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當柳競軒和白芷菱雙雙出現在宴會門口時,立即引起了一陣騷動。

除了禮服顏色的對比讓他們的氣質宛如惡魔與天使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宏達總裁柳競軒第一次攜帶女伴出席晚宴,且帶的竟然不是他的未婚妻,而這個晚宴又與他的准岳丈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

這個意外的消息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而現場的記者更興奮的如獲至寶,拚命獵取最佳鏡頭。每個人都在揣測他身邊的女主角是何方神聖,但是卻沒有人敢帶着問題靠近他們,就連記者也不例外。

宴會主人立刻上前歡迎他們的蒞臨,好奇的眼光不時的往白芷菱臉上瞄,直到柳競軒不悅的輕咳一聲,才讓幾乎忘我的主人瞬間回到現實。

“裴老,恭喜,聽說令千金的准夫婿是華爾街的股王,往後就請多加關照了。”柳競軒客氣的說著應酬話。

“哪裏哪裏,柳總裁真是愛說笑,我們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呢!”裴老笑着說,看來柳競軒的話讓他非常高興。

“裴老不用招呼我們了,還有很多大老等着向裴老道喜呢!”柳競軒冷淡的笑。

“喔,是是,請隨意。”

柳競軒領着白芷菱進入宴會中,對着此起彼落的鎂光燈視而不見;但是跟在柳競軒身邊的白芷菱卻不自在極了,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造成的轟動,但是眾人對柳競軒的出現所引發的騷動卻是那麼的明顯,讓她心裏不禁開始質疑,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是個總裁,那是她從別人對他的稱呼得知的。是哪家公司的總裁呢?驀地,她心一驚,她到現在才發現,她竟然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只從他人口中得知他姓柳……

“怎麼啦?想什麼想得眉頭都皺了?”柳競軒低頭關心的審視着她。

“沒什麼。”從下車后,柳競軒便沒有放開過她,拉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臂膀,一刻也沒放鬆。她知道這是他的體貼,因為他察覺她的不自在。

“說謊!你看你,眉頭都皺成了一座小山了,還說沒什麼。”他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他這種親昵的舉動,又引發了一連串的鎂光燈閃爍個不停,也引來三道不友善的眼光。

“競軒!”一個充滿威嚴的中年男子走到他們身後,聲音充滿憤怒。

兩人轉過身,柳競軒溫柔的神情轉為冷淡,他淡淡的對來者點頭致意。“薛老。”

他再望向站在薛成治身邊的女孩,禮貌性的喚了一聲:“如鈴。”

薛成治——柳競軒的准岳父,此刻正用鄙夷的眼光瞪着柳競軒身旁的白芷菱。

“競軒,你太不像話了,竟然帶這種女人出席裴老的宴會,你有把我和如鈴放在眼裏嗎?”

感覺到白芷菱的身子一僵,柳競軒的臉色更顯冷厲。

“薛老,您是個公眾人物,請注意自己的措辭。”

“你!”薛成治似乎也發現在場的眾多記者,只好壓低聲音。“如鈴是你的未婚妻,而你竟然帶着別的女人出席宴會,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薛老,質問別人之前,請先問問自己的女兒,她應該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請恕我失陪,我看見一個熟人了。”柳競軒不想和薛成治多說什麼,冷冷的對薛如鈴點頭,就挽着白芷菱離去。

“如鈴,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和競軒之間怎麼了?”薛成治把無法對柳競軒發的火,全數發在女兒身上。

“爸爸,我……”薛如鈴不敢說話,只能用着一雙哀怨的眼,望着柳競軒遠去的背影。

“放開我!”白芷菱在遠離了那對父女之後立刻叫道。她認得那個人,常常在電視新聞上看見他,一個政界大老薛成治;而他的女兒,竟是她身旁這個男人的末婚妻!

“不行!”柳競軒斷然的拒絕。雖然認識不久,但他非常了解,平時的她雖然溫柔親切,但有些事情卻是固執得很。如果現在放開她,她一定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將她帶到休息室,並將門鎖了起來,他知道他們必須好好的談一談。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聽我說,芷菱。”柳競軒將她安置在沙發上,正色的說。

“什麼都不用說。”白芷菱撇開臉,她現在無法面對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踏進了什麼陷阱似的,已經無法脫身了。“你只要告訴我,為什麼要我和你參加這場宴會?你有了未婚妻,不是嗎?你這樣做是在害我啊!”

“我只是個普通人啊!芷菱。”

“什麼意思?”白芷菱疑惑的看着他。

“意思就是,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為你瘋狂了。”

他認真的神情讓她的心狠狠的一震,一時之間迷失在他閃着火焰的雙眸中。

他抬手輕撫着她的臉,熱烈的低語着。

“你知道嗎?你的出現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是上天的恩賜,在我貧乏的生命里注入了一道甘泉。我、永遠記得乍見你的那一刻所受到的震撼,我告訴自己,就是你了,這輩子,註定是你了。”他的神情轉為冷酷。“就算與天下人為敵,我也要得到你,不、擇、手、段!”

白芷菱打了個冷顫,因他最後的話。

“為什麼是我?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呀!像我這樣的女孩,街上到處都是。為什麼是我?”

“你不懂,你一點都不普通,你像一個天使,溫柔、善良、純真到……近乎天真。你不懂得懷疑別人、太容易信任別人,讓我這個被稱作惡魔的人忍不住想要……”毀了你!他沒有說出來,因為她臉上的神情讓他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在做什麼?毀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成果,就在她快成為他的囊中物的時候。

為什麼要故意摧毀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像是要她儘快遠離他般,可是,他要她的,不是嗎?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這麼做,好讓她躲他躲得遠遠的。

“你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被他的神情、他的話給嚇到,但是她卻不相信他真是那種人。

是的,這樣正好,趁着她還信任你,手到擒來吧!

“我說過,你太天真,太容易信任別人了。人心隔肚皮,就算是至親好友,也會有背叛你的時候,更何況是一個陌生人。”該死!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為什麼要和自己的意志背道而馳?

“你不信任任何人,對吧?”白芷菱突然說。

他神色複雜的望着她。“沒錯,我不信任任何人。”

“你這樣會很累的。”

“我們現在談的是你。”該死的,她為什麼要用那種眼光望着他,是在憐憫他嗎?可憐的是她吧!

可惡!胃又開始糾結了,痛得他抱着肚子倒在沙發上。

“你怎麼了?”白芷菱飛快的蹲在他身前,擔憂的問。

“我!的葯……”該死,這次的發病來勢洶洶,痛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葯?在哪裏?”她急問,看他痛苦的樣子,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口袋……”

白芷菱飛快的找着他的口袋,終於找到一瓶葯。“是這個嗎?”

“對,給我兩顆。”他痛苦的張開眼,確認是冷傲開給他的葯之後,又痛苦的閉上眼。

白芷菱倒出兩顆葯,塞進他的嘴裏,回身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

藥效還沒發揮,他的疼痛並沒有舒緩!白芷菱沒有多想,將他擁進懷裏,讓他躺在沙發上,輕撫着他汗濕的臉。

“別哭。”當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落在他臉頰上,他心疼的抬起手拭去她的淚。“我沒事了。”

她抓住他的手。“還痛嗎?”

“不痛了。”回握住她的手,將柔荑放在胸口。

“我送你到醫院去,好不好?”

“不用了,芷菱,放心,我沒事了。”

“可是……”她就是無法放心,他痛得那麼厲害,她真的好怕好怕。

“我們的事還沒談完呢!”

“不談了,我……不在乎,就算你真如自己所說的是個壞蛋、是個惡魔,我也不在乎了。”既然他要她,那麼就這樣吧!她願意陪在他的身旁,她感覺得到他的孤寂,無法想像如果他在無人的地方發病,結果會如何?

“傻芷菱,我會傷害你的。”為什麼不逃離他?她真的傻得令他心疼啊!“你忘了,我說過就算不擇手段我也要得到你,你不怕這一切都是我所設計的嗎?”

“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願。”

兩人踏出休息室,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的事了。

“我到化妝室去。”白芷菱對柳競軒低聲道,她發現很多目光已經落在他們身上,她還沒準備好面對眾人審判的眼光,因為她充滿着身為第三者的罪惡感。

“我陪你。”柳競軒帶着她往化妝室的方向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只要告訴我化妝室在哪裏。”白芷菱立刻阻止他。

“芷菱?”疑惑的彎下腰鎖住她游移的視線,他瞬間領悟。“回到現實就後悔了?”

“不是的!”白芷菱驚訝的望着他瞬間變冷的神情。“不要用這種冰冷的眼神望着我,就算我充滿着罪惡感,就算我要讓所有人批判,我都不會有怨言,也不會後悔,但是請你不要用這種神情望着我。”

柳競軒的眼光霎時變柔,因她的話而深受感動。

“你不需要有罪惡感,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批判你;你不需要被批判,你只是一個最無辜的受害者,受制於我這個惡魔。你是無罪的,懂嗎?”

“我知道了。現在,讓我到化妝室去吧!你不用陪我,別忘了,男女有別,而且應該有很多人在找你吧!”

“好,我就在那邊,出來后就到我身邊來。”柳競軒指着一處角落,那裏站着兩個男人,正意味深長的望着他們。

“嗯。”白芷菱點點頭,轉身往化妝室走去。

無罪嗎?可是她身為第三者是個事實,不可能完全無罪的啊!

才剛走到化妝室門口,就被一道力量拉進化妝室里,白芷菱驚呼一聲撞上牆壁,肩膀傳來一陣痛。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居然有臉出現在這裏。”唐安琪憤怒的低吼。

白芷菱驚愕的抬起頭來。這個女人是誰?她根本不認識呀!

“我警告你,競軒是我的,你給我離競軒遠遠的,我不准你糾纏他,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唐安琪恐嚇着她。

“我不認識你。”驚訝過後,白芷菱平淡的說。早在決定留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就有所覺悟,對於這種場面,早就有心理準備;只是它來得太快、太突然了,才讓她一開始的時候受到了驚嚇。

“我和競軒的關係可是非常親密的,比起薛如鈴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我才是競軒實際上的另一半。白芷菱,識相一點就立刻離開競軒,否則的話,你會後悔莫及。”在這種場合不適合太過激烈的舉動,所以唐安琪只有口頭上的警告,雖然她迫切的想要毀了眼前這張年輕又美麗的臉,但還是忍住了。

她高傲的轉身離開化妝室,留下一臉茫然的白芷菱。

非常親密的關係嗎?

以他的條件不可能沒有過去,就算還是“現在進行式”也不需要訝異,她並不奢求什麼,只要他需要她,她依然會陪在他身邊。那女人找錯人了,她應該找他才對。

她是很傻,但是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似乎有很多人正等着她落單,除了剛剛那位氣焰囂張的不知名女士之外,薛如鈴在她準備踏出化妝室的時候走了進來。

很明顯的,她並不是來方便或是補妝,因為她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薛如鈴柔聲的說。

沒有氣焰、沒有怒火,讓白芷菱的心更加的迷惑。

看薛如鈴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抓姦的老婆,她不是應該張牙舞爪、二話不說的賞她一巴掌,然後大罵她不要臉、下賤、狐狸精嗎?或者丟一張幾百萬的支票,命令她離開她的未婚夫。這才符合常理,不是嗎?

“請說。”白芷菱有點驚訝的一笑。

“你一定以為我是來找你理論,要你離開柳競軒的,是嗎?”薛如鈴優雅的一笑。

她能說什麼?只能尷尬的陪笑。

薛如鈴看了一下四周。“這裏不方便說話,而我卻有很多話想和你談。”

不方便?這裏是方便的地方,不是嗎?

白芷菱在心裏低低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有心情開玩笑,也許是因為薛如鈴給她的感覺並沒有任何壓力吧!

“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嗎?”薛如鈴說。

“當然可以,薛小姐說個時間地點吧!”

“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可以給我聯絡電話嗎?”薛如鈴看了看時間,似乎很急的樣子。

“好。”白芷菱將行動電話號碼給她。

薛如鈴立刻將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也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

“我會跟你聯絡的,白小姐。”薛如鈴說完便離開了。

白芷菱完全猜不到薛如鈴心中有何想法,嘆了口氣,她也走出了化妝室,卻在長廊上被人攔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白芷菱退了一大步,拉開了她與來人的距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就是上次在俱樂部里遇見的林冠儒。

林冠儒眼光邪淫的在她身上梭巡着。“真沒想到白小姐打扮起來如此惹人遐思,其實也難怪,要不是這樣,柳總裁怎麼會把你帶在身邊呢?”

白芷菱冷下臉,“我想這與你無關,請讓開,我要過去了。”

“哎呀!別這麼冷淡嘛!這對你可沒有好處,因為我很有可能成為你下一個金主,等到柳競軒厭煩了你,我不介意收二手貨。”

“無恥!”白芷菱厭惡的斥責。

“哈哈哈!無恥?一個妓女竟然罵我無恥?你不過是個高級妓女罷了,怎麼?裝高尚啊?”

“請你放尊重一點!”她並沒有被他的話傷到,對一個下流無恥的人所說的話認真,她可沒那麼傻。

“當然當然,我當然會尊重你。”林冠儒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摟住她。“尊重一個妓女,就是要接受她的引誘。”

“放開我!”白芷菱驚慌的喊。“難道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你的妻子呢?”

“不用管那麼多了,自從那天在俱樂部見到你,我就很想脫光你的衣服。來,我們到休息室去,剛剛你和柳總裁不就在裏頭翻雲覆雨過了嗎?”

“住手!放開我!”掙脫不了他的鉗制,白芷菱開始感到恐懼,她四下梭巡着是否有人正好要上化妝室,但是長長的走廊不見半個人影,大廳的音樂聲流瀉而出,她擔心就算她大聲喊叫也不會有人聽見。

“別假惺惺了,我知道一間比較隱密的休息室,我保證不會讓柳總裁發現,你放心好了。”林冠儒自以為是的說著,抓住她的手往與大廳相反方向走去。

“不要!競軒,救我!”白芷菱再也忍不住的大喊。可是音樂聲淹沒了她的呼救,她掙扎着,卻仍被迫的拖往休息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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