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艾，真的是你!”
“升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在校園裏看到昔日大學同班同學，徐少艾臉上有着掩不住的驚訝。
“我正在修碩士，你不知道嗎?”長相斯文的賈中升，鼻樑上架着一副細框眼鏡，身材高瘦，是飽讀詩書才子型的男人。
“就在T大?”“對啊!”
“我在這裏當助教耶!”徐少艾不可思議的說，“我們就在同一所校園裏，居然沒有碰過面!”
“前陣子開過同學會，你沒來。”賈中升說話的語氣不似臨時記起，倒像一直縈掛於心的樣子。
他看她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灼熱，徐少艾莫名的不自在起來。何時舉辦了大學同學會，她不知道，她只參加了高中同學會，且去過那麼一次之後，便狠狠發誓再也不去了，所有人都在她的眼前有意無意地誇耀屬於自己的幸福，看了令人更形哀怨。
“嗯……我有點事……”她謅了一個理由。
“感情的事?”賈中升有些心急的問，彷彿問題的答案將決定他的存亡。沒錯，就是存亡，機會的存亡。
學生時代他的眼中就有她，可是那時她的心裏無情無愛，只有玩樂、只有朋友，當時對男女感情害羞生澀的他，遲遲不敢開口表白，直至畢業的日子來臨，他錯過了最後一個機會，足足懊恨了一個多月。
“感情的什麼事?”徐少艾一臉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你有男朋友了嗎?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不知道是時間的洗禮抑或愛情的滋潤，我覺得你變漂亮了。”今天，他已經是個受過情愛歷練的男人，如果她的身邊尚無護花使者，他會鼓起勇氣追求她。
“是嗎?”很奇怪的，聽到他的讚美，徐少艾的心裏並未與起太大的波濤，喜悅也淡得幾乎感覺不到。
她很自然的想起唐琛，卻不知如何定位他的身份。
距離那日她的坦誠，算算日子也有一個多星期了，這段時間正好足夠他沉澱、分析內心對她的情感。
原先以為他會對她的告白有所回應的，好壞都好，可是幾天來，他像是刻意和她避開似的，早上她出門，他還在睡覺，傍晚下班回來，直至她上床休息前，都還不見他的人影。
她不知道他上哪兒去，雖然那天她纏着他要到了手機號碼，卻一次也不敢撥打。
“你現在不住家裏嗎?我幾次打電話去，徐媽媽都說你沒回去。”賈中升故意視而不見她的恍惚，可以猜測得出她的心裏有個人，但只要還會遲疑猶豫，都代表他仍有希望。
“大學畢業不久我就搬出來了，現在住在二姨家。”
“原來如此……你下班後有沒有事，我方便過去作客嗎?”怕聽到拒絕，賈中升隨口編出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們好久沒聚聚了，上次同學會你沒到，下次同學會剛好由我當召集人，如果你有空，可以提供我幾個idea嗎?”
徐少艾思考一會兒，“我若幫得上忙，當然沒問題。”
原本心裏顧忌着同居的另一半，可是想想他不曾那麼早回來過，兩個男人既碰不到面，她又何需擔心?
而且，賈中升不過是個老同學、老朋友，她又沒背叛他……也許她想這些都是多餘的，唐琛或許一點也不在乎她。
他們真的是情侶嗎?他還沒吻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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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艾帶着賈中升回到別墅，出乎意料的，竟在客廳看到穿着休閑服的唐琛。
“小艾，他是……”賈中升訝愕她的住處竟坐着一個不俗的男人，自他雙眼掃射出來的冷芒，教人在寒冷的天氣里更是止不住的戰慄。“阿琛……”徐少艾一時也慌了手腳，不曉得該怎麼為他們介紹。“你有朋友，我先回去房間。”語落，他看也不看房子裏的男女，準備起身上樓。
“等一下!”他的舉止無疑是在賈中升面前給徐少艾難堪，她惱怒地喊住他，沖至他面前興師問罪，“既然你知道他是我朋友，這冷漠的樣子算什麼待客之道?”
“搞不清狀況的人是你吧?我和這位先生素昧平生，若是對他的態度很熟稔，才要嚇壞人家吧?”唐琛淡淡的掃了賈中升一眼，直教他的後頸泛起一波接着一波的冷颼感。
“你……”宛如置身於極地氣候，徐少艾的勇氣瞬間凍結，身子不爭氣的抖啊抖。
一旦他失去了表情，渾身散發的氣勢就比夜色更加凄冷。
“小艾，我還是改天再來吧。”即使心裏對她的愛戀未減，可是賈中升卻不想在這當口讓他們起爭執。
他有種感覺，這個男人生起氣來會比現在的樣子更駭人。
“升哥，你不用走!”徐少艾上前拉住他，對着唐琛說：“他叫賈中升，是我大學同學，找我是為了討論同學會的事情。”
“隨便你們。”唐琛冷冷的撂下話，轉身上樓。
“小艾，他是你的男……朋友?”一待那抹冷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賈中升小聲的問。
“我當他是男朋友，不過他也許沒當我是女朋友，但我們住在一起。”“我要不要先回去?”
“沒關係，他只是虛張聲勢，我還沒見過他殺人。”她輕鬆的說道，試圖化解瀰漫空氣間的緊張因子。“他生氣起來的樣子很嚇人吧，你就沒見過常寺斌教授被他嚇得差點屁滾尿流的滑稽模樣。”“常教授認識他?”想着那個嚴肅肥胖的教授嚇得全身肥肉上下搖晃拍打的樣子，賈中升大笑。
“再過一陣子你應該也會知道他。”明白還不是時候，徐少艾點到為止。“什麼意思?我不懂……”賈中升還想問下去，自樓梯下來的身影教他收回了聲音。
唐琛就在兩人的注視下，走至廚房倒了咖啡，然後坐上隔起飯廳與客廳的小吧枱前的高腳椅，狀似悠哉的品啜。
客廳的兩人即使還有話題未聊，也不敢再開口。
他們不知如何定義他的行為，監聽嗎?那也未免太囂張了!
好一會兒，只是一片靜寂。
“呃……小艾，我的碩士論文還有很多資料沒有找齊，改天再找你聊了。”賈中升幾乎被凝重的氣氛給壓死，只好求去。
似乎很滿意聽到他的決定，唐琛端起咖啡，拾級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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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中升前腳才走，徐少艾立刻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衝進了唐琛睡的客房。
“你是什麼意思?”看到唐琛仰靠床頭翻書的樣子，她禁不住氣，搶走了他的書本。
“怎麼，我妨礙你們的談話了?”他的雙手環胸，五官瞧不出情緒。“你是沒有出聲擾亂，但你的態度卻擺明在下逐客令，催趕我的朋友快點離開。”她數落他的罪刑。
“我怎麼敢?哪來的資格?又要用何立場?這裏可不是我的房子。”他調開視線，不再看那張為另一個男人說話的臉龐。
“為什麼不看我?是不是教我說對了，所以心虛了?”徐少艾咄咄逼人，繞過床尾，在另一邊的床沿．再次對上他的眸心。
唐琛的眼神很複雜，深深的瞅着她，她一向就看不透那雙世故的眼睛，她討厭這樣被他看着，而她卻像個傻瓜一樣心慌意亂……“你那麼喜歡玩猜猜看的遊戲嗎?要不幹脆你決定想聽我怎麼說，我就那麼說給你聽。”他的音調突地提高不少，像是發怒的前兆。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麼了，想找個合理的說法，解釋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讓她掌握他的情緒與感情，因為他控制不了感情的發展，也無法臆測世事會如何變化，但他卻怎麼也剋制不了自己的心直往她身上靠。
意圖藉著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斷絕這分悸動……他已經很努力做到對她避之不見了，卻仍逃不過她霸氣的注視、野性的呼喚!她的身影、她的聲音，竟如此肆無忌憚的糾纏着他!
對她到底有無感情?恐怕第一眼見到她的，情愫已經滋生。所謂的心動，指的就是剎那之間的感覺，無法描述、解釋太多的。
是因為她，他找回那個懂得笑容的自己。
驀然，一個可能性竄人了徐少艾的腦海，“你在吃醋嗎?生氣我將升哥帶回來……”
“你叫他升哥?”唐琛幾乎壓制不了愈見暴漲的憤怒。
“以前我們都這麼叫他的……”
“你也讓他叫你小艾!別告訴我，你們學生時代就這麼互相稱呼?”“沒錯啊!”徐少艾並不覺得哪兒不妥。
她無謂的態度徹底激惱了唐琛，他大喝一聲：“隨便你!”
徐少艾震了一下，腦子卻也因此開通，在他負氣離開床鋪前，拉住他的手臂，爬上床。“你嫉妒?或者吃醋和嫉妒兩者都有?”手臂圈環住他的腰，她的聲音低低又悶悶的，似乎已有什麼正在醞釀。“你什麼都不說……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她只知道，她和他相較起來就像獃子一樣單純，他世故、他孤獨，她……非常想了解他。
“如果你不想要我叫他升哥，為什麼不說?倘若你不要他喚我小艾，你可以明講啊!”
她氣自己這些日子常常的心不在焉，氣他像鬼影子一樣無時無刻在她腦子裏打轉，她甚至時常會撐大了耳朵，聆聽放在包包的行動電話會不會適時送來他的聲音……
可是，沒有，他一次一次讓她失望，她的手機會響，但都是父母打來關心問候。“他喜歡你。”唐琛艱澀的說，任由無法解釋的佔有欲在他的胸口四處蔓延。
徐少艾雖不是嬌艷型的美女，卻也清麗可人，只可惜有些迷糊，對什麼事都沒不經心，就算賈中升有心追求，神經大條的她也渾然不知。“你呢，你喜歡我嗎?”
唐琛再次選擇迴避她的問題，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總會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加諸那麼多限制，為自己的喜好划畫分可以與不可以，他只是憎惡她那麼看重別人，把心思瓜分給他人，他想要她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他的身上，只為他喜怒哀愁，一點也不想與他人分享她。
“即使他喜歡我，就算你不喜歡我，但只要我喜歡你，你還擔心什麼?”她覺得好不公平，他不說甜言蜜語，亦不願給她承諾，卻要求她的忠心……即使如此，她還是決定只愛他一人。
沒有認識他以前，倘若有人告訴她，她是個專情之人，她一定大笑三聲回應，她一直以為自己感情不定，會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濫情女人。
“阿琛，如果這段感情不是我一廂情願，做些什麼讓我知道好不好?我諒解你有不能開口的苦衷，但至少讓我感覺你的感情，不要總是這麼疏冷……”
徐少艾的懇求還在舌尖，嘴巴就被堵住了。
唐琛火燙的舌輕易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她的嫩唇柔舌，吮出她一聲又一聲的輕唔。
就是這樣狂放驕縱的她，才教他那麼容易便注意到她，發掘她的與眾不同。有生以來，他首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軟弱，那麼的需要能夠落實他的心的一份肯定。
他們才認識多久，當她不在身邊時，他竟覺得自己的心流離失所無處可棲，可是當她近在眼前，他的心又被一種害怕她會被他人掠奪的恐慌啃咬着。
他該怎麼做才能將她牢牢的鎖在心底的最深處，才不會害怕未來的某一天有人搶走她?他該怎麼做，才能夠拉近永遠也不覺得與她夠貼近的距離?
她的好與她的笑，過於溫暖，輕易讓他架築多年的堅強坍方。“你終於願意吻我了……”當他放她喘息換氣時，徐少艾如斯嘆道。原來，這就是他表達愛情的方式，她終於有了一種踏實感。
“不生氣了?”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觸他漸漸放鬆的臉部線條，好想撫平他的慍色。出乎意料，他頭一轉，吸吮住她的手指，抬起魔魅深邃的眼瞅着她。
“希望你知道這樣做會有怎樣的下場。”唐琛一眼就識破她的企圖，好像她站在他面前做出什麼表情，他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一樣。
“我還想要……”徐少艾美麗的雙眸眨啊眨，嬌媚而柔弱，看來像是沒有半點殺傷力。“當我成為你的女人後，你再也不能懷疑我的真心。”
說完，她剋制着害羞的情緒，一鼓作氣的從他的大腿一路往上摸，柔軟滑嫩的小手途經窄而有力的腰，滑過平坦寬闊的胸膛，到了堅實的肩膀，然後雙手牢牢圈住他的頸子，整個人往他懷裏送。
唐琛接手主控權，中止了她的挑逗，圈住她纖細的身子，狂烈的吻着她。“嗯……”生澀的吻逐漸增溫，她仍屬於生手，技巧方面的不足，反倒顯出純真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