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黎凱文以為經過昨晚的告白后,他和俊伶已經往前跨一大步了,沒想到當他到宿舍找她,打算向她告別回紐約時,才知道她竟然早他一步先離開度假村了!
他拎着行李,匆忙離開度假村,想試試看是不是能追上她。
車子才剛開出度假村不遠,他就看見俊伶自己一個人背着行囊獨自走在路上。
還好,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的。
將車子緩緩靠近她,降下車窗。
「妳為什麼沒告訴我,妳今天要離開這兒?」黎凱文有些生氣。
「啊?!」施俊伶被他嚇了一跳,表情猶如見到鬼般的驚恐。「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今天不是有研討會嗎?」她記得他今天有一個醫生研討會要參加啊!
「取、消、了!」他咬牙道。「幸好取消了,否則豈不是追不上妳?」竟然不知會他一聲就先溜了!
施俊伶當然聽得出他的不爽,趕忙解釋。「我想說你今天很忙啊,所以不好意思拿這種小事去打擾你嘛!」
「忙?但是我昨天不忙、前天不忙、大前天也不忙!我們幾乎天天見面,妳難道都沒機會說嗎?」他挑眉質疑。
「我……」她理虧在先,所以說不出話來了。
她承認,她其實是故意不跟他說的,因為這一切進展得太快了,她覺得很可怕,頭腦根本無法正常運轉,總是在昨晚和他的那-吻中打轉,大腦就像當機一樣,不斷地回放他們擁吻的畫面,而且只是想而已,就足以讓她全身發麻,就像又被他吻了一次又一次一樣,每次都渾身酥麻。
她知道他是讓她心動的,但,她是真的愛上他了嗎?還是只因為昨天的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她一時情迷意亂,所以誤把對他有好感當成愛了?
老實說,她不知道。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所以她選擇不告而別。
反正他們有互留電話,因此她打算等回到家后,仔細想清楚,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再打電話給他。
誰知道,他竟會追過來。
「先上車。」
「不?!」她竟然在不告而別後又拒絕他?!他揚高語調,眉頭也聚攏成倒八字形。「為什麼?」他越來越不高興了。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現在的表情像不像想殺人的樣子?我要是搭了你的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她指指車子的右後視鏡,要他瞧瞧自己現在的模樣。
他將眼光移向她指的方向--
……的確,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挺凶的。
噗哧!他自己忍不住無笑了出來。
施俊伶見狀,也跟着露出笑臉。
「上車吧!我保證會一直保持微笑的。」說做就做!
「嘖,你這樣看起來很詭異耶!」說歸說,她還是笑着開門,上了他的車。
「嘿嘿嘿,來不及了,妳已經誤上賊車了!」他故意發出一串好笑聲。
「唉呀,那怎麼辦?我既沒錢、又沒家人,抓到我,只能說這個笨賊倒霉嘍!」她挺配合的。
「那就當他的押寨夫人吧!」
此話一出,原本快要炒熱的氣氛瞬間又冷卻下來,車內陷入一陣靜默。
「對不起,我太急,又踩到地雷了。」他們說好要順其自然的。
施俊伶沒響應,因為現在她的腦子仍是一片混亂,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半晌俊,黎凱文挑了一個安全的話題。「妳要去哪兒?」
「回家。」
「唔。」
「你送我到最近的灰拘巴士站牌就行了。」雖然要坐兩天兩夜,但她也只坐得起灰狗巴士。
黎凱文挑眉道:「妳想妳上了我的車后,我還會讓妳去搭巴士嗎?」一定是他之前對她太有禮了,所以她才會這樣「目中無他」。
「你瘋啦!萬一我們完全不順路,那你要花多少時間回家你知道嗎?」他以為這是台灣啊?
「順不順路是我的事,什麼時候回家也是我的事。妳家在哪兒?快說,不說我就帶妳回我家嘍!」
很明顯地,這是威脅。當然,她若願意的話是最好的,他一點兒都不介意他們直接同居,加速對彼此的了解,這樣也算是順其自然吧!
「紐約啦!」她嘟着嘴道。
黎凱文露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我也住紐約。」
「傑克營」往紐約的車程至少要兩天兩夜,一路上施俊伶和黎凱文藉著聊天打發時間,最古向興的莫過於黎凱文了,幸好他有追上她。
「喂,你真的是那種聊聊天就能賺很多錢的心理醫生啊?」
他先前對她自我介紹時,對他的職業只是一語帶過,所以她只知道他是個心理醫生,卻不知道他是個鼎鼎大名的紅牌醫生!
後來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那件3P事件傳得沸沸揚揚的,連帶的他的職業、家世、家裏養幾隻寵物、一天吃幾餐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成了那些富太太們討論的話題。
雖然成為別人八卦的對象,但那些富太大們對他的評價可是宇宙無敵超級好呢!
「什麼聊聊天?我們的壓力很大的!」他抗議着。
有心理疾病的病人不像感冒或受傷,只要吃個葯或開刀就可以解決,必須要妥善安撫輔導才行,所以心理醫生所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的。
「是喔?對了,你的病患多嗎?應該沒人會去看心理醫生吧?誰會承認自己有問題,需要看心理醫生啊?」至少她就不會。
黎凱文先是一陣輕笑后,才回答她的問題。「一般人都是跟妳抱持着一樣的觀念。我剛考上執照,打電話回台灣告訴雙親時,他們可把我罵慘了,說是花錢讓我來讀這根本吃不飽的科系,還叫我千萬不要回台灣,不然肯定會餓死!」
他將父親訓斥兒子的口吻學得維妙維肖的,讓俊伶忍不住笑開來。
「你的父母真是有先見之明。」離開台灣太久了,她是不知道台灣流不流行心理醫生這個行業,不過,就算在美國,她也不認為自己會去看心理醫生。
「嘿,應該是說我有先見之明吧!」他的病患可是多到要提前三個月預約呢!這都是拜現代文明病--憂鬱症所賜。
「怎麼說?」
「現在人的生活壓力越來越大,所以有越來越多人罹患了憂鬱症,自己卻不知道。妳知道嗎?如果有憂鬱症而置之不理的話,很快就會變成躁鬱症,要是『順利』的話,就會變成精神分裂症。」他提出簡單的解釋。
「順利?什麼意思?」他怎麼這樣形容?
「就是沒有自殺。」
「會這麼嚴重喔?」她實在無法想像。
「是啊!所以千萬不要輕忽這種病症。」
「喔,可是怎麼看得出來是不是得了憂鬱症呢?」她想,她應該不太可能得到憂鬱症吧?
「憂鬱症不是一種短暫、可消失的情緒低沈,而是一種陰霾般的低潮情緒籠罩着心頭的心理疾病,宛如織網般難以揮去。生理方面,胃口變差、食慾減退或增加、體重明顯減輕或增加……」他很認真地將所有憂鬱症患者會有的生理及心理癥狀都告訴她。
「很艱深,而且這樣聽來,好像每個人都應該有憂鬱症才對。」以他說的生理及心理的徵狀來看,每個人都算是憂鬱症患者吧!
「嗯,的確常常出現很多的盲點,所以就需要藉助專業的心理治療,還要靠藥物控制才行。」他極度有耐心,一一回答她的問題。
「本來沒憂鬱症的,聽你這樣一說,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憂鬱症患者一樣,真是的。」她笑着輕敲他的肩膀。
「所以我們不要談這個話題了,談點別的。妳還沒告訴我,妳怎麼會一個人隻身在美國?」
「我從小就和妹妹一起被神父帶回美國……」她簡單扼要地描述自己的身世,反正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她和俊薇是神父收養的孤兒,從小就一起跟着神父來到美國,但因為膚色的關係,她們在這兒徹底受到排擠。讀書時,每天被欺侮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為了不增加神父的負擔,她和俊薇都決定高中畢業后就不再升學,但是,她們卻有好長一段時間根本找不到工作,甚至連超級市場的收銀員都無法被錄用。
俊薇受不了這種到處受到差別待遇的狀況,所以在年邁的神父辭世沒多久后,就要她和她一起回台灣打拚。因為俊薇相信,在自己的國家裏,至少不會有種族歧視這回事。
現在,俊薇是一家知名旅行社的專業領隊,也算是闖出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下。
而她因為喜歡跳舞,所以決定留在美國,因為她知道要當舞者,就要在美國,回到台灣,舞者發展的空間不大,因此,她留在美國,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剛開始的狀況也是到處碰壁,絕大部分的人都要她到夜總會去應徵脫衣舞娘,但她寧願放棄夢想回台灣,也不可能去當脫衣舞娘。
好不容易加入了一個小舞團,因為團員來自各國,所以並沒有歧視的問題,但,卻有經費不足的窘境。團長常常發不出薪水,有接到聘僱的話,大家就有得吃;沒有,就擠在一起啃乾糧。
直到有一天,到一家小餐館表演,被錢寧相中,問她要不要跟着他學習后,她才脫離了那種像是集體行乞的苦生活。
「……所以,我一個人在美國打拚,俊薇則回台灣撈錢。」
「當初沒想過回台灣嗎?」東方人要在西方國家出頭真的除了要特別努力外,還要有絕佳的機運才行。
「那你呢?你有想過要回台灣嗎?你雖然是醫生,但卻跟我一樣,回到台灣后,可能都會--」
「活活餓死。」
「活活餓死。」
黎凱文同時附和她,這樣的好默契,使得兩人相對暢笑。
接近傍晚時刻,黎凱文他們來到一家路邊的汽車旅館,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晚后再繼續出發。
黎凱文要了兩間房間,和俊伶就住在隔壁,兩間房間可以由房內特別設計的門相通,這樣好方便聯絡,他也比較放心。
俊伶洗完澡后就不想動了,直接把自己拋上大床,沉沉睡去。
黎凱文輕敲房內與俊伶的房間互通的門,想找她一起小酌一下,不過並沒有得到響應。他想俊伶可能是太累先睡了,所以他只好一個人坐在窗前的小茶几前獨飲。
開了一天的車,他其實也有些疲倦,但心情是超級愉快的。
幸好當初決定以開車的方式沿路玩到度假村,不然現在就沒機會載俊伶了。
打了個呵欠后,他也決定早點上床休息,明天還得開一天的車呢!
砰!砰!砰!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驚醒了俊伶。
「……FXXX!」旅館外的停車場傳來有如鞭炮般的連串聲響,其中還夾雜着幾句互相問候對方媽媽的謾罵聲。
俊伶跳到窗邊,掀開窗帘的一角,往停車場的方向看去。
媽媽咪呀!槍戰?!外面居然發生了槍戰!
她緊張地抓着窗帘的一角。她知道在美國,很多人可以合法擁有槍械,更知道美國的治安其實並不好,但她從未這樣「身歷其境」過。
她緊盯着窗外,一邊想着,要是他們打到這裏來的話,她該如何做?
才這麼想着,沒料到竟然成真了!
先是幾顆流彈彈到她房間的外牆,接着,她看見其中有兩個人因為中彈而倒下!
抓起丟在沙發上的襯衫套上,她嚇得衝到與黎凱文房間相連的門前,將門閂拉開,急欲敲黎凱文那邊的門。
就像說好的一樣,黎凱文同時間將門打開。
俊伶宛如見到救命恩人般,撲到他懷裏喊道:「槍戰!有人受傷了!」她很害怕,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槍戰在眼前發生。
「我知道,我剛剛已經打電話通知警察了。」
他在槍戰一開始時就已經醒了,本想通知俊伶,可轉念一想,認為如果她因為睡沈了而不知道有槍戰這回事的話,可能會比較好,所以就沒通知她。不過,當他發現有流彈打到她的房間外時,第一個閃過腦中的念頭就是要保護她,所以才會和她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門前。
黎凱文輕擁着俊伶,可以感覺到她正劇烈地發抖着,他將她帶到床邊坐下。「我倒杯水給妳。」
「不,我不想喝水。」她緊緊抓住他,猶如驚弓之鳥。
「那我陪妳在這兒坐。」他在她身邊坐下,她馬上伸出雙手緊緊圈住他的手臂。
漸漸地,槍聲平息了,只剩下零星的兩、三聲槍響,然後,警車的聲音響起。
大批警察到了,馬上封鎖現場。
「我想我們應該要慎重考慮是不是還要繼續待在美國了。」黎凱文睨向仍緊抓着他不放的俊伶。
她抬眼疑惑地看向他。
「槍戰都結束了警察才來,這樣我們這些百姓有多危險。」在美國住了這麼久,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美國的警察不如影集裏面演的那麼有效率。
俊伶附和地對他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她知道他是想讓她放輕鬆點。
叩叩叩!有人敲門。
「誰?」
「警察。」
「請你出示警徽。」黎凱文走到門邊要求,並透過門上貓眼向外看。這種時候,他是不會隨便開門的。
看到對方亮出警徽后,他才打開門。
警察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你們沒事吧?」
「嗯。」
警察陸續又問了一些問題,並交代該注意的事項后才離開。
黎凱文轉身跟俊伶道:「現在還早,妳再休息一會兒我們才出發。」
「……喔。」
她其實很想跟他說現在馬上出發,可是又擔心他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而且現在才凌晨兩點多而已,天都還沒亮。
俊伶仍然坐在他的床邊,不動如山。
黎凱文深深瞅了她一眼后,說道:「妳睡床上,我睡沙發吧!這樣比較安全,也比較容易照應。」他看得出她不敢一個人獨處。
俊伶感激極了,她根本不想回自己的房間,因為現在的她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尤其剛剛聽到警察告訴黎凱文,說她房門外死了兩個人後,她更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睡吧!明天再回去拿妳的行李。」他將她按躺到床上,幫她將被子蓋好,並緩緩地在她的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試着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嗯。」手牢牢抓着他的手不放。
有他在身邊,俊伶雖然安心不少,不過全身的肌肉與神經還是非常誠實地緊繃著。
見她全身緊繃,連情緒也像是隨時會崩潰的模樣,他想,今晚是不用睡了。
黎凱文開口道:「我們走吧!」
「嗄?」
「與其繼續待在這個房間緊張個半死,倒不如現在就出發,既可以趕路,妳也會比較放鬆,只是可能要委屈妳在車上睡了。」
俊伶立刻坐起身,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在他耳邊低聲道謝。
黎凱文也緊緊地回擁她。
他發現自己願意用他的一切來換取俊伶的一個擁抱,他想,他是真的離不開這個女人,也不想離開了。
「今晚早點休息,在自己的床上,應該會比較好睡了。」黎凱文越過身,在俊伶的額際落下一吻。
經過前晚的槍擊事件后,俊伶變得比較依賴他,兩人的關係也因此而突飛猛進。
「嗯,你也是。你一定累慘了。」為了不讓她擔心受怕,他不但選擇較熱鬧的市區飯店住,還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所以他幾乎沒什麼睡到。
「我還好。」
「胡說!你的眼睛都已經比兔子還紅了,還硬撐。」他的雙眼已經泛紅,臉上也顯露出疲憊,見他這樣,她很心疼。
黎凱文笑了,因為俊伶這種嬌嗲的表現,讓他覺得兩人已是一對戀人。
「晚安。」他將她鬢邊的頭髮塞到她耳後。
「晚安。」
俊伶下車,欲上樓回自己的住處,走到一半時又折返,繞過車子,來到黎凱文的駕駛座旁,敲敲窗戶,要他將車窗降下來。
「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忘……」他邊降下窗子邊詢問,可未說完的話被俊伶柔軟的唇瓣給堵住了。
俊伶將上半身探人車內,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她想通了,不想再堅持什麼順其自然的法則了。那晚的槍戰場面,讓她深深體會到生命的無常,既然一個人隨時都可能因為意外的發生而向這個世界說掰掰,那還要堅持、計較什麼?
不想再拘泥於擔心被別人說閑話的桎梏,也不想剋制自己真正的想法,喜歡就喜歡,大方地表達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對她突然的舉動感到驚詫,但黎凱文很快就進入狀況,將主導權搶回。他捧着她的頭,深深地吻她,這一吻,蘊涵著他對俊伶所有的情感,所以他非常的認真,比參加醫師檢定考還認真千百倍。
「我想……」俊伶微微喘着氣。
「嗯?」他實在捨不得將她放開,所以只好委屈她繼續「掛」在窗戶上。
「嗯……要不要上來坐坐?」她提出邀約。
「樂意之至。」
他再度將她的頭拉向自己,獻上更熱烈的一吻。
天氣很冷,但在車內及車外的兩個人,體溫卻相同的高……
「我想回台灣發展。」俊伶和黎凱文一起擠在她屋內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她只能躺在他的懷裏,以免把睡在外面的黎凱文給擠下床,不過這樣卻讓彼此間更形親密。
原本他們只是坐在客廳聊天的,不過當俊伶表示要煮咖啡請他時,他卻跟着她進到廚房,還繞到她身後纏着她,然後……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發生了。
雖然是意料外的事,不過,他們都喜歡這個順其自然的發展。
「怎麼突然想到要回台灣?」黎凱文有些意外。
俊伶張開五指和他的交纏,輕輕扣住。「那天的槍戰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害怕,一個人待在異鄉,無依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妳現在有我了啊!」他親親她的頭頂。「我會照顧妳的。」
俊伶搖頭。「這不是我要的,若我只是想找個人照顧的話,不是沒有機會。」她輕嘆后,繼續道:「我不喜歡當一個只會伸手與張口的閑人,當初是因為想當一名出色的舞者才留在這裏奮鬥的,但是現在我的腿受傷了,已經不可能當一個全職的舞者,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非留在這裏不可的必要了。而且,為了各自的夢想,這些年來我跟俊薇一直是分隔兩地,不常見面。她老叫我回去,我也很想她。」
「那妳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他尊重她的決定,不強求她留下。
「還沒想到,先聯絡俊薇再說吧!」
「嗯。那……我怎麼辦?」
俊伶微仰看他。「你?!」對喔!那他怎麼辦?分隔兩地,她一定會很想他的。
「我會天天流淚的。」他很哀怨地看着她。
「少惡了,是夜夜笙歌吧!」她笑瞪他一眼。
「我跟妳回去吧!」他們的戀情好不容易才萌芽,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萬一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怎麼辦?
「什麼?!可是你在這裏成就非凡,放棄了不是很可惜嗎?」
雖然不清楚他究竟賺了多少美國人的錢,但肯定不少,不然他怎麼能開著名車,還成為「傑克營」如此重視的會員。
黎凱文鬆開與她交纏的手,輕點她的鼻子。「這裏總是別人的地盤啊!而且醫生到哪兒都能當,既然一樣是幫助人,那我為什麼不幫助自己的同胞呢?」
「可……」
「先別說這個了,妳先救救我吧!」
「救你?」她又不是醫生。而且話題怎麼會突然轉到這?
「嗯。『他』急需妳的救助。」他拉着她的手,碰觸自己需要救助的地方。
俊伶一陣臉紅。「神經!你別鬧--」
不給俊伶繼續開口的機會,他霸氣地將唇覆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