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安公司怎會派這無厘頭來處理事情?
昨日出現的陸主管遲遲不現身,看來是怕事,那他的地位該比陸主管高吧!凝神忖度間,雖他外表嘻皮笑臉,實則運用巧妙的技巧化解難關,才會替代陸主管前來,且看他談笑間自有一套的處理手法,絕非平凡之輩。
徐意晴心中有數的徐步踱進屋內,冷着臉不吭聲,啜飲着好友端至桌面上的溫茶,懶得理他。
倒是好友殷勤泡杯茶來貢獻給帥保安,迷茫茫的坐着欣賞眼前美男子的一舉一動,活像看舞台劇,沉迷其中。
“我是說真的。”駱慶峰亦步亦趨的跟進,明亮的笑意掛在唇邊,認真的對天起誓,以證所言不虛,絕非空口說白話。
“那你現在就去跳呀!”秀眉微挑,激着信誓旦旦的男人,敢賭全部的家當,他會跳才有鬼。
“你不跳,我做啥要跳?黃泉路上我獨自行走,難道你不心疼嗎?咱們可是要生死相隨的。”他很認真的脫着她,十級的火光射向她。
喝茶,懶得理瘋子。
何時應允要跟他生死相隨?徐意晴斂眉輕嘆。
大門無聲無息的開啟,兩個妹妹陸續的踏進家門,好奇的瞥着坐在姊姊身旁、滿臉含笑的英俊保安帥哥。兩人微微的愣了一下,飛快回房放置好書包,換上輕便的居家服后,馬上出來,嚴密看守外加欣賞帥哥。
白雲楓不知何時溜進廚房,適時的端着托盤,在茶几上放上一壺熱騰騰、芳香四溢的水果茶和茶點。準備坐下來喝下午茶,繼續欣賞難得一見的世界無敵大帥哥。依她欣賞帥哥的高超功力,這種帥哥,怕是一百萬中才有一個的出生率。
客氣的招呼下,駱慶峰輕而易舉的在交談間得知她們家簡單的成員關係,笑咪咪的喝着甜甜酸酸的水果茶,配着香甜可口的蛋糕。
僵硬的氣氛被駱慶峰含笑的態度打破,三個小女人對他有種莫可奈何的無力感,被他的嘻皮笑臉給徹底打敗,着實無法把他當成惡劣的共犯之一。
或許他親和力十足,態度讓人感覺偏袒她們,站在她們這一邊為她們設想,所以無法把他當成敵人來對抗、當成惡徒來敵視,悉數戰敗在他口蜜腹劍、笑裏藏刀間。
“我會先私下跟他們談談,把彼此間的問題說清楚、講明白。我相信有陸主管為你們作證,你們的清白自是無虞。再來,你們大家見見面把事情談開了,誤會就明朗化。何必要把事情鬧大呢?這種事不管對他們或是對你們,鬧大畢竟都不是好事。所謂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況且得饒人處且饒人,是不?”駱慶峰話題轉了轉,又繞回原點,態度柔和得像抹上一層蜜。
小妹見話題已轉變,無趣地按下電視,開啟“櫻桃小丸子”的節目,好友和兩個妹妹紛紛退出戰局,戰況的進展由徐意晴做主,她們在後方當步隊。
“你說好不好?”
駱慶峰見三人稍稍別開臉,挺着笑,暗忖時機來到。偉岸的身形不着痕迹親熱的靠向她,故意不小心的輕觸她的身子,軟軟的觸感令他心中一熱,笑得更加的亮眼,雙眼滿足的微眯。
方才大家聊天時,她僅是冷冷的不吭聲,目光似有若無的瞧他在陌生的女流之輩間打關係,偶爾咧咧嘴,喝茶吃點心,當他不存在似的,大大的傷透他脆弱的心!他從不會如此費心機的討好人,更加不會如此的倍受冷落過。
“想簡單化也成。”
徐意晴稍稍退開身子,不悅他過於靠近,濃郁的男人氣息令她感到。…很奇怪。
她跟他沒這麼熟吧?
他毋需靠得那麼近吧?
況且這張小牛皮沙發可以擠得下三、四個人,他犯得着一直靠過來嗎?
清眸微抬,示意他靠向另外一邊的空位,別跟她搶。
事實上,她打算要出國遊學,目前手續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中。
原本被滔天的怒意激得忘卻理智,執意要討回所有的公理,現在冷靜下來后,深知若是法律要還她清白,怕得耗上不少的時日,浪費不少的時光。
短暫的相處間,她深知這個男人的能耐也不容小覷,若是他能將事情快速的解決,她既可省時,又不浪費精力,何樂而不為?
“真的?”朗朗笑意漾在晶亮的眸中,冒出勝利的陽光。
“只是此事攸關徐家的聲譽問題,你可知這樁事已經鬧得我家雞犬不寧、風聲鶴戾、天搖地動?所以想大事化小,絕非難事,不過你得先消消我媽媽的氣,事情才有商量的餘地。”
徐意晴淡淡的說來,把燙手山芋扔給他,優雅的啜茶,等着他接招。
“這是當然。只是我如何才能見到伯母?”上門拜訪嗎?不錯的方式,丈母娘見女婿,愈看愈有趣。他咧齒、撫着下顎,很是滿意。
徐意晴無聲的取過室內的無線電話、撥通后簡單的向母親說明,有個保安被派來和解作協調,正在跟她洽談。事情的結果如何,就讓母親跟保安談談后,再行定奪。
電話交給駱慶峰,朗朗的笑意頓時更加的甜膩,“喂……是是……對對……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駱慶峰啦!我是保安公司派來處理這件事情的,是的……因為我們公司處理得不夠沿當,這是我們的不對……讓她受委屈了……阿姨,你別生氣,我怎麼可能會讓她受到委屈呢?就算別人肯,我也不會同意。”
四個女子目光詫異的交錯着,駱慶峰剛才不是還喊伯母,不到一分鐘就自動改成阿姨輩,再則徐意晴跟他有那麼熟嗎?他的語氣好像…不太對勁耶!那種口氣似乎甜過頭。
“阿姨,你就別生氣,這件事情有我就搞定了,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保護你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受一點點的委屈都不行的啦!是……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人受到懲罰的……好……”
他拚命地點頭,好話拚命的說,笑聲頻傳,好像跟徐媽媽很熟、很熟般,說得口沫橫飛,快樂得不得了。
甜言蜜語像水般拚命灌,讓人不知不覺間警戒心盡失,徐媽媽滿腔的怒火緩緩的平息,被駱慶峰哄得即使有滔天的怒意也消得一乾二淨,像飛上天般。
講了很久,電話線都快燒起來,終於,他咧着雪白的牙齒打包票,“阿姨,你放一百二十顆心,絕對沒有問題。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好好的保護她。改天我會親自陪她一同回去看阿姨,看你的女兒個個長得漂亮又動人,阿姨一定也是個大美人。阿姨,到時我登門拜訪,再帶些好吃的水果去孝敬你…是……不用客氣啦!我們都是自家人嘛!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呢……好,改天見。”
電話線掛掉,駱慶峰看着瞪住他發獃的四個女子,咧嘴笑得很滿意,“阿姨說,只要他們好好的道歉,事情就算了。人總是以和為貴,人事化小,小事化無嘛!阿姨又說了,你們徐家向來寬以待人。”
四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他,像在看世界奇觀里的奇特怪物。
若是她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陌生男人是第一次踏進她們的家門,時間還未超過一個小時,臉皮居然厚得像……以她們家女婿自居。哄徐媽媽開心就算了,居然連登門拜訪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他到底以為他是誰呀?自家人?誰跟他是自家人呀?
他是不是頭殼壞了?
“這個水果茶很好喝。”駱慶峰大口喝盡杯中的茶水,不客氣的再為自己倒一杯。雙眸掃向上演的電視節目。“你們很喜歡看這個節目嗎?”
裏面的主角之一花輪,見到櫻桃小丸子時,總是咧嘴似笑非笑叫着BABY。
她們不解的看着他開心的看電視。
狐疑浮上她們的心頭,他到底來做什麼的?
保安公司請他來打屁的嗎?
最後,事情果真如駱慶峰所料,經他高超的周旋之後,以完美的方式落幕。
本來那四個男人知道錯怪人、罵錯人後並無意道歉,硬是不肯低頭認錯。
駱慶峰告知徐意晴要採取法律行動時,他們仍然硬着頭皮、咬緊牙關顧着那臉皮,認定他們矢口否認曾對她做過無禮的罪行,她也無可奈何。心想她無憑無據,單憑几張嘴說來說去,他們也有四張嘴,只要證詞一致、炮口對外,她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爾後,徐意晴取出當晚的錄音帶,他們四個人的臉即像僵掉似的,一反先前高傲的態度息於進行和解。
他們在五星級的飯店裏擺桌致歉,也在公寓的佈告欄貼上致歉的公告,並聲明再也不會對她做出無禮的行為。
徐意晴驚濤駭浪的生活回歸平靜水般激狂的性子收斂於平靜的湖底,換上柔和的外表,優閑自在。
但事情似乎變得不太一樣,至少跟未起風波前,略有不同。
雖然她以前對保安人員並無特別印象,但是以往一班五、六個保安人員,似乎是正常的工作人數,可是現在卻疾速增加到十幾個以上。
保安室設在大樓人口處,是所有住戶必經之路。偌大的空間多增了許多的桌椅,來工作的人以倍數往上增加。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穿着原本保安制服的人數量沒有產生變化,可是高階主管有增多的傾向,多數穿着西裝、帶公事包來來去去,甚為忙碌。
每次她路過保安室時總覺得以陌生面孔居多,而且所有的視線全盯着她瞧,好像在觀賞瀕臨絕種的動物般,怪得令人渾身不自在。
更奇怪的是全體的人員好像正在打仗般,穿制服的保安緊張兮兮的,精神抖擻地直瞪着她瞧;穿西裝的人全哭笑不得的尾隨着她,她離開大樓時,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後方傳來的吁氣聲。
徐意晴進出大門的機率,平均兩天一次,以前見到保安人員只要含笑致意就混過去了,可是從那天起,她進出大門鐵定會看到駱慶峰的偉岸身影,像守候在大門口的門神,咧着雪白牙齒,開心的向她問好、向她搭訕。
假期時會開車回中部,更巧的是鎮守在保安室的駱慶峰,總會神奇的出現在車道上指揮交通,為她開路,她真的傻眼了。
什麼時候保安的服務加強得這麼好?禮貌如此周到?秀眉微揚,不知怎麼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兒不對頭。或許是先前的風波事件,讓保安的上級們警覺,要加緊防範吧!
想到這裏,笑意有些難抑的浮上心頭。首次見到駱慶峰后,十樓處飛快的裝設許多的救生網,以防意外發生。哭笑不得的瞪着那些網子,這算什麼?怕她輕生嗎?她還沒那麼傻,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而選擇那條路。況且現在風平浪靜,她才沒空去當摔得破碎的娃娃。
這種平順的日子慢慢的過了一個月。無事無風,平靜得很。
近來,徐意晴和好友的工作稍加忙碌些,像是去郵局寄東西、文具用品短缺、辦理出國遊學的事情……出人大門的機會便增加了,每次進出時,駱慶峰都會剛好站在那兒等着迎接和歡送她離去,大大的笑意總令她有種……怪怪的感覺。
只要走出大門,路過保安室,定會瞧見那招牌的笑容。
他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嗎?不管她何時踏出門,不管白天或是深夜,他幾乎都在,他到底是領幾份薪水?兼幾份班?
徐意晴和好友閑散的步出保安室,果真看到駱慶峰正站在大門口,招牌的笑意直衝着她。
依照慣例,徐意晴總會客套的勾起淡笑回禮,經過一個月來的洗腦,漸漸的習慣那張招財貓似的笑容。
反正他笑她就跟着笑,也沒差那抹笑意。
徐意晴和好友禮貌的對他點個頭后,晃出大門,閑散的聊着天,往外面停放機車處走去,準備騎車去菜市場走走,買些新鮮的蔬果補充營養。
未料,駱慶峰一反往常的習慣,破天荒地尾隨她們走出保安室,身後的保安們個個對他擠眉弄眼的,用着無聲的唇型低吼着。
最後,駱慶峰咧着大大的笑意,眸光射向前方步離的身影,大聲的當街叫喊着:“HELLO,BABY!”
前方的人兒腳步瞬間領住了,像被瞬間膠黏住般動不了。
兩人吃驚的看着對方,彷彿想證實方才聽到的可笑叫喚聲並非耳鳴,同時都聽出那個低沉的嗓音出自駱慶峰口中。他喊的是誰?那種卡通似的口吻……兩人同時頭皮發麻,暗自在心坎求神保佑。
兩人默契相同同時回頭,當真見到駱慶峰優閑自在的倚着保安室的白牆,明朗的笑意掛在唇邊,右手殷勤的對她們揮着,怕她們沒聽清楚般,厚薄適中的唇間強調似的再喊出方才的字句--
“HELLO,BABY!”
白雲楓只手捂住紅唇防止笑聲泄出,投降般的搖着頭.腳步加快地踱至機車停放處。
這男人果真是天兵一族!勇氣可嘉,令人崇拜至極!
徐意晴則呆愣的看着他,小手揉上泛疼的太陽穴,不住的挫敗低吟着。
他口中那句可笑的稱呼叫的是她嗎?不會吧!逃跑的念頭徐徐的從腦中升起,她吞口水,下意識的想拔腿落跑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BABY,你要去哪裏?”黑瞳如寶石般明亮的眨動着。
大大的眼兒瞪着他,猶如見到奇特的怪物,輕喘幾記,面對現實的用素手指着他,又指着自己,從他燦爛的笑意中、和他身後保安們笑成一團的模樣,她可以確認叫的人是她,的確是她!
她捂着眼兒,輕聲哀嘆,出師不利,誤犯煞星。
她到底是哪裏惹到他?
他都幾歲的人了,這種孩子氣的蠢事,他居然做得出來?
白雲楓在遠處也旁觀着事件的進展,咧開快笑僵的嘴,發動車再騎至徐意晴的身邊,連忙把嚇得有點呆的她打包帶走。徐意睛像長出翅膀似的,飛上車,任機車飆離。
遠遠的仍聽見那個人大聲的吼着:“BABY,拜拜!”
“天呀!他是不是白痴?”哪裏有地洞可以鑽呀?
徐意晴簡直羞得不敢視人,那個……那個蠢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簡直白痴透頂!
“他是電視看大多了。”白雲楓悶笑間有種幸災樂禍的口吻。
帥哥勤做傻事娛樂大家,她樂得冷眼旁觀。
“櫻桃小丸子?”
徐意晴想起他在她家看的卡通節目,忍不住翻起白眼,被他徹底打敗了。他到底幾歲呀?拿卡通來玩?
居然當街叫她BABY?
她的臉還要不要呀!
踏進保安室,怪異氣氛重現,她們頓時又成為所有人的注目焦點。
同時,果真又看到那張招牌笑容直衝着她們--不,是直衝着徐意晴。
她們淡淡的掃視后,決定視若無睹的離去,省得再鬧出笑話,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方才買菜時,她們達成協議,不理不睬為佳的處理手法,讓他知難而退,放棄捉弄的心態。
上樓前徐意晴停在保安室的走廊開啟信箱,秀眉不解的揚起,信箱內竟空空如也?往常每天至少有兩、三封的信件,今天竟然沒有?怪異之感浮上心頭。
白雲楓立身在前方約兩步的距離等她,徐意晴納悶的關上信箱,準備尾隨白雲楓而去,身後那個笑咧嘴的男人卻吭聲道:“BABY,你的信件在這裏!”
幾記噗哧的輕笑聲,從保安室穿着西裝的男士們口中傳出來,強忍笑意的窘樣像肚子痛般地抱着抽動,有的甚至誇張的伏在桌子上,笑得無法自己。
聽到那句稱呼,徐意晴嘆口氣認命的轉過身來,這次她非常肯定,他口中所喚的BABY果真是她。
駱慶峰的大手揮動着幾封白色的信件。
徐意晴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信件,確認信封上收信人的確是她們家的人。“怎麼信會在你這裏?”
信件往常不是中午時分由郵差送達,下午一點至兩點間由保安人員分送至各戶的信箱內?可是現在已經下午六點,信件怎還會在保安手中?
“今天的工作忙一點,還沒有分送完畢。”駱慶峰咧齒笑着,凝照着眼前的她,眸光柔得快要迷死人。
所有的信早派完,唯獨她家的信沒空派,等着她親自來領。
“喔!”她點頭,不當回事,沒留神他貪婪停留她身上的專註表情,信件吸去她全盤的注意力.徐緩的轉頭離去。
“BaBY,你有沒有空?”俊朗的眉宇一挑,房子轉眼又鑽到她眼前,親熱的喚着。
期望跟她有進一步的接觸.終日守在此地,進展實在不大,他急着想將彼此的距離縮短。
清眸微抬,不悅浮現。
“請不要亂叫好嗎?我有名字。”她都幾歲了,拜託。這號太可笑了,她承受不起,請留給適當的人。
“只是呢稱聽!BaBY、BABY,叫起來挺好聽的,怎樣,晚上有沒有空?”他涎着笑意,自顧自的下決定,這就是她的小名,專屬於他的小名。
“請不要亂給我取外號!謝謝。”冷眼瞥他,這男人到底沒有聽進她的話?嘻皮笑臉沒個正經。
“喔!”被斥之下,猶如做錯事的小孩,知錯的低下臉。
“記住,不許亂叫。”她再次叮嚀后,跟上好友的腳步離去。
“是的,BABY!”駱慶峰在後頭咧出狡黠的笑意,站直身子行軍禮,拉開喉嚨吼着。
身後傳來昏倒的哀號聲,保安們和其他的一票人全跌成一堆。
前方的兩道身影速度更快的離去,遠離杜鵑窩。
徐意晴頭疼的無奈輕嘆。
她到底招誰惹誰?
數日後中午時分,室內對講機響起。
“您好。”白雲楓比徐意晴更快接過電話。
徐意晴轉換路線晃進廚房裏倒杯熱茶。
白雲楓掛掉電話后說道:“保安室說有挂號信,請你下去領。”別有含意的笑意和眸光射向徐意晴,有看戲的成分。
“請我去領?等小妹回來后,叫小妹去領。”沒空理白雲楓的弦外之音,把她的態度自動刪除。
徐意晴懶得跑上跑下亦是主要原因,隨意的扔下話,溜回房去趕工。出國的手續花費不少時間,出版社的稿件得如期趕出來,否則她會被念個老半天。她沒空溜出去走走,能省多少氣力是多少。
可惜室內對講機每隔一個小時呼叫一次,像定時的鬧鐘一樣,嘟嘟的提醒她們,該下去領信啦!
當小妹回到家后,不到二十分鐘便接到保安第五通的傳呼,小妹接令后奔下樓去領,十分鐘后嘟着嘴回到家,白雲楓探頭熱切的詢問。
“信呢?誰的信?”白雲楓正在等出版社寄支票和契約書來。
“不知道耶!我剛才下去領信的時候,保安說他等一下會把信拿上來給姊姊簽收。”小妹困惑地聳聳肩,若有所思的走進姊姊的房裏轉述。
方才她下去領信時,整個保安室的氣氛冷得駭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出現。
“什麼時候保安外務做得這麼完善?連信件簽收都服務到家?”白雲楓驚詫的哼着,意有所指的眸光不停的游移在徐意晴的身上。
往常通知一次要領挂號就足夠,未曾發生過這種急CALL事件?近來的保安人員對她們禮遇過頭,令她們倍感光榮。
以前她們出人要刷自己的住戶卡,現在只要她們走近大門前,連卡都用不着拿出來亮,駱慶峰就展露出招牌的笑容,立即替她們開門,動作迅速且確實,只差沒替她們帶路。
“我也不知道呀!身分證和印章我都帶了,可是他們就是不讓我領。”小妹也嘟着嘴抗議。
每天放學回家,她最喜歡的事就是開信箱,那種比誰都還早知道的感覺,很爽。
可是現在,普通信件保安都不直接放在她們的信箱裏,都要大姊路過時才能領取,他說保安的工作太忙,無法照以往的時間派信,可是…小妹每次回家的時候,都特地不着痕迹的瞄瞄別人家的信箱,全塞着信件和廣告紙,對他的說法頗為不滿。
狐疑的目光一致射到徐意晴的身上。
“看我做什麼?”徐意晴的手從鍵盤下停下來,轉頭瞪着她們,擰眉暗想。“我不記得最近有誰要寄挂號給我,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信件非要本人領,而且還要勞動保安親自送上來吧?我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政商之家,沒有炸彈類的大賀禮會寄到這裏恭喜我們的。”
二妹也湊熱鬧的溜進來,跌人溫暖的床里,坐擁軟被,笑呵呵的直問:“姊,你不覺得上次來我們家做和解的保安很奇怪?”她擠眉弄眼的暗示着,殷勤帥保安諸多小動作外的用意。
“倒不是覺得他很奇怪啦!只是覺得他很白痴。”徐意晴輕嘆訴出前幾天買菜時,發生令她尷尬不已的BABY風波。在眾多笑聲之下,歡樂的氣氛擴散,駱慶峰顯然成為近來最佳笑果的主角。
“姊,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這麼針對你哩?”M妹挑明的問。
徐意晴困惑的聳聳肩,沒精神的回著:“誰曉得,可能是他看我不順眼吧!”
此話一出,旁觀三人同時大翻白眼,無語問蒼天。駱慶峰的心態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有當事人還在茫然。
摹地,屋外傳來門鈴聲。
徐意晴揮揮手要小妹出去迎接客人,隨口拋下,“你去認領。快!”
其他人尾隨去看熱鬧,欣賞呆瓜來訪。
果真,保安人員好像僅剩駱慶峰一人,外送甚至跑腿、打雜全由他一手包辦服務到底。她們不禁懷疑,駱慶峰到底領幾份薪水?
小妹未迎進駱慶峰,僅在大門口接客,目光好奇的朝他打量。
“簽收信件嗎?”小妹咧出壞壞的笑意,興緻勃勃的看他還有什麼招數要使。想過關?得拿出本事來。
“對!”駱慶峰笑意燦爛的白牙展露,手裏抱着一大包的包裹,上面置放着一封白色的信。
“給我簽就行了。”小妹故意秀着手裏的身分證和印章。
可惜駱慶峰搖頭拒絕。“不行,挂號信不能由你們認領。”
“為什麼?以前我們都是這樣領挂號信的。”小妹提出抗議,以前她可是專門領信件的專員,怎麼打駱慶峰現身後,事情不停的改變?
“依照最新的住戶規章,得要由屋子裏的簽約者蓋章才行。”
駱慶峰為難的宣告新住戶法規,有這一條嗎?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很確定徐意晴絕對不知道真假,不跟住戶打交道,不去開住戶大會的人,絕不會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那我簽,總行了吧?”白雲楓笑着吭聲,雙手交抱在胸前,自在的丟出難題,她也是簽約者之一。
小妹退開擋門線,讓駱慶峰進屋商討,何人才能簽章領信。
好奇的目光探來探去,心想是誰寄那麼大包的東西來?不像是稿件,稿件四四方方而且薄薄的,而那包圓滾滾的……是啥東西?
駱慶峰大步進屋,皺着眉頭,狡猾笑道:“你們這戶是特別戶,基於上次的風波,本保安公司為確保住戶住得安心、住得開心,對你們這戶特別採取保護措施,以防止不必要的事情發生,所以任何信件必須由徐意晴小姐簽收,以免發生不悅之事。”
這算特別的保護嗎?三雙不解的眼兒全錯愕的瞪着他,這是刁難吧?虧他想得出這種爛方法!他是想追求佳人,還是想把佳人嚇得落荒而跑?
徐意晴在房裏將對話一五一十的全聽人耳中,關掉電腦,無奈的走出來。
“我領,總行吧?”這是什麼世界?變相性的監視嗎?徐意晴的不滿在胸中徐徐的冒出,目光不善的瞪着他。
“當然沒有問題,BABY。”駱慶峰招牌的笑意咧出后,恭敬有禮的拿出簽名簿,讓她簽名蓋章,便將手中的小信封放到她手上。
徐意晴看着眼前的信件,輕嘆一聲,把信交給好友,很無奈的互相凝望。好友居然無法領自己信件,這是什麼鬼法令?欺負人呀!
“還有,這個是保安室要給你的小禮物。”駱慶峰笑逐顏開的把手中的大包裹交到她手裏。
“給我?這是什麼?”這麼大包?清眸不解的看着他。
“上次的風波讓你受到委屈,某個保安家住澎湖,這次回家休假特別帶回一些魚乾和零食。”這是某個保安的歪主意,言之鑿鑿的分析,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距離自然就不遠。
“這不好意思吧!”徐意晴推拒,無功不受祿。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喜歡就好。況且只是一些零食,不成敬意。”駱慶峰咧嘴笑得很開懷。
只要她收下、只要她開心,那個出主意的傢伙就有福。
收人家的禮,好像不能太無禮,徐意晴禮貌的問:“那,要不要坐一下,喝杯茶,一起享用?”心想他應該認真於職務,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豈可留在此地打混摸魚?
可惜,她又猜錯了。
他笑意更濃,拚命點頭。“好啊!好啊!”
於是他再次坐上小牛皮沙發,喝着人喉甘甜的普洱茶,配着美味可口的海味……笑得很白痴。
幾分鐘后,駱慶峰便展開他高超的交際手腕,將屋裏的女子們哄得服服貼貼,笑聲不斷。
駱慶峰敢拍胸膛保證,他起碼收服了徐意晴以外的人--也算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吧!
徐意晴暗想着,保安的工作可以混成這樣嗎?她能檢舉他在工作時很混嗎?秀眸不解的看着他談笑風生的模樣,好奇的打量着他。
不懂他為什麼老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懂他為何要做一些奇怪的動作引人注意?不懂他為何要……他的頻頻出現讓她心裏頭翻起怪異的感覺……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