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就在山口組為了出海到中國去找第五代陰陽師而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候,有兩個男人來到山口組。
“第六代天派陰陽師是不是在這裏?”其中一個着青衣的中國男子以標準京都腔的日文沉沉地問着守門衛兵。
衛兵心中一驚,不知道這兩個男人是何來路,只當他們是二少爺的仇家,兇惡的回答:“這裏沒有這個人!走開!”
另一個中國男子蹙眉問:“怎麼回事?”他不懂日文,但很清楚的知道日本侍衛不善的態度。
“他說宋姑娘不在這裏。”
“不可能,我姥姥的卦象從未出過錯,她說在這裏便一定在這裏。”
青衣男子略一沉吟。“那麼,只好硬闖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士兵聽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兩個男子已然動起手來,三兩下便將侍衛打倒,闖入山口組的總部內。
山口組為日本最龐大的恐怖組織,總部內的組員更是山口組之精華,但是,兩個中國男人卻輕鬆的一路直闖,彷若入無人之境。
兩個中國男子只用了不到兩刻鐘,山口組內五分之一的成員便已被擺平在地,這時,一個日本男子躍了出來,以一敵二,打出了平手的局面。
“閣下是誰?為何擅闖我組織的禁地?”
“第六代天派陰陽師是否在這裏?”
日本男子眼眸一閃,道:“閣下與宋姑娘有何關係?”
“在下莫仲擎,我的這位朋友是宋姑娘的兄長,奉了上一代掌門人的命令,要將宋姑娘帶回中國療傷。”
俊美的日本男子道:“在下山口星史郎,請跟我來。”
★★★
星史郎領着莫忡擎與影堯走入山口組內最僻靜的和室外,替他們拉開門。“她仍在昏迷中。”
和室內,除了昏迷不醒的影凝外,還有一個男子跪坐在她的身旁。
“馭?!”莫仲擎驚呼,那憔悴且不修邊幅的男人真的是馭嗎?
喬馭慢慢地抬起頭來,眼光遇上了莫仲擎。
“仲擎?”他為什麼到這裏來?
基於兩人之間的默契,他瞧出了他的疑問。
“我與影堯來接宋姑娘回去治療。宋家姥姥已上出影凝目前的情況。”
影堯察看妹妹的傷勢,心疼的臉色全白。“她……使用風咒?為什麼?她明明知道逆咒的後果的——”
星史郎閉了閉眼睛,沉痛地道:“她為了阻止我……與晚羽徹的爭鬥,所以……”
“晚羽徹?”影堯擰起眉,不明所以。“你是說‘鬼面般若’晚羽徹?”
他是日本有名的江洋大盜,是浪人也是海盜,更是日本朝廷與山口組急欲剿殺的目標。他怎麼會與影凝扯上關係?
“我就是晚羽徹。”喬馭低喃的開口。
影堯更吃驚了。他……喬馭不是風塵少君之一嗎?怎麼又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浪人“鬼面般若”晚羽徹了?
“怎麼會……”
莫仲擎沉沉地嘆息。“影堯,我會慢慢跟你說,目前應該先以救令妹為重。”
說到這裏,他蹙起眉峰,道:“影凝體內有股真氣,這是她之所以能保住性命的主要原因,可是……她體內的真氣卻是邪氣,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地派陰陽師的真氣,莫非救她的人正是地派陰陽師?可是,這沒有道理——”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天派與地派是對立的,地派陰陽師為什麼要救影凝?
“因為地派陰陽師愛上天派陰陽師。”
說話的正是星史郎,他眼中有着奇異的火焰。
影堯一驚,“莫非……”
“正是。”
直到現在,影堯終於知道姥姥卦象的含意,而且一一應驗了。
“無論如何,我謝謝你。”
莫仲擎開口:“山口公子,我們必須將宋姑娘送回中國,不能耽擱,遠望你成全。”他看得出星史郎對影凝用情有多深。
他走近影凝,長嘆道:“我沒有異議,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我的手中。如果她必須離開我才能活命,那麼——帶她走吧!”
只要她能活得好好的,他願意放手,讓她離開。
“何時啟程?我可以準備快船送你們回中國,她不能等。”
“即刻便啟程,船隻都已準備妥當。”莫仲擎回答。
星史郎領首。“我送你們一程,這是我最後所能為她做的。”
“謝謝。”影堯誠摯的說。
喬馭什麼也沒說,抱起影凝,他率先走了出去。莫仲擎見狀,感到有絲莞爾。
馭終於有了心上人了,如果適桓、朔、軫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呢?
★★★
三日後,影凝被送回老家,由宋家大家長未老夫人開始七天的治療及祝禱。而這些儀式謝絕外人參觀,所以喬馭便被請出閨房。
好死不死的,樓適桓、東方朔、令狐軫三人竟神通廣大的知道喬馭與莫仲擎在今天趕回來,於是乎不請自來的趕來與闊別許久的喬馭見面。
“媽的,喬馭,你存心讓我們擔心死啊!去日本那麼久,也不會捎個信回來!”東方朔不落人後的率先痛快的罵出來。
令狐軫也擰起眉,“朔說得對,你不是去日本和山口組算總帳的嗎?怎麼會和仲擎一起回來?”
如果他沒記錯,宋家老大和老二特地請莫仲擎和影堯去日本找宋家小姑娘,怎麼這會兒馭卻與仲擎一同回來?
喬馭瞪了東方朔一眼,沒有心情解釋什麼。
“喂——”東方朔正想衝過去搖醒頹廢的喬馭,卻被莫仲擎攔住。他不滿的吼:“仲擎,怎麼連你也跟這傢伙——”
“你先過來啦!”莫仲擎拉着死黨到一旁去。
喬馭的心情很糟,為了挽救東方朔的小命,他還是好人做到底,先拉走比較重要,免得屆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東方朔不爽至極的甩開莫仲擎的拉扯,威力十足火爆地吼:“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幹什麼拉拉扯扯的?”
始終沒說話的樓適桓用他的扇柄狠敲東方朔一記,他氣得回過頭,正好看到樓適桓笑嘻嘻的俊臉。
東方朔氣得要死,拉開架式就要與樓適桓打上一架,樓適桓卻笑着不與他打。
“你打我?”今天大伙兒都吃錯藥了嗎?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你看不出來仲擎要報內幕給我們知道嗎?”他神經還是這麼大條!唐雪茵怎麼會喜歡這傢伙的?
聽到這裏,東方朔馬上省悟過來,催促道:“仲擎,有什麼內幕?快說啊!”
莫仲擎翻翻白眼,立刻進入主題,“馭愛上宋姑娘啦!”
“真的?!”
討厭!他們大概是全世界最晚知道的人了。
樓適桓搖頭,笑道:“不簡單哪!拒女人於千里之外的喬馭,竟成為宋姑娘手中的繞指柔了。”
令狐軫問:“若我沒有記錯,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吧?”
樓適桓點頭道:“沒錯,去年為了幫原皆無找人,所以請了影凝去卜卦。說起來與朔、軫頗有淵源。”
東方朔插了進來,“不過,他們詳細情形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東方朔、樓適桓、令狐軫三人一起看向莫仲擎。
莫仲擎笑了起來。“故事很長,不過,看樣子不說不行了……”
馭與宋影凝之間的事也是在船上的時候,一點一滴從馭口中知曉的。
希望馭不介意把他的愛情故事公諸於世……
★★★
喬馭寸步不離地守在影凝的閨房外。他不知道影凝的情況如何,那樣百般難耐的心情,使得他俊美如刀鐫般的臉上有着沉重的窒郁。
當她被擄到黑岩島,當他不惜侵犯她而逼迫她離開黑岩島,當持續的暴風雨逼得他不得不留下她時,他知道有什麼事情就要不一樣了。
他從未打算交心予一個女人,他這樣一個背負着陰暗過去,從出生至今為了仇恨而活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他早已習慣孤獨,除了東方朔一行人,和黑岩島上死生與共的弟兄外,他一無所有。他唯一鍾愛的母親屍骨已寒,他對人生也早已沒有了期待。
但現在,他有了影凝。
是的,這是他生命中另一次的脫軌:是老天對他開的玩笑,也是祂對他的厚待。
他如何能不愛這個用她整個生命來愛他的女人?
但他不要她為他而死,他寧願用他的生命來交換她寧靜安詳的笑容。
喬馭將頭埋進手心中,再次為她的執着動容且心疼。
“喬公子——”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宋家總管。
“我家夫人有請,請隨小老兒移駕鹿苑軒。”
喬馭一領首,跟着宋家總管往鹿苑軒而去。
鹿苑軒外的庭院,宋夫人含着笑正等着喬馭。
“夫人。”
“婆婆說,這陣子常有貴客臨門,果真不錯。喬公子,斗室內有兩位稀客遠從日本來到此地,寒舍簡陋,委屈您在這裏相見。”
“夫人忒謙了。”
“哪裏。”宋天人又客氣了一番,含笑與下人一同離開。
喬馭站在門前,腦中迅速地閃過一連串猜測,但,在推開門的剎那,所有的揣測盡數從他的腦海中消去,他懾人心魂的黑眸銳利而陰寒的瞇了起來。
他才剛踏入鹿苑軒,便立刻轉回頭。
像是料到喬馭的舉動,來者慌忙地站起,渾厚威嚴的京都腔日語,卻含着濃濃乞求原諒的聲音卑微的響起:“徹兒!”
喬馭對於他的叫喚充耳不聞,擰起眉峰直往外走去。
“徹哥哥!”
綠眼睛,且美得驚人的日本姑娘有絲哽咽地輕喚。那樣充滿久別後的喜悅與道不盡傷感的輕柔嗓音牽住了喬馭決絕的腳步。
見喬馭停住了腳步,老人走上前,動容地道:“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他從來就不知道,也不敢奢望他會有一個兒子,而且長得如此英挺倨傲,令他打從心底深深激賞。這是老天賜給他這輩子最好的禮物了!
他對他們母子沒有盡過一天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老天!如果——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他要盡他一切所能來彌補。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名震日本海域的“鬼面般若”晚羽徹只搶劫官船,尤其是由國外進貢給他的奇珍異寶。他明白他心中的不滿,他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在報復他。但是,他一定不知道,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他的一切換取他親口叫他一聲父親。他是那麼迫切的想與他父子團圓。這是他——晚羽隆夫唯一的奢求。
他深切而貪婪的看着首度見面的兒子。
徹兒長得多麼像他那傾城傾國的母親!透過他俊美無比的容貌,他可以追思那抹逝去,但始終眷戀於心的幽魂。他一生擁有過無數佳麗,但唯一愛過的,只有他的母親。他曾花了數年的時間找尋她,他一直認定她還活着,但這個卑微的希望仍落空了。
徹兒的五官與輪廓都像母親,唯有那雙犀利又冷然的眸子與左右飛揚的劍眉像年輕時候的他。
“我一直在找你的母親,我曾不只一次微服來到中國,漫無目的地找尋,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絕望。當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狂喜,我不顧一切的來到這裏,只想見見我素未謀面的兒子。徹兒,和我回日本去吧!我要在我有生之年,多為你做些事,以彌補過去空白的時光;徹兒,和我回日本去吧!”
許久,喬馭淡淡地開口:“我不是你的兒子。”
晚羽隆夫一怔,喬馭銳利的黑眸冷淡得沒有絲毫溫度。
“我早已沒有了雙親,我是孤兒。”
“不!你不是孤兒,你還有我!我是你的父親!而且……你和你娘是多麼神似啊!”晚羽隆夫彷彿看見了那抹美麗的幽魂,感傷地長嘆了一口氣。
“你認錯人了,我只是個亡命之徒,高攀不起。”
晚羽隆夫還想說什麼,喬馭冷笑着道:“閣下是九五之尊,紆尊降貴來認一個浪人為子,不覺得荒謬可笑嗎?若你不認為可笑,你身後的公主難道不會因此而蒙羞嗎?還有,你全國的臣民能接受一個江洋大盜搖身一變成為皇子的鬧劇嗎?”
面對犀利狂傲而殘忍嗜血的喬馭,晚羽隆夫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身為日本大將軍的他曾幾何時遭人嘲諷、貶損過?晚羽隆夫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怒氣,但,慢慢的,他眼中的怒氣被一種難言的情緒所取代,因而默不作聲了。
晚羽紗羅綠色的美眸坦率的望着喬馭,堅定的說:“我不會覺得因此蒙羞!因為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是的,她想起來了,多年前,喬馭為了救出被逮捕的弟兄,曾經綁架過她,她與他共處了一夜,卻奇異得對他感到熟悉。當天,她甚至沒有防備的倚着他的肩而眠。她百分之百相信她的直覺,他絕對不若他所說的冷血!
喬馭笑了起來,但他的眼中卻沒有笑意。“若殺人搶劫不算壞人,什麼才算罪大惡極?”
“你選擇走不歸路,是為了激怒我、報復我,是不是?”晚羽隆夫痛楚地道。
“我並不是為了激怒你、報復你,”他揚起一個嘲弄的弧度,毫不在意的輕語:“我只想毀了整個日本帝國,如此而已。”
他的微笑是那麼閑適,但隱隱透露着危險、狂狷,與不容忽視的殘暴!
晚羽隆夫挫敗的看著兒子,低喃:“我知道你恨我,我從來沒有盡過一天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我知道你並不需要父親,因為那對你而言沒有絲毫意義……但我想盡我所能的去彌補什麼——”
喬馭悅耳的聲音條然響起,語氣中夾帶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狂暴。
“彌補?!你如何彌補我母親生前所受的苦?”他逼近他,一字一句彷彿從他佈滿傷口的心中撞擊出來,“不要賣弄那些真心,那隻會使我輕視你;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施捨,更不稀罕你擁有的一切,你最好記住——我不會承認你,永遠不會!”
如果他真的愛他的母親,為何扔下她另娶大臣之女?在他的母親無依無靠的時候,他卻連年征戰,醉心於開疆拓土,鞏固他至高無上的霸權!
“徹兒!”晚羽隆夫痛苦地跌坐在椅子上。
“晚羽徹早就死了!”他冷冷的微笑,“活下來的是喬馭,一個沒有過去,卻充滿血腥與罪惡的男人。若你不遠千里到中國找兒子只是想要一個王儲的話,我可以建議閣下選擇你的女婿,若你命夠長,也可以選擇你的孫兒,至於要立一個浪人為儲君——似乎閣下得打消此意了。”
說到此,他一不回顧,二不留戀,決絕的邁開步伐離去。
“徹哥哥——”晚羽紗羅喚不回喬馭的腳步,只能眼睜睜見他離開。“父王……”
晚羽隆夫伸手阻止了她未竟之言。“他沒有錯。這筆孽債,是我欠他的。”
晚羽紗羅蹲下身,感傷的看着父親。“我們一起等,等到徹哥哥打開心結,接受我們那天為止。”
晚羽隆夫撫摸女兒綢緞般的髮絲,輕輕地點着頭。
他不在乎等晚羽徹幾年,因為他值得他這麼做。
★★★
七天!
打從喬馭將影凝帶回宋家療傷后,整整有七天,他沒有見過她!
當宋家老夫人從影凝的房間閉關出來,得知影凝撿回一條小命后,他使坐在她床邊。再度看到她時,竟有彷若隔世之感。
看着她沒有血色,卻依然甜美可人的小臉,喬馭的心驀地揪緊了。
她會受這麼多苦都是因為他!
喬馭執起她纖弱的柔美,在唇邊輕吻着。
她是那麼嬌弱,但卻那樣堅毅不屈;他發誓,他不會讓她再度因他而受傷。
影凝長長的羽睫顫動,而後徐徐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喬馭那張刀鐫也似的俊臉,他深遂的眸中漾着不可思議的溫柔,及若有似無的痛楚。他那樣的神情令她也不禁為之心疼。
“我……我想喝水……”她搞不清睡了幾天,不過,她發現她的聲音竟然比烏鴉還要難聽。
喬馭起身為她倒了杯水,然後走近她。
“謝、謝謝。”她欲伸手來接,他卻舉起杯子,將水一仰而盡,低下頭,托起她的下巴。
“啊……”才剛了解他的意圖,他已吻住她的唇,緩緩哺啜她飲水。漸漸的,他與她唇舌交纏,甜蜜親昵的色調在他們之間瀰漫開來。
許久,喬馭分開了彼此,攬她入懷,將臉埋入她如絲般披散的秀髮中。
“喬、喬馭……”呀!她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出她說了些什麼。
“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彷彿發自靈魂深處,一字一句敲擊在她的心版上。
他害怕失去她。他不要再一個人背負沉重的過去,十四年前,他無力保護他的母親,十四年後,他不要再失去另一個他所深愛的女人。
影凝的心被他的溫存所佔滿。她倚在他懷中,靜靜的任他恣意愛憐。
“我睡了幾天?”睡得過飽,反而有點頭疼。
“從你昏迷的那天算起,十天。”
“十天?!”她驚愕地張大嘴巴。
說到這裏,令他煎熬十天的痛苦全湧上心頭,喬馭的眉峰兇惡地擰起,“你若再敢玩命,我就掐死你!”
“我沒有玩命!我是為了阻止山口星史郎——”
“我不會自己解決他嗎?要你幫我!”
“可是,我擔心他會用陰陽術對付你,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嘛!”
一點悔意全無。喬馭大吼:“你以為你犧牲自己的命來救我,我會感謝你嗎?”
“我又不要你感謝!”笨蛋!她愛他更甚於自己,這一點他難道看不出來嗎?不知感激就算了,竟然還這麼凶!
影凝索性難過的背過身子不理他,發紅的眼眶,眼淚隨時可能決堤。
喬馭生氣的將背對他的可人兒摟進懷裏。“你身子剛有起色,不許動怒。”
“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啊!”她委屈的控訴着。
喬馭狠狠地盯着她好半晌,胸口劇烈起伏,很顯然在控制怒氣。
他猝然放開她,冷冷地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影凝窒了窒,控制不住的打起顛來。
他不要她了嗎?
他抱起她,腳步不停的往前廳走。
她摟着他的頸項,驚惶地問:“喬、喬馭!你想做什麼?”
要管住她,唯此方法可行。
“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