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拉斯維加斯
有人討厭這個城市,但有更多的人對這個城市流連忘返。
這裏一直是一個充滿極端的地方,在浩瀚、貧瘠的沙漠中,打造了一個傳奇的城市──毫無顧忌地宣揚賭博、追求享樂而聲名遠播的不夜賭城;耀眼的霓虹燈、富麗堂皇的賭場,成了世人對它的印象,每年吸引無數旅客光臨這紙醉金迷的夢幻城鎮。
田蜜是一個職業旅人──即以旅行為志業的人,年紀輕輕就去過三十幾個國家,全是以極貧方式完成旅程。
當她進入這座用錢砸出來的摩登城市時,只覺得它在蒼涼沙漠中展現出的極致光芒,令人亢奮得幾近窒息,作為一個旅人,豈能錯過這個誘惑人心的世界奇景。
再加上她的旅費也花光了,心想到下一站之前,不如就在這兒先賺些錢再上路,聽說這個過度虛幻又金碧輝煌的城市,人們給的小費極大方呢!
於是她順利的進入金礦賭城飯店當服務生,原以為三個月內可以賺到一筆豐厚的旅費,誰料人算不如天算──
「甜心,過來陪我喝一杯。」尼克一坐下,就朝田蜜招手。
呿,又當她是來陪酒的!
田蜜縱使千萬個不情願,還是得上前招呼,「老闆,要喝什麼?」
尼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回頭朝吧枱酒保叫道:「保羅,兩杯馬汀尼!」
田蜜站起來要離開,卻被早有預防的尼克拉住,「我當你是朋友,而且特別喜歡你,怎麼,陪我喝一杯都不行?」
唉!莫名其妙被尼克看上,天,她對他才沒興趣呢!
「老闆,我──」
他自以為很有情調的說:「叫我尼克,來,叫尼克。」
惡……懶得跟他扯,田蜜只好順應要求的說:「尼克,你聽清楚,我現在在上班,不能陪你喝酒。」
這時保羅端來兩杯酒,尼克遞了一杯給她,半哄着說:「我說可以就可以,這裏還有誰敢有意見?」
尼克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能隱忍田蜜的態度,憑他長得俊、家世又好,不知有多少女人倒追他,偏偏……偏偏他就是被這個東方女孩吸引。
當然,他也看得出來這個東方女孩不像賭城的歌女、舞娘般吃他那一套,家世和財力根本蠱惑不了她,原本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得不到手的永遠是最好的,所以對她一忍再忍。
然而,田蜜卻已忍無可忍,正想要發作時,尼克卻咳聲嘆氣起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算是沒緣分吧,喝了這杯,以後我就不再煩你了。」
見他說得如此感慨,田蜜怔怔地揣測他的用意。
尼克無辜的望着她,「你不要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也救過你。」
他說得沒錯,兩個星期前,她旅費用盡,又無端捲入詐賭客人與保鑣衝突事件中,是尼克出聲解救,還給她工作。
「你救過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過分要求吧?」她討厭他將她視為情婦人選,她又不是賭城裏的淘金女。
「我不過是喜歡你,並不是壞人啊!既然不接受我的追求,總也能當朋友,你不必這麼無情吧!」
尼克一臉頹喪的想,真是註定的,他平常很少早早現身賭場,偏偏上次就救了無辜的她,對她一見鍾情。
田蜜自覺有些理虧,只好說:「好吧,和你喝了這杯,我們就當普通朋友?」
「希望我們友誼常存,Cheers!」尼克凝視着清麗的她,幾乎想立刻上前擁抱她,但他還是按捺下來了。
田蜜一口喝完,朝他微微一笑,便回去工作崗位。
尼克仰頭一飲而盡杯中酒,仍解不了他的渴念,望着她柔軟姣好的身段無法親近,令他渴望的眼光更火熱。
突地他嘴角露出暗笑,因為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得償所願了。
田蜜收拾好桌上的杯子,彎身放入水槽中清洗。
奇怪,今天天氣好像特別熱?她回身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後繼續洗杯子,說也奇怪,才洗完杯子,她就渾身熱起來,甚至還有些喘。
除此之外,她又覺得渴了起來,怎麼會這樣?不是才剛喝了一杯冰水嗎?怎麼又口乾舌燥了呢?
就像是在烈日當空的沙漠中行走……她就快要渴死了。
不對勁!她猛然想起聽人說過,這樣的感覺和反應……
天!不會吧?尼克竟然給她下藥!
她倚在吧枱一角,努力的思索該怎麼辦。
這時,尼克朝她走了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混蛋……她猛地咬住唇,不讓嘴邊的話逸出。
冷靜!這時候絕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想逃就難了。
她佯作難過的說:「我好像生病了,尼克,我想回房休息,是不是可以讓我請假?」
尼克忙不迭的應道:「當然,不舒服就要休息。」
為了拖延時間,田蜜故意迷惘的又道:「我覺得好熱又好渴,你可以給我一些冰的飲料嗎?」
「妳先回房休息吧,我去拿飲料。」尼克不疑有他,只以為她中了他的計,心裏還想,讓她先回房裏,等一會兒他再進去找她,相信那時候藥效完全發揮,他即可為所欲為。
夜幕垂下,閃爍的霓虹燈將天空照耀得璀璨繽紛,熱鬧的街道人車喧嘩,熙來攘往的賭客,個個精神抖擻地在夜幕里展開活動。
一部寬敞的電梯神秘地自十八樓往下移動,言厲帶着兩名保鑣勞爾和卡魯斯走了出來,準備開始每一天例行的飯店巡視。
許多人都忍不住向他多投注一眼,因為他出眾的氣質,以及不容忽視的男性魅力,分秒吸引着人們的目光。
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反而渾身透着一股「閑人勿近」的訊息,瀏覽着每個人的動態,眼神極為歷練,完全超乎他年輕的五官。
外表偏向義大利人的言厲,有個百分百的中國名字,因為他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從他祖父那一代便移民美洲,他的家族擁有相當大的勢力,也曾在黑社會中佔有一席之地。
儘管這裏的大型賭場、飯店林立,一家比一家更大、更豪華,但言厲仍投入龐大的資金,將其視為新挑戰──
魔幻賭場飯店就是以最新奇、最虛幻,最具魔力為號召的新賭場飯店;要比房間數、比設備、比好吃好玩,也比賭場和購物商場規模,極盡奢華之能事,絕對無人能比擬,所以,他會成為新一代的賭城老大確屬實至名歸。
倏地,言厲的手機響起,他接通后應了一聲,卻越聽眉頭越緊皺,「什麼?老媽,你要送我這種禮物,我已經有很多,你別鬧了……」
電話那端,遠在義大利的言瑪莉滔滔不絕的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女人多得是,但你不是說她們都是庸脂俗粉、淘金女、敗家女,不能結婚生小孩嗎?」
「我已經長大了,自己會打算,你別瞎操心,行嗎?」某些時候,他這個冷麵老大也會感到害怕,例如他老媽的糾纏不清,偏偏她是他親生的媽,除了不理她、跟她抗議幾句,他也拿她沒法度。
「別瞎操心,行嗎?」言瑪莉學着他的語氣,接着厲聲斥道:「不行!你是我兒子,在我心目中永遠就是長不大。」
呵──言厲氣虛。
言瑪莉繼續說:「這次我挑的禮物很特別,充滿了純純的東方風情,保證你會喜歡得難以忘懷。」
「保證我會喜歡得難以忘懷?我、不、要!」
「不要?!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抱孫子,我現在在米蘭,買了一系列的嬰兒服和童裝,漂亮得不得了,要給誰穿?」去年她買的嬰兒食品已經發霉了,難道要讓這些衣服也報廢。
「我管你給誰穿!」他聲音低沉,語氣越來越火爆。
他這個有着義大利及中國血統的母親大人,集合了義大利媽媽的嘮叨不休,與中國媽媽想抱孫子的「渴想症」,三不五時催他結婚,不然生個孫子給她也行,着實令他頭大。
「你到底要不要?」言瑪莉在電話另一端超不爽的,音量馬上提高了三倍。
「廢話,我身邊的女人多不勝數,還需要你替我找女人嗎?這豈不是存心鬧我笑話?這種禮物我拒收!」
兒子不領情,她開始嗆聲,「拒收無效,這次經過我訓練的女人,是有秘密武器的,絕對讓你抗拒不了。」
「是是是,就算你訓練出什麼狐媚妖女,也絕不會懷上我的小孩!」反正避孕方式多得很,他從沒擔心過。
「我不管你要不要,反正人早就送去了,還特別送到你的房間。」言瑪莉竟開始耍賴。
「嘿,真是感謝你送我這麼『大』的生日禮物,你對我的『照顧』我會好好記住!」他詛咒一聲掛斷電話,繼續往前走。
田蜜根本沒有回房休息,她機伶的換下身上的制服,從飯店的垃圾房出入口溜到外面,但身體越來越熾熱,神智也漸漸沒了清醒,她能去哪兒?
站在一幢宏偉的建筑前,三道高聳的大門分別以中文、英文及義大利文鑲着「魔幻」,給人深邃凝重感覺,而神秘、精緻、夢幻就在大門后的另一片世界裏,呼喚人們進去一窺堂奧。
不管了,要甩掉尼克就必須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她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然而,映入眼帘竟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流水淙淙的亭台樓閣,到處可以看到梅蘭竹菊裝飾出中國風情,原來大廳是以中國園林為設計主題,除讓人耳目一新外,更是暑氣全消。
可惜,這根本消除不了她體內的灼熱渴望。
她為難地環顧四周,見迎面有個邊講電話邊走過來的男人,她靈機一動,低頭朝他走了過去。
行進間她不由地偷偷打量着,發現他以中文講電話,卻有張混血兒的俊臉,那「混」得可真帥呀!就看不出他是「混」哪一國的,他冷冷的眼光,那麼沉、那麼深,好像很不好惹似的,到底要不要下手……唉!
不想再和母親爭執的言厲憤然掛斷電話,出其不意被田蜜撞了一下,手機摔在地上。
「噢,對不起……」原本故意眨着無辜大眼的田蜜,視線與眼前男人交纏在一起的瞬間,那氣勢讓她幾乎昏眩了一下。
言厲淡淡瞥了她一眼之後,彎身拾起手機,抬眼再看,她早已離開了。
不遠處,勞爾和卡魯斯發現狀況,連忙過來關切,「什麼事?」
言厲沉吟一會兒,決定還是回房看看,省得母親真把那份大禮送進他房裏,屆時要送回去也挺麻煩的。
於是,他吩咐道:「我有事回房處理,你們代我去巡視。」
然後,他快步的走向通往專屬套房的電梯。
另一頭,田蜜手裏拿着剛剛從言厲身上扒來的鑰匙卡,上面印着一八一一的數字,便搭了電梯上樓。
她不禁慶幸在長年累月的旅行中,交了一些朋友,學會了一些旁門左道的伎倆,剛才她猜測形色匆匆的言厲,大概不是去看舞台秀,就是去賭場,於是扒了他的鑰匙卡,想「借」他的房間渡過難關。
一進房,田蜜沖向冰箱,又喝了兩杯冰水,但仍然覺得有一股異常的渴望從血管流竄到四肢百骸。
怎麼辦?她焦慮得在這寬大的房裏亂竄,不知如何是好。天!這藥效還要多久才能消退?
「你在找我嗎?」低沉的聲音突然從田蜜耳後傳來。
「啊──」她震驚的回過頭,嘴唇幾乎貼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她嚇得急忙倒退幾步。
他……他怎麼這麼快就回房了?!
在近距離下,有一雙冷漠的眸子正銳利的盯着她,那深邃的五官更顯出他沉冷的性格,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危險氣息。
幾乎同時,言厲也認出了她。
即使剛才只是短暫的一瞥,但他沒忘記眼前就是在飯店大廳撞到他的女孩,當他來到門口要掏鑰匙,才恍然發現鑰匙卡被她扒走了。
當他找了備用鑰匙進來,原以為財物會被收括一空,不料,卻看見這東方女孩竟然拿着一瓶果汁失神的走來走去。
田蜜心慌了,猜測他會不會告她擅闖私人房間,以中文說:「很抱歉……我、我以為這房間沒人……」
他蹙起雙眉,難道這就是老媽送來的「東方風情」?心裏不禁懷疑兩人的巧遇是老媽刻意遙控安排的。
這次他不得不佩服老媽的眼光,別出心裁的送來一個東方女孩──清麗的氣質宛如一朵晨曦中的百合,眉宇間正散發著誘人的媚態,美得令人屏息,看來老媽真的想給他一個難以忘懷的生日禮物。
他眼中出現一抹神秘的光彩,「你是中國人?」
「我從台灣來的。」她稍退後兩步,說不上來為何一雙眼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嗎?」言厲攔住她的腰,順勢就摟在懷裏。
「禮物?」田蜜不明就裏的看着他,他的懷抱好舒服……不!這樣是不對的,腦海里有個微弱的聲音對日蜜發出警告。
「不要碰我,走開!」她掙扎着,但雙手卻沒什麼力氣,反而將整瓶果汁灑了他一身。
言厲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對待顧客的方式嗎?」
「顧客?!天!」田蜜似乎猜想到他話中之意,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你……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由於體內的藥物作祟,她眨眨迷濛大眼,反倒像是欲拒還迎,讓人以為她在玩什麼花招吸引男人。
「不然,這是最新的花招玩法嗎?」他邊問邊脫下沾滿果汁的外套。
「玩什麼?你……你幹麼脫衣服──」她的思緒昏亂,又看到他繼續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強健的體魄,嚇得不斷地往後退。
「誰跟你玩?是你弄髒我的衣服……」他抬眼看她,嗤笑道:「你是故意的,好讓我主動寬衣?」
「我沒有!」田蜜覺得自己已然失去思考能力了,唯一剩下的一絲理智,不斷告訴她要趕快逃。
她想走去門口,腳步竟有些搖晃的倒趴在言厲懷裏,她還以為自己會抗拒的,但是沒有,反而因他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渴求的緊攀着他。
此時,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她產生了幻覺,一雙小手緩慢地撫過他的臉龐、頸子、胸膛。
一時間言厲也很驚訝,他體內的慾望竟然輕易被她激了起來,真要命,他極不情願抓住她的小手,她卻變本加厲磨蹭着他,以舌尖輕輕地舔着他結實的胸膛,一股原始慾望在他的身上引爆。
言厲當她是刻意投懷送抱,手臂緊緊的圈抱住她,她不禁發出渴望的呻吟,仰着嫣紅的雙頰吃吃的笑了起來。
「該死的!你給我清醒一點。」猛地,言厲發現她的不尋常,這女人真的太不敬業了,竟然嗑了葯才來「工作」。
或者……這就是老媽說的秘密武器?可惜他一向頭腦清醒、理智得近乎冷酷,從不去碰那些令人喪智的藥物。
田蜜雙手攀着他,大膽又羞怯的說:「我想要……要你……」
言厲有些哭笑不得,見識過許多熱情大膽、作風開放的女人,但像這樣外表清純,舉止放蕩的卻是第一次見到。
小手無意識的游移撫觸,慢慢變成了挑逗的愛撫,尤其當她的手覆上他平坦結實的腹部時,他不由倒抽了口氣,一股灼熱蔓延全身。
「你摸夠了嗎?」他粗暴的低吼,不知該怪她不夠敬業還是太盡職了。
「我好喜歡你……」她還傻呼呼的笑着,雙腿虛浮晃了一晃,差點往後倒。
「你給我坐好!」言厲接住她纖柔的身子,把她按在沙發上。
「什麼?嗯……」她星眸微睜、紅唇半啟,仰起頭軟軟的問道。
該死!說話要用這麼嬌、這麼媚的聲音嗎?
他神色僵了僵,呼吸有些不平穩,他才不需要一個嗑了葯、神智不清的女人。
「好熱……好熱哦!」她喃喃的脫掉衣服,似乎沒意識自己做了什麼。
然而,更令人生氣的是,他竟然在聽了她的呻吟后持續起了反應,這叫他忍不住發脾氣大吼,「起來、起來!立刻給我滾!」
不管用啊!即使眼前的男人已經大發雷霆了,田蜜的腦子卻已混沌得無法接收任何訊息,仍然「賣力」的挑逗他。
「該死的!」他低吼一聲,推開了她,下一秒,屈身把她扛進浴室里,打開所有水柱和蓮蓬頭,用冷水淋她。
傾盆大雨似的冷水淋在田蜜身上,讓她體內的燥熱有些紆解,她感覺需要更多的冷水降溫,同時卻又剋制不了那股強烈的渴望,她動手脫掉自己的衣服。
言厲整個人僵在那兒,曼妙、迷人的身材不是沒見過,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因為眼前的女人,失控的讓慾念主掌了他的理智。
該死!這個女人居然有這樣的魅力,頭一次,他對這個生日禮物產生興趣。
因為她迷濛的眼眸和紅艷的唇看起來又軟又甜,性感又帶點純真的模樣,他將她癱軟的嬌軀貼向自己,低頭吞沒了她微張的紅唇……
田蜜整個人幾乎陷入極致的快感中,一直到她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