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天的上午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兩個人。

“啊…啊…清非，再用力…用力點。”身下的女人扭動不算細的腰，渴望男人進入的更深。

穆清非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動腰部，雙眼的視線落在女人汗濕的頭髮下的枕頭。

“清非…。。清非，你快呀。”穆清非沒有回應女人的要求，她不滿的嬌嗔。

“什麼？”穆清非不耐煩的撥了撥額前的秀髮。

不知為什麼，打從今天一開始，穆清非覺得事事不順。早上雷振武沒來接他不說，生意也沒做成幾筆，換做以前，插進女人的身體裏是穆清非覺得最舒服的事情，可現在他怎麼都提不起勁來。

他媽的，究竟怎麼了？穆清非咒罵。

“心不在焉，想誰呢？”女人不高興的質問。

“想誰？”穆清非沒有回答，而是自問

雷振武比太陽神更俊美的臉不有自主地跳到穆清非的眼前，接着他發現插進女人身體裏的小弟弟漲大了好幾分，精神抖擻起來。

咦！！！！

難道我一直想着小武？！

我提不起勁和女人做是因為小武？！

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為小武？！

想着想着，穆清非開始後悔這幾天的舉動，後悔一衝動為了男人的自尊心把女人帶回雷振武的公寓。

小武要是知道了，他會不會…。。

小武？！！！！！！

穆清非一偏頭就發現站在門口臉色鐵青的雷振武，起先以為是因為太想念小武而產生了幻覺，隨着女人的一聲尖叫，穆清非打個冷顫，出了一聲冷汗，完全清醒。

下一秒鐘雷振武凶神惡煞般衝上前去，抓住穆清非的手臂，將他從女人的身上提起，太過用了，穆清非的白皙的手臂清楚的映上紅色的勒痕。沒等他反應過來，雷振武揚起左手，左右開弓，“啪啪”，迎面給了他兩記重重的耳光。穆清非頓時覺得兩頰火辣辣的疼，耳膜嗡嗡作響好半天聽不見任何聲響，天眩地轉后，嘴裏嘗到鐵鏽的滋味。

雷振武雙目充血似的赤紅，泛起殺意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驚嚇過度無法動彈的好象釘在床上的赤裸女人。

“你給我滾，十秒鐘內，你依然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就等死吧。”雷振武的吼聲幾乎掀了屋頂。

女人跌跌撞撞地拾起地上的衣物，邊跑向門口邊慌忙穿衣，並不懷疑突然出現的雷振武所說的任何一個字有商量的餘地，直覺地認為再多待一秒下去會真的沒命，女人連抬頭向穆清非請就的勇氣都沒有，直接跑了出去。

雷振武抓着穆清非的手臂就往浴室方向走，不明白他意預何為的穆清非害怕到了極點，他顫抖的掙扎着試圖逃離男人的大手，在雷振武壓倒性的力量下，穆清非的掙扎化為徒勞，驚恐中腳底發軟，摔倒在地面。

雷振武不顧穆清非細緻的皮膚摩擦地板造成紅紫的淤血，加大手中的力量，拖着穆清非進了浴室。

盛怒下的雷振武扭曲着英俊的面容，雙眸中的恨意針扎一般刺痛穆清非的全身直達骨髓，幾乎將他燃燒。

“小武，好痛。”穆清非害怕的哭出聲音。

“痛？穆清非你也知道什麼是痛？？我他媽的以為全天下只有你穆——清——非不知道痛為何物。”

雷振武失控的叫吼糾結着穆清非每根神經，冰冷的眼睛讓穆清非覺得冬天的冰雹更顯得無情。僅僅是從雷振武的嘴裏連名帶性的叫着穆清非的大名就令他的心抽搐不已。

“你，叫我什麼？”穆清非微啟輕顫的嘴唇詢問，他令可相信小武的兩記耳光扇的他耳朵失靈，也不願相信親耳所聞

“哼”雷振武只是冷笑。

雷振武毫不猶豫的打開淋浴的蓮蓬頭將冷水開到最大，不斷的沖洗穆清非剛剛和女人歡愛而濕透的身體。冰冷的水柱不時的沖刷穆清非白皙的小臉，嗆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天氣已經入秋，適值中午溫度不是太低，但是長時間冷水的澆淋，穆清非潤紅的嘴唇發紫，他禁不住哭泣地哀求：

“不要，小武，住…住手。”

雷振武充耳不聞穆清非的哀求，凝視着水柱下扭動的纖細身軀，剛才屋裏上演的一幕幕再次衝擊他的理智。怒火中燒的雷振武握緊穆清非柔軟的分身，蓮蓬頭對準手中的軟趴趴的性器來回沖洗，好似上面粘了很多不潔的物體一般，用力的搓洗。

“啊”穆清非發出泣不成聲的慘叫，太過鮮明的疼痛，令他全身痙攣.......

“穆清非，你這淫蕩的身體究竟要怎樣才能滿足？啊？”赤紅的雙眸只有獸性的狂亂“你說呀。”

又是一下，深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啊…嗚嗚…。求求你…住手。”

“女人就這麼好嗎？為什麼我不可以？”痛，心被叫穆清非的刀子割的太痛。

“小…。小…嗚嗚…。。”

“要怎樣，才能完全的得到你？”

“啊…。啊…”穆清非破碎的呻吟。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原來這就叫做無望，脫離現實似的苦悶……深淵般的黑暗。

“是不是只有殺了你才會完完全全擁有你？……。可是，我又無法扼殺你的生命，就算你不屬於我，也一定會屬於另外一個人。”

雷振武的聲音漸弱，到最後只有無助的搖頭，眼底灰色的絕望象一把最鋒利的匕首一下接着一下切開穆清非的心臟。

穆清非突然覺得自己好象真的看得見小武眼中絕望的色彩，就像14歲大那一天，天空的顏色。

抽出埋在穆清非體內的性器，雷振武狂亂的眼神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和冷漠。

“你走吧，不要在來了，我也不會再去打擾你的生活了，就當小武18年前就從這個世界消失，雷振武也是個與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不…。我不要。你明明就好端端地站在着，我為什麼要忘記？”穆清非大叫。

“沒有我，你也一樣會生活的很好，至少我出現前你活得很自在。我的出現反而束縛了你，這不是你夢想中的生活，而我也無法忍受跟別人分享我最愛的人。”苦澀泛濫的心海，搖蕩着一艘沒有舵手的小帆，孤寂的心靈隨帆飄向不知在哪的港口。雷振武希望自己可以像當年小武大聲的哭出來，無理取鬧一翻，求着穆清非愛自己。

太累了，已經沒有精力了…。。

“我…我…。你跟她們不一樣。”不知如何解釋的穆清非急於辯解，太過心急而口結。

“當然不一樣，如果一樣，你也不會把她們帶進我的家，在我們的床上造愛。”雷振武自嘲。

“我……”無法反駁，穆清非只有垂下眼帘。

“曾經以為非女人不抱的穆清非就算不愛雷振武也沒有關係，因為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天真的以為無微不至的呵護你，照顧你，寵愛你，將你捧在手心裏，慢慢的，時間久了，你會依賴我，你會覺得沒有我就不行，然後喜歡上我，進而愛上我吧？就像一隻杯子，哪怕它再大，再深，只要不停地往裏注水，終究有一天它會被注滿的，轉而向外溢。如果穆清非你是個全世界最大的最深的杯子，我也會用我的愛注滿他，有一天，這個叫穆清非的杯子也會盛不下我的愛，而向外滲出回饋我的吧？可是，我太過自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穆清非是一個破了底的杯子，永遠不會有注滿的那一天。”

“……。”穆清非只能哭，除了哭，他不曉得還能幹什麼？

“唉——”雷振武重重的嘆息，別過臉去不看穆清非慘白的小臉“22年的思念換來6個月17天的相處，夢境般的六個月呀…。”

“雖然高興的無以復加，但是我已經累了，夢畢竟是夢……。”

雷振武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穆清非害怕到了極點，直覺地認為雷振武下面要說的話，自己絕對不會想知道，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聽。

“再見了，穆清非……”

再見了，我的愛…。。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明知是痛斥心扉的即定的結局，雷振武，你為什麼還要嘗試一翻？

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嗎？

原來最傻的那個人不是穆清非，而是你…。。

“不，不要，小武，小武，回來好不好？”

任憑穆清非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喚，雷振武沒再回頭，只留下赤裸的穆清非孤零零的坐在大床上，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三天前雷振武離開的那刻起，穆清非孤獨地留在冷清的大房子期盼回心轉意的小武回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屋裏除了不時的傳來穆清非斷斷續續傷心萬分的哭泣聲外，只有手腕上那隻陪伴了他十多年的手錶在寂靜的夜裏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響劃破空寂。

電話就像斷了線般沒有響過，雷振武送給他的手機也沒有響過。自從上回欠費害的雷振武沒有打通，為此緊張了一個下午後，他就通知公司的財務部門時刻注意手機內剩餘的金額，從此穆清非的手機里從來都是滿滿的，所以沒有可能因為欠費而打不通電話，答案指向一個，那就是雷振武根本沒有打過電話。

已經第三天了…。。

小武真的沒再回來過…。

他不愛我的了？

已經厭煩我的吧…。。

嗚嗚……嗚嗚…。。

穆清非低聲泣唳着……

小武，我再哭…。你在哪呢？為什麼不來安慰我？？

穆清非你是個大混蛋，那麼好的小武你不要，非要和那個女人搞在一起，現在小武不要你了，嗚嗚…。你活該…。。嗚嗚…。活該…。。嗚嗚…小武…。。

滴答答，滴答答……。。

就在穆清非胡思亂想，泣唳不停的時候，沉寂了三天的手機終於傳來他期盼已久的鈴聲，迅速的拿起手機，迫不及待地查看上面的來電顯示。

是小翼！！

穆清非失望的把手機扔在一邊，仰面倒進柔軟的大床，雙手掩住白凈的小臉，雙肩的顫抖越發的明顯起來，淚水順着指縫流淌，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手機持續的響了幾十聲后，啞然止住，幾秒種后再次響聲，就這樣重複了四次，第五次鈴聲再度響起的時候，穆清非接通了電話。

“喂，喂喂，老爸，你人在哪？電話的另一端穆翼擔心的大吼。

“小翼…。。”穆清非虛弱的輕呼兒子的名字。

“老爸，你怎麼了？”穆翼焦急的大聲問道“這麼多天不回家，花店也歇業，雷叔更不接聽我的電話，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到穆翼提及那個被自己傷透了心的人的名字，穆清非悔恨的向兒子哭訴：“小翼，我該怎麼辦？小武…。小武…。他…”

“雷叔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急死人了。”電話里只聽到穆清非的哭聲，不清楚發生何事的穆翼心急火燎“老爸，你快說呀。”

“小武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哇哇…。。”穆清非不覺得在兒子跟前大哭是件丟臉的事情，彷彿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可以挽回一切的關鍵，向他求救。

“雷叔不是小氣的人，你做了什麼，讓他氣到不要你？”

“我把女人帶回小武的公寓被他撞見我們…我們…”穆清非抽搐着向穆翼解釋。

“你？……唉…你怎麼可以？雷叔掏出心肺的愛你，寵你，老爸你竟然…。。”穆翼以前只知道老爸的腦袋不太靈光，可沒想到他神經大條到令人氣結的地步。

“小武，氣瘋了，他扇了我兩記耳光，還說…還說他累了，再也不要見到我。”穆清非回憶三天前的一點一滴，雷振武的兩記耳光讓他覺得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老爸…。。”穆翼無能為力的拖長了聲音叫着穆清非。

好脾氣的雷叔從未對老爸動多真氣，也捨不得罵他，更別提動手打他，只會一昧的過度溺寵他，看來雷叔是對老爸失望到家，下定決心放棄了，可是他真的捨得嗎？？

穆翼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思索着挽救的方法。

“小翼，小翼？我該怎麼辦，小武才會回來，回到我身邊？”見兒子半天不吭聲，穆清非焦慮的催促他。

“老爸，你知道雷叔最想要什麼嗎？”

“小武想要的東西？”穆清非皺眉。

“老爸，如果你連這都不知道，估計雷叔是一輩子也不會回來了。”

“小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穆清非一聽就急了。

“捫心自問，老爸你說雷叔最愛的人是誰？苦苦思念了22年的人又是誰？像寶貝一樣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人又是誰？

“是…是我嗎？”

“當然是老爸你，天底下除了雷振武還會有誰愛你這個笨蛋？”穆翼絲毫不覺得叫自己的父親是笨蛋有什麼不對，因為笨蛋就是笨蛋“到最後，雷叔落得這個下場，他很慘的。老爸，說實在的，你真是個超級大笨蛋。我搞不懂那些虛偽的女人有哪點比得上樣樣完美的雷叔，讓你不顧一切的，帶着她們私混到雷叔的公寓，那個是雷叔的公寓，是雷叔為你買的家，你懂不懂，啊！！！換做是我，早就把你一腳給踹了。”說到最後，穆翼都是用叫的，他希望可以點醒那個一頭糨糊的老爸。

“哇哇…。。嗚嗚…。。我…我知道錯了，那我該怎麼做，小翼你教我。”

“解鈴還需系鈴人，自己去想。”不等穆清非回話，穆翼自行掛了電話。

“小翼！小翼？小…。該死。”穆清非氣的想把手機給砸了，可是又捨不得，萬一雷振武給他打電話怎麼辦呢？

怎麼辦？怎麼辦？

掛了電話的穆清非絞盡腦汁地思索着解決危機的辦法。從不覺得讀書少會防礙生活的他，開始後悔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就應該多看點書，尤其是那些個叫什麼什麼《36計》的，還有孫什麼的兵法，這種時候多少派的上一點用場吧？！

動也不動躺在五天前還和小武纏綿的大床上。記得這張大床不久前剛買的，當時還是穆清非硬說原來的床睡起來不舒服，做愛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讓他分心，結果第二天穆清非就訂購了一張嶄新的大床，而且這張床果然不辱使命一舉成為他在這間公寓裏的最愛。

可現在，小武的氣息沒有了，已被女人的汗香替代，穆清非突然間厭煩起這種味道，甚至有點作嘔。聞不好雷振武熟悉的好聞的味道，心酸無言地蔓延到鼻尖，苦悶不堪。

“好久不見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如何？清——非——！”

“清非，你很可愛。”

“我，雷振武愛着一個叫穆清非的男人，33年的生命里，沒有一刻停止過對他的思念。雖然他傻傻的，可在我眼裏，他就是可愛。雖然他不是最漂亮的一個，但他就是牽動我的心……。今後也不會有讓我比愛他更深的人出現，我不知道有沒有神，可是我還是想在此以神的名義起誓，我最愛的人是一個名叫穆清非的男人，並會鍾愛他一生。”

“我愛你，清非”

“穆清非，你是一個破了底的杯子永遠注不滿。”

“再見，穆清非。”

六個月不是很長，穆清非記得的卻是一幕又一幕雷振武對穆清非的柔情，六個月不是很短，卻剎那間的從眼前一晃而過，溜的不見影，抓都抓不到。

難道，真的無法回頭了嗎？？

我不要…。

潮水般的思念隨着心情的圓缺湧上心頭，壓的穆清非喘不過氣來，他顫抖着手指拿過手機，一下下按着數字鍵，仔細確認后，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嘟——

快呀，小武，快點接電話…

嘟嘟——嘟嘟——

小武，是我，清非，我知道錯了，你快接電話…

嘟嘟——嘟嘟——

我知道你在那的，小武…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您好，我是雷振武。”就在穆清非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里傳來穆清非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小，小武是我。”天殺的，鎮定，鎮定下來。

“……。。”對方一陣沉默

“小武？”

“有什麼事情嗎？穆清先生？”沉默過後，更為冷漠的聲音像刀一般扎在穆清非的心坎上。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

“小武，你回來好不好？”穆清非見對方依然沒有迴音，硬着頭皮再上。

“對不起，穆先生。”聲音好冰冷。

“小武，我不會把女人再帶回來了。”穆清非的聲音夾雜着濃濃的哭腔。

“………”

女人？

清非，你還是不懂…。。

“我也會學着做家務，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學。”

“…。。”

“你說話呀。”穆清非的小臉漲的通紅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長時間的沉寂過後，雷振武幽幽地說。

“你究竟什麼意思嗎？”我低三下四的求你，你還要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