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嚴睿堯離開至今已經三個星期。

每天數着日子的童海若在月曆本畫下一個大X，又扣掉一天，還剩下十來天他就會回來接她。

帶着成熟嫵媚小女人味的臉龐上溫柔微笑，手心平撫在已經微微凸起的肚皮上，平時穿着寬鬆的衣服，學校里都沒有人發現她已懷胎三個多月。

“寶寶，想不想爹地?媽咪好想爹地哦。”承諾過要打電話回來的他，離開的這段期間他也確實做到。

無論再怎麼忙，嚴睿堯每天一定都會抽空在她睡前打電給她。

如果時間不夠就簡短聊個幾句，跟她道晚安。要是時間充足，他就會陪她聊久一點，盡量讓遠在另一端的她能放心養胎。

現下童海若可是等不及了，頻頻望向牆上時鐘。

“才九點半……還要好久哦，寶寶。”其實也不過再半個小時，可是她已經等不及想聽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

每年三月開始實施夏令時間的瑞士與台灣時差六個小時，現在他那邊大約下午三點半，不知道他正在做什麼?

躺在床上，一邊想他一邊等電話，懷中抱緊有着他氣息的大枕頭。

那天早上收拾東西要回家住時，‘她趁嚴睿堯不注意時偷偷塞進旅行袋的。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想他，所以偷渡有着他味道的枕頭，夜夜抱在懷中睡覺，就像抱着他一樣，果真也讓她夜夜好眠。

“嘿嘿，我真聰明，對不對?寶寶。”埋進大枕頭裏的小臉，深深一嗅。

淡淡的薄荷香，是他們用的洗髮精的味道，還有嚴睿堯身上的男人氣息。

每次被高大的他緊緊摟在懷中就覺得無比幸福，非常有安全感。“好想你……”鈴……久等的電話終終響起，她開心地馬上接起。

“睿堯哥!你好慢，人家好想你，等好久哦。”每天不間斷的甜膩呼喊和直率的真情告白，讓電話那頭的男人低低_笑。

“剛忙完，下次我會盡量提早打給你。”她也只是鬧着玩的，現在他這樣說反讓她不好意思起來。

“不、不用啦，我知道你很忙，你每天都會抽空打給我已經很開心了。明天你一樣十點再打，睡前跟你說說話聽聽你的聲音，會睡的比較香。”嚴睿堯低沉的嗓音不住輕笑幾聲，“你的嘴跟你的人一樣甜。”都會讓人上癮。

不只她想聽他的聲音，嚴睿堯也是。

只要一天沒聽見她輕細卻又夾帶無比熱情的嗓音，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不久后兩人即將生活在一起，有她的日子裏想必一定是每天都很熱鬧非常，甜蜜無比。

“今天在公司都做些什麼?”

“剛開完會。最近飯店決定新增一些設施，這陣子應該會有討論不完的會議。”每天的一通電話中如果時間允許，童海若都會跟他交換分享彼此一天的生活。

一開始總是她在說，而他靜靜的聽。每次問到他當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也只是以一句“沒什麼”簡短帶過。

想要參與他生活的童海若當然不滿意他的回覆，總賴着要他再多說一點，而拗不過她一再追問的嚴睿堯也漸漸會多提一些自己的事，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她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這些都是嚴睿堯不曾有過的經驗。

與另一個人分享自己的生活點滴，讓另一個人漸漸融入自己的生活里，雖然不太習慣，但感覺還不壞。

不過嚴睿堯知曉這一切的轉變，只因為對象是童海若，那個從小就讓他又心疼又擔憂，即使長大了仍讓他不敢輕忽大意的小麻煩。

而這個小麻煩，再過幾個月後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帶來一個更讓人頭痛的小寶寶?

想起未來熱鬧的日子，嚴睿堯不禁搖搖頭，再次低笑。

“你在笑什麼?”

“沒事。寶寶今天乖不乖?”一下就被轉移焦點的人兒馬上呵呵笑着輕撫自己的小肚皮，“寶寶一直都很乖，今天大姐陪我去產檢，醫生也說寶寶很健康。

再過幾天我就會回去接你，以後我都會陪你去產檢。”語中帶着歉意。雖然她沒說，但嚴睿堯知道她一定很希望陪她去的人是自己。

沒有丈夫陪着去產檢的妻子，是多麼的孤單。

“沒有關係，我知道你忙。”童海若眼眶微微泛紅，“我都有告訴寶寶你很忙走不開身，再過一陣子我們一家人就可以聚在一起了。”一家人嗎……這個陌生的新名詞，讓嚴睿堯臉龐上冷硬的線條微微柔和下來。

“需不需要我幫你帶什麼回去?有想要的東西嗎?”童海若搖搖頭，這才想到電話那頭的他看不到。“我不缺什麼，只要你回來就好了。”

“等這邊忙到一個段落，我會盡量早點回去接你。”

“嗯。”抱不到人，她只能更加摟緊懷中有他味道的大枕頭。

“我會乖乖等你，不要擔心我。”

六月，是莘莘學子畢業的時節。

萬里無雲的湛藍晴空下，大學校園裏熱鬧沸騰。

腹地廣大的校園裏滿是前來參加畢業典禮的家屬，身着學士服的畢業生更是滿場跑，隨處可見。

本來童家全家人和嚴父嚴母都要來湊熱鬧，見證她人生上的另一個歷程，可是童海若覺得只是個畢業典禮而已，不必如此勞師動眾。

拒絕了所有人的參加，只讓大哥上班前順道送她到學校，獨自進校門。

在校成績向來優異，未來備受看好的她，還被指派上台代表畢業生致詞。

等終於結束這一切后，已經是下午的事了。

脫下學士服，童海若換回原來的棉質T恤和寬鬆長裙。

一身輕便在洗手台前，掬起一捧捧的清水往臉上打，消去酷熱暑氣后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呼，今天真熱。寶寶，你熱不熱?媽咪馬上帶你回家吹冷氣。”背起包包，懷中捧着一束嚴睿堯隔海特地讓人送來的紅玫瑰花束。

他已經儘可能提早結束手邊工作搭上飛機，可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讓他抵達台灣時也已經是晚上。

重海若不介意他無法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他能早點回來接她已經很滿足了，而且，沒想到他那麼不浪漫的人也會送花來。

紅通通的臉蛋上漾滿甜蜜的笑容，融合一抹為人母的溫柔，踩着球鞋的腳下一步步小心翼翼走着，再也不敢如以往般跑跑跳跳、莽莽撞撞。

步出校園，沿着行人路樹蔭下走，邊走邊哼着一首樂曲。

這首曲子是她在八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鋼學比賽所彈的曲子，沒想到還得了第二名。

當時睿堯哥笑得好溫柔，摸摸她的頭誇獎她，還說她彈琴時像個可愛的小公主，害她當場一臉害羞地撲進他懷中。

“好幾年沒彈琴，想必都生疏了吧。”童海若垂眼看着手指。

放棄鋼琴不是沒有捨不得，可是那時候完全無法接受睿堯哥忽然離開她身邊，她根本不敢碰琴，連看都不敢看到。

學校的音樂課她全都蹺掉，就怕聽見琴聲，會讓她情緒不住潰堤。

“都過丟事了，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對不對?寶寶。而且爹地今晚終於就要回來，你想不想他?”叭!突來的喇叭聲，將童海若沉浸在即將見到愛人的喜悅情緒中拉回來，轉過頭，意外看到來人。

一個讓她討厭的人。

“陳經理?”不對，是前經理。聽大哥說他被嚴睿堯辭退了。

嚴睿堯擔心他挾怨報復童海若，以不適任的理由讓他離開，至今陳景傑還不明白他被辭退是因為對她起邪念。

不過顯然嚴睿堯雖然極力避免，色心當頭的人還是壓抑不住邪念，按照當時面試他偷偷複印下來的履歷資料找上童海若。

“小若，好久不見。恭喜你今天畢業。”將車停在路邊，陳景傑站在她面前，毫不掩飾對她的情意，貪婪的目光流連在這比幾個月前還要性感嫵媚的小女人身上。

最後緊緊盯在沾染汗水而顯得更貼身的T恤上，色眯眯的視線彷彿要將衣服穿透，讓童海若覺得很不舒服。

她立即警覺地把花束移到胸前捧緊，擋住陳景傑的目光。

“請問有什麼事嗎?”被發現后陳景傑也不顯窘迫，更加大刺刺盯着童海若這張讓他愈瞧愈興奮的小臉蛋。

想到上次偷窺看見的淫蕩表情，他吞了吞口水，搓着雙手靠近她，雙眼中儘是猥瑣貪婪。

“我想說這麼久都沒見到你，知道你今天畢業特地來恭喜你一聲。”童海若往旁邊挪幾步，離開這個明顯在對她性騷擾的人。

“謝謝，如果沒其他的事，我要回去了。”

“不要走!”拉住她手腕將人拉到身邊。

“這麼熱，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需要，請你放手!”皓腕緊緊被扣住扯不回來，童海若怕他對自己做什麼，一邊大叫一邊張望附近有沒有人可以救她，可惜這裏太過偏僻根本沒什麼人影。

“小騷蹄子，你就不要再裝清純，我可是看過你在嚴總身下高潮的表情，那淫蕩樣可真是爽死我了，讓我每次回味起來都可以射好幾次。”陳景傑滿意地看着已經呆楞住的可人兒，猥褻舔舌的動作讓人作嘔。

“你說什麼?”

“不要裝了，我都親眼看到。那次你被嚴總叫去，要不是擔心你被罵偷偷跟着，根本還不曉得平時乖乖巧巧的你，竟然也有這麼浪這麼騷的時候。”陳景傑其實沒有看到太多，他到的時候嚴睿堯已經將百葉窗拉下，不過還是讓他找到一處沒有完全密合的縫隙。

他趴在玻璃上偷窺，那個位置正好看到童海若枕在沙發扶手，向後仰起的小臉蛋上。

美艷動人的容顏，露出一副深陷情慾中，既淫亂又舒服的表情。

在幾個激烈晃動后，泛起潮紅的絕艷臉龐馬上流露達到高潮的淫蕩表情，僅是看着，他在窗外馬上就射出來。

“你變態!”恐懼罩上心頭，童海若開始掙紮起來想扯回手臂，可是對方卻更用力將她拖往旁邊的汽車。

“放手!你放開我!變態、變態!救命啊……”她又揮又打，把手中的花束和包包全往他身上砸，可是這力道對男人來說根本毫無嚇阻作用，童海若一下子就讓他抓住，還被捂住喊叫的小嘴，已經色慾薰心的陳景傑馬上把她塞進後座椅子上，欺身壓住。

一手緊緊捂住她，另一隻毛毛手摸上永遠忘不了的容顏，一張嘴不斷吐出猥褻言語。

“前陣子嚴總把你保護的滴水不漏，你回家后又有人接送上下課，想靠近你都沒機會，今天終於讓我逮到。”陳景傑猴急地解開褲頭，拉下拉鏈。

“小騷蹄子，乖乖的讓我也上一次好不好?你跟嚴總已經做過很多次吧，讓我上一次也不會少你一塊肉，我馬上就好好疼你這淫蕩的身子。”

“你滾開!死變態!”童海若一腳踹在他湊過來的嘴臉，用力往外一踢!

趁他摔出車外之際，她馬上打開另一邊後座車門爬出去，摔到地上划傷了手腳她也不管，只想逃離這個變態。

陳景傑見她想逃，馬上站起來拉住她腳踝，把人從地上拖回車邊。

“乖乖古勺”讓我嘗嘗你的味道，讓我親眼看看你高潮發浪的模樣。”

“滾開，你給我滾開!救命啊!救命啊……”童海若用另外一隻腳不停踹他，害怕地拼了命地往前爬，雙手雙腳都已經磨破皮，她還是使勁的爬，可是每爬沒幾步又被死變態拖回去。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啊……”摸到一顆紅色磚頭，她往後用力砸在陳景傑頭上，看他捂住頭哀號，馬上站起來往前跑、拚命地跑。

拜託不要追上來、不要!睿堯、睿堯!

“啊——”一頭長發被用力往後扯，停頓的瞬間，陳景傑從背後一個沖撲，想將她撲倒在地，沒發現前方立在行人路上的消防栓，童海若整個人被撲撞上去……

“痛……好痛……”體內立即竄上一股強烈的劇痛，她一臉慘白捲曲在地上，忍不住全身顫抖抽搐不止，雙手緊緊壓在肚子上。

“好痛?…幫我打一一九，求求你幫我叫救護車……”

“喂!只是撞到而已，你……”發現倒在地上的她不停抽搐，長裙下甚至流出愈來愈大一攤鮮紅的血，見這情況陳景傑也被嚇傻，馬上拉起褲子調頭就跑。

“救命……寶寶撐下去……寶寶撐下去……”

柔和的夕陽餘暉透進機艙的小窗戶，照落在桌板上。

一雙粉藍色的小嬰兒羊毛鞋，以及一雙同色系的羊毛小手套，被柔和的橘紅光包圍着，有種說不出的溫馨。

小傢伙十二月出生，正好用得上。

他拿起一隻小鞋放在厚實大掌上，看着比手掌還要小上許多的鞋子，深邃如墨的黑眸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溫情。

前幾天走在街頭，忽然發現一家割L精品店，不由自主便推門而入。

在粉色系裝飾下的店鋪，舉凡想得到的商品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嚴睿堯到服飾區，一件一件小小的衣服就在眼前。

伸出手，用粗糙的手指輕輕觸碰這些柔軟精緻的小巧衣物，心中再一次湧上“他真的要當爸爸了”的真實感。

當下，他竟然有點激動。

想起離開前那夜，手掌貼在童海若還不太明顯的肚皮，裏頭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一個與他有血緣的小生命……他攤開撫摸肚皮的那隻手掌，竟然在隱隱發顫。

“第一次當爸爸?”嚴睿堯抬起眼，一個帶着親切笑容的老闆，他點點頭。

“放輕鬆一點。小Baby哪時候出生?”

“十二月。”他看起來很緊張嗎?

“冬天啊，那你可以準備一些保暖的毛料衣物，這些都是最柔軟舒適的喀什米爾羊毛，柔軟溫厚，不會傷害到小Baby細嫩肌膚。”收回思緒的嚴睿堯，看着眼前的小東西。

下次有機會陪海若一同去逛嬰兒精品店，想必她一定會很開心。

這時，機艙傳來空姐的廣播，“各位貴賓晚安，現在飛機已經降落台灣桃園國際機場，現在時間是當地下午六點十分，氣溫是攝氏三十二度。全體員工在此感謝您的搭乘，並祝您旅途愉快。”

一出機場大門，早就候在外邊的司機馬上將車移到嚴睿堯旁邊。

上車后他立即打開手機電源，準備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童海若。

沒想到手機訊號才剛連接上，立刻就有電話進來。

“睿堯!我們現在在醫院你快點過來!小若下午發生意外現在還在手術室中搶救，情況有鬲危急!”

“什麼?”才下飛機就帶給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嚴睿堯臉色立變，咆吼出聲。

“究竟怎麼回事?小若好好的怎麼會出意外?”

“電話里解釋不清，你先過來再說，我在急診室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