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娘,吃藥了。”羅芳扶起她娘,將一回家就熬好的葯奉上。

“芳兒,你回來了。”

“嗯!芳兒今天賣光了所有的綉品,還給您買了上好的葯,大夫說您只要多吃一些就會好的。”羅芳心裏一直認為她娘絕對有救的,上天不會那麼狠心的奪走她唯一的親人。

“傻女兒,娘的病娘心裏有數。不要再花錢買葯了,多留點錢,萬一娘走了你才能過活。”羅母心疼的撫了撫羅芳的臉龐。

“娘,您不要說這些。吃藥好不好?”

“芳兒……”

“娘,芳兒知道葯苦,所以給您買了糖葫蘆,您喝完葯再吃糖葫蘆,就不覺得了!”羅芳哄着她娘。

“好。”羅母含淚的喝完葯,羅芳遞上糖葫蘆,羅母咬了一顆,將其餘的拿給羅芳。

“娘吃。”

“給你吃,娘吃一顆就夠了。”

“我不吃。那留下來,明天吃藥時娘再吃好了。”

“芳兒。”羅母將女兒摟在胸前。

突然,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誰!”羅芳護着她娘,站在羅母身前。

“是我,平嬸。”平嬸走了進來。

“平嬸?有事嗎?”羅芳放鬆戒備。

“我沒有事,是我們家老夫人有事。”平嬸往旁邊跨兩步,讓何老夫人進來。

“老夫人?”羅芳看着年邁的何老夫人,不解的問。

“芳兒,不得無禮。”羅母知道是何老夫人,出言斥責愛女的無禮。

“無妨。”何老夫人表示不介意。

“芳兒,端椅子給何老夫人坐。”羅芳聞言,端了一把椅子過來。“老夫人,請坐。”

“驚動老夫人大駕,不知是為了何事?”羅母欲起身,卻為平嬸制止。

“你躺着就好了。我來只是想知道,如令你病得起不了身,那麼那些綉品是何人所綉。”何老夫人開口直問。

“你要做什麼?問這麼多。”羅芳一臉不高興。

“芳兒。”羅母再次制止羅芳。

羅芳悶哼一聲,不說話。

“老夫人,不知道您問這些是否有什麼用意?”羅母虛弱的問着。

“我看過那些綉品,圖案精巧,綉工也很細膩。我何家想找個傳人,不知那些綉品是否出自夫人之手?”

“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收徒兒?”

“沒錯。”何老夫人點點頭。

羅母瞧一眼愛女。羅芳年僅十二歲,而她自個的病,心裏早就有底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一旦她撤手人寰,留下她一個人怎麼過活。如今何老夫人願意收羅芳為徒,那是她的福氣,芳兒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那些綉品是小女羅芳所綉。”羅母說出實情。

“娘——”羅芳嘟着嘴。

“羅芳?”何老夫人瞧着羅芳,眼底儘是訝異之情。

“娘,您看啦!早就跟您說不要告訴別人,沒有人會相信的。”羅芳嘴嘟得老高,氣呼呼的。

“傻芳兒,何老夫人有意收你為徒,這樣娘就算走了,也走得安心些。”羅母對羅芳交代着。

“我不要離開娘,更不要娘走,要走咱們母女倆一起走。芳兒不許娘像爹一樣丟下芳兒,芳兒定要跟娘走。”羅芳不依的坐在羅母身旁。

“我不要做你的徒弟。”她轉頭肯定的對何老夫人說。

“如果我可以救你娘,那你做不做我的徒弟?”老夫人和藹的問。

“你有天山雪蓮嗎?大夫說,天山雪蓮只有皇上才有,你又不是皇上,你才沒有呢。”羅芳年紀仍小,天真的道。

“如果我有呢?”

“做你的徒弟,還能跟我娘住在一起嗎?如果你答應,我才願意。”羅芳大聲的說。

“沒有問題。”

“你真的有天山雪蓮?”羅芳高興的問。

“跟我回家,你就知道有沒有了。”

何老夫人示意平嬸差人再去雇一頂轎子,趁這當兒,平嬸幫着羅芳收拾東西,就只有簡單的衣物和綉品。

待轎子來了,平嬸攙扶羅母坐進轎中,一行人就這樣離開羅家。

***

行至半路,羅芳突然想到,二十天前她答應了一個大哥哥要幫他綉一幅白馬圖,算來今天就是第二十天,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

而且她的玉,還在他那兒。

要是被娘知道了,她一定會生氣的。

“老夫人,我有點東西放在家裏忘了拿,我可以回去拿嗎?”羅芳小跑步至轎旁,跟何老夫人打商量。

“東西可以再買。”

“我去去就來。半個時辰就夠了,老夫人,拜託您啦!我回去一下下就好了。”羅芳又是鞠躬又是敬禮的。

“瞧你緊張的模樣,看來那東西對你挺重要的。好吧!我們就在這裏等你半個時辰,你可要快去快回。”

“謝謝老夫人,我很快就回來。”羅芳說完,飛也似的回頭就跑。

她邊跑邊想,希望那個大哥哥已經在家門口等她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取回那塊玉飾。

回到家裏,沒見着他的身影,她等了一陣子,直到半個時辰快到了,仍不見有人來,她只好拿出放在床底下的那幅白馬圖,放在桌上,然後另外取張繪圖紙,用黑炭筆在上面寫着——

你失約了!我等了好久,可是別人也在等我,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一個地方,大概很久很久都不能夠回家,真不知道到了那裏會不會被虐待,不過沒有關係,至少我可以救我娘。我的玉你要好好收着,你的玉佩我也會好好收着,下次見着你就要還我,不可以賴皮。雖然你的玉佩比我的玉還要大,就算你不來要回去,我也不會吃虧,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玉,因為你的玉佩太大了,掛在胸前好麻煩的,你知道嗎?羅芳筆。

她把白馬圖和留言壓放在桌上,出得門來又張望了一會,仍不見有人來,只好往左邊行去跟何老夫人會合。

過了不到一灶香時間,右邊出現一群馬隊,那少年騎在前頭,六匹馬隨侍在後。

一群人下了馬,少年見羅家一片昏暗,心中微感訝異,進得門來,也不見有人招呼,待手下點着了油燈,他才注意到屋內早就人去樓空,只有桌上壓放着一幅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的白馬刺繡和一張留言。

少年拿起留言看着,不由得伸出一手捏緊懷中羅芳的那塊玉。

打從那日遇見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那慧黠的俏模樣一再浮現他腦海,揮之不去;他必須承認,他很想念這個小姑娘,一個足足小他五歲的女孩。

她上哪兒去了?她娘不是病重嗎?怎麼母女倆走得無影無蹤,她們又能去哪呢?

不知這會不會被虐待?為了救她娘?天老爺,她不會是賣身救母吧?!

他擔心純真的她為人所騙。“傳令下去,我要知道羅芳去了哪裏。”

“是!”四名手下銜命而去。

看到信末他不禁輕笑出聲,多麼單純的女孩子。一想及她將他的貼身玉佩掛在胸前,他心中充滿了溫暖。

他會找到她的。

他將羅芳的玉緊緊的貼在胸前,在心中發誓。

***

何老夫人在後院召見眾人。

“芳兒,見過老爺!”平嬸為羅芳引見。

羅芳禮貌的向何樹雄行禮。

“祖母,這是……”何樹雄不解的問。

“這就是我們何家的傳人,後天她祭過咱們祖先後,我就會開始傳授她何家的絕藝。從今天起,她跟她娘就住在後院的留香居,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擅闖,更不許靜汶那丫頭進後院。”何老夫人此舉是為了避免何靜汶找羅芳的麻煩,何靜汶的小姐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鞭打下人,所以何老夫人才會有此規定。

“可是祖母,汶兒是何家的……”

“她是何家的什麼不重要,反正打今天起,不準那丫頭踏進後院半步。”何老夫人必須保護羅芳的安全。

“是,我會交代汶兒的。那我找幾個婢女先去打掃一下留香居。”何樹雄一見着羅芳,對她就有種說不出的好感,覺得羅芳是個好孩子。

“我已經派人去了。”

“你叫羅芳是嗎?往後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不用客氣。”何樹雄情不自禁朝她晶亮的雙眼看去,臉龐清秀可人,與他終日待在深閨的夫人倒有幾分相似,這更增添他對她的好感。

“謝謝老爺。”羅芳安分的點點頭。

“祖母,要不要跟秋桐說一聲?”

“也好:讓她哪天過來瞧瞧,如果忙的話就算了。”何老夫人對此事興緻不高,這些年來蘇秋桐越來越沉默,終日把自己鎖在閨房中,她早已不再多求。

羅芳隔着衣裳撫着胸前的那塊玉佩,心中暗暗的想着:那個大哥哥不知道拿到白馬圖了沒有?要是大哥哥沒有去,那幅白馬圖會不會教人給偷了去?

她好喜歡將軍,那麼神氣的駿馬,將軍會想她嗎?

她卻好想將軍,更想被那個大哥哥拿走的那塊玉。

***

“不準去留香居!”何靜汶聞言氣得臉色發白。

“小姐,聽說住在裏邊的是老夫人新收的徒弟。”月娘是何靜波的奶娘,打從何靜汶出生至令,月娘一直跟在她身旁打點一切,儘管何靜汶向來對她大呼小叫,惡言相向,她還是忠心耿耿的守着何靜汶。

相形之下,蘇秋桐和女兒的關係反而顯得生疏。

“徒弟?祖奶奶幹什麼收徒弟?”何靜汶火氣更大了。

“好像是要教她刺繡來着。”說到這點月娘也很不滿,何家聞名天下的刺繡功夫,向來只傳子孫,不傳外人,如令不傳給靜汶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傳給不知打哪找來的野丫頭,這成何體統啊!

“刺繡?”何靜汶扯扯嘴角笑着,“我都沒得學了,她憑什麼?還不准我去留香居,我就一定得聽話嗎?別想。”

“小姐,你有何打算?”月娘知道小姐有辦法對付羅芳。

“將來這整個何家都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去留香居?再說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何靜汶說完,領着月娘和兩名丫鬟,囂張的往留香居而去。

***

“開門。”何靜汶站在留香居小院大聲叫囂。

“你是誰?有事嗎?”羅芳從一扇窗探出頭來,她不知道眼前這個與自己一般年紀的女孩子是什麼人,但見她來勢洶洶的霸道模樣,她心裏頓生不祥的感覺。

“居然問我是誰?你腳下踩着我何家的土地,就不用來見見我這未來的主人嗎?何靜汶吼着。

“你是小姐。”羅芳頓時明白她是誰了,只是何老夫人不是傳令不准她到這裏來嗎?她怎麼來了?!

本來羅芳心裏一直犯嘀咕,不明白何老夫人的用意何在,直到何靜汶找上留香居,羅芳才猛然明白何老夫人是不想她來此惹是生非。

“算你還有點眼光,開門。”何靜汶盛氣凌人。

“師父跟我說過,如果你來到留香居,我可以不用開門。所以對不起,我不能開門。”羅芳照何老夫人的話說。

“你敢不開門,你居然敢不開門!月娘,給我撞開門,我要好好的教訓這個不懂事的下人。”何靜汶一把火無處發泄。

“是。”月娘和兩名丫鬟用力撞門。

“哦!別撞了,門會撞壞的。”羅芳出身貧苦,向來愛惜物品,見她們使力不免緊張起來,深怕她們撞壞了門。

“你不開門我就撞門,撞到開為止。”何靜汶根本不在意門會不會撞壞,反正何家富甲一方,要什麼有什麼,只不過是一扇門,她根本不放在眼底。

“我開,我開。”羅芳連忙開了門。“你到我這裏來有什麼事嗎?”

門一打開,何靜汶就吆喝着月娘這:“把她給我抓起來,綁在木樑上,我要好好的招呼她。”

“你要幹什麼?”羅芳被月娘和兩名丫鬟綁在木樑上。

“你說呢?你哪裏不好去,偏偏要到我何家來。這整個何家都是我的,你憑什麼跟我分!”何靜汶向來小心眼,又蠻橫不講理,她認定何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不容許外人染指。

“我沒有要跟你分什麼呀!”羅芳答應留在何家是為了救她娘。

“沒有?沒有你怎麼會住到留香居!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嘗嘗,你是不會聽話的。”何靜汶環顧四周,順手摺了一截樹枝,拔去樹葉,用力往羅芳身上打去。

“啊!好痛!你住手。”羅芳痛得驚呼。

“住手?我才開始而已。”接着一下、兩下的落下……

一名丫鬟遵照何老夫人的命令替羅芳迭東西來到留香居,才走到門外就瞧見靜汶叫人將羅芳綁在木樑上,她看情形不對,連忙奔去稟告何老夫人。

“老夫人,事情不好了!”丫鬟慌張的直奔何老夫人房中。

何老夫人連忙問道:“什麼事情不好了?”

“小姐人在留香居。”

“我不是下令不准她上留香居的嗎?她去留香居做什麼?”何老夫人聞言一驚,不敢相信曾孫女竟敢不聽她的話。

“我看見小姐叫人把羅小姐綁在木樑上,恐怕是要……”何府的下人們都知道何靜汶動不動就打人,所以能避開她就盡量避開她。

“反了,反了:你給我馬上去找老爺,就說我吩咐的,請出家法到留香居去。”何老夫人大怒的交代她。

“是。”

***

羅母躺在床上休息,朦朧中聽見陣陣哭聲而醒來。是芳兒嗎?

她的芳兒向來獨立堅強,從不輕易哭的,怎麼會突然哭了呢?而且哭得這麼凄厲,間雜着哀叫聲,羅母大為驚恐。

她硬撐着孱弱的身子起床,循聲來到小院,霎時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個身着綾羅綢緞、年齡與羅芳相近的姑娘,竟用樹枝一下下抽打着她的芳兒。

羅母心魂俱裂,只覺得一下下彷彿抽打在自己身上。何老夫人不是要收芳兒為徒嗎?為什麼芳兒會被抽打?她沒犯錯啊!

“住手……”羅母心疼的叫着。

“住手?”何靜汶回過頭來看見羅母,雙眼不懷好意的眯起來。“你又是誰?”

“我是芳兒的娘。”羅母暗地打量,瞧她的打扮與架式,諒必地位不低,只是她那盛氣凌人的驕傲模樣,令人感到不舒服。

“她娘?好呀!如果你捨不得的話,大可代她挨幾下,說不定我會考慮放過她。”何靜汶殘忍的一笑,示威似的又打在羅芳身上。

“你為什麼打她?”她們昨天才來何府的,並未得罪任何人,為什麼這位小姐不分青紅皂白的抽打芳兒?難道是何老夫人授意的?可是老夫人才說要收芳兒為徒,照理講不當如此。

“娘,您不要管我,趕快回房。”羅芳忍着痛,深怕何靜汶真的抽打她娘。

“芳兒……”看着愛女一臉苦痛難當的模樣,羅母萬分心疼。

“回房?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月娘,把這個女人也給我綁起來。”何靜汶吩咐着。

月娘和兩名丫鬟上前抓住羅母。

羅母撐着虛弱的身子,勉強往羅芳身旁而去,用手輕觸着羅芳被打的身子說:“芳兒……”

“娘,我沒事。”

“現在沒事,待會就有事了。”何靜汶又是一下,用力的抽向羅芳的身子。

“啊!”羅芳痛得失呼一聲。

“芳兒!”羅母一陣激動,昏厥在兩名丫鬟間。

“住手!”何老夫人剛踏進留香居就見着這一幕,忍不住大聲怒喝。

“祖奶奶。”何靜汶聽見何老夫人的聲音,恨恨的拋下樹枝,一臉不甘心好事被破壞的模樣。

“我不是吩咐過,不准你來留香居的嗎?”何老夫人氣極了何靜汶竟敢不聽她的話。

“我不知道。”何靜汶打死也不肯承認。

“月娘,我不是交代過你嗎?”何老夫人轉向月娘。

月娘知這何靜汶不肯承認是怕被罰,便硬着頭皮把罪給扛下來。“老夫人,事情太多了,我一時忘了告訴小姐。”

“哦!”何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事情太多了?你成天跟着靜汶惹是生非,這叫做事情太多嗎?”

“老夫人……”月娘瞧何老夫人真的動氣了,囁嚅着不敢回話;平常的時候即使犯了錯,頂多罵個幾句而已。

“祖母。”何樹雄慌張的踏進留香居,看樣子就曉得女兒又惹禍了。

“家法請來了嗎?”何老夫人不顧情面的問。

“請來了。”何樹雄吩咐一聲,兩名奴婢請出一根木板條,遞到何老夫人面前。

“爹!”何靜汶見了,有些害怕的靠向父親,看樣子今天好像真的惹惱了祖奶奶。但她可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何家唯一的繼承人,難道要為了一個野丫頭打她嗎?

“靜汶,我問你,為什麼抽打羅芳?”何老夫人命令兩名奴僕押着何靜汶跪下。

“我……”何靜汶不知如何接口。

“老夫人,事情……”月娘見狀連忙護主。

“住口!大膽刁奴,我在問話,有你插口的餘地嗎?帶下去重責二十杖。”另外兩名奴僕押着月娘離開。

“小姐……小姐……”月娘大叫求救,只可惜何靜汶自身都難保了,豈能保她的奶娘。

“靜汶,你說是不說?”何老夫人大聲說著。

何靜汶看向父親,何樹雄卻別過臉去,不搭理她。都是他寵壞了女兒,才讓他如此無法無天,祖母再三吩咐不准她上留香居,她卻明知故犯,還抽打羅芳。那女孩身子單薄,如何承受得住這樣的折磨。

他看向羅芳,她仍被綁在木樑上,渾身是傷。他一邊吩咐丫鬟們扶羅母回房休息,一邊親手解開羅芳身上的繩子。看見她身上的傷痕,不知為什麼,他心裏十分難受,好像是打在他身上一樣。

“啊!”羅芳因牽動傷口而痛得落下淚來。

“別哭,都過去了。”何樹雄扶着羅芳,連忙差人去請大夫來。

“老爺,我娘她……”羅芳的身子痛得像火燒般,但她心裏只擔憂着生病的母親。

“她沒事,只是昏了過去,一會就醒了。”何樹雄不禁感慨,如果他的女兒有羅芳一半的體貼,他就滿足了。

“真的?”羅芳聽了,露出一抹笑意。

她那抹凄楚的笑意落在何老夫人眼裏,更加氣憤何靜汶的行為舉止。她轉向曾孫女,厲聲問:“你說是不說?”

“咱們何家的刺繡絕藝,您都沒有教我了,為什麼教她?我學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眼見父親和祖奶奶都護衛着羅芳,她氣憤難當的頂撞何老夫人。

“你……你就為了這等小事打傷羅芳?”何老夫人覺得寒心。

“我是何家小姐,她是咱們家下人,挨我幾下算得了什麼?”何靜汶自覺沒錯。

“她不是什麼下人,就算她是下人,你也不能任意毒打她。”

“為什麼不能?何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何靜汶不可一世的昂起頭來。

“你的?憑什麼說是你的!”何老夫人大怒何靜汶如此大逆不道。

“爹娘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何家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既然是我的,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何靜汶小小年紀,好大的口氣。

“我還在世的一天,你想都別想!從今而後,你要是敢再打任何一個人,我就讓你也嘗嘗這滋味,要是有人膽敢幫着你打人的話,一律趕出何府。”何老夫人決定好好整治何靜汶,不能讓她再這麼無法無天。

“憑什麼?”何靜汶脫口而出。

“憑什麼?好、好!你們說,小姐打了羅芳幾下。”何老夫人問陪同何靜汶前來的兩名丫鬟。

“小姐……小姐打了羅小姐十幾下。”一名丫鬟受不住何老夫人嚴厲的目光,低聲說了出來。

“好,將她給我拖下去責打家法十大板;這兩個丫鬟也帶下去重責三十杖以茲警惕。下回要是有人再犯就重刑伺候,帶下去。”何老夫人對身旁的管家下令。

“爹……”何靜汶見狀忙向父親求情。

何樹雄心中不忍,但是何靜汶的確該受教訓,否則她永遠不知悔改,因而硬着心腸不出聲。

管家率領幾名奴婢押着何靜汶退下,平嬸則扶着何老夫人進屋。

何樹雄也扶着羅芳入內,回到她的房間,將她安置在床上。這時,一名家丁引領着大夫來到留香居。

大夫替羅芳把把脈,又查看她身上的傷勢,起身坐到桌前開藥方。

“傷得怎樣?”坐在一旁的何老夫人開口問。

“老夫人,這位小姐所受的只是皮肉傷,只要休養個幾天就沒事。”大夫緩緩的說。

“沒什麼大礙吧!”何樹雄也很關心羅芳的傷勢。

“沒有,請派個人隨我回去拿幾帖葯和傷葯,葯一天吃上三回,傷葯每天晚上擦上一回,很快就能痊癒。”大夫收拾東西交代着。

“我這就派人隨大夫回去拿葯。”何樹雄向何老夫人行禮后,引着大夫離開留香居。

“丫頭,你還好吧?”何老夫人見羅芳忍着痛,心中不忍。

“我沒有關係,過幾天就好了。我娘她……您答應過用天山雪蓮救我娘的,您不會後悔吧!我沒有關係的,明天就起來幹活,您一定要救我娘哦!”羅芳眼見何老夫人責打何靜汶,深怕她也會怪罪自己。

“傻丫頭,我昨天就交代下去替你娘治病了;倒是你,給我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着,三天內都不準下床。你要是無聊,就在府里走走逛逛、鬆鬆筋骨,學藝的事不急,過幾天再開始也無妨。”

“真的嗎?”羅芳雙眸亮了起來。

“我會派兩個丫鬟來伺候你,以後有什麼粗重的活你都別碰,只要好好的學藝就可以了。要是靜汶那丫頭再來找你麻煩,你不用怕她,更沒必要受她的罪,懂嗎?你可不是我們何家的下人,而是我的唯一傳人,知道嗎?”

“我真的可以這樣做嗎?”羅芳還以為為了救她娘,必須一直忍受何靜汶的欺凌。

“當然。靜汶雖是何家小姐,你也不必一味忍讓她。這孩子被寵得無法無天,動不動就拿下人出氣,如果她再來惹事,你可以反擊,我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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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賜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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