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官樵推開和秋蕾相通的房門,發現她房裹連一盞小燈也沒有開,等他摸到了牆邊的開關,屋內大亮之後,他才看見秋蕾穿着單薄的睡衣蜷縮在沙發上,知道他進來卻仍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秋蕾!」他輕喚了一聲,走到她面前蹲下,「你在意今天拍戲的事嗎?」
她緩緩地調回視線看他,眼神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只是語調依舊溫柔的回答:「那是你的工作,不是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掩蓋了所有的心情。
「那你是怎麼了?你現在的不開心為的又是哪樁呢?」
秋蕾的視線落在落地窗外,幽幽地說:「七天的假期轉眼就要結束了,時間總是這樣不停留,不是嗎?」
上官樵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摟進懷,「時間雖然短暫,但至少在這七天,我們擁有彼此呀!」
只有七天彼此擁有嗎?秋蕾在心底難過的想着。她貪心的想要更多呀!
「嗯哼!」背後突然傳來打擾的聲音,不用回頭也可以知道這不速之客是誰。
「是我的門鈴壞了?還是我房門上有掛著『歡迎光臨』的牌子?」上官樵的臉色極為不悅。
「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袁天泉不以為意的繼續說:「我們終於爭取到那份演出的機會了。」
上官樵眼睛一亮,「你指的是和日本合作的那部戲?」
袁天泉得意的點點頭,十分佩服自己的交涉手腕。
「太好了,什麼時候開拍?」他放開秋蕾走向袁天泉,又回頭對她說:「我等一下再來看你。」
秋蕾看着他意氣風發的背影,知道他正沉浸在事業成功的快感。男人要的不就是這些嗎?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多得是可以選擇好女人的機會,而她的傷口還是要自己癒合吧!
那一晚,上官樵沒有依言過來看她,七天的擁有期已經提早畫下了句點,她獨自在沙發上枯坐着,當一個只會等待的女人。回憶著往事,猜想着未來,思緒像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球。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睡去的,只知道當上官樵叫醒她時,天色已經大白了。
「你怎麼在這睡著了?」他拿了件晨褸將她蓋住,關心的問。
「我……」她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卻只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上官樵的心情似乎仍處在亢奮狀態,他也沒多問的逕自說:「昨天和天泉談即將接拍的新戲談得太晚,累得一沾到床就睡著了,所以才沒過來,你不會生氣吧?」
秋蕾搖搖頭,她真的沒生氣,只是有止不住的寂寞而已。
「恭喜你,你似乎對這部戲充滿期盼。」秋蕾衷心的說著。
上官樵在她額頭上飛快地印下一吻,興緻高昂的說:「因為這是我登上大螢幕的第一部戲,而且不論是導演或是配合的演員都是國際間知名的人物,我當然希望我的演藝事業能因此而開創新的局面。」
「要到日本拍是嗎?那要花上多少時間?」
「大概要拍三到六個月左右,為了戲好,時間被磨掉也是值得的。」
他說的是他的夢想,只是秋蕾並沒有在他的夢想找到屬於自己的角落。
「快起來吧,今天要拍殺青戲,然後這的工作便結束了。」他的聲音輕快得像是在唱歌。
「然後呢?」她是想問他打算將她怎麼辦?
「然後當然是到日本拍那部新戲呀!」他揉揉她的頭髮,像是在逗弄着他所養的寵物一般。
秋蕾不說話,心情卻跌到了谷底。他的計畫完全沒有她的存在,她的美夢也該到此為止,一段未開花結果的戀情也該結束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到了上次上官樵發生意外的山上,相對於一臉春風的曲艾妮,秋蕾則顯得晦暗多了。
今天要拍的內容秋蕾完全不知情,她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上官樵帶著曲艾妮在山路上沒命的逃亡,然後是曲艾妮為了保護上官樵而用身體替他擋掉一顆致命的子彈,死在上官樵的懷中。
秋蕾只記得曲艾妮最後說的一句話: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
如果真有來生,她還是得和曲艾妮爭嗎?他們之間的糾纏又禁得起幾世的輪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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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拍完了,七天的琉球假期也結束了,當秋蕾回到飯店收拾行李時,環顧著依舊一如她剛跨進房門時的擺設。
飯店做的是送往迎來的生意,多少人在這裹來來去去,別人的心情與故事她不了解,但是她卻知道她再也不是剛來到琉球時的范秋蕾了。短短的七天,上官樵教會了她男女之間的情事,也讓她飽嘗了戀愛中會嫉妒、會失落的痛苦,她知道不論她和上官樵結果如何,她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將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塞,她突然聽見上官樵那邊的房門有動靜,然後是兩人對話的聲音。兩人刻意壓低了音調,但還是因為突然揚起的音量讓她知道上官樵正在和誰說話。
「你老實回答我,你為什麼不願意再接受我?在拍戲的時候,我依然可以感覺到你對我還存有舊情,你投入的熱情讓我相信那不單單隻是演技,你究竟在怕什麼呢?」曲艾妮以咄咄逼人的口氣說完後,轉而用溫柔的語氣說:「樵,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曲艾妮了,而你也有了穩固的演藝地位,現在我們兩人在一起,再也不用擔心身分懸殊會帶來壓力,想想以前我們共同擁有的快樂,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秋蕾此時一顆心提到喉頭,她生怕上官樵的答案會將自己推向絕望的深淵。
上官樵看着美艷依舊的曲艾妮,他無法否認歲月在她身上增添的是成熟的美麗而非痕迹,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但那不是重點,因為艾妮的價值觀顯然和他不同。他從不認為兩人間的交往需要靠身分地位去衡量,愛情若談太多條件就成了交易了。
他不知道如何向艾妮說明白,他拍戲時的熱情與投入全是因為他把她當成了秋蕾的化身。
拍床戲時,他是把秋蕾的身影完全鎖在腦海後才不再NG,想像手下肌膚觸感的是秋蕾細緻光滑的身軀,就連親吻的唇也想像成是秋蕾的柔軟與芬芳,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才能一次OK。但是若他這樣說的話肯定會傷了艾妮驕傲的自尊心,雖然他們已經不是戀人,但也不是仇人,他不會去傷害她。
「艾妮,我們的事早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只想專心在事業上衝刺,我不想有其他的牽絆。」
「你騙人,那范秋蕾你又怎麼解釋?」曲艾妮一點也不肯放鬆。
秋蕾的心情更為緊張,她的雙手不知不覺的抓住了衣服領口,那是種等待宣判的感覺。
上官樵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和你之間的事和秋蕾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是參加節目而被我挑中的女人,這次假期也是為了幫電視台的節目造勢,假期結束之後,我們都將回到各自的生活,你不必費疑猜了。」他選了個最不傷害曲艾妮的理由。
另一邊的秋蕾聽得心都碎了。她終於知道自己在上官樵心中不過是個為了節目而不得不盡的「義務」而已,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想要有任何的牽絆,就是因為這樣,他的未來計畫中才沒有她的存在吧!
「只是這樣嗎?」曲艾妮顯然不滿意他的答案。「可是我知道你對她是特別的,你很關心她。」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答應她朋友要好好照顧她的。」
是了!秋蕾回想起欣薇在機場時對他威脅的話,這幾天來的呵護與關懷都有了很好的答案。原來一切都是她的錯覺,是自己一相情願!有什麼感覺比自己欺騙了自己還要糟的呢?當宣判過後,上官樵和曲艾妮之間的對話對她言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她走回原來的地方繼續收拾行李,滑下的淚珠掉落在衣服上再被行李箱合上,所有的情緒還是要自己扛。
到了要出發去機場的時間,上官樵才發現了秋蕾的異常沉默,她拎着行李默默的跟在人群之後,和他始終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好幾次他藉故接近她要和她說話,她總是巧妙地閃入人群中,連眼神也迴避着他。見狀,他滿腹的疑問。她不是還感傷著七天時間一閃即逝,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把握機會多接近他反而處處躲着他?
不過,他失去了發問的機會,因為從登機後座位的分隔到直飛抵中正機場後被大批媒體記者包圍,他幾乎被一堆麥克風淹沒,等到記者完成工作離去後,秋蕾早已失去了蹤影。
「秋蕾呢?」上官樵問著跟在他身邊的經紀人。
「不知道,也許已經走了吧!」袁天泉不在乎的回答著,還小聲地自言自語,「算她識相!」
上官樵若有所失的用目光搜尋著四周,最後不得不隨著眾人離開機場,雖然他還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但是他會找到她問個明白的。
機場的另一個角落,秋蕾和欣薇相擁在一起。
「你能來接我真是太好了。」
「是我送你出去的,當然應該要接你回家!」欣薇很有義氣的說著。「你等等,我去和上官樵打個招呼。」
就在她跨出腳步的同時卻被秋蕾一把拉住。「不用了,你沒看見他正忙着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好累。」
秋蕾臉上複雜的表情並沒有逃過欣薇善於觀察的雙眼,在秋蕾和上官樵之間必定發生了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好吧,不過你最好把這幾天所受的委屈都告訴我,有我替你作主,你用不着怕。」
能說嗎?雖然欣薇是她的換帖姊妹兼好友,絕對會站在她這邊,但這也表示欣薇會將上官樵教訓得狗血淋頭,這是她不願見到的。萬一欣薇的正義感發作得太厲害,逼上官樵對她負責,她可會尷尬得無地自容了。
唉!她七天前離開國門的心情是惶恐的,誰料七天後回來的心情依舊不變,上天真是太會捉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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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欣薇的音量大得將音樂都蓋過了。
「你小聲一點,大聲嚷嚷也無濟於事。」
在欣薇的逼供下,秋蕾老老實實的把她和上官樵之間最親密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還包括最後一天在飯店聽到的那段對話。
「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居然還要我小聲?我要去找他,如果他對自己的行為不負責,我就要讓他斷送他的演藝生涯,我要揭發他的醜行,讓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欣薇果然義憤填膺的說著。
「欣薇,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別去找他,什麼事也別做,就當這一切從來沒發生過,他仍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而我還是個圖書館的管理員。」
「為什麼?」欣薇的火氣一點也沒有滅。
秋蕾平靜的說:「我們都已是成年男女,發生那樣的事情是當時的氣氛使然,他並沒有強迫我,而我也喜歡他,你逼他負什麼責呢?如果只是因為道義上的責任,沒有感情的前提下,他勉強自己和我在一起也是悲慘的結局:倘若他拿筆錢出來想要了事,我豈不是要羞愧死了?」
「那……那該怎麼辦嘛?」欣薇第一次失了意見。
「答應我,什麼也別做吧!」秋蕾幽幽的說:「況且我也不希望造成他任何的困擾,我只希望他能快樂的過日子,事業能一帆風順,這樣就夠了。」
欣薇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她真是恨透了秋蕾的善良,如果她稍微懂得保護自己,就不必承受那麼多不必要的苦惱了。
秋蕾不再說話了,那七天的點點滴滴已經在她心中形成難忘的烙印,她並不後悔已經發生的事,但她卻不能否認她感到遺憾,遺憾結局是這樣的殘缺,她甚至還沒有開口和他說再見。
從今而後,他倆的距離將會像天與地之間的遙遠吧,他是高掛在天空中閃爍的星子,而她只不過是紅塵中的一個凡人,一個只能抬頭仰望星子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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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的第一個早晨,秋蕾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還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到現實,上官樵是不會再端著早餐出現在她眼前,或是鑽進她被窩搔她癢要她起床,更不會和她在同一張床醒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幫自己弄好早餐後,她打開報紙,捨棄了平日最先翻閱的國家大事,她抽出影劇版翻著是否有登出上官樵的相關消息,當她看見上官樵身邊站着的仍是那笑得傾城傾國的曲艾妮時,她連早餐的食慾也沒了。
那是昨天剛回國時拍的照片,記者們早已忘了當時和他一起出國的還有自己,在文字的敘述部分,根本沒有見到和自己有關的事。
凡人總是被遺忘得比較快吧!
重新踏進圖書館的大門,她立刻感覺到好幾雙眼睛同時射向她。沒多久,她就彷如進入陪審團的勢力範圍,不斷地被拷問著上官樵在琉球拍戲的過程以及和曲艾妮之間有無發生什麼戀情之類的事。對於自己和上官樵相處的情形,完全沒有人關心,大家根本不認為他倆會發生什麽事,兩個身分懸殊的人會有什麼火花產生呢?
當大家聽過有關上官樵的消息之後,心滿意足的回到工作崗位,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圖書館的管理室內。換作平常,她會開始進入法老王的世界,忘了一切,但是今天她攤開最喜愛的埃及歷史,卻怎樣也讀不下一個字,滿腦子都是上官樵的身影,翩然的旋轉共舞,親密時的繾綣纏綿,他接到新戲時的興奮神采……天呀!她真的得了「相思症候群」嗎?
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她依然在平日該回到家時回家,想來也真可憐,她大半的歲月都是一個人獨自度過,從未想過要找好朋友一同打發,她總擔心自己的拜訪或邀約會耽誤了朋友們的約會,也因着這種個性讓她成了朋友眼中的獨行俠,時間一久,她就真的只有一個人在過日子了。
回到家,她將晚餐放在微波爐加熱,打開電視變換著頻道,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上官樵所主演的八點檔連續劇,這是她能看見他的唯一方法了,她必須習慣由這個小框框看着她心愛的男人,也必須習慣看見他周旋在不同的美女間。
秋蕾吃着晚餐,心不在焉的盯着螢光幕上的新聞播報,現在就算是在報導中共要攻打台灣的消息恐怕也引不起她任何興趣,她只希望時間快點到八點,讓她一償心愿。
好不容易等到新聞結束,當八點檔連續劇的主題曲播放時就已經出現了上官樵的身影。一看到他,她的眼眶就紅了,前幾日的記憶又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那些苦與甜呵!
門鈴聲突然響起,她仍舊坐在電視機前捨不得離開一步,她想來個相應不理,可是來者似乎也不放棄,門鈴聲仍持續的響著。秋蕾嘆了一口氣,這樣不放棄的人除了欣薇還會有誰?她八成是擔心自己想不開所以跑來,欣薇的錐婆個性讓她成了她現在僅存的朋友了。
她打開了門,連頭也懶得回的說:「冰箱有吃的,你自己拿,別吵我看電視。」她又回到電視機前坐下。
冰箱的門開了又開,然後是她身後的沙發落坐的聲音。欣薇向來喜歡用跳的坐下,發出聲響也不足為奇。但接着她感到脖子上的一陣冰涼,嚇得她縮回脖子,正想回頭對欣薇抗議時,她這才看見進來的人,小嘴嚇得合不起來。
「如果你的嘴巴不閉起來,我不知道要怎麼吻你了。」上官樵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
「你怎麼會來?」她看看電視的上官樵再看看近在眼前的他,以為是自己因為思念過頭,產生了幻影。
上官樵轉頭看着電視的自己才回答她說:「看本人不是更真切一些?」
秋蕾試探性的伸出手摸他的臉,然後眼眶一紅,頭便低了下來。
真的是他!不是自己的幻覺呀!
他擁住她,將她的下巴抬起,對著那張紅唇送上了思念的吻。
「我好想你。」他邊吻邊說。
「我也是。」她急切的回應。
兩個人吻得更深更熱情,雙手也在對方身上遊走,就在秋蕾的外衣已被褪下時,電話鈴聲突地響起。這一次她敢打包票一定是欣薇打來的,如果她不接起這通電話,欣薇待會兒鐵定會出現在她面前,到時可就尷尬了。
「喂?」她送出自己的聲音,卻因為上官樵正親吻着她的頸子而顯得有些嬌喘。
「蕾,你還好嗎?」果然是欣薇。「你該不會又抱着電視機守着上宮樵吧!」
比那還好,因為此時此刻上官樵正抱着她。
「我沒事,晚一點再給你電話好嗎?」
「你為了要看電視上的人而要掛我電話?那個負心漢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他。」欣薇在電話那頭抱怨著。
「不是啦!」秋蕾急急的解釋著說:「因為……因為他現在在我家。」
「什麼?!我沒聽錯吧!」欣薇不敢置信的重複問了一次,一會兒才說:「蕾,真有你的,看來上官樵也被你吸引住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她掛斷了電話。
上官樵等她說完電話後便一把將她抱起往卧室走去,在柔軟的床上除去她身上最後一件障礙物,讓兩人進入另一個世界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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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天一直躲着我?」上官樵撫摸著趴在他胸前的人兒問。
提到舊傷口,秋蕾的語氣仍舊難掩落寞的說:「因為我覺得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曲艾妮可能比我更適合你。」
上官樵抱着她猛地坐起身,用着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看着她,「有誰在你耳邊嚼過什麼舌根嗎?你怎麼會那樣想呢?」
「我看你們在拍戲時的感覺呀,總覺得你們若是舊情復燃也是很正常的事。」她低下頭,想到那樣的畫面,她的心隱隱作痛。
「你聽著。」上官樵抬起她的臉,正色的說:「我和艾妮早已成為過去式了,絕對不可能再複合的。我是曾經和她相戀過沒錯,但也因為相處過才發現彼此的不合適。艾妮因為汲汲於名利,對外否認我的存在,對我造成相當大的打擊,兩年的情感付出竟然抵不過功名利祿,這樣一個現實的女人令我害怕,所以我是絕不可能再重蹈覆轍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對你真有那麼重要嗎?」秋蕾一臉疑惑。「對你來說,我究竟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你到現在還問我這種問題,真是該打屁股。」上官樵玩笑似的說。
「我問你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甚至從不曾表示過喜歡我。」
「我沒有嗎?」他揉揉她的頭說,「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如果我不喜歡你又怎會想要佔有你呢?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啊!」
是這樣嗎?她記得曾在一篇文章中讀到男人和女人對於性愛的觀念大不相同,男人多半是用愛情來換取性,而女人則是用性來得到愛。雖然女性的角色有着明顯的悲哀,但她寧可相信上官樵和大多數的男人不同,寧願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這樣的想法讓她心情舒坦不少。
「怎麼想到要來?」她仰望着他問。
其實他很喜歡她用這樣的角度看他,那種充滿了依賴、崇拜、信任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不像艾妮總是和他平視著,要不就是用鼻孔朝向他,讓他身為男人的氣概被隱藏起來。
「剛回來時忙得要死,滿滿的通告讓我頭昏腦脹,我告訴天泉,如果再不讓我喘息一下,恐怕到日本的時候,我已經因為職業倦怠症而放棄演出了。當然這是嚇唬他的話,不過卻很有效,因為它讓我看見了你還能抱着你、親着你。」說完他又輕啄了她的唇。
秋蕾紅著臉,嬌羞的問:「你喜歡我什麼呢?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就喜歡你的普通。」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說:「我喜歡你害羞的樣子,喜歡你微笑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你讓我牽挂、讓我擔心。當一個人開始對毫無關係的另一個人牽腸掛肚的時候,愛情便發生了。」
難不成真應了欣薇說的話,是她的迷糊幫她贏得了上官樵的感情嗎?
「你呢?你又喜歡我什麼?」
就像在戀愛中的人一樣總喜歡追問著對方究竟看上自己哪一點,身為大明星的上官樵也一樣呀!
「我喜歡你是你。」她的回答很模糊,卻教他感動。她喜歡的是全部的自己呀!他忍不住吻住她的唇,讓濃情密意緊緊地將他們包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