他。”

“爹……爹……?”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吊起嗓子喊。直到被遠歧和遠酹架走還沒想明白我和杜子寒的關係,真笨。“小寒……”我抓了杜子寒的袖子,淚眼婆娑的叫着他的名字。

“不怕,不怕,”他把我攬到懷裏,“我才離開一下,就遇上登徒子。以後還是不要一個人出來的好,恩……這樣吧,就讓遠歧和遠酹每天一個跟着你這樣?”

我從他懷裏抬起頭,抹了眼淚問他:“你把人藏在哪了?”

“人?”他丈二和尚摸不找頭。

“就是人家說的那個美得不得了的男孌啊……”

“……?”

“人家都說了,你把他藏在宰相府了,還為了他每天都早早趕回家,對不對?可我為什麼沒有發現呢?難道爹爹我這麼不得你信任嗎?……唔唔,兒大不中留啊~~~……還有,那個穿了青色衣服的漂亮公子,是你外面的人吧……你如果實在喜歡就帶回來吧,現在都男風盛行了,你想趕流行我也沒辦法……”

我從擦着眼淚的手指頭縫裏偷偷看到杜子寒的臉色逐漸變青,終於狠狠的從牙齒縫裏咬出兩個字:“閉!嘴!”

我嚇得差點被自己的舌頭噎死。

雖然那頓在鑲雲樓的飯最後不歡而散,杜子寒終究也沒告訴我那個男孌被他藏在哪裏。可是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男風盛行~~龍陽之好~~這些字眼不停的在我的眼前閃現。一個絕佳的賺錢計劃浮現在我的腦海,那就是:逼良為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清官兒子奸商爹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清官兒子奸商爹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