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用完餐之後,裴劭傑陪着夏初雪母女倆一塊兒走出餐廳。

「那你們等會兒就好好地玩吧!」夏母微笑地望着裴劭傑。

「伯母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初雪的。」

「嗯,很好很好!」夏母滿意地連連點頭。

「我的車就停在附近,我去開過來,妳們在這等會兒吧!伯母待會兒要去哪裏?我可以先送妳過去。」裴劭傑體貼地說。

「這倒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離這裏不遠,慢慢散步過去就行了。」夏母連忙婉拒,才不想當他們的電燈泡哩!

「那好吧!我先去開車了。」

裴劭傑離開后,夏初雪開始思付着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順利脫身。

「媽,妳不是說妳約了人嗎?」

「嗯,對啊!」

「既然這樣,那媽先走吧!」

夏初雪心裏所打的如意算盤是--只要她媽媽一離開,她也可以立刻轉身就走,放裴劭傑鴿子!

「沒關係,我陪妳等一會兒。」

「可是媽不是已經和人家約好了嗎?反正他說車子就停在這附近,我就算一個人等也不會等太久,沒關係的。」

她媽媽彷佛沒聽見她的話似的,完全沒有先行離開的意願。

「初雪,妳覺得剛才那位裴先生怎麼樣?」

「不怎麼樣。」

「怎麼會呢?我看他很不錯啊!不但長得相貌堂堂,人品也不錯,而且還有着相當不錯的工作,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呀!」

聽了這番話之後,夏初雪這下子總算知道媽媽為什麼不先離開了。因為--她要把握時機對女兒進行「勸說」!

照這個情況看來,要是她不給一個滿意的答案,只怕她媽媽是不會先走的,而要是再拖下去,等裴劭傑來了之後她就別想溜掉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說道:「好吧!我會好好考慮的。」

「真的嗎?」

「真的。」她昧着良心點了點頭。「經媽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位裴先生好象真的不錯,我真的會認真考慮的。媽別擔心,妳可以先走了。」

聽見她的話,夏母總算是露出滿意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妳總算是開竅了!」

夏初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扯開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

「嗯,媽再見!」

就在夏初雪鬆了一口氣而夏母正要轉身離開之際,一部銀色的愛快羅密歐跑車忽然停到了她們面前。

駕駛座旁的電動車窗降下,裏頭的人正是裴劭傑!

一看見他那張俊美帥氣的臉,夏初雪忍不住在心裏發出哀嚎。

可惡啊!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夠順利放他鴿子了說!真是氣人哪!

「好了,快上車吧!」夏母催促着。

在媽媽的目送之下,夏初雪有種「插翅也難飛」的無奈,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裴劭傑的車。

「那麼伯母,我們出發了?」

和夏母道別之後,裴劭傑踩下油門,性能優越的愛快羅密歐跑車立刻流暢地奔馳在台北街頭。

坐在副駕駛座上,夏初雪只覺得自己全身僵硬,那種和他獨處在密閉小空間裏的親密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咬了咬唇,決定要打破讓她不自在的沉默。

「今天這場相親宴,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裴劭傑反問。

「不要跟我裝蒜,我才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地跑來參加這場相親宴!再說,如果不是你的刻意安排,我媽怎麼可能會和堂堂『帝國集團』的總經理搭上線,甚至是找你來相親呢?」

聽見她的話,裴劭傑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

不錯嘛!這妮子不光有張美麗的臉蛋,頭腦還挺聰明的!

她說得沒錯,一切的確全都出自於他精心的安排。

在黎菲采幫他查出她的身分之後,他知道她的母親一直想找個好對象和她相親,於是他便巧妙地安排了這一切。

雖然他知道這麼做,她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可他還是忍不住要給她一個「重逢的驚喜」。

過去他雖然對女人溫柔多情,卻從不曾這麼用心地安排一切,這個夏初雪算是讓他開了先例。

不過,能夠再次看見她美麗的容顏、看見她驚愕的神情、看見她明明心裏氣惱卻又不能發作的模樣,他就覺得一切的安排都是值得的。

「不要跟我裝蒜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見他不說話,她再次質問。

「我沒有想要搞什麼鬼,只是美女的一切總是特別吸引人,所以我才會情不自禁地想要更了解妳一點。」

聽見他用着低沉的嗓音說出這番話,讓夏初雪的心無法剋制地加速跳動。

不可否認的,這男人真是天生的調情聖手,不過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輕易地撩亂她的心弦,要是他刻意想要誘惑哪個女人,只怕很難有人逃得過他的魅力。

像他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危險了!

夏初雪在心裏警告自己,絕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倒了,那肯定只是他一貫的「把妹」招數,她絕對不能輕易上鉤,成為盲目愛上他的花痴女人之一!

「你總是這樣油嘴滑舌的嗎?」她刻意冷着聲問。

「油嘴滑舌?」裴劭傑愕然地挑起眉梢。

這四個字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大侮辱!他剛才那番話連花言巧語都稱不上,頂多只能說是甜言蜜語吧!

「總之,你不用白費唇舌、浪費力氣了,我是不會被你給騙了的!」夏初雪撂下話之後,撇開頭不再看他。

見她擺出一副不想再說話的姿態,裴劭傑也不勉強,他專心開着車,反正夜晚還長得很,他不急於在這個時候破除她的心防與敵意。

沉默間,車內的豪華音響播放着悅耳的古典交響樂曲,那雋永優美的音符回蕩在耳邊,逐漸鬆懈了夏初雪的心防。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原本的浮躁懊惱漸漸沉澱了下來,甚至慢慢被一股輕鬆與愉悅的情緒給取代了。

連續假期的前一晚,上山賞夜景的車子比平常要多出許多。

一路上,裴劭傑的愛快羅密歐完全無法發揮它優越的跑車性能,不過到了半山腰之後,裴劭傑忽然拐了個彎,熟練地開在一條蜿蜒的小徑上。

看着全然陌生的景緻,夏初雪的心裏不禁充滿了疑惑。

「這條路是通到哪裏?」

「山頂呀!要看夜景,當然是到山頂最好了。」

「可是……我好象從來沒走過這條路。」

她雖然沒有男朋友可以三不五時地帶她上山約會,可大學時她偶爾也會和幾個同學一起來看夜景,他們就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

「那當然,因為這條路再上去,就算是私人產業了,一般遊客是絕對不會走這條路的。」

「私人產業?是你的嗎?」夏初雪有些驚訝地問。

裴劭傑搖頭笑了笑。「不算是。」

「什麼?既然不是你的私人產業,那你還敢隨便亂闖?」

「擔心嗎?」裴劭傑瞥了她一眼,神情一派輕鬆自若。

「我只是不想因為闖進不該闖的地方而被扭送警察局!」

「放心吧!上面的私人產業是我爸的。」

夏初雪愣了愣,隨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那和你的有什麼不一樣?」他是故意要她嗎?

「當然不一樣。」裴劭傑認真地說道:「我爸的東西就是我爸的,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賺來的。」

聽見他的話,夏初雪的心裏有些詫異。

「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現在開的這部車,全都是你自己賺來的?」

「是呀!打從我進入社會起,就沒動用過家裏的資源了。」裴劭傑說得輕鬆,彷佛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誇耀似的。

夏初雪望着他,心裏不免多了一分欽佩。

她看得出來,裴劭傑的家境應該相當富裕,而像他這種銜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應該多多少少都會沾染些許富家公子的驕矜氣息,甚至是習慣倚賴家裏所能提供的一切援助。

想不到他竟然這麼有骨氣,一切全靠自己努力得來。

照這樣看來,他並不只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而已嘛,否則不靠任何關係又沒有實力的話,怎麼可能成為「帝國集團」的總經理?

不過儘管如此,她對他的觀感也只是稍微變好「一點點」而已!

夏初雪沒再多問些什麼,而擺脫掉令人心浮氣躁的大塞車之後,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山頂。在路的盡頭,有一幢豪華的別墅。

裴劭傑按下遙控器,別墅的雕花大門便緩緩地開啟。

眼看他神色自若地將車子開進去,夏初雪忍不住問:「裏頭沒人嗎?」

她可不想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他的家人,再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根本還不到她要去見他爸媽的地步。

「放心吧!裏頭沒人,我爸媽偶爾才會到這裏來度假。」

「看來他們還真是會享受生活。」

聽見這幢別墅里空無一人,夏初雪還真不知道該不該鬆一口氣,因為和遇見他家人比起來,和這男人獨處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正當夏初雪忍不住在心裏嘆口氣的時候,裴劭傑已俐落地停好車,甚至還極為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

「來吧!今晚這裏是特地為妳而開放的。」

他的舉動和他的話,讓夏初雪的心在一瞬間彷佛被什麼東西給撞擊了一下,激起一股餘波盪漾的異樣感覺。

糟糕糟糕!看來這個男人的「道行」實在是太高深了,沒有什麼感情實戰經驗的她,實在很容易一個不小心就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可是……她先前才信誓旦旦地在心裏發誓絕對不會對這個花心多情的男人動心,現在怎麼可以輕易認輸呢?

不行!說什麼她也得好好保護住自己的心,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我可是把話先說在前頭,我一點兒也不想那麼早結婚,會去參加相親完全是因為身不由己的。」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兒,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裴劭傑搖了搖頭,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妳是這麼的迷人,想要不接近妳,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聽見這番恭維的話,夏初雪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來煩我?」她有些懊惱地問。

裴劭傑皺起了眉頭,一臉受傷地問:「我有這麼惹人厭嗎?」

「呃……」他問得這麼直接,反倒讓夏初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嚴格說起來,他並不真的惹人厭,她甚至不能否認,這男人的魅力無窮,很容易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心動。

只是,這樣的男人雖然迷人,卻也十分危險,因為他太懂得如何撩撥女人了。她可不想得把心遺落在他身上,免得最後落得黯然心碎的下場。

要是她今天面對的是一般的男人,或許她還有把握能夠管住自己的心,可現在面對的是裴劭傑,她就一點兒把握也沒有了。

每一次在他那雙深邃黑眸的注視下,她的身體裏就彷佛起了化學反應,整個人變得不對勁極了!

不行,她不能任情況這樣發展下去,要不然她肯定很快就會淪陷了!她得趕緊想個法子才行。

夏初雪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樣吧!咱們來打個賭。」

「打賭?賭什麼?用什麼方法賭?」她的提議讓裴劭傑詫異地挑起眉梢。

「你要是能夠打贏我,我就隨你處置,但你要是打輸我,從今以後就不許靠近我方圓一百公尺的範圍內!」

「打贏?打輸?妳……要和我打架?」不會吧?

「對呀!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壓根兒沒想到她竟然會找他打架!

錯愕間,裴劭傑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在餐廳見面時,她冷不防對他使出的那記擒拿手。

照這情況看來,她應該是學過一點功夫,而且還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自信,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

不過……她會不會太小看他了?

「妳這個提議算是在比武招親嗎?」

「什麼比武招親?別胡說八道!我這叫做讓你知難而退!」

「可是……要是妳輸了就隨便我處置,妳這個賭注會不會下得太大了點?」裴劭傑好心地提醒她。

「不會!」哼,反正她又不可能會輸!

叔叔不都說了嗎?以她現在的功夫,一般男人要打贏她很難,更何況她上回在餐廳里還很輕鬆地就甩開這個白斬雞的手呢!

「妳真的不後悔?確定要跟我打這個賭?」

「這是我提議的,我怎麼可能會後悔?」

「那……要是輸了,妳真的會願賭服輸嗎?」

「那當然!不過,『願賭服輸』這四個字留着提醒你自己就好了!」

「好吧!既然妳這麼堅持,那就來吧!」

裴劭傑欣然接受她的挑戰,於是,在月光灑落的別墅草坪上,他們開始了這場比試。

穿着西裝的裴劭傑,動作受到不少拘束,可夏初雪也沒佔着什麼便宜,因為她雖然不是穿裙子,可那身高級質料的褲裝也絕不是拿來讓人打架用的,所以情況其實也和裴劭傑差不多。

為了速戰速決,夏初雪不等裴劭傑有任何的動作,就搶先一步動手。

她一個箭步上前,粉拳直擊裴劭傑的心口,本以為這一拳鐵定能打得他跌倒在地,沒想到卻被他閃開來。

她訝異地愣了愣,想不到高大的他動作竟然這麼敏捷?

不服氣的她,再度上前展開攻勢,可儘管她已經加快了攻擊的速度,結果卻仍然一樣--她根本打不到他!

接連兩、三次的主動攻擊全都落了空,讓夏初雪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耍着玩似的,心裏不禁氣惱極了。

她不懂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為什麼她連他衣服的邊都碰不到?

裴劭傑一開始只是想知道她的功夫到什麼程度,所以不但沒有主動出手,甚至也沒有還擊。

直到察覺出她逐漸變得心浮氣躁,他才看準了時機,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肩頭,以一個俐落的翻轉,又快又有效率地將她撂倒在地。

不過為了怕摔疼她,在着地的剎那,他體貼地以自己的身體當肉墊,讓她跌仆在自己身上。

由於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夏初雪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盯着裴劭傑那張俊臉。

看着她那一臉錯愕的表情,裴劭傑的眼底有着明顯的笑意。

「妳、輸、了。」他刻意一字一句,緩緩地宣告。

「什……什麼?」

「我說--妳輸了。事實很明顯,不是嗎?」

夏初雪猛地回過神來,回想起剛才在一瞬間所發生的事,她不禁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不、不會吧?她竟然輸給了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白斬雞?這怎麼可能?

她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可卻無奈地知道,自己是真的被這男人給撂倒了。

看來,她是太低估他了!

夏初雪懊惱地咬了咬唇,回想起她先前親口承諾的賭注--「要是輸了就任由他處置」,她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現在才後悔,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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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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