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晚是個美麗的夜晚,夏夜的晚風徐徐吹來,帶來涼爽的氣息,天上的月亮帶着笑臉,星星也睜開明亮的雙眼,閃閃發亮的照耀着每個人的心。
這種大自然的奧秘與力量,牽引着住在郊外一座巨大莊園中,那個從來不曾跨出大門的人的心,她輕巧的漫步到後方被樹叢所圍成的自然屏障。
她的心背負着無比沉重且沉痛的秘密,但在這一刻,卻因為眼前的美景而稍稍得以鬆懈。
此時,有一對夫婦趁着晚上較涼快時來到田裏巡視,他們是這座巨宅的佃農,正穿過這片樹林想回家休息。遠遠的,他們看到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孩身影,不禁好奇的心忖,這麼晚了,有誰會出來閑晃呢?
那女孩半轉過右邊的臉,仰望着天上的星辰,那副迷濛、沉醉的表情使得她更顯美麗、動人,她的肌膚白晰柔嫩,遠看之下,仿若似仙女下凡般的飄逸、脫俗,也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他們夫婦倆正為眼前的美景所惑,不自覺的想接近她。
突然,一聲尖銳、凄厲外加驚懼的尖叫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夜晚,那個女孩不知為何竟倉皇而逃;而那名婦人的嘴裏則不斷的發出驚聲尖叫,似乎永無休止似的。
而那位農人像是陷入痴獃般的站在那裏,彷彿對他剛才看到的畫面感到不能置信。
已逃到安全地方的女孩則瑟縮在牆角,她的身子正不由自主的在打顫,眼裏寫滿了驚懼與深沉的哀傷。
這時,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打開房門走近她,他剛才已經聽到那驚懼的叫聲,所以才趕忙奔到她的房間。他沒說一句話,只是將這個他最摯愛、最心疼的女孩擁入懷中,任她在他的懷裏宣洩所有的痛苦及傷痛,她的淚浸濕了他的衣服,好像將他的整顆心都揪住了。
擁緊着她,他望着窗外,對上天竟然如此殘酷的對待她而感到怨恨,她是如此可愛、善良、純真的女孩啊!即使古家有再大的罪過,也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呵!
*****
「小姐,小……姐。」
映霜看着匆忙跑過來的朵瑤,看着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急喘着,只是輕輕的笑了一下,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女紅。
朵瑤從小就跟着她,從來就是這種毛毛躁躁的個性,不論大事、小事,她總是看得很重。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裏縫縫補補的?」朵瑤拍拍胸口,埋怨着一派閑靜的小姐。她不等映霜有任何反應,馬上又急急忙忙的在下說:「小姐,你知道嗎?那個從小就和你訂過親的古家少爺,剛剛派人來說要退婚呢!」
聽到這件事,映霜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不解的望着朵瑤。
「小姐,現在整個城裏都盛傳着古家小姐被魔鬼附身了。她的一邊臉宛如天使,但另一邊臉卻有着魔鬼的印記。」朵瑤繪聲繪影的說著道聽塗說的八卦消息,臉上則有着驚恐的神色。
「據說是古家少爺堅持要退婚的,不過,老爺還沒有答應,可夫人已經哭了。」
喬老爺當然不會答應退婚,因為,在他還沒有成為城裏的首富之前,他只是個落魄的讀書人,要不是碰見古老爺,給了他經濟上的資助,又教他經商之道,今天,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成就,如今古家人有難,他怎麼能做這種雪上加霜的事?
而喬夫人之所以會哭,只是希望女兒嫁過去后不會也遭到不幸,畢竟,這幾年古家堡確實很少和外人來往,她只是擔心女兒的終生幸福。
朵瑤看着沉思中的映霜,見她沒有做出任何錶示,她不禁更着急了,她知道只要小姐反對這樁婚事,老爺絕不會再堅持的。「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映霜將手中的女紅放下,站起身,蓮步輕移的來到拱橋上,望着池裏的魚兒。
「這個婚約是我從小就知道的,而且,也認定古少爺就是我今生的相公,不管情況如何,我都已經決定生為古家人、死為古家鬼。」
朵瑤雖然認為映霜是個知書達禮,性情溫和的大家閨秀,可是,當她的臉上露出那種堅毅的表情,眼裏閃爍着特殊的光芒時,那就任誰也別想改變她的主意了。
唉!朵瑤心想,既然小姐都這麼堅持了,她這個做下人的還能再說些什麼呢?只有等到跟着小姐嫁過去后,自己更加小心謹慎就是了。
*****
這一天風和日麗、百鳥爭鳴,熱鬧的迎親隊伍敲打着喧天的鑼鼓聲來到喬家迎娶新嫁娘。在回程中,那位新郎倌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令人個敢直視着他。
可他身上那股令人震懾的領袖氣質卻又耀眼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一眼。
迎親隊伍轉到了人煙稀少的小徑上,很快就來到古家堡。
映霜只記得自己一路上搖搖晃晃的坐了好長的一段路,然後,就被人扶着下轎,完成了一切的俗禮,隨後便被送到房間。
她靜靜的坐在床沿,等着新郎進來,想到清晨她娘對她所說的閨房之事,她的心情確實有些忐忑不安。
聽見房門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不一會兒,一雙男性的腳已然來到她的面前,頓時,她的喜帕被掀起,她害羞的低着頭等待他說話。
良久,那雙大鞋離開了她的視線,房裏卻沒有半點聲音響起,那種寂靜的氣氛幾乎要讓她以為房裏只有她一個人在。她困惑的抬起頭,看見從今晚起就是自己相公的男人,正背對着她,站在敞開的窗戶前。
等了一會兒,見他似乎沒有轉身的跡象。她遲疑的輕聲喚他,「相.....相公。」
當他轉過身,眸中淡然的冷漠神色令她不禁感到震撼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彷彿她僅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心驚不已,她可是他未來要一起相處且是她最親密的人耶!怎麼可以用那種眼光看着她呢?
彷彿被他的眼神所散發出的漠視眸光給刺傷了心房,她的心突然沒來由的傳來一陣疼痛。
他還是以冷峻的目光沉默的看着她。
她強自鎮定,默默在心中鼓勵自己說話。她看着桌上的酒杯及點心,試着不在他懾人的目光中退縮。「呃!相公,我們是不是該喝交杯酒了?」
她話還沒說完,他已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在她還未看清楚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杯酒。
他一口喝乾酒液,放下酒杯,伸手欲取下她的鳳冠;她卻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得不禁倒退兩步。
「對不起,我被你嚇了一跳。」她邊說邊慢慢的移近他,示意他可以替她取下鳳冠。
他還是不說一句話,不過,倒是動手幫她取下厚重的鳳冠。雖然他的舉動似乎很不耐,但他的動作倒是溫柔的,這個發現讓映霜心裏的希望火苗又燃了起來。
她在心中暗下決定,她一定要改善他們之間的淡漠關係。
他伸手解下她衣服上的盤扣,脫下她大紅的外衣,留下一件白色的褻火。
抽掉她的珍珠金鈿及發簪,她那如黑潭似的青絲便緩緩滑下來,披在雙肩上,宛如一匹光滑柔軟的絲緞。
他着迷的伸手撫着她柔軟的黑絲,那溫柔且忘我的舉動讓映霜有些受寵若驚,她嬌羞的抬起頭望着他。
他察覺她正在看他,也意識到自己突兀的舉動,身子一僵,不自在的將手沿着她的發移至她的身前,撥掉了她的衣衫……
他緊擁着她,心中的思緒卻變得很不平靜。這是一樁他根本不想要的婚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掀開她頭蓋的一剎那,心底竟莫名興起一股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震動,彷彿她就是他這輩子追求的目標。
即使現在閉上雙眼,他仍可以感受到她柔軟的身軀,聞到她特有的女性幽香氣息,她的面容還是清晰的浮現在他的心海。
有那麼一瞬問,他不禁心忖,有沒有可能他們的這段姻緣其實是可行的?
他一向緊鎖住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人進駐其中,即使連他的娘親也一樣,但此刻,他卻訝異的發現,他的心已因為她而有了裂縫。
映霜被他緊擁在懷裏,彷彿他是在呵護着一件珍寶似的,那充滿了佔有欲而不自覺的動作,使她心中漲滿了幸福的感受。雖然他冷着一張臉,又不說話,可是,他卻以實際行動讓她明白,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粗暴的人。
他只是拙於表現自己的情感,她有自信,只要有心,她絕對可以打動他堅硬的心。因為截至目前為止,他的表現始終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體貼。
她曾不小心聽到表姊妹們談論起婚嫁的事,在第一次行房時,常因她們的相公的粗心與不體貼而使她們十分畏懼做這檔子事,進而誤認為做這件事是一件痛苦的事。
而他,她的相公卻讓她領會到男女之間做那種事其實是這麼的美好,她的笑容漸漸的擴大,然而,正當她想入眠時,卻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見,好像有人在窺視他們似的。
她心一驚,急忙睜開眼,她的視線正對着窗戶,窗外彷彿有一條人影晃過,她立刻坐起身,顧不得會吵醒他,她想推被下床之際,卻被一雙健壯的手臂環住了腰。
「這麼晚了,你想上哪裏去?」他蹙起眉,不悅的問她。
「窗戶外面好像有人。」她指着外面。
他順着她所指的方向往外看,好像真有一條人影在動。
他一躍而起,動作快速的套上衣服,破窗而出。
她下了床,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跟在他身後出去。出了房門,她往前走了幾步,遇見折返的他。
他停在她面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不說話的快速住房裏走去。回到房中,他坐在椅子上,等着她進來。
映霜進到房裏,焦急的問:「是不是有人?究竟是誰?」
他語氣粗暴地說:「沒有什麼人,你看錯了。」他不耐煩的說完,霍地站起身。「很晚了,該睡覺了。」
當他站起身,她清楚的看見他眼中冰冷的神色,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她的身子被他的冷冽神色震退了好幾步。
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臉龐,她可以感覺到他態度的轉變,他出去后究竟碰到什麼人?為什麼會讓他對她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
雖然先前他也是一樣冷漠的對她,但在歡愛之間,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有情及一顆溫暖的心,那為什麼現在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映霜的眼裏盛滿了被他的行為所傷的痛苦,她的心在瞬間似乎麻痹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擦乾眼淚,小心地躺在他身邊,慢慢的舉起手,想觸摸他緊繃的臉龐。
而他卻好像有所覺,突然轉身背對着她。
她舉在半空中的小手僵了片刻,才緩緩的放下,可淚卻不停歇的奔流,她無聲的哭泣着,直到倦極而睡着。但即使睡了,她仍然面對着他強壯的背,她要讓他感受到,就算是在睡夢中,她都會敞開心懷接納他,不論他傷她有多深。
聽見她規律的呼吸聲,他才轉過身面對她,看到她頰上還未乾的淚痕,他很自然地伸手輕撫她柔嫩的頰,心情複雜的看着她。她怎麼會在一夜間就對他付出這麼多的關懷?他待她這般的無情,她難道能忍受嗎?
本來……他的心裏還有一絲期盼,不過,剛剛見到塵舞臉上那渴望同伴的表情及強烈反對他娶妻的話語,他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的期望了。
塵舞將會是他一輩子的負擔,他怎麼還會有心力去呵護另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呢?
「唉!」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溫柔的攬住她嬌小、脆弱的身子。
*****
清晨醒來,映霜第一個動作就是想看看他,但摸着床上空蕩蕩的另一邊,她不禁黯然神傷,他果然心中沒有她呵!
「小姐,該洗臉了。等一下得去拜見公婆。」朵瑤將木盆擺在鏡台旁的柜上。
映霜不願在朵瑤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她坐起身下床,將自己梳洗一番,坐在鏡台前讓朵瑤幫她打理一切。將長發挽成一個髻,插上乳白色的珠花、金黃細鈿,抹上淡淡的胭脂,身着一襲白底黃絲綉成的長衫。
銅鏡中若隱若現的婀娜身段引人遐思,她的容顏是如此的嬌艷動人,然而那個將與她生活一輩子的男人卻不珍惜他所擁有的。「朵瑤,我們走吧!」
她低頭往前挪動腳步,不料,卻在門口撞上一具結實的男性軀體,她揉揉被撞疼的額頭,抬起頭,一眼便望進他闃黑的瞳眸中。
一看見他,她的眸光發亮,心中有着無限的欣喜,不管他的態度看起來有多麼的疏離、他的臉色有多麼的冰冷,她全沒放在心裏。「阿昊,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拜見爹娘,我們一起過去吧!」她拉着他的手臂逕自往外走。
古昊展卻大皺眉頭,被她那句「阿昊」喊得一時失掉了心魂,任她拉着他往前走。
待他回過神時,他倆已在前往大廳的半途中。但他心裏想的卻是,是誰給她那樣的權力喊他?多麼荒謬的稱號啊!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親膩的叫他的名,不過,當他乍聽到她這樣呼喚他時,他的心底卻莫名升起一種甜蜜的感覺,奇怪!他怎麼會不討厭她這樣叫他呢?
映霜是開心的,今早的他似乎沒有昨夜那麼難以親近,他任由她拉着手臂,現在他甚至是握住她的手,嗯~~不管他是不是無意,他沒有拒絕她,讓她感到快樂無比。
繞過迂迴的走廊,經過百花齊放的花園,來到廳門前,在首位的是慈藹的公公及看似荏弱的婆婆。
她儀態萬分的進入廳內,先到公婆面前行禮問安。
「映霜,我為你介紹其他人。」古老爺笑着為她引介古家堡的其他人。
古家有一位管家叫祥叔,他大約五十上下,專管堡里一切雜事,看起來精明睿智。
跟在古夫人身邊有兩名丫鬟,一位廚娘和五名小廝,但古家堡這麼大,為什麼只有十幾名下人,這令映霜有點納悶,但她心知此時並不適合提出她心中的疑問。
「映霜,這位是昊展的表妹,來這裏借住幾宿,你們女孩兒可以在一起多講幾句貼己話。」古老爺指着坐在右邊的女孩。
映霜看向她,發現她是一位衣着華麗、濃妝艷抹、姿色美麗的女人,雖然她臉上掛着笑容對她點頭打招呼,不過以女人的直覺,映霜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她的不友善及些許的……敵意。
映霜感到很好奇,仔細看才驚覺她的眼波全都繞着古昊展的身上打轉,眼裏寫滿對他濃厚的興趣,不過,他還是維持那副冰冷的樣子,似乎毫無所覺。
映霜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悲哀,還是慶幸,因為,她似乎不必擔心自己的相公會對她下忠,他看起來對女人絲毫不感興趣。
古昊展捕捉到映霜看他的眼神,盛在她眼裏的無奈及哀傷使他心痛不已,他知道自己就是傷她的人,但他也很無奈啊!誰教他的心神全都被另一個女人佔據,如果他不以冷漠待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住過多的刺激而崩潰。
映霜發現自己偷看他被他發覺,連忙害羞的低下頭。在她的生命中,她的爹娘都是和善、慈祥的人,她從未接觸過如此冷漠的人,為什麼他會那麼難以親近呢?她實在想不透,有機會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
這天上午,映霜一個人獨自坐在後花園的涼亭,桌上放着朵瑤為她張羅的精緻甜點及香茗,她突然想一個人獨處,便遣退朵瑤。她的心思全都纏繞在他身上,雖然他們相處才不過短短十日,但她已有些許了解他了。
白天,他總是忙於堡里的事務,即使偶爾遇到她,也是冷淡而有禮。
突然,她被旁邊的一抹白色身影所吸引,她迅速站起身,望着矮樹叢的方向大喝一聲。
「是誰?」她急急的穿過拱橋,來到後方。
那抹白色身影很快的竄過一棵棵的綠樹,在一瞬間,消失在一片密佈的綠樹里,她疑惑的以眸光四處搜尋,卻久久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轉身想回去,冷不防卻撞上一個堅硬如山的軀體。
「噢!好痛!」她揉揉被撞紅的額頭。「是你?!」她抱怨道:「怎麼每次都杵在那裏,無聲無息的?」
古昊展的眼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無奈的在心中心忖,到底是誰走路不長眼睛啊?「我以為你在涼亭,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好奇怪喔!阿昊,你來。」她突然拉着他的手,轉身指着那片綠樹。
本來我一個人在涼亭里歇息,卻發現有個穿白色衣衫的人躲在矮樹叢里,我叫他,他卻跑掉了,我只好追到這裏。」她眉飛色舞的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越來越陰沉的表情。
「誰知道跟來這裏卻找不到人,好奇怪,這裏又沒有路了,難道那人會飛不成?阿昊,你說奇不奇怪?」她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無語,只是一徑的訴說著她的發現。
他卻反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
他怎麼會不知道那人是誰,只是,那人不是她應該知道的,而此處也不是她該來的。
兩人越走越遠,在那密佈的綠樹叢里卻閃出了一個嬌小的白色人影,她遙望着他們的背影,眼裏有着強烈的渴望及深深的哀愁。
映霜被古昊展拉到涼亭后,不禁大聲抗議。「怎麼回事嘛?難道你都不好奇到底是誰躲在這裏偷看呀?」
古昊展陰沉着一張臉。「你看錯了,堡里的戒備森嚴,一般人是無法隨便進來的。」
「可是……」她不相信自己會看錯,此時,古昊展轉移了話題。
「我來是有事告訴你。」他盯着她俏麗的容顏,剋制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什麼事?」映霜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我想帶你去市集逛逛。」他面無表情的說。
聽到他的話,她驚愕的呆楞在原地,不確定她有沒有聽錯?
看到她以懷疑的眼光看着他,他突然感到有些好笑。「不想去嗎?」真是的,她那是什麼眼光呀?
映霜高興的撲到他身上,用力的環抱住他健壯、結實的腰。「要,我當然要去。」她用力的點頭。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給震撼住,她幽香的氣息就在他的呼吸之間,她柔若無骨的雙手貼在自己身上,他的心湖似乎有一絲異樣的感覺正在擴大中。
映霜在熱鬧的市集裏,東看看、西轉轉,興奮異常,她從來沒有到過街上,她的爹娘認為,一個黃花大閨女是不可以在外拋頭露面的,那太不成體統了。幸好,她嫁了一個開明的相公,願意帶她出來逛街。
在市集,眾人被她那明亮的雙眸、美麗的臉龐及姣好的身段吸引住目光,不過,他們的眼光並不敢停留太久,只因她身後那個高大、英挺的男子,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息,彷彿被他那銳利的雙眸一掃,就會中劍而亡似的。
映霜完全不知道身後的他正充分的在展現他的所有權,她的心思全被新奇的小玩意兒及好吃的東西佔據了。
古昊展沒想到帶她出來,竟會招惹來這麼多人的注目與欣賞,如果他知道會發生這種情形,他就不會帶她出來了。
但他完全沒發覺,他的行為就像是一個正在吃醋的丈夫一般。
映霜逛得盡興,手裏抱着一堆東西。「阿昊,你看,我發現了許多既好玩又漂亮的東西。」她舉高手上的東西給他看。
「你看!這支漂亮的發簪可以送給表妹。」她拿起一支華麗、高貴的銀白色簪子;接着又拿起一個色澤翠綠的玉環。「嗯~~這個可以送給娘……」
「走吧!該回去了。」他轉過身想往回走,卻發現衣角被拉住了。
「阿昊,我想吃花生果子,朵瑤曾經買給我吃過一次,那味道好香好甜,好好吃喔!」
看着她企盼的表情。「好,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他動作迅速的往街尾走去。
映霜面帶笑容的在一旁等他,心底開心的思忖,雖然他總是表現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對於她的要求,他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她感覺心裏甜滋滋的,不禁引頸望着他離去的方向。
突然,前方吵鬧的聲音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她看到三個男子圍着一個少女。
那名少女正驚惶失措的試圖躲避他們的調戲,但來往的路人及圍觀的群眾只是在一旁觀看,沒有人上前阻止。
當他們想強拉那名少女時,映霜突然大喝一聲。「住手!」她走到少女一身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負良家婦女,你們真是太大膽了。」
為首的男子長得還算斯文,不過,他那副目中無人、高傲的態度卻令映霜感到十分反感,他眯着眼,以貪婪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眼神令映霜心裏感到十分不舒服。
「喲~~來了個大美女耶!小姐,怎麼?你對本少爺有意思嗎?本少爺可以陪陪你喲!」
看着他欲伸來的祿山之爪,映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堪憂,唉!她怎麼會完全沒有顧慮到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卻理直氣壯的想和人理論起來呢?她苦着臉,試圖閃躲那人討厭的手。
「美人,原來你喜歡玩遊戲呀?沒關係,本少爺有很多時間陪你玩。」他將大街當成是自己的府邸,不顧眾人旁觀的目光,玩起荒唐的遊戲。
「你這個無恥之徒,別碰我,要是我相公來了,你就有得受了。」映霜試着虛張聲勢。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了兩聲,根本就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拜託!現今這個城裏有誰比他這個縣太爺的兒子更大的?「你相公算什麼?來!美人兒,跟着我包準你吃香的、喝辣的。快過來讓本少爺好好的疼疼你。」他已經好久沒有碰過這麼美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