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什麼!?病人不見了!?”冷傲驚愕的大喊,猛地往加護病房飛奔而去。

看着空空的兩張床,被拆下來的點滴以及其他維生系統的導管散落滿地,從監視器上的最後數據看來,鄺昕瑜已經死了。

一個受了槍傷、雙腳嚴重骨折的傷患和一具屍體,竟會從醫院的加護病房裏一不驚動任何人的消失不見?是“影子軍”嗎?巫浚麒動用了組織的人員來演出這場失蹤記?

他懷疑這是巫浚麒策劃的,因為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到他不想去的地方,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帶着鄺昕瑜離開了。雙腳骨折、裹着石膏的他當然不可能獨自抱着鄺昕瑜走出醫院而不被人發現,最有可能的就是影子軍。

“該死!拖着滿身的傷他能去哪裏?”冷傲忍不住地低咒着。

正常醫院因為巫浚麒及鄺昕瑜的失蹤而鬧烘烘,在“天”的實驗室里卻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在巫浚麒的密室里,床上躺着鄺昕瑜,而巫浚麒就靠着床頭坐在床沿,握着鄺昕瑜的手,一動也不動的坐着。

“你的手好冷……”巫浚麒呢喃。“冷到我的心裏去,我感覺我的心好像冰凍了……”

對不起……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嘆。

“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巫浚麒頹喪的低語。

在人前堅強、洒脫,他說著清高的大道理,剎那就是永恆!不!剎那永遠不可能等於永恆,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的是和你廝守一生,和你白頭偕老,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

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昕瑜,不要說對不起,你可知道這三個字把我的心割成了碎片?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相守;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白頭偕老了;對不起,未來的路要讓你自己走下去……

是這樣嗎?你的對不起就是告訴我,今後,我將孤獨的走完人生路?”巫浚麒痛苦的低喃着,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的臉、她的眼帘,慢慢匯聚從眼角滴落,就像她也在哭泣般。

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蒼白冰冷的唇,他痴痴的看着她,她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好殘忍,好殘忍的你!”

對不起……

“昕瑜、昕瑜——”他狂吼。“為什麼?為什麼?蒼天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初識情滋味,問:何謂生死相許、天涯相隨?”他呢喃着。

外面的騷動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失神的抱着鄺昕瑜的身體,靜靜的靠在床上,直到密室的門讓人從外面打開。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宋皇儀看着巫浚麒,心驚的發現他就像行屍走肉般,已經失去往日的光彩。

巫浚麒不聽不聞,依然沉溺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宋皇儀閃過一個護衛月的接班人的衛士,將他踢出密室。

嘖!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再這麼下去他不被他們打死,也被他們給累死!

惟今之計,就是喚醒床上那個傻瓜了!

“我知道你沒心情聽我說廢話,我也沒力氣說廢話,所以我就直話直說了。”他邊打邊對着巫浚麒大喊:“如果你想讓鄺昕瑜復活,就叫這些蟑螂離我遠一點!”

這麼一句爆炸性的話,讓巫浚麒全身一震。

“退!”他冷冷的說。

“呼!還真是累人。”宋皇儀甩了甩手,大呼吃不消。也不想想他可也是日的接班人哪!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嘛!幹嘛除了任務之外就六親不認呢!

“說清楚,皇儀!”巫浚麒驟變的眼瞪着宋皇儀。

他剛剛說什麼?讓昕瑜復活!?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鄺昕瑜活過來。”宋皇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莫測高深的笑說。

“人死豈能復生?”巫浚麒雖然絕望、痛不欲生,但是他還沒瘋狂到失去理智和應有的常識。

“人死是不能復生,至少目前的科技是不可能啦!也許天在某年後可以研發出來,不過當然不是現在嘍。”

“你該不會是要我保存好昕瑜的遺體,等天在某年後研發出讓人死而復生的科技后再作打算吧?”巫浚麒冷諷。

“NO、NO、NO,我還沒這麼天才。”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如果只是來尋開心的,那你可以請回了。”

“我真的有辦法喔!”宋皇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巫浚麒看着他,心裏懷疑宋皇儀真的有辦法讓昕瑜起死回生?

不!不可能的!

“你自己都說人死不能復生,不是嗎?”

“沒錯,不過只要不讓她死,不就好了?”宋皇儀笑得詭異。

“皇儀,請你看清楚,她已經死了!”巫浚麒低聲吼道。他真的是來尋他開心的!?

“嘿!火氣別這麼大啊!你真是事不關己則已,關己則亂耶!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聽不懂嗎?”宋皇儀搖頭,現在他真的確定巫浚麒是墜入愛河了,而且還不可自拔!“她是死了,所以不讓她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歷史!”

“改變歷史!?”巫浚麒心頭一震,是啊!為什麼他沒想到這一點?難道真的是關己則亂嗎?他怎麼沒想到小妹的時空研究已經算是成功了。可是……

“時光器不是被偷了嗎?”

“早就找回來了!”

“是誰?”

“魏柏廷。”

想也是。

“好了,我要回家了,保重啊!”宋皇儀看他顯然是了解了,所以站起來伸伸懶腰,準備離開。

“謝謝你,皇儀。”巫浚麒道。

宋皇儀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微微的一笑。

“你可以報答我。”

“哦?怎麼報答法?”

“我要琪琪。”宋皇儀說。

“你要小妹!?你……”巫浚麒震驚的看着他。

“我愛她,浚麒,從她好小好小的時候,我就愛着她了。”宋皇儀毫不諱言。

“可是小琪她……”巫浚麒沒說下去。

“我知道她很討厭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會找出原因,然後解決。你答應嗎?”

“只要在小琪自願的範圍下,我不會反對。”

將鄺昕瑜的遺體放入實驗室里的冰櫃,巫浚麒開始着手策劃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事宜,等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石膏也拆了,就是他出發的時候。

不過他受到了阻礙。

“你們說什麼?”巫浚麒挑眉,冷冷的望着眼前三個不知死活的人,冰冷的眼神投射在這三個人身上,讓他們不寒而慄。

“當初安排我們監控時空器的製造時,就言明不可為私利、不可為私用。如今您卻要自毀規定,知法犯法,於理於法都說不通。”

“這麼說,你們是打算抗命嘍?”巫浚麒輕聲低語,讓那三人在恆溫二十五度的室內覺得寒冷。“不,我們誓死完成您下達的監督命令。”

“也就是說你們不打算讓開,是不是?”巫浚麒極度不悅。這幾個不知變通的人是怎麼進入天的?他們又是怎麼進入他所管轄的部門?這麼官僚的作風,以為這裏是中央啊?

“請您體察。”

“該死!”巫浚麒冷聲道。他不會心慈手軟,擋着他救昕瑜的人全都該死!三把柳葉小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看着他們露出的恐懼表情,巫浚麒揚起淡淡的笑容。瞬間,三把飛刀齊射。

一片鋼板在同一時間橫向飛過,擋住三把鋒利的飛刀,救了三個人一條小命,隨即鏗鏘一聲掉落在地。

三個人腿軟的趺坐在地上,臉色發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巫浚麒看着射出鋼板的人,只見他緩緩的走上前撿起鋼板。

“嘖嘖!瞧瞧這力道,穿透六點五公分厚的特殊鋼板哪!這要是射進入的身體裏,可能會直接穿過,只留下一個窟窿喔!”宋皇儀嘖嘖有聲的搖着頭。“還好我有先見之明,選擇這塊鋼板,要是選了塊木板或是鐵板,甚至是普通的鋼板,那他們的身上還是得多個窟窿。”

“皇儀,誰准你救這幾個蠢材的?”巫浚麒斥道。

“浚麒啊,這幾個蠢材不值得這種風光的死法哪!誰不知道你的柳葉刀甚少離身的,那是在危及你性命時用來自衛的,而能危及到你性命的對手,一定是超級高手,這幾個蠢材……根本不配。”救了人家一命卻又奚落人家一頓,宋皇儀感地惡劣。

可是那幾個腿軟得爬不起來的傢伙,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誰教自己沒用,只差沒嚇得尿褲子。

“那你覺得他們適合什麼樣的死法?”巫浚麒冷冷的問。

“這就交給我來煩惱,如果你願意將他們交給我的話。”宋皇儀說。

巫浚麒冷冷的看着仍然癱在地上的三個人,良久才緩緩的點頭。

“你們還不下去,等着被殺頭嗎?”宋皇儀得到應允,立刻遣退三人。

三個人連滾帶爬的逃離實驗室,生怕慢了一秒鐘巫浚麒又要改變主意,心裏則對宋皇儀感激萬分。只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此刻實驗室里的兩個人正呵呵笑着。

“當初你要將時空計劃交給他們三個人監管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日後一定會有麻煩你就不聽,現在可好了吧!自作自受。”宋皇儀一副“我早說過”的表情,不可一世的看着巫浚麒。

巫浚麒拿起鋼板利落的拔下三把柳葉飛刀,一收手,飛刀在眨眼間不見蹤影。

“大不了真把他們殺了了事。”巫浚麒淡淡的說,好像解決掉的是三隻蟑螂,而不是三條人命。“由此看來你受的刺激一定很大,否則也不會變得這麼嗜血。”宋皇儀睨了他一眼,“不過幸好我想了這個辦法,要不然事後你一定會為殺了那三個蠢材而自責一輩子的,雖然我懷疑你會真的動手。”

“自責?我懷疑,不過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巫浚麒淡淡一笑,會自責嗎?答案是不會,不過如果救回了昕瑜,又不小心讓她知道這件事,那她會愧疚一輩子是一定的了。

“浚麒,我記得時空實驗並不是完全成功,是不是?”宋皇儀冷靜的問。

“的確,不過至少有成功的例子。”

“嗯,我知道,可是失敗率還是佔了一半。”

“是啊!”的確是幸運兒。

“既然如此,你有把握能成功嗎?”宋皇儀蹙眉。

“也是五成。”

“如果失敗了呢?”他沒有聽說過實驗失敗了的那些人怎麼了。

宋皇儀看了他好一會兒。“就永遠在時空洪流中飄蕩,再也回不來原本所屬的時空了。”

“記得要回來啊!我可不想讓琪琪找不到哥哥哭一輩子。而且,天是個大包袱哪,我自己一個可扛不起來!”宋皇儀擺擺手,離開實驗室。

巫浚麒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後深吸口氣,往時光器走去。

“昕瑜,但願我能及時趕到。”

茂密的竹林里突然出現一道強光,炫人的光芒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詭異。

強光之後,巫浚麒出現在竹林內,他望了望四周,這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就是這裏,他是在這裏第一次和昕瑜相遇,也是在這裏失去了她。

這是一個充滿回憶的竹林。

這麼說,他成功了?

看了一眼傳送遙控器,上頭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十五分。

那天,他們是十點二十分到家的。

巫浚麒立刻往住處飛奔,在接近屋子的時候,一道車子的大燈閃過,他知道,他們到家了。

他站在暗處觀察着車子裏的他和鄺昕瑜,從這個角度,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也因為這樣,讓他震驚的看見了事實。

車子裏的他正看着熟睡的鄺昕瑜,臉上的表情看待出他已深陷愛戀!

出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鄺昕瑜,但是在當時他並不自覺;令他震驚的並非發現當時他已愛上她的事,而是一向最擅長隱藏感情、思緒的他,竟會有那種赤裸裸的表情!?

難怪宋皇儀老是對着他們曖昧的笑着,難怪伯母在看見他與昕瑜時立刻從巫先生改口為浚麒,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

車子裏的他正吻着睡夢中的昕瑜。

昕瑜,昕瑜——巫浚麒在心底呼喊,他好想擁她入懷……

鄺昕瑜醒了,他看着他們比着手語,他還記得她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已經到家了,記得他們是多麼捨不得說再見、記得他比着生平說過最長的話恐嚇她、記得她進屋時一而再的回頭、記得她大膽的偷吻……

成為自己故事的旁觀者到底是什麼心情?

看着昕瑜進屋,自己將車駛回住處,再看着自己進屋。他知道,進屋后他就會碰到魏柏廷,但他相信,他有能力應付。這趟行程,主要是要阻止昕瑜出現在他的住處。

他站在兩家相連的步道上,他在等,等着即將出現的昕瑜,等着已經進屋卻又突然跑去找他的昕瑜。至今他仍不知道,昕瑜的去而復返為的是什麼事?

他仰頭望着位於二樓昕瑜房間的窗戶,燈亮着,表示她還沒睡。這麼晚了,依照時間估算,她應該也洗完澡了才對。是什麼原因讓一向早睡的她這麼晚還不睡?甚至……跑去找他?

突然眼睛一亮,他看見昕瑜掀開了窗帘,她的視線顯然停留在他屋子。他順着視線望過去,除了亮燈的屋子,應該看不到裏面的情形吧!

昕瑜離開了窗戶,沒多久,他看見她走了出來。

看來該輪到他上場了。

巫浚麒離開那個隱身的角落,主動“巧遇”鄺昕瑜。

昕瑜?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不怕明天起不來嗎?

浚麒!?我正要去找你。鄺昕瑜快步上前。

這麼晚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嘍!巫浚麒問。

嗯,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如果我沒說出來的話,我會睡不着覺。鄺昕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吧!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聊,好不好?巫浚麒想帶她離開這裏。這是以防萬一,否則如果這個時空的巫浚麒突然出來,或者是魏柏廷突然出現的話,那就好看了。

好啊!可以到你家嗎?鄺昕瑜正要往前走,卻被拉了回來。

我家不行,皇儀正在裏面發瘋呢!你如果有事要談,最好不要去。皇儀啊!為了救人,只好犧牲你了。

嗄?那好吧!你說想去哪兒坐坐?鄺昕瑜徵求他的意見。

就到你家啊!你家的花房裏應該很安靜才對。巫浚麒溫柔的說。之所以選擇花房,是因為那裏除了安靜、很適合談事情之外,就是隱密。它的位置,從他的屋子是看不到的。

好啊!

進入花房后,巫浚麒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說吧!是什麼事讓你半夜不睡覺,非得問清楚不可呢?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鄺昕瑜比着。今天在咖啡館裏,我看到了你和狂音先生的談話。

巫浚麒一愣,她的意思是,他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如果是,那她……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巫浚麒體諒的比着,對他們來說,這就像聽到某人的談話,不想聽,聲音卻阻隔不了。你想說的事,是和我與狂音的談話有關係,是不是?

是的。

我想我知道你要問的是什麼了。巫浚麒想起那天的談話。

有人找我?是不是?鄺昕瑜問。

如果你以前的名字叫作上官瑜的話,那麼是的,那個人的確是在找你。巫浚麒也沒有隱瞞的說出來。

是……誰?她猶豫的問。

一位上官先生。狂音的確是這麼說的。他是你的……父親?

我不知道,我姓鄺,上官這個姓氏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的父親,早在那年就不再是我的父親了。

那你有何打算?見或不見?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叫狂音約定時間;如果你不想見他的話,我會要狂音全面封鎖你的消息和各種資料。

我……不見。想到媽媽,想起小時后依然清晰的記憶,鄺昕瑜斷然的說。

那麼你想知道這位上官先生為什麼找你嗎?巫浚麒問。

既然不想見他,我想也沒有必要知道原因。鄺昕瑜突然想開了。知道了又如何?徒增困擾罷了。巫浚麒望着她,心裏升起一股憐惜,她該也是憧憬父愛的吧!

你恨你父親嗎?他突然很想了解她的心理。如果是屋裏的那個巫浚麒,也許還不會問吧!

老實說,我不知道。鄺昕瑜搖頭。我恨爸爸嗎?說真的,我不知道。一件事情,如果往壞的方面想,那它就變成壞事;如果往好的方面想,那它往往就會變成好事。就像我一樣,有失必有得吧!如果不是奶奶重男輕女,如果不是爸爸的懦弱,我不會變成今天失去聲音的鄺昕瑜,媽媽也不會毅然的和父親離婚;而我,就不可能會來到南投,也不會在某一日遇見了……

遇見了你,如此一來,我可能終其一生也不能體會何謂愛情了。鄺昕瑜在心裏說著。

遇見了什麼?巫浚麒的眼光變得好柔,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鄺昕瑜看着他,該說、不該說?他會接受,還是逃離?今夜,是表白的好時機嗎?

沒什麼。鄺昕瑜黯然的搖頭。

昕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巫浚麒看出來了。

我怎麼會有心事呢?鄺昕瑜否認。

看到她黯然的神情,他的心裏充滿不舍,這是他從沒有過的情緒。

昕瑜,想聽個故事嗎?巫浚麒笑問。

好啊!什麼樣的故事?鄺昕瑜好奇的問。

“一個東方的傳奇故事。”巫浚麒微仰着頭,像是在回憶,不過仍是面對着她,讓她能看到他的唇語。

他開始述說“天”的起源。

“傳說在東方,有一個國際性的神秘組織,它掌控了全球的經濟命脈、政治體系,以及人類的生命。這個神秘的組織,有一個簡單的名字,叫作天。”

真的嗎?真有這個組織的存在?鄺昕瑜充滿興趣的問。

“是真的。這組織一開始,是由日、月、十三值位星、二十八星宿所組成的,然後漸漸擴展至全世界,到現在,已經成了掌控全球命脈的一個龐大組織。日和月,則是這個組織的元首,以它的稱號來劃分,日在明,月在暗。”

為什麼要分明跟暗?鄺昕瑜疑惑的問。

“因為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不法行為是無法用法律來約束、懲治的,有太多的違法情事,是隱藏在名利權勢之下的勾當,既然明的無法制裁他,只好用暗的,以暴治暴。”

鄺昕瑜明白的點點頭。

“日和月的職位每二十年就要更替,不過傳賢、傳能、不傳子,被上一任的日或月選中的接班人接任后,他的第一個職務就是必須選出十三值位星和二十八星宿。”嘆了口氣,對於自身所背負的包袱,巫浚麒覺得有點疲累。

鄺昕瑜心有所感,她知道,他說的也許是他的故事,是在他的世界裏他所扮演的角色。

現在,是不是又到了日和月尋找接班人的時候了?鄺昕瑜問。

巫浚麒看着她好一會兒,因她的聰穎而微笑。

“沒錯,是時候了。”巫浚麒點點頭。“想要奪得日、月寶座的人自然不少,因為它所代表的是權勢之最,可以說領導了天,就等於領導了整個地球。所以,稍有點資格的人,都想盡辦法、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得到這兩個位置。”就像魏柏廷。

浚麒,你是日,還是月的接班人?鄺昕瑜問。

為什麼斷定我一定是領導的接班人呢?巫浚麒好奇的笑了。

因為在我眼中,你一直是人中之龍。

“我是月的接班人,但是昕瑜,你了解這個身份所帶來的附加物有多少嗎?”

權勢名利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相對的,自身的安危就不可不注意了,對不對?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的生命有危險!?越說越害怕,鄺昕瑜擔憂的抓住他的手。

“你說對一半,不只我有危險,就連我周遭的親朋好友的性命也會遭受威脅。”巫浚麒輕撫她的臉,眼神霎時變得柔情似水。“昕瑜,和我這種人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懂。鄺昕瑜迷惑的望着他,他的意思是要她離開嗎?或者……

“昕瑜,你喜歡我嗎?”巫浚麒鎖住她的眼,低低的問。

我……她無措的望着他,原來他知道了,就是這樣他才告訴她這個故事,要她遠離他嗎?

“我愛你,昕瑜,我好想就這麼和你在這裏相守到老、與世無爭;可是,我所背負的包袱卻無法輕易的放下。”

她訝異的望着他。他愛她?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自己是什麼身份她清楚得很,只是一個知己而已;更何況,他是那麼的優秀,而她卻是一個……殘廢!他根本不可能會愛上她,她也不配啊!

見她茫然無措的表情,巫浚麒無奈的一嘆。

“唉!為什麼你的表情如此茫然呢?”巫浚麒輕輕捧住她的臉,無限的溫柔傾注於他的眼神中。“我愛上了你這件事這麼難以理解嗎?”他緩緩的說,確定她不會看錯他的唇語。

“不……”她想搖頭,不過受制於他,所以她只能低喃。

怎麼可能呢?她一定是看錯了,他不可能是說……說他愛上了她這句話!

“這麼難以理解?還是不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巫浚麒從她的表情看穿了她的想法。“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巫浚麒愛上鄺昕瑜,看清楚了嗎?”他乾脆靠近她,一口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突然用手掙開他捧住她臉頰的手,退後三步。

不可能!她激動的比着。

“為什麼不可能?”巫浚麒微笑的看着她。

真的那麼難以相信嗎?

因為我……因為我……她難以啟齒。你明知道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認為自己配不上我。”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聽障;但是在他眼裏,那根本不構成問題,所以他不說;如果由他說出來,那就代表他心裏其實也在意她的殘疾。

因為我是個……我是個殘廢!你那麼的好,我們所處的根本是兩個世界。在你的世界,你有你的朋友,他們一定不會接受我,他們會嘲笑你,他們會瞧不起你的。

“這麼看輕自己?”巫浚麒不高興的看着她。“我曾說過,要別人愛你,你要先愛自己;要別人善待你,你要先善待自己。我愛你,你卻這麼的不愛自己,你不是在為我着想,是在傷我的心,你知道嗎?”

我不想傷你的心,可是我……

“我就是愛上你了,你是聽障又如何呢?真的配不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巫浚麒突然說。

胡說!他那麼好,配得上一位十全十美的公主。

昕瑜,你殺過人嗎?巫浚麒看着她。

當然沒有!她驚疑的望着他,不明白為何有此一問?

那你比我好多了,你只是一個聽障,我卻是個殺人犯。

殺人犯!?她震驚的看着他,是真、是假?他雖是嘻笑的表情,卻以認真的眼神比着那三個字,讓她分辨不出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之前我就對你說過我的身份了,不是嗎?你瞧,我的身份不僅會為身邊的人帶來危險,還必須殺人,我是個殺人犯啊!若真要說誰配不上誰的話,應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我是不是應該識趣的離開,不要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巫浚麒問她。

她看着他,久久沒有反應,這一刻,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從他的雙眼,她看到事實,而這讓她震驚,讓她無法適時的做出反應。

“看來我真的要識趣一點。”巫浚麒站起來,緩緩的背過身準備離開。

不!鄺昕瑜跳起來,從背後抱住他,看到他要離開她,她震驚的清醒過來,她傷到他了嗎?“不要……走!”

巫浚麒在心底嘆了口氣,終於逼出她敢愛的決心了。

轉過身,他抬起她的臉,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考慮清楚喔!我不想你以後後悔,我的生活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但是我很自私,自私的想把你永遠留在身邊,我好怕你以後會後悔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巫浚麒凝視着她。

“不後悔!至死不渝。”她堅定的、一字一字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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