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已經三天了,你樂理書背得怎樣了。”
“……”
“為什麼要學?因為這是基礎!基礎!你別當我們是卡拉OK伴奏。我告訴你,我們需要的是樂隊的靈魂,而不是連五線譜也不會看的白痴。”
“……”
“淑女一點,你還穿着裙子呢!請不要把腳踏在琴凳上好嗎?這個房間我拜託了音樂老師好久才借到的。”
教學樓頂上大鐘的時針已漸漸逼近六點,外面的天已成為暗灰色,月亮發出如暈開般的白色光芒,烏雲層層疊疊推擠着聚集着,接近月亮的部分如鑲了銀邊一般,有種憂鬱的美。
教學樓中有些教室的燈還在亮着,屋裏是留下來上晚自習的同學。其中有一間用於上音樂課的第二音樂室,雖然房門緊閉,但從窗口流泄的燈光來看,裏面也有人正在使用着。
使用人之一——坐在音樂室角落趴在桌上聽搖滾樂的李力哲把耳機拿下掛在頸上,極為佩服地看着使用人之二——坐在鋼琴前彈奏着簡單音節的周千明。因為在他看來,使用人之三——站在鋼琴旁邊,一隻腳放在周千明所坐的琴凳上的蕭陽所打的手勢亂七八糟,而周千明竟能看懂,還和她有模有樣地爭論着。
“對,你是每天都要來學習,周六和周日的話到我家。別一臉委屈的樣子,和你比起來,阿青慘多了,你們究竟讓他做了多少件工作啊!”
少女真的伸出手,扳着手指數了起來。周千明連忙阻止:“不,不用告訴我,我們還是繼續認樂譜吧。”
正處在磨合期的蕭陽和周千明,即使一個人無法發聲還能吵起來。但隨着時間慢慢流逝,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一小步,做出配合的姿態。
李力哲重新把耳機戴上,趴在桌子上閉眼傾聽。Hyde高亢而獨特的嗓音震動着他的耳膜和心靈:
……一旦用畫筆補上那中斷的鐵道生動的明天便開始運轉命運是如此不可思議生鏽靜止的時光竟也會向這個世界宣告黎明的來到溫暖的雪飄在舉步出發的我們的身上猶如祝福一般……
※※※
日子水波不興、靜靜地慢慢地逝去。
只是天漸漸變冷,風漸漸刺骨,樹葉漸漸落光。因總是陰天間有小雨的關係,天氣並不是乾燥而刺冷,反而是濕濕漉漉的清冷。
這就是初冬。
薄毛衣已加至兩件,薄毛褲也穿上了,手上已戴上媽媽織的露指手套,在柜子裏藏着的帽子與圍巾也翻了出來,不管流不流行,先讓身體暖和再說。
在靜謐得彷彿一激動就會驚動天上諸神的平穩時光中,各取所需的兩個人因腦中還停留着“我不是只要在樂隊面前唱唱歌就行了嗎”、“我不是只要坐在電腦桌前動動手指追蹤‘月美人’做救世主嗎”的天真想法中,時不時悔恨着自己輕率的舉動。
“我才是個初學者!初學者!為什麼現在就讓我聽無伴奏和唱。‘不能,不能夠,為什麼?我不願意,那為什麼?不能告訴你們,那麼請你別搗亂!’這句話真想送給姓周的。我為什麼要聽《回聲》,還要指出什麼時候從A大調——G大調——A大調(a小調)——e小調——D大調——A大調的,還要指出旋律音為音階的第幾級音……”
對於少女的抱怨,少年更委屈:“我才想哭哩。每天不停地為飛雲打資料,為學姐編製程序,替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叫紫電的設計報紙版面,還有還有,無時無刻得上網注意着要抓住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月美人’,我是你請來幫忙捉最終Boss的呀!不是打雜的。”
但無論怎麼不願意,畢竟還有人陪着一起泥足深陷。
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都算是蟄伏期的日子裏。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確實能見面的時間只有很少時間。
雖不時抱怨着,但的確是努力地做着自己允諾做好的事情。
※※※
日曆一天一天撕下飄落。
從早上開始天就漸漸轉晴,過了第一節課,一直羞澀的躲在陰雲后的太陽終於露臉了,到了中午時,太陽暖洋洋的幾乎讓人想拿着椅子到陽台上去曬暖了。
今天好像是會發生什麼好事情的好天氣啊。
而有了“月美人”的消息是在黑暗迅速來臨的初冬的晚上。
西城高中的第二音樂室,一個星期以來全用作私人教學的教室。那位被周千明老師稱為“終於會在琴鍵上彈奏‘哆來咪’啦,真是可喜可賀”的笨學生,正笨拙地一邊看譜,一邊用手指按着琴鍵。
慘不忍睹的樂音讓周老師眉頭緊皺,他扶了扶眼鏡準備擺好姿態訓斥時,音樂室的大門卻“砰砰砰”地響起來。
坐在第一排,膝上放着紅色小鼓,正用鼓棒有節奏地打擊着的李力哲,因並未戴上耳機,所以最先反應過來。他把小鼓放在課桌上,小跑着打開門。
“阿青。”
雖是冷冬,秦情的額上卻微見汗珠,一向順直的頭髮,不知是不是因風吹的關係,有些凌亂。
“蕭陽呢?”
喘了幾口氣后,紅髮少年第一句話就問那個笨學生在不在。
“什麼事?”少女從琴台上露出頭來,見到秦情出現,不由高興地招手:“啊,快來聽聽,我已會彈琴了呢!”
“追蹤到‘月美人’的下落了。”
周千明和李力哲聽來摸不着頭腦的話,卻讓少女產生極大的震動。
“在什麼方位?”
把樂譜合上,少女快速起身離開鋼琴。只用一個多星期便追蹤到“月美人”有可能在什麼地方發出信息,秦情果真很了不起。
“我用的是田偉的E-mail,而‘月美人’只跟我接觸過四次。第一次問我要不要新貨。第二到第四次給我新的E-mail,我接觸過了,無一例外全是本市網民。”
向周千明和李力哲說了聲“對不起,這節課下次我會補回來”過後,少女隨秦情小跑步地走出音樂室。無人而安靜的走廊上,只聽見“叭嗒叭嗒”的腳步逐漸遠去的聲音。
音樂室門口如“壁草”一般存在的李力哲呆了半晌,回過頭問周千明:“剛才阿青來過吧?”
周千明點點頭。
“那他應該看到我,跟我打個招呼才對啊。”
“不,他沒看到你。”
“胡說。”李力哲慘叫着:“我明明給他開了門,還問了聲好哩!”
“不。”周千明平靜地說明,“他眼中見到的是路人甲。”
“啊,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李力哲動搖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真這樣沒存在感嗎?
“因為蕭陽是黑洞呀!我早就說過別與她牽扯過深的,結果天不從人願。”
又甩下以前也曾提到過的意義不明的話,周千明不理李力哲“什麼意思,什麼意思”的哀叫聲,把放在前排的書包背上,鋼琴鎖好,日光燈按滅。
“別叫了,今天老師所講的那個裂變和鏈式反應,重核分裂成……”
鎖上第二音樂室的門,認真和同伴討論學業上問題的周千明怎麼看也只是極普通的學生。
※※※
“咯咯咯咯”幾乎是跳躍着地下着樓,一句句的話語快速地從秦情口中吐出來。
“第一次便已追蹤到所發信息的人所處的位置,但並不值得太高興。果然以後的三次,每次地點都不一樣。把四次對方所處的位置在地圖上標下來以後,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秦情並非特意賣關子地停了停,他加重語氣地說:“第一處在第七醫院旁的仁愛網吧,時間為星期二的十二點四十一分。第二處為銀海網吧,時間為星期三的十八點十五分。第三處為航天網吧,時間為星期四的十九點二十分。最為有趣的是第四處所處的位置……”
此時兩人已下到教學樓的第一層。走出大門外,秦情指向教學樓東邊的三層小樓:“西城中學的電腦房,星期五,十九點十二分。也就是不久前才發出的。還有銀海網吧與航天網吧也在西城中學附近,我也曾經到那兩個地方玩過電腦。”
見到少女要往東邊走,秦情攔住她:“我剛才去找你之前,已去過電腦房了。電腦房在周一至周五十點鐘關門,只要持有學生證和教師證的人都可以進人。我進去時,室內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人在上網。我在裏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人用‘月美人’的名字。對方也許已下網走掉,也許換了個名字還在玩。覺得人人都很可疑。”
“有線索總比沒線索的好。”
少女沉吟一下:“秦情。”她在黑夜當中異常閃亮的眼眸看着他:“你能提供一下西城中學全體教職工和學生的名單嗎?”
既然已做到這裏,沒有不努力做下去的理由。少年咬咬牙:“可以,不過要侵入學校的主電腦,我們現在就到電腦房中去。”
※※※
把已拷貝了西城中學全校員工和學生的名單的磁碟送到紫電手中,回到家裏的蕭陽和秦情已疲憊不堪。
軟軟地癱在書桌上的少女,懶洋洋地吁口氣:“剩下的工作交給紫電做就行了,她會為我們篩選可疑的人物。”
“但並不一定會是西城中學的人。”因竊取資料而稍微有些罪惡感的少年反駁着。
微眯着雙眼彷彿假寐的少女點了點頭。突然地,她張大眼跳起來。
“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啊!”
從書櫃中抽出一張紙,少女“涮”地一下打開,輔在地毯上,然後盤膝坐了下去。
那是一張市內地圖。
纖細的手指在地圖上游移着:“我們市內共有42所普通中學,兩所重點大學。中技、中專與電大另計。先別說其他學校,本市的四大名門高中:南門、北宮、西城、東園。”少女的手指在地圖上下左右各點了一下:“或多或少接觸那種藥丸的人加起來已不下三十人。我們在一個月前發現這種事情,立刻就通知全組的人員,告知在自己的學校或班級內如果發現出現這種藥丸的,立刻制止對方,並同時上報。如果有那些愛拿出來現寶的人當然可以發覺,但偷偷吸食的人卻不知有多少。因為依賴它,反而表面更加掩飾也說不定。因此最好的辦法是斬草除根,砍掉貨源和供貨渠道。”
手按着地毯,蕭陽站起來,從書包里翻出鑰匙,打開書桌的第二抽屜說:“這裏鎖着的是高純度的柯卡因,海洛英和俗名‘水’的脫氧麻黃鹼氫氯化物。還有被稱為“搖頭丸”的致幻毒品。”
秦情目瞪口呆地看着抽屜里玻璃瓶中的晶體。這、這些東西,蕭陽到底從哪裏弄的啊?
蕭陽從裏面扒出一小袋用塑料紙包裝的黑色圓形藥丸向秦情介紹:“這就是收到的,他們稱之為‘月蝕’的毒品。”
“這屋裏不會還有地方藏有毒品吧?”秦情淡淡發問。
“怎麼會,只有這兩個抽屜里有。”完全不知道被秦情看到的這一抽屜玻璃瓶中的晶體,明早將被換成另一種物質的蕭陽如此回答着。
“哦,這我就放心了。”
“什麼?”
“啊!”秦情又埋頭在抽屜里扒了扒,拿出裝了四粒彩色膠囊的小膠袋問:“感冒藥嗎?”
“這是實驗性的毒品。送進醫院的那個學生就是吞食了這種藥丸而中毒的。”
蕭陽眯起眼,手指在書桌上有節奏地敲擊着:“把不同種類的毒品互相混合,調配出更令人亢奮,更能得到快感的合成致毒品。比如以前流行的LSD以及安非他命與表角酸酞二乙胺兩種致幻葯混合物‘靈魂出竅’。”
她隨手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書“叭叭叭”翻起來,從裏面抽出一張明顯是剪下的報紙:“吸食這種合成致毒品比吸食海洛英危害多四倍,但得到的快感也會更多。在社會上這種合成致毒品有很大市場,但調配這種毒品卻又很難,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配成致命的毒藥。”她把書合上又重新塞口書桌書架里。
“其實他們將毒品賣給誰,我都無所謂。”少女嘴角噙着詭異的微笑:“但他們絕不該讓學生吞食這種東西。”
少女的眼神發出寒冷而陰沉的光:“飛雲檢測過,無論是‘月蝕’還是那種膠囊成份百分比都極不穩定。因藥丸中大量含有的是鴉片,吃下去反而沒什麼致命危險。但新出的膠囊,裏面含有甲基苯丙胺,柯卡因及安非他命等,聽到這裏,你想到什麼嗎?”
“難道……”少年不置信的瞪大雙眼,無法抑制地大叫道,“那些沾上毒癮的學生……是昂貴的合成致毒品的新品實驗者!”
※※※
“好惡毒。”
少年重新盤膝坐在地毯上哺哺地說。
把抽屜重新上鎖,少女就把鑰匙隨手扔在桌上:“據我們分析,操縱這一切的幕後人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處在這個城市中,他可能認為自己身邊的一切事情更易控制。”仔細地又瀏覽了一下城市地圖:“我們這裏雖是內陸城市,但公路、航空、河運及鐵路交通都極為發達,而且全市正在為建設科技化的綠色城市,彙集了大量的資金及人才,無論是我們或我們的城市,未來應是一片光明才對。”
在這種時候,卻有人想把這個城市變成毒品世界。因為好奇心強,易受誘惑又無毅力改正的學生是滋養毒果的最佳營養群。也許幕後人員並非只有一個而已,一定有什麼蛛絲馬跡的。
兩人對坐着。
“呀,呀。”少女捂着頭用力搖了搖:“為什麼怎麼想都想不出是什麼人呢,一切都像霧裏看花一樣。”
“喂。”少年拍了拍蕭陽的肩,制止她無意義的搖頭。
“任何事情都不會憑空出現吧?‘月美人’又是從什麼地方獲得藥丸的?也許就是他自己做的呢?!但材料來源……”
“自己做……”
少女瞪大雙眼,然後恍然大悟般的跳起來:“我怎麼沒想到呢,不穩定成份和毒性,因為總在實驗階段的關係,難道我們本市就有‘地下實驗室’……”
“那是什麼東西?”
蕭陽的眼睛盯着地圖,似乎要把它看穿:“合成致毒品就是在‘地下實驗室’中產生的,也就是隱蔽的毒品加工點。”
手指插進頭髮中,少女苦苦思索着:“有‘地下實驗室’,有毒品,有實驗用的學生,好像有什麼網在本市慢慢張開一樣……一切都是猜想而已,什麼時候線索會露出來呢……”
寂靜又重新充斥着這個因堆滿了喜愛的東西而日漸狹小的房間。一時只聽見天使蛋型的小鍾“喀嚓咔嚓”的聲音和兩人平穩而緩慢的呼吸聲。
“呀,我記起來了。”
少年猛一抬頭,張大眼睛和嘴巴高聲叫着,雙手還互擊了一下。
“咦?想到線索了?”少女也猛地動作,傾前身急切地問着少年。天才,果真是天才。
有細長骨節的手指指向蕭陽,少年用激動的口吻指責:“你到底還是沒把你的所有情況告訴我。”
少女呆怔住。
“我應該早就弄清楚的,都怨這一個多星期我忙翻了。真討厭,即使住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有時候不禁會想,你不會是混幫派的吧,告訴我……”
搖頭哀嘆着自己命苦的少年,朝少女盼望地看去……所見的卻是一隻腳踹到他臉上,下一秒鐘,少年呈大字型地貼在牆壁上,臉上還有腳印。
姿態優美地放下腳,少女冷冷回答說:“我雖然有些暴力,但並沒混幫派。”
但氣氛還是因兩人的打鬧而有了緩和。
兩人又重新坐在地毯上談話。少女的敘述亂而且跳躍着,但大致可聽得懂。
蕭陽所處的組織為“元月三日學生自救組織”,簡稱“元生組”——
組建者為解決校間勒索行為反讓被勒索者指責的高一學生,想打工卻沒地方接收的高二學生,保護同班女生而犯傷害罪名的初二學生,在某青年報上發表抗議老師侮辱學生的文章后一直困惑着的初三學生。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次把這些勒索者打跑了,下次他會勒索得更利害。我不需要你的拔刀相助!”
“想勤工儉學?家教要有大學文憑,服務生要全日制,蓋樓挖土方女性不行……”
“只是初二生嗎?是你把受害人打得昏迷不醒嗎?雖才14歲,但也必須承擔責任才行。”
“不是X老師,我們就不讓小孩到你們的學校里上課!責打學生怎麼啦,逼吃蒼蠅又怎麼樣?嚴師才能出高徒呀!X老師才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
在以上幾個學生看來,她們的做法和需求並沒有錯誤,那到底是什麼地方錯了。
“用金錢買回短暫的平安嗎?被欺負也默默忍受嗎?有問題的是被欺負的人才對。”
“無法像外國人那樣18歲就脫離父母自立,原來是我國的國情所限制的。”
“打人是不對的,那威迫調戲傷害女生就對了嗎?為什麼壞人昏掉便成受害人了呢?那我下次注意不把他擊昏好了。”
“……這真是為人父母所說的話嗎?他們到底期望那樣侮辱傷害學生的老師教出怎樣的人才來呢?修正頑劣學生的觀念和提高他們的學習興趣,不是手中的鞭子,而是教師本身的學識、師德和愛心耐心啊!家長可以聽聽學生內心請求嗎?如泣血般的悲鳴:我們是有痛感和自尊心的生物,不是被控制的扯線木偶。”
四個人因某種機緣而相識。並不是特別有責任感正義感的四人,初時只是想“雖然很弱小,但四個人的確比一個人強”。因為風有“頭腦”,雲有“理財觀念”,雷有“力量”,電有“情報”,因此不論發生什麼事,大家都可以彼此幫忙。
當時只是開玩笑地說救自己的“學生自救組織”,在三年後發展到連蕭陽都不知道有多少會員的地步。
會員類似於志願者。每做一件好事就會在雲所管轄的“虛擬銀行”中按做了什麼類型的有益事件兌換成“虛擬貨幣”儲存起來。
會員如果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會向“總行”求助,“總行”會讓一個或幾個會員去幫助他,這樣彼此間的“虛擬貨幣”就各有加減。而“元生組”內部解決不了的,“總行”會尋求外界幫助。
會員中如有做錯事的,也會按情節輕重削減他的“虛擬貨幣”或懲罰他做義務勞動。情節觸犯法律的,“總行”絕不會插手說情包庇,但可提供法律援助。
“比如‘元生組’也提供家教服務。品學兼優的高年級初中和高中會員,可以把成績和本人簡歷送交到‘總行’。‘總行’可以根據各人的情況與不同家庭的父母接洽,同處在一個學校和才考上重點高中的易於推銷些。家教費不如大學生貴而更讓家長放心。”
“在‘元生組’家教是有償活動。但如果有會員家貧又想提高學習成績的,可根據‘虛擬貨幣’提出無償家教的申請。若‘貨幣’數額不夠,必須做些義務勞動作為補償。”
“紫電收集各會員的要求,在‘元生會’的網頁上製作‘需求熱線’,會員可以在網頁上選擇要幫忙或求助的對象,也可拜託‘總行’的飛雲選擇。真不知道飛云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精力和時間管這麼多事情。”
蕭陽搔搔後腦,皺着眉說。
“幸虧現在有許多人義務幫忙,要不然飛雲早該累死了。”
“你是做什麼的呢?”少年問惟恐惹麻煩上身而皺着小臉的蕭陽。
“我?比如校園中的欺凌事件,校園外被不良社會青年糾纏事件,想脫離壞朋友而被報復的事件等等都是我負責。”
啊,果真非常適合哩。少年暗暗附和。
“但是飛雲所說的‘元生會’的赤字是怎麼回事。”
少女斜看了少年一眼:“我們本來就是好玩才建立的非盈利組織,會員習慣用‘虛擬貨幣’支付一切。但是有些事必須用真正的錢幣才能解決。”
“比如這次出現的‘月美人’事件,交通費、醫藥費、膳食費、上網費、為查清對方底細而買毒品的費用。還有信息費,有些學生不便出面,而社會人士冒着危險查知的消息是要價很高的,總之林林總總的讓飛雲頭都大了。”
“紫電辦的報紙雖在賣,因售價低於成本,所以賣得越多,賠得也越多。”
“報紙?”
“啊,你不知道?”少女極輕蔑地看着孤陋寡聞的少年說:“在市內只要是學生都會聽過南門中學的‘AISA’報紙吧。因不是校辦報紙,因此也拿不到辦報費,所以也是‘元生組’出錢。”
‘總之,‘元生組’出現之初,就一直一直赤字赤字。而老大、飛雲、紫電,還有我每日的目標就是賺錢、賺錢。”
老大為了賺錢,在高二那時就獲取了電工技術合格證書及修理機動車技術合格證書。飛雲總是批方便麵賣,送純水和牛奶、發廣告報紙等。紫電到各報社打工,替他們抄寫資料、校對稿件以及捉刀寫文章。哎,在那瘋狂的年少輕狂的歲月啊……
她在不久前還在一家郊區的武館教學員格鬥術,現在因“月美人”事件,那裏的打工已停了下來。
少年訝然地睜大雙眼:“大家家裏都很窮嗎?”怨不得蕭陽要拜託他住到她家裏呢。二百元的生活費會不會少了呢?也許再多加點才對。
“那倒沒有。”少女搖頭:“不過怎麼說呢?我們四個人雖並不愛惹麻煩,但麻煩卻都會隨之而來,因此錢財都會離身而去。”
“錢的問題可以向家長求助,不用那麼辛苦吧?”蕭陽只是個小女孩而已,還不到為錢操心的年紀呀。
少女臉上突然泛起笑容,有些不太真實的虛幻感:“如果什麼事都依賴家長的話,還算什麼‘自救組織’呢?”
淡淡的口吻,卻不知怎的如刺一樣刺入少年的心口。啊啊,少年無意識地張開嘴,鬱悶的感覺橫在心底,瞬間無法呼吸。
但那種虛幻的微笑又突然變得靈動而美麗,如陽光絢麗。
“不過秦情也不錯啊,因為飛雲、紫電做什麼都很拚命的個性,以及唐巧茜也向她們學得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我以為你會被她們操使得受不了而走掉呢!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總之,秦情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心臟“砰砰”亂跳,少年不解地捂住胸口,剛才因世界萬物全都停住,一瞬間的悲哀感覺原來是錯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