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泉幻化后的第七天。
近日的夜火委實又氣又惱!
夜火生氣的原因是青泉,惱火的原因還是青泉!
原本因為青泉蘇醒之後應該明朗的心情,就像是被人塗抹了一層深黑而變得灰暗起采,在發現青泉幾日來的生疏態度,亦發的惡劣起來。
想着他也許很快就會想起來,夜火耐心地等待着,卻每每發現青泉更喜歡與天賜他們待在呷起的時候,他恨得幾乎要把屋頂給掀翻。
嘗試着與他接近,嘗試着跨越那道距離,就在他幾乎要接近青泉的時候,他總是會很巧妙地避開。對,他就是會很巧妙地避開。想到『巧妙』二字,夜火心中更為不爽,但是無論如何,心裏總是有一層疑惑,他總是覺得,青泉似乎是有意避開自己的。
有意避開……!
一個躲避,一個追着。
這又回到了不久之前的情形,只是位置顛倒了過來。
追的人是他,躲的那人卻是青泉。
這究竟是為什麼?
錯過了一次,難道就要錯過一生?
之前錯過的許多次,青泉不也把他給找了回來嗎?難道這一次,真的會就此結束?
夜火懊惱地胡思亂想,拚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絕對、絕對不要去想,卻怎麼也阻止不了混亂的思緒擰成一團。
可惡!
暗自罵了一聲,夜火倏的從台階上站起來,轉身就朝外走去。
在天都城裏繞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青泉,夜火逐漸失去了耐性。
剛走出議事廳,就看見長孫紀向這邊走來,夜火迎着長孫紀走了過去。
「青泉在哪?」夜火問他。
「哦!青泉公子一早就陪着天賜公子出天都城去了。」長孫紀答。
「出城了?他的身體還未痊癒,出城去做什麼?」夜火皺着眉心問道。
「天賜公子說是城中給少主準備的物品太奢華了點,小孩子太過寵愛不好,所以去給少主添置點平常孩子家用的物品。城主忙,抽不出時間,所以青泉公子跟了一起,說是出去散散心也好。」
「散心?」夜火的臉色冷了下來。有什麼煩人的事情需要他去散心?
「誒?是……是的。」長孫紀乾咽了一下口水。
「哼。」夜火負氣,甩手走人。
再隔天,夜火一早就站在青泉的屋前。
徘徊了幾圈,就在他下定決心終於決定敲門的時候,門咯吱一聲從裏面打開了,走出一個清秀的丫頭。
這小丫頭見門外站着夜火,趕緊慌忙施禮。
「夜火公子。」
「青泉呢?」夜火冷冷問道。
「青泉公子一早就應城主之邀,一起去了城外十里處的牧場。」面對一身森冷的夜火,小丫頭戰戰兢兢地回答。
問完話,夜火轉身準備走人,忽然想起什麼.他停下腳步,並設有轉身,然後續問:
「你是誰?」
「奴婢叫月薺。」
「你為什麼在他的屋裏?」
「他?」月蓉領悟。「夜火公子是說青泉公子嗎?」
「我問你為什麼在他的屋裏?」夜火口氣很冷。
「奴婢是……」月蓉吞吞吐吐,清秀的臉微微透着羞澀的紅潤。
「是什麼?」夜火一聲低吼,嚇得月蓉連忙解釋。
「月蓉是天賜公子送給青泉公子的人。」
「你說什麼?」夜火猛得回頭,眼底寒冷的幽藍彷佛可以凍結一切。
「我……」月蓉被嚇得一頭,幾乎失了魂魄。
「說!」
「天賜公子……把月蓉送給了青泉公子,說是讓月蓉好生伺候青泉公子,月蓉等於就是青泉公子的人,青泉公子有任何要求月蓉都必須遵照。」月蓉膽顫心驚地把話說完。
「包括侍寢?」夜火從牙縫裏蹦出話來!
「……是的公子」月蓉雖然抖着身體回話,但是夜火從她的眼中讀出她對青泉的愛慕之意。
「該死的。天賜你給我等着!」
『碰』的一聲,夜火怒氣衝天的一腳踢飛了天賜的屋門,
天賜正端着一杯茶.看着一盤棋,與他對壘的是卓卿。
卓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捏着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門前震怒的夜火。
對於這一聲巨響,天賜彷佛早已料到,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催促着卓卿趕快走下一步棋。
「小卓,你快點走下一步呀,都等你了好半天了。」
「可是……」卓卿看看怒髮衝冠的夜火,又看看靜如止水的天賜,冷汗從額前滲出。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如果是你認輸的話,我當然不會讓你太難過的。」天賜點了一下卓卿可愛的鼻尖,巧笑着說。
「可是……」卓卿額頭的汗水潺潺而下。
「別可是了,快走。」天賜繼續催促卓卿,門口如凶神惡剎的夜火彷佛透明一般。
「天賜!」夜火額頭青筋暴跳,一聲大喝。
「哦!夜火你來了呀!」天賜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你給我裝蒜!」夜火怒火朝天,幾乎燒了屋子。
卓卿抖了一下,縮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天賜。
「什麼事情?」天賜淺抿了一口杯中茶,樣子十分怡然自得。
「你把那個叫月蓉的丫頭送給青皋是什麼意思?」夜火的聲音顫抖。
「哦!沒什麼意思呀,月蓉那丫頭溫柔體貼,容貌也清秀,如果青泉喜歡有什麼不好?」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你了。」天賜挑了一下眉,平靜地說道。
「你!」夜火胸口一痛。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就算他忘記了我,我也不允許他去喜歡別人!」
「哼!自私。」砰的一聲,天賜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卓卿知道天賜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什麼?」
「還需要我提醒你嗎?當年你刀鹽也忘記了他,愛上了我嗎?然後還緊緊地在我身後追了七百三十年!」天賜下了重葯。
「我……」夜火啞然。
「自私!你就是這麼自私的人,從來不替青泉考慮,從來沒有。」
「就算是又怎樣?他是我的,我說他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懂不懂?」捏緊了拳頭,夜火執拗地咆哮,眼底有些濕潤。
「不懂的人是你吧?」天賜用更大的聲音頂了回去,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他毅然把心中所想的全部吐了出去。
「如果想要他,就去爭取呀!如果不希望他愛上別人,就努力讓他愛上自己呀!你有在我這大呼小叫的工夫,不如多花點時間在青泉身上,你不要忘記了,其實覺得最寂寞的人是他!」
夜火沉默下來,四周霎時靜如深海。
夜火垂首,長發落在胸前,也遮住他深晦的眼,遮住他眼底的濕潤。
拒絕讓別人看見他的脆弱,因為全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看見如此的他,那個人只能是青泉。
再抬頭的時候,夜火跟中一片清亮。
明清透亮的眼睛令天賜想到被泉水沖洗過的藍色寶石。
天賜柔和一笑。
看樣子,這一切起作用了!
夜火回給天賜動人的一笑,這笑彷佛可以令凋落的芙蓉重新綻放,令凍結的玄寒融化。
忽然一陣風從敞開的大門裏吹起,捲起夜火的長發,
高揚靜謐的空間裏飄蕩着誘人的銀藍。
「雖然我不記得七百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覺得那並不重要;青泉說過,等他肉身重築之後,他會給我全新的愛情。既然他不記得我了,那就換我給他全新的愛情,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想起來的,很快就會回到我的身邊,誰都無法將他帶走。」
天賜聽完話后,愣了一下,驚訝從他銀色的眼眸里一閃驟逝。隨即發出清脆的笑聲,連連說了幾聲:「好,好。」
優雅地將杯子重新端在手裏,拿起杯蓋,趕着浮在水面的淺色茶葉,天賜甜美一笑。
天空從下午起就飄起了雪花,到了夜晚時分,已經堆積起了薄薄的一層。世界彷佛用銀白裝點,哪都是銀色的一片,人目的一切淡雅清幽。
青泉突然起了暢飲的雅興。
月蓉端來一壺天都城釀造的『雅情』,羞澀地低頭送上后,安靜地立在一旁。
青泉對月蓉愛慕的眼光視若無睹,深邃的眼睛只是看着屋檐外的一片銀白,和那從不斷從天宇飄零而下酌雪花。
仰頭灌下一口烈酒,舒暢隨着人腹的烈酒在體內蕩漾,就連深黑的眼睛都因為這美酒而起了醉意。
「又下雪了?」又是一口烈酒下肚,酒香從敞開的瓶口飄散,青泉出神地望着這天地里最純凈的銀白喃喃低語。
「是呀,又下雪了,我們似乎和雪很有緣?」一個清朗的聲音加了進來。
銀白的世界裏走來一人,淡淡的淺香隨着那人的走進飄了過來。
那人一步一步踏雪而來,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
幽藍的髮絲在飄雪的縫隙里飛揚,他就站在皚皚白雪的中間,意氣風發地笑着。
銀白的雪花將他的發化成銀藍,笑着的他美得令青泉失了魂魄。
青泉抓着酒瓶,微微張着唇,滾燙的視線彷佛要把夜火燒着。
看着失神的青泉,夜火滿意一笑。
「我們好像幾天沒見了!」
夜火的話驚醒青泉,他仰頭一陣暢飲,濕潤乾澀的喉嚨,壓抑幾乎燃燒起來的情慾:「是有幾天沒見了。」
「我很想你。」夜火直接道出他對青泉的思念。
面對如此直接的夜火,青泉微微一怔,他的臉上有着詫異。
「我說我很想你。」廖火的聲音有些幽怨。
「聽天賜說你一直訌找我?」青泉用話掩飾心中的萬丈波瀾。
「是的。」夜火點頭稱是。
青泉啞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夜火抬頭去望那浩淼無垠的天空,任由那銀白將自己淹沒。
「我喜歡你。一看着落雪的天空,夜火說著清晰的聲音回蕩在四周。
青泉渾身打顫,手中的酒瓶跌落在地,『雅情』灑了一片。
「我愛你。」夜火轉頭去看青泉,視線相交的時候,他用堅定而清晰的聲音再度訴說對青泉的感覺。
那是從天而落的聖音,令人激顫。
青泉只能任由自己被這聲音牽引,站了起來。
他在顫抖,不能自已的顫抖,他的眼睛清明透亮,他的目光深邃灼熱。
血液似乎在沸騰,將他四周的雪花蒸發,他的眼中只看的見他。
夜火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綻放,那笑絕美動人,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一抬手,將手伸到領口,以優雅的動作解開領口,修長的手指逐漸下移,衣襟隨着手指的動作慢慢地敞開,最後他拉開腰身的束縛……
遍體的衣服從肩頭滑落,夜火的身體赤裸在青泉的面前。
小麥色的皮膚有種淡淡的光暈,漂亮的鎖骨,淡到有些不可思議的突起,恰倒好處的肌理均勻的分佈在小腹,窄卻足夠結實的腰,青泉曾經親身體會過那異常的柔韌,柔軟的分身形狀非常的漂亮,軟軟地垂在修長的雙腿間。
那是一副經過錘鏈的身體,所有的一切不算是最美的,但無疑卻是最吸引他的。
曾經進入過這身體的美妙感受回蕩在沸騰的血液里,最原始的慾望抨擊着理性,彷佛烈火撞上冰山。
頃刻間,理智如同爆裂的冰山,四分五裂。
「啊!」
夜火聽見月蓉一聲驚呼,他毫不在意地挑眉,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挑釁地看向她。
「出去!」毫無預警的,青泉忽然說道。他的聲音清楚卻沙啞低沉。
夜火一愣,眼神隨即黯淡下來,濃烈的哀傷襲人眼底。
夜人低頭,他顫抖着身體彎下腰去,他要去撿躺在地上的衣裳,遮着這不知羞恥的身體.掩蓋自己的脆弱,掩蓋自己的受傷,「我讓你出去。」青泉拔高了聲音,高聲命令。
驟然抬頭,夜火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看向青泉,眼中一片濕潤。
就算他看不起主動送上身體的自己,也用不找如此羞辱他,他已經準備離開了,他還要他怎樣?
自虐般地狠狠咬着唇,狠狠地瞪着青泉,夜火一言不發。
青泉緩緩地走了一、兩步,腳步輕且穩,然後他驟然發力,從幾丈遠外的地方撲了過來,以迅雷之速躍到夜火的面前。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從身體的兩側圈了過來,然後一個大力到幾乎捏碎全身骨頭的擁抱襲了上來。
夜火驚詫!
他不是要他走嗎?
來不及反應,便跌進一個滾燙的懷抱。
「我叫你出去!別讓我再說第四遍!」沙啞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灼熱的粗重的呼吸婦過耳廓,令夜火禁不住輕顫。
「啊!對不起,青泉公子?」
聽到一聲驚呼,和——陣慌亂的腳步聲,夜火抬頭。越過青泉的肩頭,他看見月蓉驚慌失色地跑了出去?
原來他說的不是他!
忽然放心下來的夜火,頓時覺得身體軟了下來,將全身的重量跌進這高溫的胸膛里,冰冷逐漸被驅逐。
闔上微微疲倦的眼帘,正在體會這久違的熟悉溫暖時,頭皮傳來一陣劇痛。
發被人大力地扯着,不得不抬高了頭,一個熾熱的吻壓了下來。
這吻帶着霸道的溫柔,迫不及待地撬開他的唇齒,進入他的口腔,混合了汁液,入了咽喉,入了膽。
這吻卷帶的熱情滲進了心臟,滲進了骨髓。
狂風驟雨般深沉的吻攻佔舌尖可以觸碰的一切,卷着他想要躲藏的舌頭,不斷汲取他的氣息。
喘息的空隙,張開口想要汲取新鮮的氣體,卻被更加大力地扯住頭髮,被迫仰高了脖子,呼痛的同時,口腔內的一切再度被掠奪,所有的一切都被觸碰着。
一吻結束,唇被戀戀不捨地放開。
雙唇缽啃咬的很痛。
伸手碰了一下漲痛的唇,回味着那濃烈的一吻,夜火目不轉睛地看着青泉。
青泉的眼睛清亮,目光中飽含着疼惜,他的笑一如既往的柔情萬千。夜火驚疑地看着他,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你根本沒有忘記!」
青泉含笑不語,他的笑印證夜火的猜測。
面對這坦然一笑,夜火忽然發怒。
他揚手就要送上一個耳光,青泉嫣然一笑,迅速地拉住他的發,又是深沉一吻,夜火的拳頭落在青泉的背上。
火熱柔軟的舌頭在夜火的唇齒間遊走,濃烈的氣息隨着窒息般的深吻侵人心肺。夜火微微抖着身體,發出低低的呻吟,懸在半空的手臂掙扎了幾番,終於軟了下來。握緊了拳頭又放開,放開又收緊,最後放棄般的鬆開了手心,然後用盡全力地回抱住青泉滾燙的身體。
急促的喘息因為四片緊密相貼的唇辦交融在一起了,唇上傳來刺刺的疼痛,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唇滲出血來,青泉不舍地放開夜火的唇。
四目相對,柔和笑容在青泉的嘴角蕩漾。
伸手撫摸夜火柔軟的唇,卻被他狠狠地瞪着自己。幽藍的眸明亮動人,眼眸因為這激烈的吻而浮現情慾,青泉從那清澈的眼底,見到了因愛而感動的自己。
「啊……痛……」
放在夜火雙唇上手指忽然被咬了,青泉微微發出低砰。卻被夜火更用力地咬住不放。
青泉笑着,任由他咬着。然後好像想起什麼,他問:「味道如何?*
「你!」聽出青泉話中的調侃,夜火的眼中閃着火焰,他有想掐死青泉的衝動。
看着青泉笑容依舊的臉,眉宇間有淡淡的光暈,美得令人眩目。
他從容閑適的舉止今夜火氣惱,彷佛此刻動情的只有自己,夜火伸長了手臂,抓住他的衣襟,唇重重地貼了上去。
青泉有些微的驚訝,短短一瞬,臉上的詫異便被柔情覆蓋。用力地摟住夜火的腰,稍稍提力,夜火赤裸的身體立即緊緊地貼上他男性剛陽修長的線條。
青泉柔順地張開雙唇,接納他闖了進來的舌頭。夜火的吻是生澀的,他青澀地學着青泉吻他的方式,把他滿腔的感覺告訴他。
夜火放開青泉的時候,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氣里,瀰漫著他的身體所散發的熱氣。
維持着被摟的姿勢,夜火問他:「為什麼要騙我?」
夜火清朗哀怨的聲音有抹不去的怒意!
夜火的眼底寫着悲傷,青泉因為這悲傷源白於自己,微微鎖了眉頭,低低嘆氣:「我原本是想……放開你的……」
「什麼?你!」夜火聞言幾乎是暴跳如雷,「你說過你只愛我,就在我準備接受你的時候,你竟然想要給我放棄?可惡!」夜火的聲音沙啞,眼中含着晶瑩的淚水。
是想過要放開你,但是從未想過此生不再愛你。」青[碧波蕩漾錄入]泉的指尖撫過夜火濃密的睫毛,覺察到指尖的潮濕,心疼從指尖泛濫。
「你的放開與不愛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意思!」夜火抓住青泉的衣襟,把他帶到近前,奮力地吼着,彷佛要把他腦子裏的想要放棄他的想法全部震離腦海。
「在你身後追了這麼多年,你都不曾回頭看過我。可是,你忽然知道了我們七百三十年的種種,你變得在意起我來。我……我討厭因為憐憫而施捨的愛情,我要的是真真正正愛上我的夜火,不是因為前塵過往覺得虧欠而愛上我的夜水。我不希望你受累於過去,真的不希望。所以,我想如果我不記得一切了,你也許會輕鬆一點。」青泉哽咽的聲音里透着化不開的無奈,酸楚順着乾澀的喉嚨蔓延。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在你決定放棄的時候為何不問問我呢?」面對如此脆弱的青泉,夜火心疼不已,卻在想起他曾經想要放棄自己的時候,滿心的疼惜被怒火取代。
「……好歹……我也是狐王,我有身為一族之王的尊嚴,我不能在丟掉了愛情之後,連尊嚴都丟棄,那樣我實在是太難堪了……」
「你這個笨蛋!」夜火怒極,「你的確是給了我一千八百年的生命,而我也的確是不記得前塵了,在初次聽見天賜告訴我實情的時候,說不震驚那是假的!我很感激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但是,要我因為感激就愛上一個人,那實在是荒謬!認識我七百三十年裏,你覺得我會因為感激就愛上一個人嗎?」夜火席捲着怒火的話語重重的敲上了青泉的心坎,凝神看着夜火清澈坦然的目光,青泉驚詫到幾乎失去言語的能力。
「你……你是說……」
「我愛你,早在知道前塵往事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你。」夜火清楚地把話說完,別過頭去,俊美的側面一片緋紅。
青泉震驚不已,呆立當場,看着那片紅色靜靜地出神。這天籟般的聲音激蕩全身百骸,靜默的四周,青泉只聽見胸膛里跳動的物體聲震如鼓,讓他禁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
一把拉過夜火,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擁進懷裏,埋首進入夜火光潔的頸項。
青泉的雙肩細細地顫抖起來。
頸窩裏有些冰涼的潮濕,夜火用輕盈地聲音說道:「雪下大了,我覺得有些冷了,我們回屋裏去吧。」
話音剛落,一陣目眩,眼前的景色改變之後,夜火發現自己被青泉打橫抱起。
乖乖地依靠進溫暖結實的胸膛,任由青泉抱着,任由他寵着,任由他愛着。
一步一步向內屋走去,四周靜謐,甜蜜柔和的氣息在飄蕩着銀白雪花的冰涼空氣里逐漸瀰漫,夜火只聽得見彼此重疊的心跳聲,和青泉踏着薄薄積雪前行的聲響。
一切都美麗如雪。
一切都恬靜如春。
夜火淺淺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