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忙嗎?」最近幾日的這一刻,電話總是準時響起,低沉溫潤的嗓音從遠方那一端傳來。
他已經去美國出差一個月了,每天只能透過電話聽聽他的聲音才能安心入眠;而為了這一刻,即使悶到有些慌,她也會選擇留在家裏等待,等待那比任何樂音還要動聽的鈴聲響起,為的就是聽聽他的聲音。
「有一點。我在整理以前的畫冊。」
從古厝搬回台北後,有些東西一直擺着沒空去整理。不知為什麽,以前總是忙到沒有多餘時間的她,現在居然發現自己除了每天作畫和教學外,還多出了很多空閑時間,所以就把之前未整理的東西搬出來,打算好好整頓一番;一打開箱子,居然找到了好久以前學生時代的一些畫冊,真令人懷念啊。
「我現在人在機場,明早就會回到家了。」
「真的?」心裏有絲驚喜,原以為他還會停留更長一段時間。
「成立分公司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就由林經理長駐在此繼續處理,如果有任何問題再呈報回總公司。」
為了不想跟她分離太久,這個月來他沒日沒夜的趕着進度,就為了早點回到台灣和她相聚。
「卓也。」甜膩聲音帶着依戀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很想喊你的名字。」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她發現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以前他雖然忙碌,但總是身處台灣,他忙,她可以主動去見他,帶便當去公司喂他;但相隔了一個海洋,只聽其聲卻見不着人,讓她好想見他。他是否跟她有相同的心情?
「我要登機了。你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了,明天見。」
掛上電話之後,隨手翻着畫冊,翻到其中一頁,她的手突然定住了。
是他!是她當年畫的他。當年的他跟現在的他差異並不大,只是最近他比較常笑,眼神也不若以往冷酷。
前些日子她收到慈心育幼院古院長寄給她的一本相簿,是卓也從小到大的照片。她打了通電話去謝謝院長,從她口中得知原來卓也的姓來自於院長,也淡到有關於卓也小時候的一些事蹟。
看到照片中的小卓也,她有些驚訝於他小時候的天真愛笑跟頑皮,跟一般人對他的印象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其實她是知道的,他心中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仍是存在的,只是被壓抑了;而隨着年齡的增長,照片中的他笑容愈來愈少,神情也帶了點距離感,變成了一個長大成人、歷經社會現實的古卓也,那樣的眼神讓她覺得心痛。
現在她很慶幸他的轉變,他內心沉睡的小男孩已慢慢蘇醒,雖無法回到以往,但至少不再冷漠。
撫着畫冊中他的臉他的眉他的唇,才知原來這種想見卻見不着的感覺叫做相思。
風塵僕僕趕回家門的男子悄無聲息的步入房內,見到仍在熟睡中的妻子,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只見她嚶嚀了一聲,翻了下身又繼續沉睡着。
見到她的這一刻,那種滿足感讓他的疲憊去除了大半;進浴室梳洗掉一身的黏膩感。
在分開了一個月的時間之後,他不想一個人獨眠,爬上床的另一側將妻子擁入懷中,聞了聞她的發香,滿足的嘆了口氣,睡意漸濃的他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刺眼的陽光從窗帘的細縫偷偷流瀉而入,映照在女子緊閉的眼帘,她有些畏光的用手遮擋擾人的光線,賴了一下床後,想要翻身而起,卻發現腰際被一隻手臂給壓制住,而身後傳來的體溫讓她緩緩迴轉過頭。
是他,他回來了。幾時回到家的?她怎麽沒被驚醒?
輕拉起他的手臂,轉身面對他熟睡中的臉,手指輕劃過他的劍眉、他的眼,描繪着早就烙印在心裏的俊逸五官。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一個月沒見到他,他看起來似乎非常疲憊,好像真的累壞了;本想起床的她有些眷戀的偎在他懷裏,汲取他身上好聞的香皂味;再陪他睡一會好了,只要再一會就好了。
晨間九點,鬧鐘突地響起,吵醒了睡夢中的男女,古卓也下意識的皺起眉,隨手按下了鬧鐘的響鈴,懷中女子動了動身子,伸手環住了他,掙開了有些惺忪的雙眼。
「早安,卓也,好久不見。」
晨光中的她髮絲微亂,眼神有些迷濛,微笑的嘴角帶着親昵的跟他道早安。
古卓也忍不住吻上她的唇,久違的甜蜜讓他貪戀的不停擷取,而她動情的回吻讓彼此的心跳不斷加速。他的手撫上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漸深的喘息滿布在濃情的空間裏,熾烈的慾火燒得兩人糾纏不清,融入在彼此交纏的身軀里。
粗喘漸定,古卓也摟着有些汗濕的她,親吻了下她的眉心,享受這親密過後的寧靜片刻。
「卓也,我想起身去梳洗一下。」
推了推他厚實的胸膛,隨手抓起一旁的睡衣套在身上,才想起身,他就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一起洗吧。」
他的話和眼神讓她輕顫了下,臉龐迅速臊紅了起來,清晨的春意正濃。
梳洗過後,古卓也拿起吹風機幫她吹着濕發,撥了撥她已經長及背部的髮絲;長發的她有一股柔弱的氣質,很容易引發男人的保護欲;而這一面的她,是他想珍藏、不想與人分享的。
想到此,不禁又想起了一直放在心中那個跟隨他多時的疑慮,又撥了撥她已吹乾的發,收起了吹風機,準備索討她的承諾。
「黎,有一件事你可以答應我嗎?」
轉身面對有些嚴肅的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嚴肅了起來,好像有什麽問題正困擾着他。
「什麽事?」
「你可以答應我不再見何子頡嗎?」
何子頡?卓也為何要提到他?她跟他又不熟,並沒有見面的理由。
「我為何要見他?我應該見他嗎?」她一臉疑惑。
「當年你為何沒有選擇他?」
選擇他?誰?何子頡嗎?噫!原來他是當年爸所選定的另一個人,難怪第一次見到何子頡時,她會覺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經卓也這麽一說,記憶突然清晰了起來,讓她恍然大悟。
「我早忘了何子頡是另一個人選。經你這麽一提,我才突然想了起來。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會覺得他的名字很耳熟,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聽出她話里的涵義,讓他頓了頓。
「你所說的一次見面,是指為了展覽會而去寬黎飯店的那一次嗎?」
「嗯。那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面。如果沒什麽特殊的理由,我們應該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你很在意這件事嗎?」
原來這麽長久以來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原來當年他根本就沒有去見他。但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沒有去見他?
「當年你為何沒有去見他就決定選擇了我?」
這個問題讓她陷入了沉思。她從沒有去細想過自己心裏的想法,當年見到卓也後他便沒有再去見另一個人選的打算,心中就決定了是他。為什麽?以前的她也許不清楚答案,但現在的她卻找到了解答。
「因為你讓我有想作畫的衝動,當年你曾問我為何想畫你,你記得嗎?」
他點了點頭。「你說因為我長得很帥。」回憶讓他嘴角起了笑意。
「其實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你的神情就吸引住我的目光,讓我很想將你畫下。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讓我一見面就有這樣的想法,不是為了交作業,而是單純的想畫下你的面容,因為我捨不得移開目光。」
她的話讓他飄浮的心安定下來,他很慶幸當年他第一個遇到的人是他而不是何子頡。原來他們兩個都是傻瓜,繞了這麽遠的路才又回到彼此身邊,還好他回來了,而他並沒有白白等待。
「這就是你敵視何子頡的原因嗎?你在嫉妒。」
突然之間明白了為何每次見到何子頡時他的心情就會變差,總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她帶離何子頡的視線範圍,原來他在吃醋。
「我沒有敵視他,我只是不喜歡他而已。」
被猜中心思的男人強自解釋着自己的行為,就算現在已經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他仍是不願自己的妻子跟那雅痞男多有接觸的。
有差嗎?對於他的回答,黎恩有些失笑。
「那天你突然在寬黎飯店出現,該不是巧合吧?」
只見他有些刻意迴避她的目光,假裝沒聽見她的問話。誰說這個男人冷酷的?他的幼稚簡直令她驚奇。
「古卓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兩手交插在胸前,假裝有些氣惱,用着質問小朋友般的口氣問着眼前這個不想回答問題的男人。
「黎,我有禮物要送你。」
噫!她不是在問他問題嗎?怎麽突然提什麽禮物?
算了,放過他吧,想也知道他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她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從他的表情,她早就猜出答案是什麽了,她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只見他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她。
「打開來看看。」
她依言打開盒子,裏面是一隻戒指,精緻且看得出來特別設計過的戒環上鑲了幾顆小碎鑽,戒指的內圍還刻了幾個字--對自己誠實。這句話讓她感動到有些熱淚盈眶,原來他記得她說過的每句話。
他刻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麽?除了是她曾說過的話外,難道也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意嗎?她知道他害怕說愛的心情,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如何去愛。沒關係的,她會教他,直到他可以說出口的那一天。
「你喜歡嗎?」
把戒指遞給他。「幫我戴上。」
他接過了戒指,套上她纖細的手指,俯身親吻了一下她的唇;她的手環上了他的頸,回吻着他的索求。
「結婚時爸幫我們準備的婚戒你可以不戴,但這隻戒指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戴着,你可以答應我吧?」
他想在她身上標上她已婚、屬於他所有的印記,讓任何意圖接近的男子知難而退。
其實她之所以不戴婚戒,一來是怕戒指被她弄丟了,二來她覺得做起事來很不方便,所以乾脆將它拿下,既然他這麽在意,那她就一直戴着吧。
「卓也,我愛你。」
她的話讓他驚喜萬分!她愛他!他激動不已的將她抱在懷中。
愛對他而言曾是多麽遙遠的一件事,曾是他想擁有卻不可得的,而今她說了「她愛他」!這一刻讓他有如置身天堂。
他的擁抱之用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知道他此刻的感受,也明白他的激動,她只是輕輕撫慰着他,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殺風景的手機鈴聲卻選擇在此刻響起,古卓也不得已放開懷抱中的妻子,接起了手機。
「喂,總裁嗎?我是陳秘書,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您之前有指示您今天回國會進公司召開臨時會議並處理堆積的急件,請問您要進公司嗎?還是要取消呢?會議原訂在十點進行。」
經陳秘書的提醒,他才想起原訂的計畫,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快十一點了,經過一早的激情,他早將這件事給忘光了,虧他還設了鬧鐘,結果卻什麽都忘了。
「陳秘書,將會議挪到下午三點再舉行,我待會就會進公司。」
「是,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又吻了一下她的唇。
「我要進公司去處理一些事,你要不要陪我去,我不太想在此刻跟你分開。」
「我很想,但是我跟社區的張媽媽他們有約了。」
分離了一個月,才剛見面,他馬上又要忙於公事,讓她有些哀怨,本想今日找他跟他們一起去看畫展的。
「不准你去。你寧願選擇跟張媽媽他們一群人在一起也不願陪我去公司?」
天啊!這個男人又在無理取鬧了。
「我哪有不願陪你。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你也是臨時才告知我的,我和張媽媽他們的約是上星期就訂上來的,怎麽能隨意取消。」
「真的不能陪我?」他不死心的又問。
推了推他的身體往房外走。「你快準備去上班啦。」
送他出門後,她打理了一下自己,準備出門去;一走出門口,張媽媽一群人已在門外等候着她,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們的表情都有一些呆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怎麽了?表情怎麽怪怪的?」
「那個……剛你家那個冰雕男……不是啦!是古先生,他居然主動跟我們打招呼耶,我們只是嚇了一大跳,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哈哈!看來有人被嚇壞了。
「古先生他人是不是不舒服啊?他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大一樣。」
「他很好,只是最近天氣比較暖和,冰開始融化了而已。」
什麽意思啊?怎麽有聽沒有懂。天氣暖和、還有冰融化跟古先生身體狀況有什麽關係?台灣平地也不下雪的啊,哪來的冰?不懂。
見他們仍是一臉疑惑,黎恩也不多加解釋,只是笑笑的領着他們往國立歷史博物館出發。
在社區教這群老人繪畫已有一段時間了,剛好最近國立歷史博物館在展出十九世紀寫實主義田園派畫家米勒的畫展,以及十九世紀法國農村生活原版的攝影作品,趁這個機會帶他們去看看畫展,順便散散心。
雖然是非假日,但來看展的人還是不少,約好了在門口集合的時間,黎恩讓這群老人們各自隨興的去看畫。
踏入展覽館,黎恩心情愉悅且放鬆的欣賞畫作,很難得的不用搭飛機赴法國奧塞美術館就能欣賞到米勒的「拾穗」及「晚禱」兩幅作品,同樣身為藝術創作者,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興奮的?
「你好。請問你是寬合集團的二小姐嗎?」
詢問她的女子一身輕便襯衫及七分褲打扮,年紀約三十齣頭,有一雙柔媚的眼和一頭波浪卷長發,看起來嫵媚又動人。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古卓也大學的學妹,我叫江晴。」
大學的學妹?她好像沒聽卓也提過,他很少提及以前的事。
「你見過我?」黎恩有些疑惑,她們見過面嗎?為何對方能認出她來?
「我之前曾到公司去找過學長,那天我走得有些匆忙,不過還是跟你照過面,不好意思,那天我好像不小心撞到你了。」
經她這麽一說,黎恩這才想起那天的情景。
「經你這麽一說,我就有些印象了。你好,我叫黎恩。」
「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下?」
對方好像有話想跟她談的樣子,黎恩也不好意思拒絕,兩人就在歷史博物館二樓的餐飲中心找了個位子坐定。
「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顧慮到你是否參觀完畫展就自行邀請你。」
「沒關係。」
這名叫江晴的女子那天為何會那麽難過的離開?是為了什麽事?跟卓也有關嗎?她只知道卓也的身世,但對於他的過去,她並不是很清楚;她有一種感覺--對面的這名女子應該不僅僅是卓也的大學學妹而已。
「那天見到學長,他好像改變了很多,卻又好像完全沒有變過。」
她無法回應對方什麽,因為她不清楚江晴所指卓也的改變是指哪方面,還有,江晴到底想跟她談些什麽?
「很抱歉,我講的話好像讓你很困惑。其實我跟學長並不是在大學認識的,我高三那一年,他是我的家教老師。」
「這我倒沒聽卓也提過。」
他當然不會提嘍,江晴有些心酸的想。他從沒將她放在心上過,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妻子提起她。
「也許我問這個問題有些冒昧,但我很想知道你跟學長是怎麽認識的?」
怎麽認識的?有些事當然不可能跟外人提,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倒她了。該怎麽說呢?有些複雜就是了,那就簡單說吧。
「在路上偶遇的,那時我正在尋找畢業展的畫作主題對象,就這麽遇上了他,然後他就成為我的畫作模特兒。」
「學長同意讓你畫他?」
江晴實在是太驚訝了!古卓也從來就是個冷淡的人,對於陌生人更是連搭理的興趣都沒有,沒想到竟會同意讓才第一次見面的黎恩畫他!她究竟有什麽魅力如此吸引他?
「卓也跟你除了是學長學妹關係外,你們曾是戀人嗎?」
她不大適合拐彎抹角說話,心裏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出口;從對方得知卓也第一次見到她就同意讓她作畫的驚訝表情,可以想見她非常了解卓也的個性,才會這麽吃驚。
江晴很訝異於黎恩的直接,心裏有絲欣賞,她很想回答是,但她知道她沒有資格這麽回答。
「不是的,一直以來都是我暗戀他,他從來沒有對我動心過。」心裏的苦澀再次湧上心頭。
黎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安慰她,她看起來好像有些落寞。
「卓也的性情一向冷淡,我想他應該不是故意讓你難過的,你這麽美麗,應該有很多追求者吧?」
黎恩的安慰並沒有讓江晴的心情好過些。是啊,他很冷淡但卻為眼前這個女子動心,雖然已從學長口中得知他無法衷情於自己的原因,但此刻的她卻很想知道黎恩有哪裏讓他覺得動人。
「學長的性情確實很冷淡,便他卻很在意你。」
她何嘗不在意卓也。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有時很難用外在條件去界定個人的吸引力,外表的吸引力確實是重要的,畢竟哪個男人不愛美女,又有哪個女人會嫌棄自己的帥氣的男友,但感覺卻往往是決定彼此是否相吸的最後條件。
「你很喜歡卓也吧?我可以感受到你對他的喜愛。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但我無法大方的跟你說我不在意,因為我確實在意,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算是安慰你,或許不管我說了什麽,對你而言都不可能是安慰,我只能跟你說我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將他讓給你。」
黎恩的這番話讓江晴沉默不語。其實黎恩根本不需要說抱歉,應該要說抱歉的人是自己,畢竟兩情相悅的人並沒有錯的,是自己太執着了;都三十二歲了,再執着下去,只會耗費掉自己的青春;她也該要振作了,她就不信憑她江晴會找不到對她動心的人。
「我想我稍稍能夠明白學長選擇你的原因了,很高興今天在這裏遇見了你,我們可以當朋友吧?」
「我想應該可以吧,不過卓也應該會有意見。」她大概可以想像如果卓也知道她跟他的學妹兼暗戀他的女人成為朋友,他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如果他反對,你就會拒絕我嗎?」江晴挑動好看的細眉,有些挑戰的看着黎恩。
「應該……不會。」
她們相視而笑。
「下次見到學長時,如果他瞪我,你可要記得幫我,我們現在可是朋友了,你絕對不能見色忘友。」
「他為何要瞪你?難道你得罪過他?」換黎恩挑眉,雙手抱胸的盯着她。
「也算是啦。我講了很差勁的話,我不想再重複說出那段話,反正就是很差勁。」低頭默默懺悔。
「這樣啊!那我可能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幫你;你得罪了我老公,再怎麽說他都是我老公,胳膊怎能往外彎。」黎恩故作姿態的把下巴揚得高高的。
「黎恩,別這樣嘛,我都已經跟他道過歉了,而且也誠心懺悔過了。」
「卓也有說他原諒你了嗎?」
江晴嘆了口氣。要是他有說就好了。講話時果然不能太意氣用事,不然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他說那些事他早就忘了,但我覺得他在說謊。」
「看來你說的那段話應該真的很傷人,不作點補償應該沒有辦法被原諒。」
既然江晴講了那麽傷人的話,那跟她要些補償應該不為過吧?至少要安慰一下卓也受傷的心。
「你要我怎麽補償?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儘力去做。」
「我現在還沒想到,想到的時候再告訴你。」反正先預約嘛,到時候需要再跟她要。
「我知道了。可是如果我做了補償,你一定要幫我跟學長求情,請他一定要原諒我。」
「沒問題,成交。」
看了一下時間,跟張媽媽他們約定集合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我跟人約的時間快到了,先走一步。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你才不要忘了要幫我的事。那改天見了。」
雲淡風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