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擺脫掉一個客人的糾纏,黎嫣帶着些微的酒意避到了陽台上去。初秋夜晚開始聲些涼意,但她懶得披件外套再出來,更何況,她喜歡這樣微醺的感覺在這樣清涼的夜裏,也許她可以更清醒的思考自己有些累亂的心情。

“今天老闆沒來接你?”一個聲音出現在黎嫣身後。

她回過頭去,是小娟。她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走了!”黎嫣笑笑,在她的印象里,小娟一向是獨來獨往也很少和酒店裏的小姐打交道,而且,小娟上班的時間也不長,除非假日生意好酒客出手大方,否則小娟很少會出現。

小娟沒有回答,只是聳聳肩,和她並肩凝望着前方黑暗深處。

“你知道嗎?阿黎?”小娟深思的開了口,“今天晚上給了我很多感觸。真姊,小玉……她們都不像她們表面上看來那麼堅強。”

“我明白。”黎嫣淡然微笑,“你呢?撇開小玉不談,一個真姊給了你什麼樣的感觸。”

小娟沉寂了半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平靜的說,“我明白你們都是為我好,但女人總是很笨的,只要有了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那麼就算是黑龍江,你都會毫不考慮的往下跳,我只能說,目前為止,我還不後悔,至於以後,誰知道會怎樣。”

黎嫣無言以對,陷入了沉思之中。每個選擇了這個工作的女人,都有她的理由和不為人知的心酸,沒有人願意作賤自己看人臉色,靠着陪笑和犧牲色相過每一天,但那又如何?天底下沒有那麼多幸運兒可以不用為生活煩惱,為生活打拚,這是殘酷的事實。

“每個來這裏上班的女人,都是有目的的。”小娟淡淡的接了下去,“我為了賺錢生活,存將來出國的學費,供他唸書:真姊為了替她生意失敗,沉迷於酒和賭的丈夫還債,小玉為了享樂,為了自由,也為了報復她父親。”

她停了一下,半側過頭來看黎嫣,微微一笑,“而你,阿黎,你來這兒的目的,不也是為了你寫作的題材,而親自進入到這個行業來體驗所有不為人知的一面?若不是為了這些原因,沒有人願意自甘墮落,投入這個根本不為社會所接受,甚至還得忍受異樣眼光的行業。檳榔西施或許只是惹人爭議了,酒廊陪酒小姐卻是沒有尊嚴,得任由人家將你的自尊放在腳下踐踏。”

黎嫣微微一凜,在小娟淡然的表情中,她發現自己甚至可以了解那樣無奈而自嘲的悲哀。

——/***/——

離開酒店時已近凌晨三點,黎嫣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店裏的保鑣關心的詢問要不要送她回去,她微笑的搖頭,緩步而漫無目標的朝前走去,夜半三更的馬路冷清而毫無人聲,和酒店裏的熱鬧有着天壤之別。她在馬路旁站了好一會兒,這下好了,剛才叫夏淮舟別來接她,她要怎麼回去?

慢吞吞的轉身走回酒店門口,她正想找個人送她一程時,一聲輕咳在她身後響。她半側過頭去,那輛熟悉的墨綠色車身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夏淮舟正靠在車邊,俊逸的臉龐似笑非笑。

黎嫣微揚起秀眉,也學他似笑非笑,意思是:我不是叫你別來了嗎?

夏淮舟一下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反應只是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我只是順路彎過來了,舉手之勞,再說,你需要我,不是嗎?”

由他的表情,黎嫣相信自己剛才站在大馬路上發獃的表情,八成也全進了夏淮舟的眼睛裏,她想,店裏的保鑣大慨也將今晚店裏發生的事全向他“報告”過了。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對所有的事都漠不關心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輕哼着,朝酒店裏指了指,“只要我願意,裏頭多得是一堆傢伙擠破頭要送我回去,你算老幾?”

“就算我爸專程要派人送你回去,你也不會答應?”他的眼底泛起笑意,慢吞吞的開口,“當初是誰硬賴着要我充當她的保鑣和司機不可的?我這麼盡責,你該知足了。”

黎嫣鼓起腮幫子,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對那張英俊得邪惡的臉龐發睥氣。哦,真該死,他正在用他那雙煽情的眸子誘惑她,讓她連想非常有志氣的說聲“不”,然後掉頭就走的舉動都做不到。危險,她可得小心保持理智才行!她在心裏提醒自己。

到了黎嫣的住處,黎嫣下了車,頭仍因些微的醉意有些昏眩,但迎面而來的清涼晚風讓她清醒了一點。

她半側過身去,夏淮舟仍如以往的靠在車旁,用一手撐着車頂看着她。她垂下睫毛避開他的目光,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心跳和臉紅。

怎麼搞的,自己又不是十七,八歲談戀愛的小女生了,居然會對他的目光感到害羞和不自在,她可絕不是個輕易害羞的女人,可能是因為酒的關係,一定是!

“你在臉紅。”夏淮舟沉隱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慵懶和戲謔,“我可以大膽的假設是因為我嗎。”

“恐怕你是太自作多情。”黎嫣揚揚眉毛,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你在法庭上一向這麼自以為是嗎,夏先生?”

“常常。”

“嘖嘖。”她誇張的搖頭,“對法律大大的不敬啊!”

“誰才是律師啊?”他從鼻子裏哼道,“你這是藐視法律的行為你知不知道?小鬼。”

“你也不過比我多吃了幾年奶,少老氣橫秋!”她轉身,見他仍然站在原處,她有些遲疑,“呃……要不要上來坐坐?”於情於理,人家不收報酬當了她這麼久的司機,這麼做應該沒什麼錯吧?黎嫣皺着鼻子想着。不過……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

夏淮舟的反應則是挑起一道濃眉。“真難得,小鬼頭居然想到要報恩了?”他從鼻子裏哼道,“方便嗎?不會有什麼大狼狗,或是另一個司機之類的男人闖進來吧?”

“去你的,不要拉倒!”黎嫣瞪了他一眼,轉身自顧自的進了電梯,耳邊還傳來他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她對着電梯裏的鏡子扮了個鬼臉,忍不住也笑了來。

進了黎嫣位於七樓的住處,夏淮舟隨意找了張沙發坐了下來,自在的活像這裏是他家一樣。

“不簡單嘛,進女人的屋子這麼面不改色的。”黎嫣忍不住要糗他,“想來是習慣成自然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個女人也曹經大刺刺的潛進我的卧房裏翻箱倒櫃,看樣子也面不改色得很。”他挑着一邊眉毛看她,故意拉長了聲音,“聽清楚了,是卧房!和卧房比來,客廳算什麼?”

他得到的回應是一個迎面而來的大抱枕,和黎嫣從腳下脫下來的拖鞋。

黎嫣想,她一直到這時,才真正了解夏淮舟這個傢伙,他和她聊他的事業,他和父親之間的情感,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她仍能感覺得出他和父親之間深厚的情感。夏石慶雖口頭上罵這個反對自己經營酒店的兒子“不孝”,但心裏頭還是為兒子的成就感到驕傲的,不過,驕傲歸驕傲,要他把他茶餘飯後當消遣的檳榔攤收掉,那自然得詳細考慮。

然後,黎嫣好奇的問他的工作。

“律師嘛!”他沉吟的轉動着手上的杯子,“在外人眼中,這是很枯燥乏味的工作,你得做些無聊的調查,別人認為毫無疑問的蛛絲馬跡,然後設法去說服所有根本不相信你的理論的人,有證據才有說話的權利,否則也等於是啞巴。”

“難道沒碰過什麼天動地的大案子嗎?”她興匆匆的問。

“怎麼,你該不會連這個都想作為小說的題材吧?”他好笑的問,然後側頭思索,轉動着手中的酒杯,“我看了你出版的那篇小說。”

黎嫣訝異的秀眉微揚,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告訴過你。

他先是無辜的攤攤手,然後深思的看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出一本書。”

黎嫣微揚起挺秀的眉,沉吟的道:“算是個心愿吧!學中國文學的,習慣了從文字中得到挑戰和滿足感,似乎這一輩子,就和寫作鈷了不解之緣。若能有文章出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必須說,我很驚訝。”他輕笑,“你那個朋友拿了一本給我,我就順手翻了一下。”

“只是翻了一下?”她從鼻子裏輕哼着,“原來你和秀靈早在暗中……互通款曲。”

夏淮舟沉沉的笑了起來,搖頭大嘆,“小鬼,你的形容詞需要改進,否則怎麼成為偉大的小說家?我本來想讚美你幾句的。”

“謝謝。”黎嫣禮貌的說。

“你真客氣。”

“我很謙虛吧?”

“很好。”他輕咳一聲,“小鬼,到底要不要聽我說故事?”

她撇撇嘴,然後仔細聆聽他的故事,聽地低沉而悅耳的聲音訴說他的經歷。他曾追查無頭案件,幾乎不眠不休的投入工作,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過濾人證的言詞和物證,一次又一次到案發現場考證,希望能找出任何對案情有進展的線索,只因他相信他的當事人是無辜的。

然後,在他鍥而不捨的努力下,案情終於露出曙光,嫌犯居然是原先大家認為最沒有行兇動機,最沒有嫌疑的人,他運用智慧抽絲剝繭,讓他的當事人脫罪,讓一件原本可能成為冤案的案件真相大白,讓真正的罪犯啞口無言俯首認罪。

黎嫣將臉擱在膝上,靜靜的望着那張剛毅有型的男性臉龐,她從來沒這麼仔細的看過一個男人的臉,但她卻不覺得害羞。相反的,她倒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這樣盯着他看很多次了。不過,她發現夏淮舟以乎對自己被一個女人盯着看習慣得很,一點不自在的表情也沒有。

見她有些瑟縮,夏淮舟微微皺眉,極其自然的摟近她,讓她的身子偎近自己。

“冷?”他關心的問。

黎嫣搖頭,一抹惡作劇的念頭涌了上來。

“要是被人家瞧了你這個年輕有為的名律師,居然和一個酒家女在一起,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臆測和謠言哦?”她故意更偎近他,用一手去輕搔他的下巴,“三更半夜在一個酒家女的客廳里喝酒,不知道你女朋友會怎麼想?”

“唔。”夏淮舟悶哼,“你倒是很關心我的交友狀況嘛!”

“我想勾引你,自然得先清楚我有多少對手。”她狡黠的一笑,拿走他手裏的酒杯,仗着幾分酒意靠着他摩挲,細細碎碎的吻印在他弧形優美的下巴和唇畔。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不穩了,胸膛開始沉重的起伏,但他仍然沒有回應。

黎嫣一手攀上他的頸項,退開一臂之遙,去看他的眼睛。他面無表情,深邃的黑眸顯得莫測高深,那讓她陡地有些膽怯了起來,畢竟,一個男人對你的挑逗無動於衷,那真算是挺沒面子的事。

“看樣子,你顯然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她訕訕的輕咳一聲,努力不使自己發窘的想退開身子,他卻快她一步的箍住她纖細的腰身,沒有給她退縮的飢會,猛烈而需索的蓋上了她的唇。

她沒有反抗,心甘情願的纏繞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他呻吟一聲,加重了箍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纖巧的身軀壓向他,更深入的吻她。她柔軟而順從,屈服在他熟稔的引導之下,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吻和以前不同,沒有壓抑,沒有遲疑,只有熊熊燃燒的慾望和狂野。

然後,她在昏眩中感覺他的手滑下她的腰,探索着敏感細嫩的肌膚,黎嫣驚喘,臉紅而心跳,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不想制止,朦朧的酒意和慵懶的感覺讓她只想蜷縮在他寬闊的懷抱里。

終於,夏淮舟低吟一聲,像是費盡了所有能力般離開她的唇,他將頭埋進了她的頸項,她可以感覺到他仍在和自己的慾望掙扎。

“別玩火,女人!”他從牙縫裏迸出聲,“我雖然不是什麼好色之徒,但也絕不是該死的聖人,一個正經的女人不會這樣吻男人,我可不想成為蹂躪鈍潔少女的採花大盜。”

黎嫣知道自己不該笑,可是笑聲仍無法剋制的逸出唇畔,她相信夏淮舟也感覺到她的顫動。

他抬頭來,不可思議的瞪着她的笑臉。這個小女人居然在笑?在她逗得他幾乎失去控制之後,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是笑你,這麼禁不住誘惑!”她朝他眨眼,給了他一個嫵媚的微笑,“別忘了我要勾引你,怎麼,大名鼎鼎的夏淮舟律師自制力這麼差,居然禁不起一個酒家女的勾引。”

原先這只是黎嫣一句玩笑話,她作夢也沒想到夏淮舟的反應會那麼強烈,她感到夏淮舟猛的一僵,然後毫無預兆,幾乎是粗魯的推開她站了起來,眼霎時變得冷漠至極。

“別再說自己是酒家女,也別再口口聲聲說要勾引我!”他的語氣冰冷,眼透着致命的寒冰,他抓起擱在椅背的外套,在手觸到門把之前又停了下來。

“到此為止吧,黎小姐,如果這從頭到尾都只在你的計畫意料之中,那我陪你玩這場荒謬的遊戲,也該終止了。”他只淡然的丟下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門。

一直到大門在他身後無聲的闔上,她的目光才移向他用過的酒杯,將頭靠在屈起的膝上,愣愣的出了神,遮掩不住內心那抹深沉的懊惱和頹喪。

樓下的車聲傳來,黎嫣震動了一下,她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看着夏淮舟的車子消失在線之中,無法釐清漸深漸起的失落和悵然,不該是這樣的,她無聲的低斥自己,她從來沒有要激怒他的念頭,可是,他幹麼生那麼大的氣?

他說什麼來着?“一切都在她的計劃意料”之中?簡直見鬼!若她真能如此理智,那她就不會這麼可憐兮兮的在心裏罵自己,懊惱自己該死的大嘴巴說了不該說的話。

壞脾氣的大猩猩!黎嫣對着車子遠去的方向扮了個鬼臉,努力想使自己複雜的心情回復原本的輕鬆自在,但卻發現自己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難不成真被她自己的烏鴉嘴給說中,她不但沒勾引到夏淮舟,一顆心還被他給偷了去,隨着他七上八下的?

哦,真是好極了!她苦哈哈的想,這下子不但是出師不利,還連帶賠了夫人又折兵,她黎嫣也真是夠走運了!

——/***/——

第二天,黎嫣打了個電話向夏石慶請辭在酒店的工作。作這個決定,黎嫣並沒有考慮多久,她想夏石慶也明白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就此淪落風塵,既然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資料,她自然也沒有再待在這個是非圈中的必要。

當然,她也將當初到檳榔攤和酒店去工作的原因告訴了夏石慶,他一直是她所尊重的長者,她不想也不願再對這個長者有所欺瞞,只除了一件事。

當然,讓她這麼快就作出決定的,還是因為夏淮舟。唉!為了這件事,黎嫣這幾天嘆的氣加起來,大概會讓她短命了好幾年。如何再去面對夏淮舟,這可是個棘手的大問題,現階段的她,心思還是一團糟,她不認為自己短期內還有面對夏淮舟的勇氣。

黎嫣一向自負自己不會是個逃避現實當烏龜的人,但卻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也許她一直就是這麼懦弱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了!

說完之後,黎嫣有些心膽戰的等着夏石慶的回應,畢竟她明白自己所持的理由,在他豐富的人生閱歷中,恐怕也是從來沒有過。想想看,一個才二十齣頭的黃毛丫頭,居然為了想體驗當酒家女和檳榔西施的經歷,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鬧劇,即使修養好如夏石慶,都不見得能諒解。

意外的是,夏石慶對她委婉的解釋沒有絲毫的不悅,甚至像早就明白了她的小把戲般呵呵笑了來。

“那,你可要加油啊!”夏石慶拍着胸哺保證,“要是你要的資料不夠,你儘管再來,哪一天你的小說出版了,老老闆一定先訂個兩百本,叫酒店裏的人人手一本。”

聽着夏石慶說得粗聲大氣的,黎嫣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那……請老老闆替我向真姊他們說一聲。”她有些遲疑自己這樣不告而別是否不妥,畢竟這幾個月來,這些真心的朋友陪着她走過了這一段難忘的人生旅程。

夏石慶沉吟了半晌,然後沉隱的開口:“對了,後天晚上我和你真姊有個飯局,也邀請了小玉和她的父親,你就過來一趟吧,年輕人也有個話聊,不用陪着我們這群老人。”

哦!黎嫣有些漫不經心的應了聲,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夏石慶已經自顧自的接了下去,“還有,淮舟和他工作上的老闆也會出席,有人告訴我,他老闆的千金是個大美人,和我們家那小子走得很近,我正想到時雙方可以正式見個面,你來那最好,順便幫我瞧瞧那位千金,和淮舟未來的丈人。”

“哦!”黎嫣咬咬唇,突然有些生起悶氣來了。什麼嘛,他都已經有了什麼千金了,居然還死不要臉的來勾引她?去他的,簡直是天下第一號王八蛋。

想是這樣想,黎嫣卻發現自己的好奇心倒是被挑起來了。她轉轉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心思轉得飛快。

“唉,阿黎,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夏石慶故意長吁短嘆,“論漂亮和氣質,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比那什麼千金的差,只可惜你看不上我們家那渾小子……”

“您失去您的客觀性了,老老闆。”她半開玩笑的說,“這句話等您見到那位千金之後再來說也不遲。”

夏石慶嘆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問:“要不要淮舟去接你?”

“不用了吧,我想他也忙。”黎嫣聳聳肩,人家有頂頭上司的千金要陪,她這個檳榔小“美眉”還是識相點,站到一邊去得好,免得妨礙人家談情愛。

記下了夏石慶說的飯店和時間,黎嫣掛上電話,咬着下唇沉思了好一會兒。

她倒想去看看,這個“千金小姐”、大美人長得是圓是扁!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甜姐兒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甜姐兒
上一章下一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