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承昱下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黎焄的住處。也不知道他不在她身邊的八小時中,那個色鬼王彥志有沒有動她一根寒毛?當然最好是沒有,否則,他一定要王彥志死無葬身之地!
承昱三步並做兩步地爬上四樓,按了按門鈴。黎焄一打開門,他便猴急的走進去,握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問:「快告訴我,妳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黎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承昱是指哪一方面。
「王彥志那個混帳……他有沒有欺負妳?」承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急着要聽她的回答。
黎焄驚愕地看着他,久久不發三日。
承昱會錯了意,誤以為她已遭受不幸,因此他的俊臉乍白,頹然坐倒在沙發椅上。他痛楚地抱着頭,像是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妳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讓妳受到那麼大的委屈……都是我的錯!」
黎焄愣了愣,隨即笑了出來。「沒有!沒有!承昱,你會錯意了!我沒有被王彥志欺負;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是一通電話救了我,王彥志聽完了電話就到會議室開會去了,所以我才逃過了一劫。」
「真的?!」承昱驚喜地看着她,高興得幾乎涕淚俱下。「幸好!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他!」
黎焄看着承昱,心中漲滿了被愛的溫暖。他是真的愛她!她的眼眶紅紅的,卻不由自主地露出嫣然的笑意。
「謝謝你!」她在他的頰上印下一吻,輕聲說道。
「不客氣。」承昱摟着她,笑着回答。
雖然這回王彥志沒有得逞,但誰知道下回類似事件還會不會再度發生?為了避免王彥志對黎焄伸出魔爪,也為了保障黎焄的安全,他一定要儘早把王彥志趕出「柏氏」,永絕後患。沉吟了片刻,承昱低聲道:「黎焄,我想王彥志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妳。」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決定辭職。」
「該辭職的是王彥志,不是妳!」
黎焄淡淡一笑。「他不可能會辭職的。」
「我會逼他辭職,因為--」承昱慢條斯理的吐出幾個字:「他盜用公款。」
黎焄倒抽了一口氣。「沒有確實的證據,你可不以亂說!」
「就是因為有十成的把握,我才敢告訴妳。」承昱從口袋掏出三張紙,遞給了黎焄。「妳看看這個。」
黎焄依言打開了那三張紙,吃驚地瞪大眼。「財務總覽表?承昱,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我從檔案室找來的。」承昱拂了拂他那頭色澤炫人的頭髮,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這……這怎麼可能?檔案室除了有計算機鎖卡的人可以進去外,誰也進不去呀!」
「我用鐵絲開了鎖。」
「檔案室的鎖沒這麼容易打開的。」
承昱笑得更得意了。「我從小到大對開鎖最有興趣!信不信,連保險箱的密碼鎖我都能開。」
黎焄仍然半信半疑。
「每天凌晨四點我都會來巡妳的床,妳知不知道?」承昱的表情似真似假,教人無法捉摸出他話的可信度。
「真的?」黎焄紅了臉。天哪!那她的睡姿……哦!她簡直是羞得無地自容了。
承昱把腿蹺上茶几,溫吞吞地說:「當然是假的,我沒早起的習慣。」
「你……可惡!」黎焄氣不過地槌他的肩膀出氣,清麗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承昱哈哈大笑,攬住她重重地一吻。他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表情認真地承諾道:「我要讓王彥志滾出「柏氏」,這樣妳就可以暫時不用辭職了。」
黎焄不解地問:「暫時?」
「是啊!因為妳成為柏太太后就得辭職了。」他笑嘻嘻地道。
黎焄杏眼圓睜,紅着臉叫:「你少作夢了!」
「我的夢將會成真,不信的話,咱們拭目以待吧!」承昱眨眨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黎焄看着他可惡的笑容,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情急之下,她馬上轉移話題,「你說你要讓王彥志離開「柏氏」,第一步怎麼做?」
「這個嘛……」承昱目前還不想告訴她自己是副總裁的事實,所以,連帶着計畫都要暫時保密。「我們要先懲罰他,否則對妳有失公平。」
「怎麼懲罰?」
承昱笑得邪門。「到時候妳就曉得了。」
「你連我都要保密?」黎煮不悅地問。
「不,是要給妳一個驚喜,我要他被他的妻子修理一頓,做為對妳行為逾矩的懲罰。」承昱笑着吻了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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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下了課,看到一個出乎意料的人--柏承昱。
承昱斜倚在車旁,看着熙來攘往的學生。想要找出解語是有些困難的,因為她的身高不滿一六O,嬌小的身影常被人群給淹沒。他無奈地笑笑,排開人群走向她,不由分說的伸出一隻手環住她的肩,帶她突破重圍。
「承昱?」解語驚訝地低呼。「你怎麼來了?」
承昱笑答:「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要事找妳。」
「哦,好現實的人!有事才會想到我。」解語嘟着嘴道。
承昱替她拉開車門,等她坐好后,他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一邊笑嘻嘻地道:「承昊要我帶妳到我家吃飯。另外,還有件好玩的事,參不參加?」
「當然要!」解語立刻點點頭。若不讓她參加,她才真的要翻臉。「承昊知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讓他知道就不好玩了。」
「嗯,有同感!」解語圓睜着一對似水明眸問:「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好玩的事?」
「是這樣的,「柏氏」航空有個人渣叫王彥志,他是公司的總經理,為人貪心且性好色,雖有妻室但仍在外拈花惹草,我前幾天查到他盜用了三筆公款,共計台幣八千萬元左右。」
「哦,他不該叫人渣,應該叫「人渣里的渣渣」!」解語對這種人給予十二萬分的鄙視。
「就是!他甚至想動黎焄的歪腦筋--」
「誰是黎焄?」
「黎焄之於我,就像妳之於承昊,了解吧?」
「喔,了解!」解語明白地點點頭。「請繼續。」
「所以,我們應該替天行道,好好懲戒他一番。」這就是承昱的結論。「而妳要幫我替黎焄出一口氣。」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解語很阿莎力地答應下來。
在閑談中,轎車已駛進了柏園,如茵的草坪正中央開闢着一條寬闊的柏油路,直抵大宅門口。
承昱將車子倒進車庫,熄了火。「承昊還沒回來,我們更要把握時間,要是被承昊逮到,肯定又會被訓斥一頓。」
他推開門,讓解語走進大廳。解語把包包一放,舒服地在真皮沙發上坐躺下來。
不一會兒,承昱倒來兩杯果汁,遞了一杯給她。「妳有沒有什麼點子?」
解語灌光了果汁,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杯子。此時她的眸子已閃爍着慧黠的光芒。「當然有!不過我需要王彥志家裏的電話。」
承昱從柜子的大抽屜拿出一本主管通訊簿,翻到王彥志的那一頁,推到解語面前。「妳到底想到什麼辦法?」
「嘻嘻,不告訴你!你在一旁看我大顯神威吧!」解語撥了王彥志家中的電話,回頭給承昱一個調皮的笑容。
承昱聳聳肩,把手枕在腦後,等着看解語有何驚人之舉。
電話鈴響了幾聲,彼端便有人來接電話。
「喂?」那是一個略粗的女人聲,聽起來約莫三十齣頭的年紀。
解語執着電話不出聲。
「喂?找誰?」那女人再粗聲問了一次。
解語依然沉默。
承昱看着解語,不明白她葫蘆里賣什麼葯。他想開口詢問,但解語將食指輕按在唇上,示意他稍安勿躁。承昱會意地點點頭,將手環在胸前,繼續等待事情的後續發展。
「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不出聲?你最好別裝神弄鬼地騷擾我們王家,否則我老公回來就要你好看--」
解語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她確定這人一定是王彥志的妻子,沒想到她是這麼潑辣的一個女人。她開始替王彥誌哀悼了,因為他將被修理得很慘。
「解語?」承昱不明就裏地看着她。
「壓軸戲開鑼啰!」解語再撥了一次電話,這次電話很快地被接起,解語一反剛才的沉默,馬上辟哩咱啦地開口--
「喂!彥志嗎?我是Anny啦!你好久好久沒到「海上花」去看我了,我好寂寞喲!是不是你家那隻母老虎禁你足了?我不管,你一定要想辦法出來哦!上回的趟董、錢董、孫董他們最近天天都來坐我的上台,最新加入的那個李董啊,一直誇我美麗又可愛,打算包養我哪!彥志!你不是一直都很在乎我的嗎?你還說你要和家裏的黃臉婆離婚娶我,我一直在等你呢!」
「你送我的那個五克拉鑽戒我天天戴着,周董看到了,又替我打了個七克拉的,比你的大上兩克拉呀!如果你不要被人笑話,你再送一個大一點的給我,不然送金項鏈也可以,我都喜歡。上次我們一起到銀樓看的那一串金手煉我也好喜歡,你買給我好不好?」
解語正說得精采萬分、欲罷不能的時候,電話那頭響起王太太尖銳的聲音:「王彥志還沒回來,我是他的老婆!妳這個狐狸精居然打電話到家裏來找人,真是不要臉!」
解語立即裝出無辜的聲音道:「什麼,原來彥志不在呀?是他叫我打電話和他聯絡的,沒想到他還沒回來……」她語氣一轉,故作驚訝地喊:「啊!也許他在「不夜城」和娜娜廝混在一起了,不不不!也許是和「溫柔鄉」的lily……唉!太難猜了,等他回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再問清楚吧!王太太,請妳告訴彥志,說「海上花」的AnnyCall過他,拜啦!」
解語掛下電話,看向一旁的承昱。承昱已滾倒在大理石地板上,大笑出聲,無法抑遏。
「天哪!解語,妳真是整人專家,小生我敬佩萬分!」承昱笑着坐回椅子上,撫着微微抽痛的肚子道。
「敬佩吧?我就說嘛,我解語出馬,絕對萬無一失!這回王彥志會被他那恰北北的老婆修理得亮晶晶的,明天你等着看吧!」
「妳那些什麼周董、李董是哪掰來的?」承昱豪笑不止地看着她。
「很簡單呀!我是背百家姓的啦!趟、錢、孫、李、周……」解語彎着指頭數給他聽。「不過只用到五個角色而已。」
承昱簡直是笑不可抑了。「天才!解語,妳不是天才就是鬼才!這兩個稱呼妳當之無愧!」
解語很優雅地點頭為澧。「謝謝你的誇獎,小女子實不敢當。」
「不敢當什麼?」一個低沉富磁性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承昊!你回來啦!」解語孩子般的撲了過去,欣喜地抱住他的腰。
「嗯。」承昊將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托着她的下巴便深深一吻。他將唇移到她耳畔輕聲問:「妳還沒告訴我,妳不敢當什麼?」
「哦,」解語指着承昱道:「他誇我是天才!」
「為什麼?」
「因為--」就在解語差點說溜嘴之際,承昱及時輕哼了一聲,她立即醒悟過來,順口地接下去道:「因為我這回的炭筆素描拿下全班最高分!」
「真的?」承昊的眸中有着寵愛與興趣,「拿來給我看看。」
「啊?」解語笑不出來了。
承昱在一旁也怔住了。
「沒帶來嗎?」承昊問道。
「對對對!我忘了帶來……」解語急忙附和。
「那承昱又是怎麼知道的?」承昊挑起了一邊眉毛看着解語。
解語心虛地把視線停留在他的鞋尖上,無話可答。
承昊拂了拂頭髮,酸溜溜地道:「解語,妳有些偏心呵!」
「我才不偏心……」解語抗議。
「那就把炭筆素描拿出來吧!」
解語看了承昱一眼,莫可奈何的走向自己的包包。她今天上了美術課沒錯,也的確完成了一張炭筆素描,但是……但是她的畫……
解語從包包拿出一張用橡皮圈束好的畫紙,遞給承昊。
「喏!給你看。」她無精打彩地說完,慢慢地坐回沙發上。
承昱好奇的過去「摻一腳」。承昊把晝紙展開,一個特寫人物映入眼帘,承昊、承昱兩兄弟吃驚地異口同聲喊:「流川楓?!」
解語乾笑着。「是啦!」
承昊將畫紙卷上,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妳喔!真是天才一個,居然素描流川楓!」
他沒好氣的將她攬進懷裏。
「過獎!」解語抱着紙卷,笑着吻吻承昊的臉頰,順便淘氣地向承昱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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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早!」梨雯寒暄道。
「呃……早!」王彥志虛應了一聲,立即閃進自己的辦公室,並且將門給鎖上。
「奇怪?總經理是吃錯了什麼葯,連在公司都戴墨鏡和口罩,活像是無聊男子。」梨雯咕噥着,冷不防肩膀被輕拍了一下--
「早!」黎焄如往常般寒暄道。
梨雯嚇了一跳,白了她一眼。「是妳呀!一大早躲在背後嚇人!」
黎焄調侃道:「妳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打個招呼也會被嚇到。」
「才不是,是因為剛剛老總從這裏經過,居然戴着一副墨鏡、矇著口罩,妳說他是不是發燒了?」
黎焄才不管王彥志是不是發燒了,反正他一向不太正常。如果突然有個精神科權威宣佈他是個精神病,她也不會驚訝。
「親愛的,早啊!」承昱毫無預警的出現在黎焄身後,低下頭在她頰上輕啄一下。「嗨!梨雯。」他對着梨雯朗笑。「妳們兩個站在走道上幹嘛?迎接我的到來嗎?」
「喔!你少臭美了。」黎焄翻翻白眼。
梨雯指着王彥志的專屬辦公室,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老總今天反常,居然戴着
墨鏡和口罩來上班。」
「真的?!」承昱興奮地再問一次:「他今天戴墨鏡、口罩來上班?」
「我幹嘛騙你。」梨雯擺擺手,走進女服務員休息室。
「你為什麼這麼興奮?」黎焄不解地問。
「這妳就有所不知了!」承昱把她拉到茶水問,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我替妳報了一箭之仇。」
「替--替我報了一箭之仇?」黎焄更迷糊了。
「昨天,我找了我大哥的女朋友解語整王彥志,妳不知道她整人的功夫有多高竿,她居然打電話到王彥志家中,然後說她是……呃……應召女郎,故意跟總經理夫人胡扯了一大堆子虛烏有、令王彥志百口莫辯的話。今天王彥志反常地戴墨鏡、蒙口罩,遮掉了幾乎全部的臉,答案只有一個可能--他被老婆修理了!」承昱高興得想掛國旗、放鞭炮,來個普天同慶、舉國歡騰。
黎焄瞪大了眼,數秒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真替他哀悼!」
「那種人渣,早就該被老婆及天下女性圍毆一頓!真是破壞我們男人的形象,標準的害群之馬、衣冠禽獸。」
黎焄笑了一會兒后道:「雖然這樣整他是不對的行為,但我真的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承昱,謝謝你,也謝謝解小姐。」
「解語這回肯拔刀相助,也是因為她唾棄、鄙視王彥志那個人渣,這回王彥志有那種下場實在是上應天理、下合民情。」
「我承認。」
承昱看着黎焄,眼神忽然變暗了,邪氣地說:「妳該給我一個吻,聊表謝意。」
「的確。」黎焄笑着,環着他的頸項給他一記響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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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黎焄回到租賃的公寓,緩步爬上四樓,看見了一個久違人影--黎筠。
「姊!」黎筠興高采烈的招呼道,並指指身旁的背包,「老媽准我在這裏小住幾天。」
黎焄忍不住笑了。「妳來小住幾天,我可要頭痛幾星期了。」
「才不會哩!」
黎焄開了門,讓黎筠先進去,而後帶上了大門。「妳怎麼有空來?」
「從明天開始,學校放暑假了。」黎筠打開電風扇到最強的速度,掀起T恤蓋在電扇上。「對了,姊,上星期日我到公司找妳,為什麼沒看見妳?那天妳不是應該在機場裏畫位嗎?」
「上星期我的腳扭傷了,請了四天假在這家休息。」
「是誰弄傷妳的?我陪妳去找他算帳!」黎筠拉着黎焄就要往門口走。
黎焄按住她,莫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受傷的,找誰算帳去?」
「喔!真是不可思議!」
黎焄一向最謹慎的了。從小到大--指的是七歲以後,就沒發生過什麼跌倒、摔跤之類的意外,這回卻自己扭傷了腳,難怪黎筠要大呼小叫了。
「妳上回在公司沒找到我,怎麼不到這兒來看看?」黎煮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檸檬紅茶,遞給黎筠一瓶。
講到這裏,黎筠就肚裏三把火。她秀眉倒豎地說:「姊,妳不知道我上次在停車場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個男的……呃……叫什麼司馬劍真的,不講理地跟我搶停車位;他身高一九O左右,長相也還不錯,但是一點紳士風範都沒有。我跟他說該讓女士優先,妳知道他回我一句什麼?男士搶先!夠沒水準了吧?而我因為修養到家,不與他一般見識……」
「是打不嬴他吧?」黎煮調侃道。
「好啦、好啦!就算是這樣好了。我只好再去找停車位,結果找了四十分鐘才找到一個!等我七葷八素的在機場櫃枱找不着妳時,我便決定放棄,直接回新竹老家,因為我受不了找車位的苦。這次我學乖了,搭火車到台北,免除了找車位及塞車的折磨。」
「總算學聰明了!」黎焄笑道:「對了,有件事妳聽了一定會驚訝的。」
「什麼事?」
「被妳罵沒水準的那個人……」
「不會是王永慶的兒子吧?」黎筠驚道,隨即又一臉迷惑,「不對呀!他姓司馬,不姓王呀!」
黎焄笑了起來。「當然不是,但也相去不遠了。」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他是柏氏企業集團總裁的得力助手,柏氏智囊團排名首席的精英分子!在「柏氏」,他的權力僅次於總裁、副總裁,與集團里所有子公司的董事長擁有平起干坐的地位;咱們航空公司的董事長便是司馬劍真的爺爺。」
黎焄一口氣介紹完,黎筠才由震驚中恢復。
媽呀!想不到那個無賴……不!更正,那位「先生」居然是「柏氏」的智囊團首腦人物!太不可思議了!她一直以為縱橫商場的大人物不是腦滿腸肥,就是滿身銅臭、錙銖必較的大奸商;沒想到司馬劍真是特例中的特例。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隱隱約約覺得他有股世故、精明、又冷傲的氣質,只是他的冷傲並未在她面前展現,可能是他還當她是個小女孩,所以不忍「威嚇」吧!
「他……他……居然是……妳的上司?」黎筠結巴地說。
「嗯!」黎焄有趣地笑道:「如何?他的來頭夠大了吧?幸好他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否則我的飯碗可就難保了!」
「對不起啦!老姊,是我太魯莽了。不過,老實說,司馬劍真的修養似乎也不大好哦!」黎筠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黎焄瞪了她一眼。「妳該改改妳的孩子氣,等妳有了一定程度的修養后,再去批評我的上司吧!」
「再說啰!」黎筠及時轉了個話題,「我肚子好餓哦!今晚我們出去吃?」
黎筠的要求不算過分。黎焄因為工作的關係,一直住在台北,鮮少回新竹一趟,算一算,她們姊妹倆起碼有兩、三個月沒見面了,是該好好聯絡聯絡感情:但是--她已事先和承昱有約了呀!他們說好一塊晚餐,他要嘗嘗她的手藝,總不能失信於他……
「不方便嗎?」黎筠難得看見大姊露出猶豫之色。
「今晚有個客人……要來和我們一同吃晚飯。」黎焄說得很保留,但黎筠可不是天真單純的小姑娘。
「哦,姊,妳交了男朋友了?」黎筠眼睛發亮,語氣誇張而興奮。
「是一個--男同事。」黎焄小心翼翼地措辭遣字,避免黎筠這個鬼丫頭想得太多。但即使她說得那麼「健康」,黎筠也不會想得比較「保守」。
「他叫什麼名字?什麼長相?幾歲了?多高?多重?個性怎樣?和妳進展到第幾階段了?』
「妳--」黎焄簡直窘得臉上冒火,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姑娘,讓我來回答妳。」站在門口的承昱很迅速地接口,並悠哉游哉地晃進屋內,坐在黎焄身旁,親昵地摟住她的肩,一臉朗笑。「敝姓柏,名承昱,長相儀錶堂堂、談吐不凡,才高八斗外加學富五車,和妳姊姊是標準的才子佳人配。今年二十三,身高一八三,體重七十一,個性溫柔體貼,善良多情,有些不按牌理出牌,因為那樣比較新鮮;最重要的一點,我和妳姊姊進展到KISS階段了,下一步我打算把妳姊姊娶回家。下回上妳家拜訪,請妳留點口德,多幫幫我這未來的姊夫。」
「一定!一定!只要你多賄賂、賄賂我,在我爸媽面前你一定滿分過關。」黎筠把握機會敲竹杠。事實上,天下所有扮演姊夫的人一定都得經過小姨子的種種「非人待遇」,承昱自不能例外。
「黎筠!我可沒那麼廉價喔!」黎焄申明道。
「那當然了!所以我未來的帥姊夫,勢必得挖空心思來喂我這個無底洞。」
承昱笑笑。「看來我的荷包得大傷元氣了。」
「而我的荷包將麥可、麥可。」黎筠很順的接下去道。說畢還頑皮地眨眨眼。
黎焄無奈地看着他們兩人,似乎沒有她插嘴的分兒。她實在搞不懂自己是處在被「嫁」的立場,或是被「賣」的立場。
她嘆了口氣,望着這兩個達成協議的人。「我肚子餓了,你們想吃什麼?」
「咖喱炒飯!」承昱喊。
「雞絲麵!」黎筠喊。
黎焄翻翻眼睛。「主廚說的算;我要吃清粥加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