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管辛西亞公主對我做了什麼,她依舊是我今生的最愛,希望國王能在找到涵兒小姐、之後,網開一面赦免公主,所有的錯都是因為我們愛得太深才會發生的……
這是傑斯在臨終前所留下的悔悟。
歐曼菲爾在樹林口留下蕾依和士兵們。
“歐曼國王,還是讓我們陪你進去吧!”蕾依不放心地說。
“不,紫雲湖是一個被下了詛咒的地方,我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發生不幸。”
一想到傑斯的死和涵兒的失蹤,他決定獨自一人去面對。
他循着一條明顯的綠色幽徑走進去,果然來到了紫雲湖畔,在短暫的搜尋之後,他很快便看到涵兒的身影;她就在遠遠的湖邊靜靜地躺着,一動也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涵兒。”他快速地跑向她。
在靠近她的剎那間,他錯愕地瞪大了眼睛,怎、怎麼會這樣?
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涵兒看起來毫無生命跡象,而插在她胸口上的刀子,正是他失跡多日的貼身匕首。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抱起她僵硬的身體不停地大喊。
他知道他已經失去她了。
“不,涵兒——我說過你不可以離開我的,你怎麼可以違抗我的命令?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說過我要娶你的,你為什麼不等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有多愛你嗎?涵兒,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歐曼菲爾滿眼淚水,凄楚地吶喊着。
但不管他如何地呼喚,卻再也得不到她任何的回應。
“歐曼國王,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祭司再一次問道。
“是的。”歐曼菲爾意志堅決地回答。
“如果要破解紫雲湖的毒咒,就必須要用法老王的鮮血滴在涵兒小姐的胸口上,讓血液流至她的心臟並種下你的咒語,眾神會在五千年後讓你們再度天人合一。”
“在這五千年裏我和涵兒將會在哪裏?”
“涵兒小姐會在輪迴界重複着生老病死的命運,而你在去世后,必須留在冥界中飄蕩五千年,不得重回肉體復活。”
埃及人相信死亡只是靈魂暫時脫離肉體而已,只要把死者的肉體保存好,當靈魂再回來時就可以重生。
“死後重生”是歷代法老王所極力追求的最高境界,歐曼菲爾知道自己做這個決定將付出很大的代價,也就是放棄重生的機會,但為了涵兒,他義無反顧、無怨無悔。
“我知道了,但五千年後我要如何找到涵兒?”他不確定經過這麼長的顛沛流離之後,人事是否依舊?
“涵兒小姐的面貌不會改變,而你在她體內種下的詛咒,會牽引着你回到她的身邊。”
“到那時涵兒還會記得我嗎?”歐曼菲爾對這段漫長的時間感到害怕,怕涵兒早已忘了他。
“當涵兒小姐遇見你時,你留在她心臟里的血會竄流到她的腦部,到時候她便會記起前世所有的事。”
“我知道了,你開始進行儀式吧!”歐曼菲爾平靜地把手臂交給祭司。
“是的,歐曼國王,請原諒屬下的無禮。”祭司拿起利刃在歐曼國王的手臂上劃下一道深痕。
歐曼菲爾沒有皺眉,湧出的鮮血沿着手臂滴到涵兒的胸口上,祭司抽出涵兒胸口上的匕首,讓血液順着她的傷口流到體內,祭司在口中不斷地朗誦着咒語,直到將符咒貼在涵兒的胸口上,儀式才終告完成。
隨即,祭司拿出布巾趕緊為歐曼國王止血並包紮傷口。
“歐曼國王,現在可以把涵兒小姐的遺體暗中埋葬起來,只要不被‘別人’將這張符咒撕開即可。”祭司小聲地說。
歐曼菲爾知道祭司口中所指的別人就是辛西亞。為了不節外生枝,蕾依是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第三人,而他相信她是忠心不二的。
事隔三十年。
被歐曼國王監禁終生的辛西亞公主,在彩雲殿裏遺恨人間,享年五十四歲。
歐曼菲爾遵照祭司的交代,終生未娶,與宮女蕾依生下一子以延續歐曼家族的血脈,在五千年後,他的魂魄會重回子孫的肉體與涵兒相逢,完成法老王的咒語。
六年後,歐曼菲爾也離開人間,享年五十八歲,歐曼二世王朝結束,政權由堂弟接掌。
一九九九年台灣A大醫院
古秋涵意識模糊地睜開雙眼。
“你醒了?”
這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曾聽過……
她隨着聲音往上看,當她的視線對上一雙熟悉的鷹眼時,胸口又是一陣巨痛。
“好痛!”她雙眉糾結,用力按住胸口。
歐曼諾亞二話不說,用力撕開她的衣襟,用唇吻住她胸口的紅色印記,口中並念念有辭,聽起來好像是一種咒語。
“你在幹什麼?”古秋涵羞憤地推開他。
“沒事,以後你不會再痛了。”
“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會知道?”她抓起被單遮住胸前的裸露。
古秋涵從小就有胸口疼痛的毛病,遍尋多少名醫和名葯都束手無策!也查不出病因,怎麼可能讓他親一下就好了?他以為他是神嗎?
“你現在可以看看胸口上的心形紅印是不是消失了。”
她不相信地拉開被單往自己的胸口看去,天啊!真的不見了!從她一出生就有的胎記真的不見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你的胸口還會感到疼痛嗎?”他答非所問。
她用手輕輕地朝胸口按了一下,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再大力按了一下,彷佛那裏不曾有過什麼疼痛似的。
這太神奇了,莫非他有超能力?她心想着,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你還不明白嗎?當我們應驗法老王的咒語而重逢時,所有的傷痛都將遠離我們而消失。”他說。
法老王的咒語?法老王的咒語……她喃喃口語地重複着他的話。
突然間有一道血液衝進她的腦門,她瞪大雙眼,好像記起了什麼。
“紫雲湖……辛西亞……”她片片斷斷地說著。
“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五千年前的事了?”歐曼諾亞高興地握住她的手。
“你……”她看到一個古代男子的影像重疊在他的身上。
“我是菲爾,你還認得我嗎?”
菲爾、菲爾……一個好遙遠的故事突然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眼前,她想起來了,她全想起來了。
“涵兒,你怎麼了?”歐曼諾亞望着淚流滿面的古秋涵,關心地問。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裏?”她激動地問。
“我是追隨你而來的。”
“你不可能找得到我。”
“我說過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你永遠別想逃離開我。”他霸氣十足地說。
“就算五千年前你找得到我,那也是天人永隔了。如今你怎麼可能再出現在我眼前?”
“你逃得開一世,卻逃不開永遠,你終究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他咄咄逼人地向她靠近。
“你胡說、你胡說!”她捂住耳朵,用力地搖着頭。
“如果我騙你,我現在就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他溫柔地拉下她的雙手,抬起她的下顎。
古秋涵望着他,心裏很明白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他不是一個回憶,更不是一個影子。
“我好不容易才痛下決心要離開你,為什麼你不放了我?為什麼你要苦苦糾纏我?”她難過地直掉眼淚。
“因為我愛你。”歐曼諾亞說出埋藏了五千年的感情。
古秋涵先是一愣,接着便自嘲地說:“不,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愛的人是辛西亞公主才對。”
“不,我從來就沒有愛過辛西亞,我愛的人是你,唯一的你。”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你這麼說只是想利用我來讓辛西亞公主吃醋而已。”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他不舍地將她擁入懷裏,他知道她受了很多的委屈。
“如果你真的愛我,會把我當成妓女般地送給別的男人嗎?”她氣憤地想推開他的胸膛,可是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
“我沒有把你送給任何人,我說過你是我一個人的。”
“如果你不是那麼的討厭我,急於想擺脫我,為何要避而不見?為何要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她沒有忘記當時辛西亞和傑斯是如何對她說的。
“那些話不是我說的,你要相信我!”歐曼諾亞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五千年前真相說出來。
古秋涵聽完歐曼諾亞的述說之後,黯然神傷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她不知道在她斷然離開人問之後,竟然還發生這麼多的悲劇。
“如果當時你肯等我回來聽我親口告訴你,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是的,他說得沒錯,如果她肯相信他,就不會有這五千年的遺憾了。可憐的傑斯竟和她一樣,都是這場情海風波中的犧牲者,同是天涯淪落人,她為自己的傻感到遺憾,也為傑斯的痴感到同情。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心地善良的蕾依和法老王擁有了一個令人羨慕的天之驕子,雖然一輩子不得說出真相,終生伺候着國王和王子,但在她臨終前,蕾依的心中卻是充滿着感激和思念。
“涵兒,別傷心,那都是五千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如何展開我們的人生。”他將她重新擁入懷裏。
歐曼諾亞的熱情讓她感到有點不自在,雖然他們在五千年前就認識了,但是前世的感情對她來說,實在有太多太多的傷痕。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對不對?”他感覺得到她在退縮。
“我……”雖然現在誤會都已冰釋,但封閉了五千的心,豈是說打開就能打開的。
“涵兒,你在想什麼?”他叫得好柔。
“別再叫我涵兒了,我已經不是五千年前的涵兒。”雖然涵兒是她的前世,但現在的她已今非昔比。
“那你要我叫你什麼?親愛的、甜心、蜜糖,還是阿娜答?……”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少噁心了,你叫我秋涵就可以。”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會嗎?我覺得很好聽呀!”
他一說完,古秋涵馬上拋給他一個衛生眼。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那些昵稱,我就依你的,反正秋涵和涵兒只差了一個字,我會慢慢習慣的。”
“算你識相。”古秋涵滿意地露出笑容。
“既然我已改口叫你秋涵,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別再稱呼我為歐曼先生了?”
“這……”
“如何?”
“那我就叫你歐曼諾亞好了。”
“不對、不對。”他搖着頭。
“有什麼不對?”
“你不可以叫我歐曼諾亞,你忘了,以前你是怎麼叫我的。”
“你要我叫你菲爾?”
“如果你喜歡這樣叫我也無所謂,反正菲爾和諾亞都是同一個人。”
“算了,我看我還是叫你諾亞好了。”她趕緊作選擇,以免日後有人說她得了精神分裂症。
埃及古文物展終於完美地落幕。
古秋涵一回到工作崗位上,馬上有一群好奇的同事,紛紛湧上前七嘴八舌地詢問着……
“秋涵,恭喜你,這次鐵定要陞官了對不對?”
“聽說埃及文物集團總裁歐曼諾亞對你的工作能力是讚不絕口,而且十分欣賞你,是真的嗎?”
“我還聽說歐曼先生要高薪請你到他的集團去工作,你會去嗎?”
“我看電視上的歐曼諾亞長得不但帥而且又多金,你們有沒有可能迸出愛的火花?”
“我真羨慕你,人不但長得漂亮,連運氣也這麼好。”
就在古秋涵被問得暈頭轉向之際,黃主任恰好出現把她叫進辦公室,暫時解除她的窘境。
“對不起,你們所問的問題我們等會兒再談好嗎?”她歉然地回答,隨即走進黃主任的辦公室內,留下一群好奇寶寶。
“黃主任,找我有事嗎?”
“古小姐,你請坐。”黃主任神色顯得不太自然。
古秋涵依言坐到椅子上。
“嗯,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你在這次的展出表現……聞名全國,你現在是個出名的研究學者,你的前途一片似錦……你可以擁有……更好的工作環境,所以,我……”黃主任吞吞吐吐、斷斷續續地說著。
“對不起,黃主任,可否請你講得更具體一點?”
古秋涵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她實在是聽不懂黃主任這番話的主題到底在哪裏?
“我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到埃及去?”
“去埃及?幹什麼?難道那些古文物出了問題?”她驚訝地問。
“不!不是,那些古文物在你細心的維護下都很好,也安全地回到埃及。”
“那你是要我去搜集更多有關埃及的資料嗎?”
“也不是,在你的着作‘古埃及王朝’中已經有許多很詳細的資料。”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實在猜不出黃主任叫她去埃及要幹什麼。
“是歐曼諾亞,他請你跟他……”
“歐曼諾亞?”喔!她知道了,原來這一切亂象都是他在背後搞的鬼。
“歐曼先生向國家請求人才外派,他想借重你的專業知識去他的研究集團工作,而政府單位已經答應歐曼先生的請求。”
什麼跟什麼嘛,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可是當事人啊!這種事他怎麼可以不先間問她的意見如何,就擅自去向她的主管說呢?難道經過了五千年,他還是一樣的霸道和為所欲為?
“古小姐,你千萬別生氣,歐曼先生是一片好意,我們都知道你非常熱愛古埃及文化,難道你不想藉此機會到當地做更深入的研究嗎?”
她當然想!可是事出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況且她也不喜歡別人來替她決定這麼重大的事情,尤其是他——歐曼諾亞。
“我的工作怎麼辦?”她的身上還有許多未完成的專案呢,總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吧!
“你別擔心,上層已經有指派人員過來接替你的工作,我想明天就會過來和你交接。”黃主任給她一個萬事OK的表情。
什麼?連接班人都已經找好了,看來這是一樁預謀案。
“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她不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在你昏倒的隔天。”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呢?難怪今天她一進辦公室,大家就追着她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現在一串連起來,她總算明白了來龍去脈。
“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除非歐曼先生撤銷請求,否則我希望你能以國家的外交榮譽為重。”
“我知道了。”她泄氣地接受,因為要他收回要求,簡直比登天還難。
古秋涵想起了一句俗語——是你的推都推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
看來命運在這一世真的要將他們捆綁在一起了。
埃及開羅
古秋涵推着簡便的行李箱,漫不經心地望着海關外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接機群眾,她知道那些熱絡的話語和溫馨的笑容不是屬於她的,因為她是一個來自異鄉的孤獨客。
突然間,有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吸引住她的目光,兩人眼光在交接的一剎那間,時間似乎停止了運轉,而夾雜在他們之間的人潮似乎也靜止不動。
“你是……古小姐吧?”年輕人等古秋涵走出海關便向前走近。
“你還認得我?”古秋涵露出驚訝的表情。
“對不起,我看你跟照片中的人長得很像,所以才會大膽猜測而已。”年輕人不好意思地攤開手中的照片。
這麼說他不記得五千年前的事了,既然他已不認得她又怎麼會有她的照片呢?
“古小姐,我想我的出現一定讓你感到很奇怪。請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傑斯,是歐曼少爺的私人助理,這張照片正是少爺拿給我的。”
“傑斯?你的名字也叫傑斯?”她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是的,古小姐,有什麼不對嗎?”傑斯覺得自己的名字平凡至極,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驚呀。
“喔,沒什麼不對,只是我有一個朋友的名字也叫傑斯,你們不但長得很像,連名字也一樣。”
“這麼巧呀!我想那位傑斯先生一定是古小姐的好朋友吧!”他羨慕地說。
“是,是一位認識很久很久的朋友了……”她愈說愈小聲。
“他是古小姐的男朋友嗎?”
“這……”
“對不起,我只是隨口問問,別無他意,如有冒犯之處,請你別介意。”他不好意思地道歉。
“沒關係,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告訴他,或許是不想讓他誤會吧!
“喔,那我就放心了。”他為歐曼少爺鬆了一口氣。
“放心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沒、沒什麼,古小姐我們走吧!”傑斯趕緊避開話題,他可不想做個多話的人。
古秋涵聳聳肩不再追問,隨着傑斯坐進一輛名貴的高級轎車裏。
車子穿過一條又一條陌生的街道,來到人煙稀少的郊外;再穿過一叢又一叢高大的林木,停在一棟十分壯觀的豪宅前。
古秋涵眼睛為之一亮地道:“好漂亮的房子,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歐曼少爺的住處。”
喔,原來是歐曼諾亞的房子,不愧是富商之家,富麗且堂皇,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一棟價值不菲的房子。
在欣賞一番之後,她面帶倦容地說:“傑斯,請你先帶我回飯店休息好嗎?”
“難道少爺沒告訴你我們已經跟飯店取消你的訂房紀錄了?”他吃驚地問。
“取消?!”天啊!現在正值埃及的觀光旺季,到處可說是一房難求,她好不容易才從網路上訂到這間空房,現在卻因歐曼諾亞的一句話而泡湯,現在教她該怎麼辦?難道要她露宿街頭?她怎麼那麼衰啊!
“古小姐,你別擔心,歐曼少爺早就為你準備好房間,還交代我們要好好地招待你。”傑斯走到後車箱拿出她的行李。
“我不能住在這裏,請你帶我去找其他的飯店好嗎?”她奮力奪回自己的行李。
“對不起,古小姐,我只奉少爺的命令將你帶回來,我並不能自作主張將你帶出去,請你原諒。”他面有難色地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傑斯和歐曼菲爾的主僕關係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經是天定的,任誰也改變不了他的忠心,所以要他幫忙是不可能的。
“那請你幫我叫一輛計程車,我自己去找旅館。”她不想為難他。
“可是你走了,少爺回來看不到你,鐵定會生氣的。”
雖然傑斯沒有說出來,但她依然可以猜想得到誰會是那個遭魚池之殃的倒霉鬼。
望着傑斯懇求的眼神,她無奈地嘆口氣,就暫時留下來好了,等歐曼諾亞回來再和他說清楚吧!
“古小姐,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好嗎?”一向很懂得察言觀色的傑斯,馬上熱絡地取走她手中的行李往屋內走去。
“古小姐,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小睡一下,歐曼少爺今天晚上會‘特地’回來用餐,到時我再去通知你。”
“特地?聽你的口氣好像歐曼先生不常回來的樣子?”
“是的,歐曼少爺常因大量的工作而夜宿公司。”
“是公司缺人嗎?”那麼大的公司應該有很多人可以替他分憂解勞才是呀!
“當然不是,據我所知,公司的人事制度十分健全,我想少爺是想利用工作來逃避某種痛苦吧!”
“痛苦?一隻要是埃及人,誰都知道歐曼諾亞在埃及是排行榜第一的花花公子,人不但長得英俊瀟洒,而且又有錢有勢,在國際間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她看不出來他還有什麼好痛苦的。
“我想少爺是為情所困吧!”傑斯同情地說。
為情所困?這、這就更離譜了,一個花花公子會為情所困?別笑掉人家大牙了,古秋涵強忍住要脫口而出的笑聲。
哦!她明白了,一定是他太花心,同時結交太多的女朋友,現在引起眾怒而脫不了身,才會躲在公司不敢回家。活該!罪有應得,她在心裏暗暗地幸災樂禍。
“雖然我從不過問少爺的私人事情,但我可以肯定並非如古小姐所想的那樣。”
“我……”不小心被看穿心思的古秋涵,馬上臉紅地隱去笑容。
“古小姐,這是你的房間。”傑斯推門而入。
“這間是……”是不是她眼花了?她怎麼會看到凌雲殿呢?
“這間是歐曼先生特地為你準備的卧房。”
“這間不是歐曼先生的卧房嗎?”望着裏面的一景一物,古秋涵內心百感交集,在記憶中有歡樂也有傷痛。
“是的。”
“我要住在這裏?”
“是的。”
“這不太好吧!我怎能佔用主卧室呢?”她搖頭拒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讓別人說閑話的。
“古小姐請別擔心,你是少爺第一個請來家裏過夜的客人,而且少爺也說過這個房間只有你才有資格住進來。雖然我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我看得出來少爺對你非常的重視。”
“我想我還是去住客房好了。”傑斯可以不懂,但她卻不能不明白。
“古小姐你真的別客氣,少爺說這個房間他很少使用,所以讓給你用一點也不會造成他的麻煩。”傑斯努力地勸說。
古秋涵還想拒絕時,突然被背後的聲音打斷。
“古小姐你好,我是蕾依。”
蕾依?這名字……
古秋涵快速地轉頭一看,天啊!真的是她。
“是歐曼少爺吩咐我來伺候你的。”蕾依鞠躬地說。
“你、你怎麼一點也沒變?”古秋涵手指顫抖地指着她。
“我?古小姐你見過我嗎?”蕾依好奇地問,她記不得曾在哪裏見過這位漂亮的小姐呀!
“你的名字和長相跟五……”古秋涵突然住嘴,看來蕾依和傑斯一樣都不記得自己的前世了,如果她現在貿然地說出來,他們一定不會相信的。
“古小姐,蕾依是不是跟你的朋友也長得很像?”傑斯猜測地問,因為她現在的表情和在機場看見他時的樣子完全一樣。
“對,實在是很像……”古秋涵來回觀看着傑斯和蕾依兩人。
“那位小姐的名字也叫‘蕾依’嗎?”傑斯以此類推。
古秋涵出神地點着頭。
“這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有機會真想認識一下古小姐的朋友,我們也許還可以來個半路認親咧!”傑斯向蕾依使一個笑容。
“是啊、是啊!”蕾依笑着搭腔。
“可是他們……”古秋涵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們的請求,因為那兩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相見卻不相識。
“古小姐,你的臉色好蒼白喔!哪裏不舒服嗎?”蕾依細心地走近她的身邊。
“沒關係,我沒事,可能是飛機坐太久了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古秋涵試着深吸呼來調整一下澎湃的思緒。
“蕾依,你留下來照顧古小姐,我還有事先離開。”傑斯向她行禮后便告退。
古秋涵躺在床上對着蕾依說:“我想睡一下,你可以去忙其他的事情。”
“我沒有其他的事情,我的工作就是伺候古小姐,我可以待在這裏陪你。”
“不了,你留在這裏我反而睡不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等我需要你時,我會叫你的。”
“好吧!我就到樓下去等古小姐好了。”蕾依服從地走出去。
古秋涵對她點點頭,蕾依和善的態度和五千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她閉上眼睛慢慢地回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不懂為何歐曼諾亞沒有事先告訴她傑斯和蕾依的事情呢?還是他認為這都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緣分,毋需刻意解釋?
現在除了辛西亞公主和吉娃之外,在五千年前曾幫助過她的人都隨着法老王的咒語而相遇了,但能記得起前世的似乎只有她和歐曼諾亞而已。
看來,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接二連三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