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罷工沒罷成。因為新郎跟新娘落跑了。

於是阿福我丟下炒到一半的菜肴,跟老爺也一起落跑了——在雙手麻痹沒有一絲力氣的時候,阿福我可沒心思管浪不浪費!

為什麼鬼嘯跟廚痴要落跑呢?

答案是——不知道!

沒錯,就是不知道。

鬼嘯跟廚痴的老爹沒來參加他們的婚禮,這很可以理解呀。要我是他們的父親,不說來不來了,立馬丟個斷絕關係的書信過來!

看鬼嘯對王爺和綠姨娘的怨恨,他們來與不來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那又是為啥落跑呢?再兩個時辰就是吉時,該拜天地了呢!準備那麼久,到最後一刻無聲無息地開溜,真是太奇妙了!

跟老爺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鬼嘯要溜走的話,誰能知道他們在哪呢?連個書信也不留,太過分了!虧阿福我為他們煮那麼多菜肴,喂那麼多食客,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開溜,過分!要溜的話,好歹來通知下,一起溜嘛!

碎碎念碎碎念。過分的兩人!要不是老爺來拉我找人,阿福我豈不是要一直煮到餵飽所有客人為止?那時候,阿福我的手一定變成石頭了!

……會在哪呢?找了一陣還沒找到,之前被忽略的其他疑問,也跟着一直冒出腦袋。

兩人一起逃婚,基本上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是?又不是被逼婚的小兒女!

好吧,仔細來想想之前的蛛絲馬跡,猜猜看看會有什麼樣的可能……

嗯……這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思來想去,總算想到了一個!

難道廚痴逃婚了,鬼嘯去追?

呀呀!阿福我真是太聰明了!

立刻得意洋洋告訴老爺,卻被老爺取笑!咬他泄憤!

老爺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首先廚痴不會武功。而鬼嘯安排了整整一堆手下,也就是送聘禮來的那堆人守在新房外面,怎麼可能讓廚痴逃了出去呢?

說的也是。繼續苦思冥想……

或者——鬼嘯逃婚了,廚痴去追?

沒有告訴老爺。因為這更不可能!鬼嘯會逃婚,天都要塌下來了!

咬牙切齒地想。

或者廚痴被綁架了?

才剛冒出這樣的念頭,立即理智就扼殺了這個可能性。

被綁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就憑鬼嘯,誰能綁架廚痴?何況傳說中那些最可怕的鬼魅魍魎可都在這裏!要這樣還被綁架,那天下可真是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了。皇宮裏也沒那麼多的高手一起守門!

可惜,老天爺向來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神仙,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廚痴被綁架了——密探一來就砸了一塊超大青磚,把大家都打得暈乎乎。那些血腥的、血淋淋的景象像是湧泉一樣,連綿不斷地出現在腦海里……五馬分屍……凌遲……

誰那麼好膽,敢綁架鬼嘯的新娘?想來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是想把那些地獄的酷刑從頭到腳嘗試個遍了?

“誰那麼好膽,敢綁架鬼嘯的新娘?”皇上威嚴地喝問。

“綁架第三十四世子的人,是……是……”密探臉色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快說!”皇上臉色不悅。

不說鬼嘯的一干手下了,連禁衛軍讓武功最好的那麼多人,也全部着便衣駐守在門外,卻還被從眼皮底下綁架出去,皇上的臉面何在!

“這個……”仍舊吞吞吐吐。

“說!”一聲怒吼。

“是太上皇!”密探脫口而出——

如果說廚痴被綁架了是一塊青磚的話,那現在簡直是被泰山壓頂了!看看,現場有一位皇上、一位王爺、一位公公、一位大內總管,還有那個臉色忽青忽白忽紫的大內密探——除了阿福我,全部都張口結舌、不知道魂游到哪個旮旯去了。

太上皇——

據說太上皇雲遊天下去了,怎麼會來綁架廚痴?更不要說時機抓得這麼好了!再說,這太上皇難道武功超絕,能在這麼多高人眼皮底下,沒一絲動靜就抓走了廚痴?沒聽說太上皇會武功啊?

靜悄悄好半天,老爺突然拍案而起,大喝一聲——“我知道了!”直往外面衝去,毫無預警嚇了大夥老大一跳!

嚇歸嚇,大家立即跟過去。有武功的從屋頂上飛,沒有武功的只能看着大夥朝新房的方向呼一下不見,然後喘着粗氣用力跑過去——就是阿福我了。

鄭公公真是深藏不露啊!飛得還真快!

跑啊跑,用力跑,對府里那些個假山、湖石、山牆更是不滿。繞過了十七座假山、八道山牆、四個亭子、兩座小橋,終於到達了廚痴的新房——

沒人。大紅的鴛鴦被鋪在雙人床榻上,紅喜字窗花貼得到處喜氣洋洋。龍鳳紅燭台跟交杯酒的酒杯、九道小菜一起擺放在桌上。

但是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我看錯了,他們不是來這裏?

正疑惑着,眼角瞄到一個洞,在那廂被挪開的梳樁台後面。

腦袋裏準確地跳出兩個大字——

密道!

對着洞口小心地張望,能看到入口的五級階梯,僅能容一人通過。再裏面就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果然符合暗道的基本條件。看來這個暗道建造也沒多久,石板石壁還新得很!

也是。這無名山莊建造也才幾年?據說這是老爺親自設計建造的呢!

階梯上有腳印。那麼厚厚的一堆灰塵,兼之這麼小的洞口,沒踩出腳印才奇怪。我可不信老爺能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裏飛天遁地——除非老爺突然縮水了一半有餘!

要不要下去呢?

左思右想地考慮了良久,好奇心戰勝一切,何況知道裏面一定有人,也不算很害怕。

先借用鬼嘯的龍鳳花燭,用火摺子點亮——反正他們是用不上這對漂亮的金貴蠟燭了,阿福我也算是廢物利用,當然不會不好意思。

沿着階梯一步步下去,裏麵灰塵滿天飛舞,在燭光照耀的空氣里飄來游去,甚是囂張。密道真很小,以阿福我這般身量,剛好左手擠到左邊牆壁,右手擠到右邊牆壁,身體縮得緊緊像個蝦米——站直的話,腦袋就撞到頂了。

不知密道到底有多深,就燭光能照到的地方看來,全部都是階梯,一直向著地下而去。本以為不會害怕的,可在這樣靜寂得沒一絲聲音的黑暗中,只有這樣微弱的燭光………

看看手中有我手臂粗的超級大蜡燭,發現,呃,這個,也不算很微弱啦。但那種好像突然脫離了現實,來到一個未知空間的感覺卻揮之不去,總覺得會有幽靈或者鬼怪突然從黑暗中森森的跳出來般,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感覺好像走了一輩子那麼久,看手裏的蠟燭,大概才走了一刻鐘,終於走到了階梯盡頭。沒

想到密道會走那麼久,前面也不知道會有多長的路,心底惴惴不安。想放棄原路返回,又不甘心。走了這麼多冤枉路,啥都沒看到的話,不是虧死了?正思來想去,突然一陣笑聲傳來,無端端嚇我一大跳,毫無防備之下,心臟立刻跳出喉嚨……然後發現,那是皇上跟老爺的聲音!

拍拍胸口,一路上的挫折、害怕全部轉化成了怒火。這一下也不怕有鬼怪跳出來了,朝着聲音的方向直衝過去。

大眼瞪小眼。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這不大不小的石室,就在我階梯下來再轉過兩道彎的地方。

與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道比起來,這裏真是明晃晃亮堂堂,石壁上鑲嵌着十幾盞造型典雅的油燈,裏面放着沒見過的、黑乎乎的油一樣的東西,沒燈芯,火就在油麵上燃燒。就是這些油燈,使得石室里跟外面一樣地亮堂。

一個石桌,幾個石凳散落在石室里,並沒像一般的石凳那樣規規矩矩圍在桌子邊。石凳跟石桌都沒修整齊整,只把稜角打磨光滑,能坐人而已。看石質,顯然是就地取材的。

忽略那幾個定格的傢伙,特別是老爺,居然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這才發現不小心把阿福我給弄丟了的樣子。即使沒有眼睛裏的笑意,阿福我也不會認為老爺無辜。留下那麼大一個黑乎乎的洞,難道是怕阿福我看不到嗎?

又戲弄我!不理他!還是觀察進來的地方好了。

這個石室好生了得,居然還有地下暗流從角落流過。從進門最遠的那個角落,用堅硬的花崗岩修了一道石欄,跟兩面牆角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緩緩流過的溪流從不知名的地方流來,再流向不知名的去處……

難怪有茶具!不但有茶具,還有上好的香茗。夠享受!用內力煮水泡茶,還一邊開心聊天,不管鬼嘯跟廚痴了嗎?

慢慢踱回去,放鬆表情,準備趁老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咬他三、兩口出出氣!

還沒到老爺跟前,一杯香茗奉上,當作求饒的禮物。老爺坐在石凳上,眼睛無辜地看着我,也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

如果是美酉,那當然沒問題。可惜老爺嗜茶,阿福我可不嗜茶。

淡淡看老爺一眼,嗯……不要白不要!

準備接過香茶,突然發現那根龍鳳燭還在手上,趕緊用蠟燭換了老爺手上的香茗,消滅證據!

——蠟燭沒在我手上。不要這樣看着我……

為何府里會有密道,而密道里會有這樣一個小石屋確實滿奇怪的。喝着手裏的香茗,這味道——

原來府里泡茶用的水,除了梅花雪水以外,還用這裏的水嘛。我說呢,怎麼老爺收藏了那麼多雪水,怎麼喝都喝不完的。

腦袋裏疑問是不少,但來此的目的我可沒忘記。這班人喝茶聊天的,只怕連鬼嘯是誰都忘了吧?

“廚痴難道是從這個密道被綁走的嗎?太上皇怎麼會知道這個房間下面有密道?”先挑兩個最緊要的問題問了。其他疑問先攔在一邊。

阿福我在府里怎麼說也待了三年了,雖然不及府里其他丫鬟長工們來得早,但也算有年頭了吧?沒道理連我都不曉得的密道的事情,遠在天邊的太上皇會知道吧?

喝茶的繼續喝茶,陳伯跟鄭公公繼續一邊嘀嘀咕咕咬耳根子,看起來都不太願意勞動口水幫阿福我解惑。

轉頭看向老爺,老爺立刻左右找了一番,在地上撿起來一張紙,看來像是留言一類的小紙條,討好地送到我面前。

被老爺戲弄一下,基本上得到的利益大於其他。可能是太胖了的原因,阿福我本來就脾氣好沒什麼火氣,偶爾生生氣有益身心發展,又能當作生活情趣。再說了,捉弄人的比被捉弄的要辛苦多了,勞心又勞力,捉弄成功還要擔心被報復。

報復人多辛苦?阿福我大多只是想想,實際上卻沒力氣做。但看老爺事後提心弔膽、百般討好的樣子,心裏就覺得舒坦。

換個角度想想,娛樂大眾,不是也不錯?

……說到底,其實是阿福我懶而已。不找借口了。

紙條是寫給鬼嘯的。

“小美人,十年來見,絕艷臉蛋越發迷人起來,讓皇叔我好生欣慰。這次得聞美人成親之事,實屬偶然。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者皆無,怎能成親?令尊大人那邊,我便好心去當說客,作為美人成親之禮物。

“為免美人先斬後奏,皇叔我就先請貴相公回京城準備三書六禮之事,等美人你到京城,皇叔我為你們好好辦一場親事。謝謝就不必說了。不用太急着回來,小心美麗的臉變形。”

看完紙條上的留言,若不是看到寫紙條的人自稱“皇叔”,阿福我實在不敢相信,這居然是號稱威嚴如神祗的太上皇寫的。實在是……實在是——

想了半天,腦袋裏還是找不出任何恰當的形容詞。

看看老爺,再看看皇上,忍不住長嘆一口氣。這算不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子打地洞?

早該知道的!第一眼見到皇上,不也是氣勢渾然天成、氣度宇內非凡,天生就是九五之尊?

看來比起演戲的天分,估計沒有人能比得上皇上了……呃……或許還要加上一個太上皇——還沒見過他老人家的面,已經對他老人家不抱希望了。

“什麼時候回京?”找張凳子坐下來,隨便問問。

鬼嘯一定是追回京城去了。那麼愛看熱鬧的罪人,也不會傻傻地待在這裏吧?明擺着太上皇要鬼嘯做新娘呢!千載難逢的超級大霹靂啊!

***

“停車!停車!”虛弱地叫,強忍住一開口就更如潮水般湧上來的噁心感覺。

老爺掀開帘子,做了個手勢,馬車停下來。阿福我立即跌跌撞撞地滾下車去,照着塊石頭乾嘔半天。

一別數年,幾乎忘了我生來便與馬車不合的八字!當年從京城一路出來,幾乎都處於昏迷狀態,幸運的沒有一路吐到底,因此這次回京,興奮得忘記自己跟馬車犯沖的體質……

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吃什麼吐什麼,只要上了馬車,三分鐘之內一定吐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導致現在全身無力,想吐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來……

老爺扶着阿福我的手臂,遞來一瓶水。

漱漱口,有氣無力地被老爺扶到路對面一塊乾淨石頭上坐下。

“我們走去京城好不好?”眼睛裏還含着委屈的淚,是乾嘔的時候泌出來的——

不要坐馬了!因為阿福我的特殊體質,我們一路上從隊伍中央一直掉到最後,現在除了我們的馬車,三里之內看不到隊伍的任何蹤跡!

“好。”輕易答應我的無理要求。

“肚子餓了。”咕嚕咕嚕叫。

老爺從袖裏拿出一包乾糧,翻出幾塊干牛肉遞過來。

意興闌珊地看着牛肉,一點都提不起吃的興趣。

怎麼辦?連最愛的食物都無法引起阿福我的食慾了……

“乖,吃一口。”老爺哄小孩。

小孩乖乖地咬一口。干肉才進嘴巴,噁心的感覺便如同泡泡一般泉湧上來……

拿手死命捂住嘴巴,把干肉吞了下去。

“不好吃!”彆扭地抱怨。一抬頭,便看到老爺的俊臉,還有那迷死無數人的眼睛裏濃濃的不舍……

又拿這一招對付我!我吃還不行嘛!

狠狠地咬下牛肉,狠狠地當成殺父奪妻仇人一般的死命地嚼、死命吞——

不但被噎到,剛吞進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

我不要活了……

“老爺……”委屈的淚光閃閃地看着他。

遞過來一條擰過的布巾,還有幾顆腌過的酸梅子。

據說酸梅能止吐,可酸的東西吃多了,肚子卻餓得更快。目前阿福我一點吃不下東西,每天只在到達城鎮休息的客棧,才能勉強吃上一點點。所以除非必要,老爺是不會給我梅子吃的。

漱口,擦過嘴巴,乖乖吃梅子。細嚼慢咽吃完最後一粒,咬咬牙,繼續爬上馬車,等待下一次暫停……

身後,老爺無奈且心疼的眼光,一直追在後頭。

客棧里,蝸牛爬上樓梯。老爺在吩咐掌柜的煮骨頭粥。

“咦?阿福,才一天不見,怎麼又憔悴了一圈?”丫鬟小綠驚訝道。如果眼睛裏沒有促狹,阿福我就相信你在驚訝。

全身沒力氣,急切需要地方躺下,不然也不會等不及老爺扶我上樓了。

不理她,繼續朝着目標前進。

二樓第四間竹字廂房到底在哪裏啊?怎麼還看不到?

“怎麼從來都沒發現,阿福你有這麼惹人憐愛的表情?”絲毫不懂無言地拒絕的丫鬟,這次也不例外,繼續跟在身邊嘰嘰喳喳。

不過倒順便扶住我軟綿綿的身體。

本以為回京城也就我們幾個人的事情,回來的前一天晚上,阿福我還破例煮了好幾大鍋的菜肴,款待了一起在府里做事做了三年的丫鬟、長工、大廚們,很不舍地覺得,以後估計是看不到無數人躲在假山、樹石後頭看熱鬧的奇觀,也看不到大廚們的白眼了。

哪知道出發那天早上,全莊子的人拿着大大的包裹站在門外——以那麼多超大的包裹看來,整個莊子都被搬空了!

庄外面一排浩浩蕩蕩的馬車,以及浩浩蕩蕩的禁衛軍——皇上不跟我們一起走。皇上本人倒是想跟我們一樣坐馬車,但在三位老大人自殺威脅下,立即打消了念頭。

阿福我理所當然地認為:老爺回京,小綠、大廚他們各自打包準備回家。沒想到現實往往跟思想差了十萬八千里

原來府里所有人,除了我和大廚,都是老爺從京城王府裏帶出來、身懷各式各樣的絕技的人。

有管帳的高手,也有縫紉技巧別具一格、能使老爺俊帥無儔的能人,還有武功超強的丫鬟、能辨識一千八百餘種毒物的藥師——可惜醫術差了點,不然,阿福我當初也不會辛苦地受到紹興城老藥師的折磨了。

帶着這班人的目的,為的是老爺不管去哪,都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顧。

難怪太上皇會知道莊裏的密道,因為整個莊子的格局都按京城王爺府的格局,由同一班人馬建造,連密道都跟京城裏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因發現泡茶極品地下水而開關出來的石室。

既是從京城裏帶出來的,回去當然也是一起回了——現在連住個客棧,都要包下整個的大客棧才勉強住得下……

喝完小半碗粥,恢復些許元氣,感覺重新活了過來,於是決定去樓下散散步。

幾天下來,今天的狀態不錯,因為體諒阿福我的悲慘,前面的大隊伍早早找了個小鎮停留休息,免得等下老爺跟我越拉越遠,歸不了隊。

無名山莊那麼大,在莊子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人多。可把這許多人全壓縮進客棧,熱鬧的效果也就出來了。

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連那幾個庄花級的丫鬟們,也脫去優雅溫柔的外衣,跟一干大男人划起酒拳來——輸了喝酒的時候,一點都不輸男人,臉不紅氣不喘——由此可見,府里的丫鬟果然沒一個正常!

看到露出本相的姑娘們的奇怪,還比不上聞到好酒的驚喜——這樣一個小小的客棧,居然有如此美酒!而大家居然拿如此美酒牛飲,簡直暴殄天物!

白酒……久違的白酒的味道……

父親曾經說過,江浙一帶,有紹興黃酒聞名天下,他年輕的時候,卻在離紹興幾日路程的地方,喝到了相當美味不遜貢酒的烈酒——芳香醇厚、回味綿長。

世上當然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但眼前這些美酒,單憑微微飄過來的香氣,也知道絕不會遜於父親當年喝到的佳釀!

片刻之後,阿福我坐在最角落的一張小桌子旁,品嘗美味佳釀。醇香的滋味在唇齒中不斷流轉,火一般灼燒着往喉嚨落去,在這臨近過年的冬天,居然被逼出了一身汗!

不愧是頂級的烈酒,才喝了淺淺一個杯底,就已經醺醺然起來……

靈光一閃,腦海里冒出一個絕妙的主意來——

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對投射過來看瘋子的目光視而不見,因為阿福我剛才發現,我真是天才!

第二天早上出發時,老爺拿毛皮披風緊緊包裹着一坨臃腫物體上了馬車,冷冽的寒風送來美酒的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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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之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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