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微弱的話語彷佛觸及魏附離心中絕對不能觸碰的傷口,他陡然睜大眼睛,用凄厲的聲音向身下的人嘶吼:
「你愛我?你愛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來愛我!我根本就不稀罕你這自以為是的愛情,這世界我只想一個人愛我。」
「如果你願意……」持續不斷的刺入退出,帶來無以復加的痛苦,身下彷佛被刀割開的痛截斷了季慕雲的話,梢梢停頓了一下,微弱且堅定的聲音從他口中斷續傳來:「如果你……你願意……我……我願……代替你愛的……那個人……愛……愛你。」
心中被人死命一擰,魏附離痛得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一個該死的異數,一個不應該出現的異端,因為你的出現,我的命運出了軌跡,全部都是卧為你,全都是因為你!」悲切映上魏附離赤紅的雙目,令他猙獰的面容隱隱透出原本不該出現的脆弱。
「為什麼他會愛你?為什麼他要愛上你?你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卻一定要是你?為什麼不是我?我有什麼不好?他是我的,不是你的,他從來就是我的,不是你的,不是、不是、不是!」
語無倫次的說著教人聽不懂的話,悲切異常的聲音彷佛受傷的野獸在發出求救的嘶吼。
季慕雲困難地伸出手,想用手指觸碰那受傷的俊美面容,裂開的指甲黏滿濃烈的血腥,驚醒了彷彿沉入痛楚深淵的魏附離。
又是一個全力的挺進,深紅的液體從被撕裂的地方滲了出來,沿着小麥色的皮膚流淌,季慕雲終於受不住發出細細的呻吟。
「嗚……嗚嗚……啊……」
「這是你自找的,季慕雲!」恍惚中清醒的魏附離更加的粗暴,在用瘋狂的力量挺進的時候,張口咬上季慕雲的肩,銳利的牙齒陷入賦有彈性的肌理,濃濃的鐵鏽味立刻充斥鼻腔。
「我說過我愛你。」壓下強烈的嘔吐感,季慕雲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奮力想要找回彷彿將所有的生命都吐了身體。
「你會後悔愛上我。」
「此生不悔。」該死的,我絕對不能認輸,一旦認輸了,我也許會失去他!
「我討厭你,討厭你的一切、討厭你的眼睛、討厭你的鼻子、討厭你的嘴,就連你固執的地方我都討厭!如果明天有人告訴我你永遠的從這個世界消失,我會開香檳慶祝。」用力將季慕雲張開的雙腿壓到他的胸前,用更屈辱的方式更兇狠地進入,如願的聽到他發出破碎的呼喊。
「啊……啊……」
「這樣你還愛我嗎?啊?」
語畢的瞬間,四周忽然一片奇異的靜謐,聽不見季慕雲低低的呻吟,也聽不見魏附離的嘶吼。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季慕雲微微抬高身體,撕裂身體的劇痛緩和了他眼中的倔強,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季慕雲看上的人一定會得到,而你也一定會成為我的。」
瘋狂的時刻過後,一切彷佛走到世界的盡頭。
魏附離給自己點了一根香煙,半裸着上半身坐在黑色皮革包裹的沙發上,他深遠的目光看不出絲毫狂亂的殘留,與幾個小時前的他截然不同,被孤獨的氣息所籠罩着,看起來彷彿迷失方向的人,倉皇地徘徊在晦暗的角落裏。
白色的煙霧在沉寂的空間裏繚繞,淡淡的煙草味沖淡了空氣里瀰漫的血腥。
穿過飄繞的煙霧,帶着幾分狂野的視線落在地上微微動了一下的身體。
「嗯……」
季慕雲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尖銳的疼痛立刻襲遍全身,吞咽着乾澀的喉嚨,只能發出類似呻吟的聲音。
等了一會,季慕雲彷彿在等待體力的恢復,片刻后,他再度微微移動身體。
緩慢且艱難地拾起上半身,讓自己的視線與那個人相撞,在夕陽的餘輝下,空曠的空間被淡橘色盈滿半邊,季慕雲略顯疲憊的雙眼並未因為這暗淡的光線而折損任何清冽的光彩。
抬高視線,去看逆光而坐的那個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的情緒。
亂碎了一地的衣服,赤裸的身體、滿身的痕迹,魏附離橫掃了一眼眼前的情況,他冰冷尖刻的嗓音立刻劃破這曖昧的情景。
「走,立刻給我走的遠遠的。」
「我們都是這種關係了,我以為魏總你多少會有點憐惜之心,會好心的扶我一把。」季慕雲當然不是傻瓜,他看得出來目前的情況,如果不走,等待自己的也許是第二翻更殘酷的羞辱。
「如果你說是你張開雙腿不知廉恥的請我上你的關係,我會樂意在最後扶你一把,然後把你扔出去。」
季慕雲並沒有像往常一般頂回去,他只是用明亮深邃的眼睛專註地看了魏附離一會,然後艱難地從地上起身,僅僅一個起身的動作就令他痛得再度汗濕身體。
並不在意自己佈滿情痕的赤裸身體暴露在對方犀利的視線下,他緩慢地穿上了衣服,一步一步走到魏附離的面前,每走一步,他都感覺到刀子在兇狠地割他的身體,腥濃的液體沿着大腿流淌。
「如果你願意,你不用用這麼寂寞的眼睛說著違心的話語;如果你願意,你也不用如此痛苦的在黑暗裏等待光明,附離!」在魏附離的面前站定,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你他媽的懂什麼?不要在這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什麼都懂!過度的自負只會令人生厭到想把你的嘴給撕爛。」沉寂過後,突然的開場白令魏附離錯愕當場,他顫抖的手指幾乎扯開手下的皮革,他用高分貝的吼聲試圖掩蓋幾乎失控的情緒。
「我懂,我什麼都懂,你是一個溫柔的人,非常溫柔的人。」季慕雲的眼睛柔和了起來,他微微帶笑的唇彷彿春風撫過的百合,帶着淡雅的清幽。
那柔柔的話觸動了心中的傷口,魏附離動容,他扭曲的五官在季慕雲的眼中有種泫然欲泣的無助。
「附離,請讓我愛你,也請你愛上我。」
乾澀的嗓音發出魔魅的誘惑,魏附離在幾乎迷失的瞬間抽離自己。
「我深愛的人喜歡的人是你,他在沒給我任何機會的情況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所以我恨他,非常非常的恨他。但是,在這個世界裏,我最恨的卻是把他奪走的你!在我盤算着該如何向你報復的時候,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所以我怎麼可能放過你。我要向你們報復,我一定要報復,我上了他最喜歡的你,然後甩了最喜歡我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多麼完美的計畫,當然,結局也很完美。」魏附離大笑,眼淚幾乎流了出來。
「所以,我又怎麼可能會愛上你?」
季慕雲默默地看着他,悠遠深長的目光彷彿要把人吸進去,魏附離不知道為何自己要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他告訴自己,是因為他真的很討厭那雙任何時候都彷佛看穿一切的清澈眼眸。
邁開步子毫不猶豫地逕自向門口走去,犀利的疼痛無法阻止他前進的步伐,魏附離微訝於他乾脆的放棄,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正從內部開始灼燒自己。
季慕雲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側過臉,讓魏附離看清他強韌的一面,揚起唇角,清冷的空間裏響起他斬釘截鐵的聲音:
「附離,我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尤其是對我喜歡的人,更何況,你已經成功的抓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一定會得到你,心和人我都要。」
四月二十一日,多雲。
我問醫生我還有幾天可活,醫生笑着叫我不要胡思亂想,其實真的是醫生自己多想了。
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會死,既然知道了這個答案,我又何必想些別的?
我唯一的遺憾是與他相處的日子不多,我怕把他孤單一人留下。
當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以後,同樣還走一個人,這是不是老天對我把他一個人留下的懲罰?
歐陽秘書走到魏附離面前,立刻將一疊卷宗放在魏附離的桌上。
魏附離接過卷宗立刻查閱起來,平展的眉心隨着入目的資訊而微微擰了起來。
「這就是姓趙的給的所有資料?」
「是的,魏總。」歐陽秘書挺直的背脊並沒有因為魏附離的隱隱怒氣而垮下。
「除了季慕雲的身份資料之外,沒有其它的資訊嗎?六個月前到現在的所有資訊全部為零?」魏附離微微動了火氣。
「是的,魏總。」歐陽秘書給出一樣的答覆。
「姓趙的收了錢之後,給我的調查報告上只有「季慕雲目前行蹤不明」外,就是「其它資訊一概不明」這八個大字?」魏附離惱火地把卷宗扔在辦公桌。該死的,他最近好像特別的焦躁。什麼時候他變得不像是自己了?總是因為「季慕雲」這三個字就輕易動怒。
「趙廣平說他完全調查不到季慕雲的行蹤,六個月前他彷佛從地球表面蒸發一樣,完全不見了蹤影。」歐陽秘書進一步的解釋。
「這不可能,沒有一個人可以消失的這麼徹底。」他不信,完全不信。
「事實證明他是。趙廣平的私人偵探社在業界算是龍頭老大,他們與警局的關係也頗為良好,以前的記錄表明他們接下的調查成功率在九十五%,這算一個傲人的記錄。但是他很遺憾的表示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無能為力,季慕雲的記錄只到六個月前,然後他就完完全全消失不見了。趙廣平自己不得不承認他二十年的偵探經驗里,從來沒一個人像季慕雲這樣消失的如此徹底乾淨。」
「哦?那他是否該感謝我提供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徹底的從地球上消失」?」魏附離毫不客氣地說。
「……」知道老闆是真的動了怒,歐陽聰明地選擇沉默。
「我不相信有人可以這麼徹底的從地表上消失!他是人,只要路過就會留下痕迹。」
「我們曾經以為他去了國外,但是趙廣平找過內部的人查過所有的航班記錄,翻看了六個月以來的所有出入鏡記錄,但是完全不見季慕雲留下的任何痕迹。」
「酒店?火車?汽車?他季家的所有親戚就沒人知道季慕雲去了哪?」
「一無所獲。」歐陽搖頭。
「他人不見了,難道他季家不着急、不擔心?」魏附離拔高的聲音因為怒火越發顯得尖銳。
「季慕雲的父親帶着他的母親,六個月前去了瑞士。」
「季慕雲還有一個弟弟。」
「季慕雲跟着他的父母一起走的,至今未回。」
「一切看上去都很巧合,所有的消失全部都是在六個月前。」全部都是從他離開這裏的那一天開始!
「是很巧,面對這樣的巧合,趙廣平說他無能為力,他說他願意把魏總支付的定金如數退回。」
「該死的。」狠狠地拍着桌子,魏附離站了起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逕自走到落地窗前,隱隱將難以言語的怒潮壓在心底,優雅的身姿彷佛片刻前的震怒都是錯覺。
隱忍怒火的瞬間心思電轉。
這一切都不合邏輯!季慕雲的父親聽說是物理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面廣,認識的人多,就算如此,他能有通天的本事把季慕雲藏到令追蹤專家都找不到的地步?
或者是趙廣平欺騙我?趙廣平他沒這個膽子,他應該知道得罪了魏氏,他在這個行業里也做不久。但如果是什麼更令他畏懼的力量在中間阻撓,趙廣平的言行就可以理解了。
更令人畏懼的力量……
魏附離暗暗一驚!
強烈的光線在他半眯的眼裏跳躍不斷,他彷佛遇見洶湧的波瀾,翻滾着想要將自己吞沒。
哼哼,季慕雲,如果你有這個本事就盡量放馬過來吧。
在心底發出嘲笑般的冷哼,魏附離不屑一顧地轉身。
看見歐陽秘書幾乎萬年不變的臉上隱約露出擔憂的神色,魏附離的不快攀升到了頂端。
「有什麼不對嗎?歐陽?」
「……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罷了。」歐陽說話前有片刻的猶豫,斟酌了一下,他選擇回答。
「擔心什麼?」歐陽的態度確實令人惱火!
「附離,難道你沒覺得你最近在季慕雲的身上投入太多的精力了嗎?」不是「魏總」,而是直接改叫名字,歐陽以朋友的身份向魏附離道出自己的憂慮。
不快明顯地寫在魏附離的臉上。
「與法國斯比昂家族的聯營企業案很快就要拍案,這是魏氏迄今為止最大的合作項目,一百二十億美金的投資不是一般的數目。更何況對方更是世界排名前五的家族企業,一個家族企業能在短短二十年間一躍成為業界的佼佼者,領頭的那人絕對不簡單。這個時候如果過多分心其它的事情,恐怕不合時宜。
一切順利的話,一旦這個投資案完成,魏氏目前的規模將擴大三倍,甚至更多,那個時候魏氏將成為世界頂級企業之一。一旦有任何差錯,賠光了整個魏氏都不夠,後果不用我說,你也很明白。」看着魏附離越發陰沉的臉,明知道繼續說下去只會引來他更多的不快,歐暢還是決定把話說完。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季慕雲的事情我自然有分寸。」
「但是,附離,你真的分了太多的心思在那個小子身上,這不像平常的你,一點都不像,深思熟慮的你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可是這一次你放了太多的精力。」
「那是因為他的出現也同樣不合時宜,完全的不合時宜!他的出現太過突然,這中間少了一點東西,少了不該少的東西!」深鎖的眉心,焦慮的眼睛,陰霾在魏附離的眉宇間堆積,縱然知道此刻最該關心的問題不該是季慕雲,卻控制不了思緒的紛飛。
「就算如此,斯比昂的投資案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歐陽提醒他。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魏附離忽然大吼一聲,眼見歐陽微詫地張開雙唇看着自己,才驚覺他的失控。
「……希望我是杞人憂天……」
「對不起,歐陽,我……」剎那間產生的難堪令魏附離微微紅了臉,他尷尬地道歉。
「沒事的,其實我也不對,不該胡亂猜測,我只是有些擔心你而已。」
空曠的辦公室內突然響起電話的鈴聲,震碎了空氣里窒息的窘迫,魏附離走回辦公桌前,抓起電話:
「什麼事情?」
「總裁,斯比昂企業的總經理布萊恩先生的電話。」
「接進來。」沉穩的聲音彷佛片刻前的爭執根本就不存在。
「魏先生,您好。」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個乾淨磁性的聲音,清爽的聲音彷佛吹過綠葉的風。
「布萊恩先生,有一個月沒和您通電話了,您近來如何?一切都好吧?」魏附離禮貌的用法語問候。
「魏先生太客氣了,一切都很好,有魏先生的鼎立相助,我自然是逍遙自在,哈哈哈哈……」說完,布萊恩爽朗的大笑起來。
「這是應該的。」輕鬆的氣氛令魏附離緊繃的心情緩和下來。
「魏先生,這個時候給您打電話其實是有點事情,冒昧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您請說。」
「其實我們已經到中國了,一個小時前到的。」
「我們?」
「羅希締爾•斯比昂先生。」
魏附離顯然一驚!
「斯比昂先生到中國了?」
「是的。」
「我們正在來魏氏的路上,請原諒我們貿然前來沒有事先和您約好。」
「您太客氣了,斯比昂先生大駕光臨是我的榮幸。」
「那我們一會見。」
「好的。」
將電話放下,魏附離一片沉默。
「斯比昂家族的最高領導人竟然沒有事先通知就來中國,不知他們打得什麼算盤?」歐陽問,他的擔憂並沒有顯示在臉上。
「等他們一到,自然知道。」魏附離胸有成竹。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見他輕鬆的模樣,歐陽心中的憂鬱一掃而空。
「是我的就一定會是我的。」優美的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你呀。」歐陽同樣笑了起來。
與斯比昂家族的投資案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在商討中,魏附離卻從未與這位在歐洲乃至全球都列屬頂尖企業的最高領導人見過面。
第一次見面,斯比昂溫和的微笑給魏附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有商人該有的精明果斷與獨特的眼光,但是令魏附離印象深刻的並不是他睿智的眼,也不是他沉穩的氣質,而是那溫和沉靜的笑容,初次見面魏附離放下了原本自認不該放下的心防。
「魏先生,突然來打擾,希望你不要介意。」斯比昂客氣地開口。
「哪裏的話,您的大駕光臨是我們的榮幸。」魏附離寒喧道。
溫和的目光落在魏附離乾淨的臉上,斯比昂微微地笑了起來。
「魏先生果然如布萊恩所說的一樣,是個美人。」
「美人?」魏附離聞言,怔忪當場。
「哈哈哈哈………確實是一位美人呀。」斯比昂大笑。
笑聲止的時候,斯比昂微表歉意。
「請魏先生原諒我的直率,我真的很高興今天能與魏先生有緣一見,當然,不打擾的話,我倒是很願意經常過來坐坐。」
「哪裏哪裏,您真是太客氣了。斯比昂先生有空的話,就常來我這坐坐,我們可以下下棋、喝喝茶。」
「哦?我很有興趣哦。」
「聽說您對中國的圍棋頗有研究,如果您不嫌棄我的棋藝太差,我倒是很有興趣與您對弈一局。」
「呵呵呵呵……今天來的太過倉促,改天我一定來找你下一局,到時魏先生千萬別找借口推辭哦,我這個老頭子就先和你預定好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
斯比昂淺淺抿了一口茶,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魏附離,露出欣賞的目光,魏附離報以一笑,他問:
「冒昧的問一句,您這次來是為了……」
「呵呵,沒什麼大事,就是來和魏先生聊聊。」斯比昂一派輕鬆地回答。
魏附離又是一愣,驚訝隨即淹沒在眼底,他笑道:
「歡迎至極。」
「魏先生。」
「您叫我附離好了。」
「聽說您有一位未婚妻?」斯比昂忽然開門見山地問。
「是的。」魏附離爽快回答。
「這樣呀。」斯比昂的眼神暗了一下。「是位怎樣的小姐?」
「算不上大家閨秀,但也文雅嫻靜。」
斯比昂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麼了,您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魏附離想找出適當的理由解釋眼前這位老先生不滿的原因。
「不高興倒沒有,多少有些失望。」
「這……坦白來講,我不懂。」
「我有個孩子,一直很喜歡你,我原本聽說你已經有了一位未婚妻,所以勸我這個孩子放棄。偏偏這孩子執拗的很,說什麼也不同意,令我有些頭痛。後來想想,兒孫自有兒孫的福,我也不必管太多,更何況附離你真的是青年才俊,我很滿意就是了。」
「斯比昂先生您太過獎了,只是我已有婚約在身,實在是要辜負小姐的美意了。」
「那孩子的事情你也別放在心上,該是那孩子的自然會是那孩子的,既然附離已有婚約在身,我也不便強求,回去自會多勸勸我那個孩子。」斯比昂給了魏附離安慰的一笑。
「謝謝您。」
「對了,我這次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說。」
「請講。」
「太平洋孤島度假村投資案,斯比昂董事會已經正式決定與魏氏的合作計畫,下個月一號簽訂合同。」斯比昂簡單明了地把此行第二個目的說明。
完全沒有想到投資案的結果會以這種方式揭曉,原以為還需要周旋一翻,卻在毫無準備之下得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魏附離一時間怔忪當場。
「下個月一號,董事會會派人過來與貴司簽訂合約,中國方面就由魏總安排了。」笑意在斯此昂深藍色的眼裏加深。
「啊!對不起,請您原諒我的失態,我實在是太過高興才會這樣。」魏附離感覺到全身在顫抖,作為一個商人能夠成功簽訂這個合約,意味着魏氏未來十年的飛速發展,一向沉穩的他不免為未來的無限商機而興奮到顫抖。
「既然我此行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妥,那我就此告辭了,附離。」斯比昂站了起來,他深藍的目光在魏附離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斯比昂先生這麼快就走?」魏附離着實詫異。
「是的。」
「您不多留幾天,好讓我一盡地主之宜?」領略到斯比昂的雷厲風行,魏附離打從心底敬佩。
「不了,以後多的是機會。」斯比昂高深的眼底微微露出異樣的東西,那東西,魏附離不懂。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斯比昂離去前,輕輕地拍了拍魏附離的肩,大手的溫度隔着襯衫傳遞給了魏附離。
「附離,下個月一號起,還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