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樓西月大口地喘着氣,牙齒磨到一起,「你剛才是騙我的是不是?」

「不是。」

「信你才有鬼。」她忍不住唾棄他,「你吃春藥了嗎?」

「沒有。」他否認。

「下來。」

「睡吧。」他的聲音柔軟下來,伸手輕輕撫在她的臉上。

「這樣怎麼睡?你趕緊下來。」

秋鳴風看着她,聲音在喉間轉了幾轉,才發出來,「西月啊……」

她明明一點也不笨。「你說過的,等我願意,而我現在不願意呢。」

好吧,她是真的不笨,只是有些太大而化之,撩撥了別人而不自知,最後反倒全是他人的過錯。

「其實,秋鳴風,你總是惹我生氣,你確定這真的是喜歡嗎?」

「嗯。」

「可你看人家花公子,對方秀玉溫柔體貼、百依百順的,這才是喜歡的表現好不好。」

「哦?」虛與委蛇罷了。

「嫁人呢,還是應該嫁像花公子這樣的,能使人心平氣和又心情舒暢,煩惱少呢,人就會快活,也更容易保持年輕。」

「他的紅顏知己遍佈天下。」

「你在嫉妒人家比你吃香嗎?你有個武林第一美人的雙絕宮主就已經讓他的美人皆相形失色,完全沒有嫉妒的必要。」

「西月。」

「嗯?」

「你真的很殺風景。」

她哼了一聲,用手裏的烏金刀戳戳他的胸膛,「好了,別賴在我身上,趕緊下來,我想睡了。」末了,忍不住咕噥一句,「跟你聊天果然不是個好選擇。」

秋鳴風從她身上翻下,平躺在她身邊,一隻手枕到腦後,望着帳頂若有所思。

樓西月翻身側躺,突然翻過來,又湊到他的耳邊道:「剛才真的有人來過?」

「嗯。」

「他們有毛病嗎?什麼都沒做就又走了?」她有些難以理解。

「聽床。」

這兩個字一聽入耳中,她頓時滿臉羞紅,用力捶了他兩記,再次翻身向內側躺去,決定今晚再也不要跟這個男人說話。

等到她熟睡之後,秋鳴風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今晚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很微妙!

這是樓西月第二天看到方秀玉時的感覺。

昨天這位姑娘還一副對自己很有興趣的樣子,今天態度卻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心中略一思索已瞭然,不由得揚起唇線,原來真的有人去聽床,他們竟然懷疑她是拜月教的聖女嗎?

在確定她和秋鳴風在床上廝磨后,又否定了這個猜測,這倒真是有點意思。

拜月教的人在找聖女,假聖女也在找聖女,只是這兩路人馬尋找的目的恐怕就截然相反了。

樓西月雙手互握支在下巴,鳳目眨了幾眨,嬌憨可愛中又透出一點點風情。

秋鳴風從屋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麗誘人的畫面,眸色不禁一深。

「花錦煜不趁着這纏綿的雨天跟美人單獨相處,把你叫過去殺什麼風景?」

他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劍也隨手擱到桌上。

「這種天氣真不討人喜歡,一不小心就會淋成落湯雞。」她趴到窗緣上看着外面的雨景發牢騷。

突然頭上被人插了什麼東西,她納悶地伸手去摸,面露訝異,直接拔了下來。

一支通體晶瑩潤洚的青玉簪,似乎還有一點點眼熟。

她蹙着眉頭想了想,「啊」了一聲出來,看着秋鳴風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不是你以前拿在手裏刻的玉石,什麼時候雕好的?真漂亮。」

「喜歡就好。」

樓西月端詳着手裏的玉簪,驚喜地說:「你在上面雕了斜月掛技,還有梅花,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哪天你退出江湖,也不怕沒飯吃了。」

「……」她的腦袋裏永遠裝着一些古怪想法。

「只有一支簪子嗎?」秋鳴風揚眉。

她馬上開始數落他,「哪有這樣的,送人東西呢,你得有誠意,只送一件怎麼好意思?」

他想錯了,西月這個人本身就是古怪的,她想的東西正常才是不正常。

「樓姑娘,訂情信物一件就夠了。」在外面看不下去的花錦煜出聲了。

樓西月從窗戶探出頭去,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他,開口問:「你不去陪你的美人嗎?」

「咳咳……」他被她的直接打敗。

秋鳴風淡道:「來了,就進來吧。」

花錦煜摸着鼻子從門口走進來。

秋鳴風從樓西月手裏拿過玉簪,重新替她插入髮髻,然後坐回桌邊。

「樓姑娘,在下有事想問。」

「哦。」顯得很是意興鬧珊。

「姑娘可知拜月教聖女的事?」花錦煜索性開門見山。

「聽過一點,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拜月教的聖女十年前被擒,他們當年未能將人尋回,事隔多年,江湖上卻突然冒出該教聖女的消息,真假難辨,也為一些江湖門派招來災禍。」

樓西月蹙眉,很是困惑地看着他,「可我還是沒聽明白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花錦煜正了正色,「不瞞姑娘,那位失蹤的聖女應該與你年紀相仿,且對醫毒蠱術都精通,拜月教的人似乎也是依此尋找。」

她指着自己鼻子,難掩驚訝地說:「難道你認為我是拜月教的聖女?」

「在下並沒有這麼說,只不過姑娘是符合他們尋找條件的人選之一。」

「那又如何?」

「姑娘可曾失去過記憶?」

「你在詛咒我嗎?」她不善地瞪眼。

花錦煜伸手掩了下眉,笑道:「在下只是問問,姑娘別介意。」

「我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長大,沒有失去過一點記憶,而且我很記仇的哦。」鳳眸半眯,她帶了點警告的說。

秋鳴風眸底閃過一抹笑。

花錦煜苦笑了下,「在下相信姑娘不會是拜月教的聖女,只不過是想請姑娘幫個忙而已。」

「你這麼想法設法地找聖女,到底找她有什麼事?」

「在下的一個長輩中了一種蠱毒,苦於沒有救治的方法,若想讓拜月教的人出手,在下必須幫他們找到聖女。」

「哦,那還是跟我沒關係,我跟你不熟啊,為什麼要幫你?」

「……」這真是有點打擊人,他突然很佩服好友能跟這樣一個刁鑽的姑娘相處融洽。

「聖女可以慢慢去找,可我那位長輩卻沒辦法再等下去,因此……」

「你打算魚目混珠,先騙他們救了人再說。」她替他說下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明明長了一副聰明相,怎麼會這麼笨呢?」樓西月一臉不解地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找到聖女,就可以讓她直接替你那位長輩救治,你現在送個假的過去,豈不是不打自招?」

「據說他們的聖女失憶了,自然是不記得以前的事。」

樓西月終於明白了。

「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幫在下的忙?」

她撇嘴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讓我替你那位長輩治療呢?」

「姑娘懂蠱嗎?」

「不懂。」她回答得又快又直接。

花錦煜伸手揉額,「姑娘既不懂蠱,即便醫術再好,也是無濟於事的。」

「那問題又回來了,我既然不懂蠱,那就表示會很容易穿幫,到時候騙了他們的我依然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我為什麼要幫你?」

「姑娘可以說小時候失憶,而醫術是後來學的。」他已經幫她想好說詞。

她表示贊同地點頭,「這個辦法倒是說得通,但風險也不是一點都沒有,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不要幫你。」

他差點吐血,突然有種錯覺,這位樓大姑娘是故意尋他開心呢。

「西月。」看了半天戲的秋鳴風開口了。

「哼,你說也沒有用,不幫就是不幫,我早說過你們的事我不想慘和。」樓西月的態度很是堅決,「吶,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假冒聖女的話會有什麼危險,現在的情況是拜月教在找,假聖女他們也在找,誰知道會有什麼天災人禍發生。」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地說:「我師父他老人家說過的,男人的話最多只能聽一半,信得太多,吃虧倒霉的就是女人了。」

「……」秋鳴風蹙眉,他把邪醫給忘了。

花錦煜自以為是的解讀,「那是因為前輩她老人家是女的。」

樓西月詭異地瞄他一眼,淡淡道:「我師父是男的,他畢生引以為傲的事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結果打了一輩子的光棍,最後只有我這個徙弟送他最後一程。」

她認為他是活該,這就是風流的報應。

「西月……」不知道把她教成這樣的邪醫在她手上是否也吃足苦頭?

花錦煜咕噥道:「那他的話你就全聽了,他自己不也是男的?」

樓西月馬上表示,「所以呢,我就按師父說的,再減半聽了,那你們就知道我為什麼堅持不肯幫你們了。」

原來如此!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揉額。把她教成這樣的人,簡直是一該死!

「秋兄,我真的無話可說。」他點頭,「我跟她談吧。」

「一切拜託秋兄了。」花錦煜垂頭喪氣地離開。

秋鳴風拿起桌上的劍,連鞘指向她。

樓西月不解地揚眉。

「打得過我嗎?」她老實地揺頭。

「很好。」秋鳴風說完把劍又放回桌上,自顧自地倒水喝。她眉頭一點點皺起,然後猛地雙手拍在桌上,「秋鳴風,你敢威脅我?」

「這個方法應該最有效。」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樓西月的手不自覺地摸到頭上的玉簪,遲疑一下,終究沒有拔下來,卻用力踹了桌子一腳。

她的遲疑他看在眼中,垂眸喝茶,唇線卻柔軟輕揚起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情敵見面,也好不到哪裏去。

至少,看到那個坐在自己心上人身邊,笑得如花一般嬌俏的少女時,葉雨裳射出成千上萬的眼刀朝對方飛刺過去。

榜西月洗着手裏的一副牌九,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異樣的興奮,毫無形象地一腳踏在長凳上,用力往上一拍,哈哈大笑,「至尊寶,我又蠃了,給錢、給辛戔。」

秋鳴風面不改色地摸出兩塊碎銀推過去。

「再來、再來。」鳳眼笑眯成一條縫,樓西月對自己腰間荷包的鼓漲度很是滿意。

「秋公子,別來無恙。」他只是禮貌的點個頭,「葉宮主。」

專註於手中的那副牌九,樓西月對閑雜人等一律無視。

「哈,秋鳴風,快給錢,本姑娘又蠃了。」他直接把銀袋推到她面前。

樓西月如眼一瞪,斥道:「你什麼意思?是我的我當然會要,你不給也不成,不是我的,我拿了算什麼?」說完,她把銀袋整個拿了過去。

秋鳴風看着她,無語。

周圍的人看着樓西月,同樣無語。

「這是樓姑娘吧?」

她彷彿這才看到葉雨裳,微微有些驚訝,「我好像不認識你呀。」

秋鳴風垂眸,替她收起那副脾氣,放進她腰間的一隻錦囊內。

葉雨裳的目光火中帶冰刀,冷聲道:「江湖傳言姑娘是拜月教十年前被人擄劫的聖女,而據我所知,拜月教的聖女是不能與男子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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姦夫贏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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