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嚴冬時分,陣陣冷風吹來,無情地襲擊着雪地上的嬌弱身軀。
好冷……真的好冷……這是哪裏?
目光散渙的雙眼無力地投向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她可以停下來休息嗎?不,不行,她得儘快離開這裏,否則那些惡人……她猛然回首望向身後,還好那些惡人還沒追來。
她咬緊牙關移動似有千斤重的雙腿,但這時候的她就連踩死螞蟻的力氣也沒有,她跌跌撞撞地又走了幾步后終於摔倒在地,乾渴的喉嚨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眼,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內心虔誠地祈求着,老天爺,請保佑爹爹……巧兒不孝,先走了……娘……巧兒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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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狂奔的駿馬遽然停了下來。
“爺,怎麼了?”隨侍小廝亦停下馬,不解的問道。
男子朝他比出噤聲手勢,目如鷹隼般直視路旁雪堆,灰白色布角吸引他的目光。他跳下駿馬,雙手挖開雲堆。
一瞧及那張蒼白的臉頰,男子心頭猛然揪緊,不假思索地抱起昏過去的女人上馬,策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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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椎心刺痛就是這種感覺,那就像一把利刃戳入心臟,而他連絲毫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眼前女子恰似寒風中的花兒,稍加觸碰便會凋謝枯萎。
那消瘦的臉龐有着濃濃的憂鬱氣息,體態更是嬌弱的令人心碎,多麼惹人愛憐的人見呀。
是誰這麼狠心將她棄置在雪地上?
一股強烈的保護欲驟然升起,符焌凝視着床上昏睡的人兒,她是唯一令他興起保護欲的女子。
他不要她死!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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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華巧兒隱約聽及女子的驚喊聲,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竄人鼻腔。
“醒了?”
低低柔柔,像是夢中不斷呼喚她的聲音。
華巧兒緩緩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清晰,看見一名年輕男子站在床邊,他是誰?
濃密劍眉下的眼眸深情的令人心弦顫動,鼻樑高挺,他焌秀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究竟是誰?
“你是……”昏睡過久使得她的聲音顯得沙啞。
“我是符焌。”他毫不避嫌地坐在床沿。“幾天前我發現你倒在雪堆中,不知你住哪兒,便將你帶回。”
原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謝謝……”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不準跟我客氣。”
他雖然有一大堆疑問,但見她昏昏沉沉、體力不支的模樣,便暫時打消詢問念頭。
“剛醒來身子還虛,再睡一下。”
華巧兒點點頭,緩緩地合上眼瞼。
晚上,符焌再次出現。
“姑娘,該喝葯了。”
華巧兒才睜眼,符焌掀開棉被扶她坐起身,端來葯碗細心地喂葯,自然的動作好似他已做過無數次了。
好熟悉的感覺呀,難道這段期間都是他守在身邊?華巧兒抬眼偷偷瞧他,除了爹爹以外,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好過。
“對了,我還不知姑娘芳名呢。”符焌淺笑問道。
“華巧兒。”她艱澀出聲。
“你家住何處?要不要我通知你家人?”
聞言,她蒼白的臉色倏然一黯,“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想對恩公撒謊。
符焌直覺那雙烏黑眸子裏藏有不少心事,但她為什麼不說?是不敢抑或是不想?
“沒關係,等你想說時再告訴我。”
華巧兒感激地瞅他一眼。
“即然相遇就表示咱們有緣,所以什麼事都該告訴我,不準把我當外人,知道嗎?”符焌不希望他們之間有距離存在。
他親切的語調讓華巧兒想起父親,心頭不禁升起陣陣酸楚。
“謝謝恩公。”
這個稱謂讓符焌極度不悅,卻沒有開口糾正。她那副楚楚可憐模樣真教人心疼,他不覺憐惜地摟她入懷中。
華巧兒渾身一僵,正想推開他卻聽見他低語。
“巧兒乖娃別哭,有什麼事就出來讓我替你解決。”
這聲音期待了好久,莫非他是老天爺派來的好人?
她忍不住激動,瘦弱身軀不斷顫抖着。
“再哭下去會變醜哦,乖乖別哭。”符焌輕輕拍撫着她的背脊。
是的!他是老天爺派來救她的好人……他的臂膀如同溫暖的避風港,華巧兒心懷感恩盡情地發泄委屈。
待她哭聲漸息,符焌再次開口,“相信我有能力為你解決任何困擾,好嗎?”
那雙黑眸閃爍着真誠,多麼令人心動啊。華巧兒頓時升起希望光芒,可是他怎麼看都像個文弱書生,肯定打不過那些惡人。
她怎能害恩公受到傷害?這會遭天譴的!
她輕推開他的胸膛,“恩公,我——”
符焌打斷她的話,“不準叫我恩公!不準抗拒我!”
這個好人似乎霸道了點。華巧兒暗忖。
“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他轉身拿起一隻碗,“喏,得全部吃完才准睡覺!”
不會吧!整隻雞耶。
“快吃!聽說母雞最補了。”符難夾了塊雞腿硬塞進她嘴裏。“這隻母雞是王嬸特地用人蔘熬了一天一夜哩,若沒吃完肯定會被她罵死。”
華巧兒覺得窩心,但有個疑問不提真的很難受。
“呃……你怎麼知道它是母雞?”
符焌瞅着碗裏的人蔘雞半晌。
“我說它是母的就是母的。”語氣十分霸道,好像天地萬物都由他決定性別。
“可是它有雞冠耶。”
“我們家的母雞都有雞冠。”符焌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真是厲害。
“啊?”
“快吃!問那麼多做啥?”
隔天,符焌帶領幾名家丁搬着書案擺在窗旁。
“好了,你們可以下去了。”符焌揮退下人,關上門整理書案上的書籍。
華巧兒不解地瞧着他,暗自嘀咕他在做啥?
“你醒啦。要不要喝杯水還是茶?我看還是喝參茶好了,養顏補氣最有助益。”他將茶杯遞給她,“快喝呀,難不成要我喂你?”
聞言,她趕忙灌下整杯參茶。
符焌咧嘴輕笑,“想不到你這麼愛喝參茶,那我要人多送來幾壺。”
見他真的開門交代下人,華巧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忍耐一下,參茶等會就送來。”
奇怪,怎麼變成是她主動要求了?
“恩公……”
“怎麼又叫我恩公?”
華巧兒被他一瞪,登時說不出話來了。
符焌舉步走到床沿坐下,溫和地詢問:“有什麼事嗎?”
“我……不愛喝參茶。”其實她是怕他麻煩。
“為什麼?”
“苦苦的。”
“那就加點蜂蜜再喝。”
符焌迅速開門交代,華巧兒怔愣的看着他。他關上門后望向她,突然笑出聲。
“呵呵,滿臉呆拙真是可愛!”
他的話讓怔愣中的人回過神,華巧兒雙頰倏地刷紅。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問題?”符焌瞅着她淺笑問道。
她指着窗邊新搬來的書案及書籍,“為什麼要搬那些東西?”
“如果你在睡覺我可以看看書。”符焌是想多陪伴她。
“呃,你可以在書房讀書啊。”在他的注視下怎麼得着?
“如果你臨時有什麼需要,找不到人怎麼辦?’’
“外面應該有人吧。”華巧兒怯怯的說。
“你的聲音這麼小,外面肯定聽不到,況且你體力尚未恢復無法下床走動,所以由我在旁是最好的安排。”符焌故意找借口。
“我覺得找人來幫忙便可。”華巧兒建議。
“別人沒有我細心。”這點符焌敢保證。
“但是……”她還想建議卻被打斷。
“沒有什麼但是。”符焌霸氣十足道,“快睡,我會叫你起床用午膳。”說完,他不避嫌地扶她躺好,為她蓋上被子。
片刻后,華巧兒偷偷抬眼打量他,那專註神情散發著吸引人的魅力,他在看什麼呢?他應該很愛讀書吧,看着想着,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符梭放下書,起身走到床邊,低頭注視沉睡佳人,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白皙的臉龐,動作輕柔似欲為她抹去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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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身子尚未痊癒,還是我來喂你。”符焌硬是要喂她吃飯。
華巧兒向來柔順,見他堅持也就由他了。
吃完飯後,符焌要她繼續睡,但她卻看着他不語。
“怎麼了?”
“恩公……可不可以出去一下?”華巧兒尷尬不已。
“為什麼要我出去?”符焌頗為不悅。
“我……我……”她臉上漾起紅暈。
“有什麼話就說,我又不會凶你。”他真的很討厭巧兒視他為外人。
“我想……嗯……”她的聲音細小如蚊。“小解。”
符焌終於懂了,咬住下唇以免笑出聲。倏地將她打橫抱起,這舉動可嚇壞華巧兒了。
“你……”她掙扎着。
“再動就不放你下來。”他故意恐嚇她。
華巧兒果真不敢亂動,這讓符焌暗笑不已,隨即將她抱至浴間。
“好了就喊我一聲。”說完,他隨即轉身離去。
她捂住滾燙臉頰,真是羞死人了!
“好了沒?”符焌敲敲木製屏風。
“呃……還沒。”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解決生理需要要緊。
過了半晌,她鼓起勇氣走向外頭,突地,一雙手臂將她抱了起來,原來符焌一直站在屏風旁等。
“為什麼不喊我一聲?”他抱着佳人不放手。
“我自己可以走。”華巧兒困窘地動動身子,他反而加重力道困住她。
“身子這麼虛弱還能走路?騙誰呀。”他故意忽略她剛剛自己走出浴間。
“我——”她想說話,卻被打斷。
“別逞強,不小心摔跤,痛的可是你自己。”
“我——”她試圖開口,又被打斷。
“你就乖點,讓我服侍你不好嗎?”他將她抱回床上。
“我——”她第三次開口,第三次被打斷。
“好好睡吧,我會在這兒陪你。”他為她拉好被子。
華巧兒懶得再說了,反正只要聽他的話,他就不會再啰唆了。
他喜歡別人聽他的命令嗎?他對她溫柔體貼又有點霸道,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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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華巧兒除了睡覺就是吃飯,符焌本不准她下床半步。
今天下午符焌出門辦事去了,華巧兒躺在床上難以人眠,倩眸瞧瞧書案又看看房門,心頭不斷嘀咕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到了傍晚,她終於忍不住下床走至書案前翻閱上頭的書籍,找來找去沒有愛看的,便靜立在窗前發怔。
倏地,她被人抱了起來。
“為什麼不躺着休息?誰准你下床的?”符焌滿臉不悅的質問。
“我睡不着。”她羞怯地掙扎着。
“就算睡不着也只能坐在床上呀。”符焌硬要她躺下。“閉上眼睛,再過一個時辰我會叫你起來用晚膳。”他只希望她身子快好起來,才不管她願不願意。
見他板著臉,一副不容違抗的模樣,華巧兒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換來大堆理由,乾脆乖乖地合眼。
符焌走回書案開剛剛拿回來的密件,臉色略顯凝重。
須臾,華巧兒偷偷睜開眼,他在想什麼?看着看着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符焌佇立床邊凝視沉沉睡去的佳人,心裏對她是愛憐、是疼惜、是佔有,感覺與日俱增,且越來越強烈,他不想壓仰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感,甚至還想牢牢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