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好厲害呀!」

卓卿站在天都城的城門前,仰望半山腰上的天都城,禁不住發出感嘆。

脖子都仰酸了,也看不清整個天都城全貌,卓卿後退一步,再看,看不全;再後退一步,還是看不到;再後退一步……

咦……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落在脖子上。

卓卿一驚,連忙轉身,定睛一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停在自己的面前,馬上坐着一人。抬頭去看馬上的那人,驕陽在男人的頭頂上光芒四射,卓卿不禁半眯起眼睛。

男人身後跟着五個人,看樣子是身邊的護衛,男人只是安靜地坐在馬上,專註地看着他。

被男人滾燙的視線瞧久了,卓卿不禁口乾舌躁起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問:

「請問……」

「你是什麼人?」不等卓卿把話說完,男人身後有個更高大的人搶先問道。

男人忽然伸出手來示意身後的人別說話,威嚴仿彿在男人的指尖跳躍一般,他身後的人立即噤聲,微微垂下頭,表示對男人的絕對服從。

男人翻身下馬,姿勢瀟洒至極,翻飛的衣角在風中飄蕩,風吹亂了他烏黑的發,遮住了他精銳的目光,風停下的時候,男人深黑的眼睛露了出來,眼中微微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怒火。

男人向前走了兩步,在卓卿的面前站定,他低頭看着卓卿白皙的臉,沉聲問道:

「你來幹什麼?」

男人說話的聲音沉穩有力,甚至帶著曖昧韻味,聽得卓卿心裏痒痒的,他定了一下心神,道:

「在下卓卿,奉家師之命前來求見葉不凡城主。」

「我問你來幹什麼的?」男人微皺一下英挺的眉,又問。「咦咦?」卓卿睜大了明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別讓我問第三遍。」男人向前又跨了一步,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在卓卿的臉上。

因為過於接近,所以男人身上的熱力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卓卿彷彿被燙到一般迅速地向後跳開,他微微紅了臉,像剛成熟的紅蘋果。

「都說了是奉家師之命了,幹什麼還問?真是的。」卓卿低頭躲開對方的目光,小聲地嘟囔。

「你說什麼?」男人的耳朵很尖,聽見卓卿不滿的發言。

「都聽見了還問?」也許是男人一直沉着俊顏,也許是男人的態度實在惡劣,也許是男人說話的方式惹腦了卓卿,他狠狠地瞪着男人,大聲說道。

男人英俊好看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隨即轉身走人。

俐落的翻身上馬,姿勢瀟洒一如他下馬時那樣,卓卿獃獃地看着那瀟洒的模樣,既羨慕又嫉妒,悄悄從背後比畫了一下兩人身高,發現差距過於明顯,卓卿恨恨地咬牙。

出神的剎那被人用力抓住領口,一使勁給提了上去,直接甩在馬背上。

卓卿一驚,幾乎失口叫出聲來,狠狠地回頭,狠狠地瞪回去,卻在看見男人在陽光下隱隱笑開的嘴角,沒由來的火氣全部泄光。

看着那掛著一絲得意的優美嘴角,卓卿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胯下的駿馬傅來一陣震動,方才驚醒過來。

「放我下去!」卓卿強烈要求。

「你不是要見城主嗎?」男人反問。

「城主是要見,馬我也要下。」卓卿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噘起了嘴。

「那就坐好別動。」男人看着卓卿噘起的嘴唇,微微笑了起來。

「幹嘛?」卓卿不由得皺起了眉心,很顯然他對男人起了戒心。

「我帶你進城。」

「我有腳,自己會走。」卓卿倔強地凈紮起來,不滿男人的霸道與強勢,執拗的卓卿意外的難纏。

「坐好!」沉沉的聲音從丹田發出,男人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卓卿,強行將他壓在馬背上。

「你放開!」溫暖從腰部傳來,卓卿微微抖了一下,越發掙紮起來。

收緊的手臂帶來更滾燙的體溫,卓卿沒由來地感到一陣驚慌,他左右扭動身體想要從這臂膀的束縛逃開。胯下的駿馬忽然一陣引頸長鳴,卓卿著實被嚇了一跳,後仰的身體來不及被穩住就倒進身後的胸膛里。

「抓緊了。」耳畔傳來溫濕的呼吸聲,男人只是稍加提醒,卓卿白皙的臉龐便紅了一片,見此情景男人大笑起來。

狂奔的馬背上,卓卿不甘心地恨恨咬牙,男人大笑的樣子非常的欠揍,想要做出一些反應,卻只能任由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任由男人結實的手臂緊緊捆綁住自己。

駿馬飛快地奔跑在山路上,僅僅一杯茶的功夫就到了半山腰上的天都城。

剛進天都城,卓卿睜大了眼晴,不停地四處張望,天都城內熱鬧非凡的景象令他大大地開了眼界。

聽帥父說過,天都城與一般的山莊或江湖教派完全不同,自治嚴謹的天都城擁有自己的商業、守備,生意涉及各大領域,整個天都城的人民過萬,經濟來源完全靠自給自足。偌大的天都城有二主--葉不凡和天賜公子。天賜公子是葉不凡的伴侶,動了天賜公子就等於要了葉下凡的命,這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秘密。

兩個都是男人呀!能幸福嗎?

不知不覺中,卓卿完全丟開了眼前熱鬧非凡又氣派的景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

天都城.鳳前殿。

胯下的馬停了下來,男人見卓卿還在兀自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他微微蹙了一下眉,抓起卓卿的領子,怎麼把他拉上馬背的又怎麼把他給送了回去。

卓卿就這麼被人捉來捉去了兩回,男人身後的隨侍一個個強忍着笑,蹩得臉都變得通紅,看似忍得非常的辛苦,卓卿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這個惡劣的男人生吞活剝。

男人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一臉平淡的看着他道:

「比你用走的快多了,你還不道謝?」

該死!可惡!可恨!

卓卿咬着下唇,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轉身向內走去。

內侍來報說是有人求見的時候,葉不凡正一手摟著天賜,一手端著茶,一口一口地喂他喝茶。

卓卿進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幕,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站在一旁的男人險些以為他圓圓的大眼睛就要掉出來一般。

男人沒有說話,在葉不凡的左手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卓卿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動,窘迫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奸?眼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有道是非禮勿視,可這……

卓卿在心底哀嘆!

一旁的男人咳嗽了一聲,葉不凡總算是注意到愣在門前的卓卿。

葉不凡看過來的時候,卓卿不得不承認他是他見過最英俊的男人,就連身為男人的自己都不能否認他的英俊不凡。這個時候卓卿忽然想到一旁的男人,他回過頭去看他,發現男人正狠狠地瞪着自己,他好像在生氣?不明白男人這是生得什麼氣,他用鼻子哼了一聲,轉過頭來。

突然對上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卓卿嚇了一跳,便立刻被那雙美麗的眼睛吸引住全部的心神。不知道天賜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面前的,他悄然無息的動作,輕盈優美,很像他在身後飄蕩的長發,令他看起來美得不像是這個世間的人。

如果葉不凡是他見過最英俊的男人,那天都城的天賜公子就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美完全迥然於女子,他空靈俊秀的氣質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看着他輕揚的長發,卓卿在心裏驚嘆,就算是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啊!」

頭上傳來一陣痛,痛得卓卿幾乎流出眼淚來,他抱着被痛打的頭看向下手的混蛋。

是那個男人!

卓卿氣得當場跳了起來:

「你幹什麼?」

「你亂看什麼?」男人似乎火氣更大,他看了一眼天賜公子又看了一眼葉不凡,怒火熊熊的視線最後停在卓卿身上。

「又不是你老婆,我看他關你什麼事?」卓卿瞪大眼睛,不顧形象地叫出聲來,白皙的臉頰氣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

「你!」男人一時語塞。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天賜忽然笑出聲來,輕靈動聽的聲音仿彿流淌的泉水,將卓卿的怒火全部熄滅。

卓卿轉過頭來,兩眼直直地看着眼前出塵絕倫的人,忘記了頭頂被打的痛,忘記了前一刻還同他爭吵的男人。

男人哼了一聲,坐回椅子裏,氣勢洶洶地看着卓卿。

被天賜笑眯咪地看着,卓卿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髮,紅著臉,低下頭看着腳尖。

「你是誰?」天賜微微彎腰,視線與卓卿的對上。

「啊!在下卓卿。」光顧著和那個男人吵架,卓卿差點忘記此行的目的,聽見天賜問話,他連忙回答。

「你就是璇璣子前輩時高徒,神醫卓卿?」天陽微微吃驚地看着面前有些過分年輕的卓卿,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在江湖就享有盛名。

「呵呵,正是在下。」被美人誇獎,卓卿的臉紅得更厲害。

「你果真像璇璣子前輩信中所說的那樣呀!」天賜的目光在卓卿的身上轉了兩圈,不由得感嘆。

「師父說了什麼?」卓卿好奇師父對眼前的美人都說了些什麼,他眨巴一雙過分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天賜。

天賜低低笑出聲,回頭去看葉不凡,葉不凡笑着走了過來。

在卓卿的面前站定,葉不凡伸出大手,揉亂了卓卿一頭清爽的發,他發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果然可愛無雙!」

「那個老頭這麼形容我?」卓卿拔高了聲音。

「好歹也該說我英俊瀟洒,人見人愛呀。」卓卿顯然不服師父的評價。

葉不凡和天賜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搖頭。

「難道我說的不對?」

「璇璣子前輩說的不對。」天賜解釋,他的笑容溫柔異常,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狀。

葉不凡在一旁點頭附和。

「呵呵,我就說的嘛!」卓卿得意起來,大大的笑容掛在嘴邊,天賜看着他開心的笑臉,想起了去年山後桃樹上結的水蜜桃,既白又嫩,更為香甜。

「璇璣子前輩的形容不夠貼切,你不僅可愛無雙,更是可愛無敵!」天賜說完話后,笑倒在葉不凡的懷裏。

卓卿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委屈地看着天賜與葉不凡,垂頭不語。

見他似乎有些沮喪,葉不凡連忙出言改變氣氛:

「小卓,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璇璣子前輩將你托我照顧,說你其實是有事前來,如有需要葉某相助的地方,儘管開口,不用客氣。更何況璇璣子前輩對在下有恩,小卓有事,葉某自然鼎力相幫。」

「我是來找我師兄的。」前一刻還有些沮喪的卓卿雙眼亮了起來,在他年輕的臉上看起來格外地神采奕奕。

「師兄?」葉不凡在心底詫異不已!

當今天下有一奇人,通曉周易玄機五行八卦,此人便是璇璣子前輩。江湖上傳聞,璇璣子前輩此生原不打算收任何人為徒,卻在年過半百的時,破例收了一位故人的遺孤為徒,他這一生只有這麼一個高徒,從未聽說過璇璣子前輩在卓卿之前收過其他的徒弟,聽聞卓卿提到此人,葉不凡難免驚訝。

「對!我就是來找師兄的!」說到師兄,卓卿兩眼發光,看起來好生開心,流光異彩在他白皙的臉上閃耀着。

「你師兄的名號是什麼?讓不凡現在就派人給你找來。」見卓卿這麼高興,想必他的師兄對他是極其重要的人,天賜也許是感染了他愉悅的心情,不免想讓這麼可愛的卓卿更加高興,他立刻提議道。

「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卓卿的回答著實令天賜摸不著頭腦,他忍不住重覆卓卿的話。

「是的。」卓卿一臉肯定。

「……」天賜再問:「那他生得什麼模樣?」

「不記得了。」卓卿搖頭。

「……」

「真的不記得了?」

「那你師兄他有什麼特徵?」天賜又問。

奇怪,好生奇怪,太過奇怪!

「師兄的劍法很好!」卓卿一臉開心的笑容,一笑起來就會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說來聽聽!這也許是條線案!」終於有跡可尋,天賜追問下去。

「每年我們住的山上梨子成熟的時候,就是師兄劍法登峰造極的時候。」卓卿露出嚮往的神情。

「?」

「師兄有一把名劍叫『斬魂』,削鐵如泥,但是他最喜歡砍的卻是後山的梨樹。」

「為什麼?」

「因為我愛吃!」

這是什麼理由?

「他左一劍呀右一劍,地上就落滿了我最愛吃的梨!然後在左一下呀右一下,一個又白又胖的梨就被削得乾乾淨淨!」

「?」

「不愧是我的師兄,名劍『斬魂』在他手裏使起來,梨子一點都不浪費,皮薄得近乎透明。」

「厲害!」天賜抖著聲音說。

「師兄還有一大本事。」

「什麼什麼?說來聽聽!」聽聞天下兵器譜上排名第二的名劍『斬魂』竟然被人當成削梨的工具,張口結舌的天賜一邊在心中感嘆名劍的多重用處之外,一邊不免想早早見識一下這位『師兄』。一聽這位奇人師兄居然還有另外一大本事,好奇心頓時疊起好幾層。

「挨板子!」師兄真是好人呀!卓卿在心中緬懷過去。

「?」

「每次犯錯被師父責罰的時候,師兄居然可以次次說服師父讓他代打,最厲害的是,他每次挨師父板子的時候居然都不叫一聲!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就叫厲害?」天賜有想暈倒的衝動。

「師父下手很重,師兄被打到屁股都開花了,也不叫一聲,這還不叫厲害?」卓卿甚是佩服。

「除此之外你還記得什麼?」天賜不死心地追問下去。

「沒有了。」卓卿搖頭,連連嘆氣。

「怎麼會這樣?」天賜和葉不凡更是覺得怪異莫名,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葉不凡問。

「這全部都要怪師兄!」說到此,卓卿有些憤恨。

「為什麼?」

「還不是要怪他讓我吃了『情歸』。」

「情歸?」天賜一臉怪異。「『情歸』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奇葯,據說吃下去的人除了下藥的人之外全部都記得,相對的,被下藥的那一方將會對下藥的人難以忘懷,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此葯無別的解法,除非與下藥的人再度相見。不過此葯最神奇的地方是因人而異!據說有人服下『情歸』之後,有人只忘記長相與姓名,有的人卻是忘記了所有,有的人記得一半。」

天賜凝神看了卓卿一會,他心中不免奇怪異常,忍不住喃喃低語:

「好奇怪呀!」

「什麼奇怪?」卓卿問。

「此葯看似要讓對方遺忘,事實卻並非如此。被下藥的人雖然不記得下藥之人的一切,但是下藥之人留給對方的感覺太過強烈,以至於根本就忘不掉以往,說是遺忘,倒不如說是強行束縛,那種令人顫慄的強烈佔有欲,藉由藥物全部發揮出來,通常被下藥的人要想對下藥之人外的第三者產生感情,簡直就是不可能,一旦藥效解除,被下藥的那一方想要放開下藥的人也幾乎是不可能,所以此葯才被稱為『情歸』。你師兄好好的幹嘛要給你下這個……」

「誰知道?他從小就喜歡欺負我……」卓卿說話的時候臉頰粉粉的,仿彿三月盛閘的桃花,帶著清幽淡雅的神韻。

「但是,『情歸』只是江湖上的傳聞而已,千百年來從未見過真身。」一旁的葉不凡忽然插進話來。

「嗯嗯。」卓卿點頭。

「也只有我師兄才會相信師父他老人家醉酒後的胡言亂語,把師父做的『遺忘草』錯當『情歸』給我吃了下去,害得我想不起他的模樣、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他的很多事情來。」卓卿免不了長嘆一聲,「原本好好的,都怪他,害得我不得不奉家師之命前來找他,讓他把給我下的暗示給解開。」

「暗示?」

「對呀,師父的『遺忘草』與『情歸』有異曲同工之妙,妙就妙在一定要找到給我下藥的人才能解開,師父說看見我師兄的時候我就自然會想起一切,也會認得師兄。」淺淺的酒窩映在卓卿白皙的臉上,他微微偏過頭,幾捋黑髮垂在臉頰兩側,令他烏黑澄清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明亮可愛。

「你師兄現在在哪?」天賜問。

「不知道?」卓卿連連搖頭。「師父只說師兄在天都城。」

「璇璣子前輩為何如此肯定?」葉不凡問。

「因為師兄有給師父寫過信呀,師父說信紙上的香氣只有天都城內的『幽情』,才會有這樣的香氣。這『幽情』也只有天都城的二主以及二主身邊的人才會擁有。相信天下會有『幽情』的人不會超過一百位。」一臉興奮的卓卿出言解釋,他也許是感覺到即將見到多年未見的師兄,愉快的神情溢於言表。

「那太好辦了。」天賜聞言,懶懶地理了一下發,倒進葉不凡的懷裏,微微抬頭,一雙深黑鳳眼看向上方的葉不凡。

葉不凡意會,點頭,輕輕將他抱進懷裏,向門外的人傳令道:

「立刻去請天都城大總管,三十六位管事、十二位烽火使到鳳前殿來。」

「多謝城主、多謝天賜公子。」卓卿開心地拱手答謝,星星般璀璨的光芒在他烏黑的眼中閃閃發亮。

面對如此純真的孩子,啊,錯了,應該是大男孩,葉不凡連忙在心中改口,想不疼都不可能呀!

坐在一旁良久無語的男人忽然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天賜見他意欲離開,連忙出聲叫住:

「慕容,怎麼這就要走?」

原來男人叫慕容蕭。

慕容蕭回過頭來,冷冷看了卓卿一眼。

咦?

卓卿看得分明,慕容蕭的眼中有怨氣,似乎是針對他的!

莫名其妙!好看的笑容從卓卿的臉上消失。

慕容蕭冰冷的視線從卓卿的臉上移開,落在天賜絕美的臉上時,溫柔在他的眼底化開:

「早前還未上山前就遇見過神醫卓卿,現下也算是與他照面好一會了,他沒想起任何事情來,可見我並非他的師兄,更不是那個錯把『遺忘草』當成『情歸』的笨蛋,留在這也毫無意義,錢莊的事情還等着我去處理,我沒時間在這陪他耗下去。」

慕容蕭說完話,掉頭就走,天賜看着那怒氣沖沖的背影,心中微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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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歸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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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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