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倫，辛苦了。」
楊邦倫一下戲，小李趕緊遞給他一杯冷飲。
他接了過來，啜了口又埋頭專註在另一手拿着的劇本，剛才那一幕戲總覺得拍的不夠完美……正打算找導演順子討論，吳葦萱突然叫住他。
「阿倫。」
楊邦倫疑惑地看向她。
自從兩人把彼此的關係攤開來說了之後，吳葦萱就明顯地躲着他，特地與他拉開距離，不再像以前一樣纏着他，只有一起對戲時偶爾會聊上幾句，他也認為這樣比較好，畢竟現在他已經心有所屬，不希望再造成任何誤會。
「有事嗎?」他溫文而禮貌地回她。
「看在你當我是個朋友份上，我想提醒你一件事。」她瞼上的表情擺明不下懷好意。
「哦?什麼事?」他洗耳恭聽。
「小心戴綠帽子。」她挑桃柳眉，唇角有抹促挾。
戴綠帽子?「什麼意思?請你說清楚。」
他早就感覺到吳葦萱對莎莎有敵意，不過他並不希望她隨意散佈不實謠言傷害莎莎。
「剛才我的助理本來想幫她的朋友要幾張Steve的簽名，沒想到碰巧讓她撞見你那個親愛的女朋友正跟他打得火熱。」她諷刺地說，雙眸一瞬也下瞬想將揚邦倫的臉色變化全捕捉眼底。
楊邦倫只是安靜地與她相望。
他很清楚吳葦萱身邊有個著名的IBM，很多藝人的私事都透過她那個助理透露給記者，偏偏吳葦萱又相當信任她，他也知道過去關於他們之間的緋聞多是藉由那個助理放出風聲。
「是嗎?謝謝你提醒。」他淡淡一笑，敷衍地回應：「我會記得告訴Steve以恬已經是我的女友。」其實他根本懷疑消息來源的可信度。
「哈!」吳葦萱誇張地笑出聲。「你以為是Steve對安以恬糾纏不清?哎，錯了，是安以恬故意誘惑他的，他們還相約今晚一起去旅館呢……」可憐喔，你那麼信任的蠢女人其實已經背叛你……吳葦萱頓時覺得痛快極了。
什麼!眸光一沉，楊邦倫這才深思她所說的話，莎莎故意誘惑Steve……他相信吳葦萱的助理一定是看到或聽到什麼，不過經過她的嘴巴放出來的消息必定又比原來的渲染誇大好幾倍，但是吳葦萱臉上那篤定的神情……至少他確定莎莎跟Steve之間可能發生了某些事，如果莎莎真的故意去誘惑Steve，而且打算跟他上旅館，他不相信是因為她對他有意，有那個意思她昨晚就不需要教訓他了，那麼她突然的轉變目的是……
莫非……楊邦倫擰緊眉心。
莎莎曾經提過她所追的那隻「鬼」，已潛伏在他身邊某個人身上，難道就是Steve，所以她現在打算誘捕它?
記得，她還描述過那隻變種生物能夠吸貪人類的大腦，徹底取代對方的意志，如果Steve真是它下手的對象，那麼……他不禁擔心起朋友的安危。
看到楊邦倫震驚怔愣的模樣，吳葦萱幾乎要同情他了，被他拒絕的怨氣出消了大半，哼，活該，嘗到心痛的滋味了吧。
她得意洋洋地走開，獨留下楊邦倫一臉悵然。
他也相當清楚，一旦莎莎結束任務，也是他們分手的時刻。
她什麼都沒告訴他，難道打算就這樣默默離開他?
他在她心中只值這麼一點份量，如此微不足道，甚至連句道別也沒有?他悲哀地想着。
不論她是瀟洒或是殘忍，已深深刺傷了他。
「阿倫，我……我今天有點累，我想無回去了……」
比楊邦倫提早結束今天的拍攝進度，莎莎來到他面前，唇角掛著勉強的笑意對他說。
「你不舒服?」他溫柔地凝視她略顯慌亂的小臉，她果然有事瞞着他。
「呃……嗯……」她閃躲他的眸光，害怕他看出她心裏的決心。
「這樣……那我叫小李送你回去。」說完，他轉頭尋找小李的身影。
「下用了。」莎莎趕緊攔阻他。「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他是你的助理，應該要昭i顧你……」
「莎莎，你怎麼突然跟我客氣起來?」
他將她拉近自己，輕摟住她的腰身，額頭與她的相抵，毫不顧忌在眾人面前表現對她的關愛，低聲說：「我愛你，照顧你、對你好本來就是應該的，別拒絕我，嗯?」湊上前，他輕點了點她柔嫩的紅唇。
別對我這樣好，這隻會讓我更難受……
莎莎忍住眼眶醞釀的淚水，強迫自己露出更燦爛的笑容，在他耳邊輕聲說：「別這樣，是關於『工作』的事，我的同伴要找我商量，我得先走一步……」
「工作的事?」
他只是淡淡看着她，幽黑的眸中未透露一點情緒，也是，只要搬出她的工作，他幾乎就沒轍也沒法將她留下來。
「嗯，真的很重要，我非走不可……」
康明力已經先下去停車場等她一起離開，這種好機會她不能讓他起疑，更不能讓他溜掉。
「那麼……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
與她對望的眼瞳令莎莎驀地心口一窒，阿倫為什麼好像已經看穿她的心事般，他應該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
那溫文的口吻暗藏一股強烈的霸道，幾乎令她控制不住想撲進他懷裏，告訴他她有多捨不得。
「你說什麼傻話!」
她故意用輕快的聲音說，全身卻是微微顫抖，整個人埋首在他的陶膛，深怕他看出自己快哭的表情。
「你家那麼豪華、那麼大，還有傭人服侍我，又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讓我挑我才不想走，你趕我我都不走。」
「是嗎？」
他輕吻她的髮絲，俊臉閃過一抹心痛，口氣仍平淡地說：「你明明知道我永遠也不會趕你走，我的家永遠等着你……」
她說謊了……楊邦倫知道她本來就不擅長說謊，這樣拚命想解釋，拚命想讓他安心，可見得她已經打算離開他，一聲不響離開，而他卻無力阻止……
我說謊了……對不起，阿倫，我真的沒辦法親自對你下手!莎莎緊揪住他的衣，原本任務結束後，應該由她抹掉他對「莎莎」的記憶，但是她做不到，既然此，組織里自然會有其他人幫她處理掉他的記憶，最終他將會忘記「莎莎」，忘他們的愛情，而她完全無法阻止……
現在這一刻就是他最俊記住「莎莎」的一刻，再次見面時，她對他就只是一同演戲的安以恬，他再也沒有愛她的記憶了……
相擁的兩人滿懷心事，深深渴望着時間就此停止轉動，讓此刻凝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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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恬才離開攝影綳不久，楊邦倫毅然起身，他不想就這樣看着她離去!
「小李，」他招來自己的助理，伸出手，淡漠地說：「車鑰匙。」
「欵?」小車一頭霧水。「阿倫，你是不是需要什麼?我可以幫你處理。」無緣無故要車鑰匙做什麼，還有戲要拍呢，雜事交給他就好啦!
「拿來。」他的臉色變得陰沉，小李只得乖乖交出車鑰匙。
一拿到鑰匙，楊邦倫隨即如旋風般，頭也不回離開攝影棚，小李還措手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發愣。
這怎麼回事？
向來敬業負責的阿倫竟然拋下一大群等着他的劇組人員，溜了？！
等等，剛才好像看到安以恬離開，難不成阿倫是要去追她?
天哪，要走也不會帶他一起走，現在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阿倫!」
耳邊傳來導演林清順找人的怒吼聲，小車頓時冷汗直流，慘了，現在要怎麼幫主子找理由掩護，說他為了追女人把工作扔下?
哎哎，硬著頭皮道歉去吧，小李認命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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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明力顯眼的跑車停在一棟位於台北郊區、外觀裝潢豪華的汽車旅館，由於地勢較高，還可以俯瞰山下璀璨的夜景，果然如他先前所允諾，是個頗隱密的幽會地點。
「來。」
他帶領著莎莎走進內部裝飾華麗不輸五星級飯店的旅館房間，凝視她的眼眸愉快地笑眯了，毫不掩飾他心裏有多開心。
想到等會可以嘗這她柔軟窈窕的身子，他簡直快按捺不住衝動。
看來康明力應該是這間旅館的常客，莎莎踏上軟地毯，環顧房間裏乾凈舒服的擺設，暗忖著，目光停在一張造型特殊的椅子。
瞧莎莎納悶地猛看那張椅子，康明力臉上的笑意更增添了幾分邪氣，在她耳畔低喃：「別急，以恬，等會我們有很多時問享受那張椅子……」
抱歉，我沒有興趣……莎莎幾乎想賞他一巴掌，還是怕誤事才忍了下來。
旅館的浴室相當開闊，大理行的半圓造型浴缸還附有溫泉SPA，窗上大片玻璃正好可以居高臨下眺望夜景，的確很適合情侶培養感情。
「以恬，你要不要先洗澡?」
兩隻色眯眯的大手已經不安分地從她身後將她摟住，結實的身軀緊貼着她，俊臉磨蹭着她的小臉，啄吻著……嗯，好嫩、好軟、好香的味道，康明力恨不得現在就要了她。
「不用，因為我已經等不及了……」莎莎整個人轉過來，纖長的雙手勾住他的頸項，眼眸炯炯發亮與他相望。
「陪我一起吧……」柔美的聲音泛著一股出乎意料的媚惑。
康明力雖有些訝異她突然的轉變，仍然情不自禁俯身吻住她艷紅的唇辦，面對這樣誘人的邀約，有哪個男人克制的住?
他熟練地開啟她的櫻唇，與她的小舌火熱交纏，莎莎忍耐地虛應委蛇，環住他的雙手自然往上移，右手食指一片與指甲一般大小的肉色晶片悄悄落下，輕貼在他的頸背。
那痛楚雖然微弱，康明力仍舊發覺了，他驀地推開她，瞠大驚慌的雙眼，一手伸向自己的後頸撫摸。
「你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他脖子的感覺?
「怎麼了?」她轉轉無辜的眸子，追蹤晶片已經裝上，這下天涯海角他也無處可逃了。
「你……難道你……你是……」
他不敢置信指着她，俊瞼逐漸扭曲，神情轉為怪異，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
「你猜對了!」莎莎臉上的表情嚴肅許多。「我是達那西斯生物技術中心派來抓你回實驗室，現在就離開那個無辜的人類，這樣對你也可以少一點痛苦……」
「想抓我?我先殺了你!」露出猙獰的一面，康明力忽地撲向她，莎莎俐落地閃開。
「沒用的!」
莎莎突然掏出一把袖珍小槍瞄準他。「不要再反抗了，跟我回實驗室，我不想傷害你……」
那把槍不同於一般的槍，裏頭沒有子彈，而是專門制衡變種生物的光束，那些生物自出生就施打某些藥物，光束會強烈刺激它們的身體，給予難以承受的痛苦，只要一裝上追蹤晶片，光束便可以準確無誤跟着晶片移動，絕不會失手。
「實驗室?」
康明力一聽，渾身宛若火燒一般顫抖著。
「不!我絕不回去那個鬼地方!我不要永遠活在那裏!我不想再被研究!我不要!我要自由!只差一點點，這個身體永遠就是我的!我不同去!不……」
莎莎一咬牙，準備扣下扳機，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莎莎?Steve?」一直暗暗緊追在兩人後頭的楊邦倫，趕到時，正好聽見房間裏傳出熟悉的聲音，趕緊出聲詢問。
那是阿倫的聲音!莎莎微微一愣，他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裏?
康明力趁這空檔，迅速向前使力揮掉她手中的槍，一腳踩碎那脆弱的機體。
糟糕!莎莎還想出手制服他，房間的門在此時開啟，楊邦倫剛踏進房間一步，隨即被朝他撲來的龐大身十往他的肚子重重一擊。
猝下及防，楊邦倫痛得單腳跪下。
「阿倫!」莎莎擔心地想上前，康明力的大手猛然扣住他的俊頸。
「哼，你很愛他嘛，好，我就讓你嘗嘗失去愛人的痛苦!」說完，他使勁想殺了楊邦倫。
砰!
一道強烈光束下偏下倚正中康明力的後頸，他頓時動也不動，渾身僵直，隨即搖搖晃晃倒下。
兩名身材頎長的男子緩步走進房間。
「索拉克!蘭羅!」莎莎鬆口氣地叫道，趕忙上前查探楊邦倫，幸好，他只是昏迷了。
素拉克將袖珍手槍收回外套內袋，刻意讓自己忽視莎莎只顧著情人安危，忘了探視「鬼」的情況，蘭羅似乎早科到這情形，面無表情地走近康明力。
只見倒在地毯上的康明力身體不住抽搐，然後出現一幅奇特的景象，一個全身赤裸的小人兒慢慢從他腦後讓頭髮遮掩住的小傷口爬出來。
那個小人兒就跟人類的嬰兒差下多大小，比侏儒更為嬌小，離開康明力的身體之後，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為什麼?」小人兒哀求地說：「為什麼不放了我?我只是想要自由，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我不想回去實驗室……」
莎莎轉開臉，害怕自己的同情心會誤事，索拉克嘆了口氣，沒說話，蘭羅則是冷酷地回答它：
「你想要的自由是犧牲這個人類的生命，難道你就不可憐他?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小人兒的瞼皺成一團，忍下住哭泣。
它好不容易逃離實驗室，躲到這個小島，找到一個強健的人類肉體，趁着他生病虛弱的時候侵入他的腦，只差一點點的時間它就可以永遠住在他的腦子裏，可是現在……
「走吧，乖乖跟我們回去……」索拉克無奈地說：「你明知道身上的痛苦除了實驗室的葯是沒辦法解的，難道你打算永遠痛下去……」那光束對人類沒有影響，可是對這些受到控制的變種生物而言，宛如要將它們四分五裂一般，可以說生下如死。
小人兒被蘭羅抱了起來，仍然低聲抽咽著。
蘭羅先帶著變種生物離開房間，素拉克猶疑地看向莎莎。
兩人接到莎莎的通知之後，就埋伏在這間旅館等待，隨時準備出手協助，雖然差點就傷了無辜的人類，不過幸好一切還是平安無事落幕，變種生物也抓到手了，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
「莎莎，」他潤潤舌，提醒她說：「你知道組織的規矩吧?」
莎莎讓楊邦倫躺在自己的懷裏，她撫摸他的臉龐，有些無神地點頭。
「我知道。」
索拉克看她那副傷心的模樣，也有點不忍心，不過規矩就是規炬，即使他再同情她也不可以破例。
「如果你沒辦法動手，我來幫你吧。」他體貼地說。
莎莎撫著楊邦倫濃眉、挺直的鼻樑……搖頭。
「索拉克，謝謝你，我……我還想跟他說一聲再見……」
「莎莎……」
索拉克擔心地想勸阻她，怕她一時狠不下心，要是觸犯組織的現炬她也失去組員的資格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消除阿倫的記憶……」她臉上綻開一抹令人心疼的笑容，索拉克無話可說，只得默默離去。
臨走前，瞧著莎莎依依不捨緊摟著楊邦倫，他也覺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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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邦倫做了一個夢。
夢裏，莎莎從一隻貓變成女人，柔媚的身子與他絕絕交纏，愛得難分難捨，突然懷中的美人離他越來越遠，他試着想抓牢她，她卻在轉瞬間消失無蹤，就像蒸發在空氣里，再也觸碰下到她的身影……
「莎莎!」
他驚叫起身，渾身冒冷汗。
「阿倫，你醒了。」
莎莎若有所思坐在床畔，見到他醒來，嬌媚的小臉綻出盈盈笑臉。
「莎莎!」他激動地摟住她，他以為他永遠失去她了，幸好，她沒有無聲無息消失，她還在他身邊……
他擔憂的神色全收進她眼底，她伸出纖細小手，撫去他額頭上的汗珠。
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愛的令她心痛，令她不舍。
「沒事，我在你身邊。」
她的笑容宛若在他胸口烙下溫暖，安撫住他騷動不定的心情。
他仔細觀察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待在一間擺設陌生的房間，而且……他赫然見到康明力高大的身子倒卧在地上。
「Steve!」他驚愕，想下床檢視他的狀況，莎莎阻止他。
「他沒事，只是暫時昏迷了。」她安撫道。
楊邦倫瞧她神色自若的模樣，有些訝異，但……隨著逐漸清醒的意識，他想起自己怎麼會到這個地方。
他拋下劇組，追在她和康明力後頭，來到這問汽車旅館，之後……他只記得一進到房間裏，康明力突然迎面往他肚子一擊，然後，他什麼事都下記得了。
「你要抓的那隻『鬼』真在Steve身上?」楊邦倫打破沉默開口問道，看到康明力昏迷的景象，他多少猜出一些端倪。
「嗯。」莎莎頷首：「我的同伴已經帶走那隻『鬼』。」
「Steve會變成怎麼樣?」他擔心好友的狀況。
「放心，他睡一個晚上就會自動醒來了……」
聽到莎莎的話，他頓時鬆口氣，凝視她的雙眸里滿足溫柔的愛意，大手撫上她的面頰。
「我好擔心你會出事……」
他充滿柔情的聲音，差點擊垮她的理智，但，不行，她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
「阿倫，請你牢牢記得，我愛你。」她突然說，傾向前，印上她柔軟的紅唇。
楊邦倫還來下及深思那話中含意，她已緊緊摟住他，吻的纏綿深情，他回應她的撩撥、她的熱情，然，唇舌交纏之際，一顆藥丸悄悄地從她的舌送人他的口。
雙眼一眯，迷亂中他隱隱察覺不對勁，那葯已經滑下他的食道。
他倏地一驚，鬆開她。「你對我做了什麼?」
莎莎微微一顫，垂下雙眸。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
那聲音彷彿已經墮入絕望般無助，楊邦倫抬起她小巧的下顎，望見她一臉淚眼婆娑，他明白了。
「你要拋下我，是嗎?」他啞聲問，撥去她眼角的淚。
「你不能記著『莎莎』，不能知道關於組織，我必須把那些記憶從你的腦海里消除……」說著，她的心一陣抽痛。
「包括愛你的記憶?」他平靜地看着她。
她凝視他，無聲而篤定地回答。
他突然將她緊緊摟住，宛如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你好殘忍，你可以保有一切的記憶，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莎莎只覺得自己似乎快透不過氣……「我會永遠記着你，我不會忘記我們的愛情……」
楊邦倫一把鬆開她，雙手仍緊箝着她的肩膀，幽暗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凝視她，口氣不由得急躁。
「別這麼說，莎莎，你不要放棄我……就算我必須忘了莎莎，只要讓我再見到你，我一定會再一次愛上你，不管你是莎莎、是安以恬，我愛的是你，你絕對不能放棄，不要離開我……」
那向來冷靜溫和的眼眸因為她顯得慌亂……莎莎瞅着他，一時說不出話。
「你不相信我?」
楊邦倫更急了，不禁加重捏着她的力道，腦子卻驀地一陣暈眩襲來，令他幾乎撐下住昏去。
莎莎搖搖螓首，環抱住他結實的身子。
「我相信你，因為我跟你一樣……就算你忘了莎莎，你忘了我們的愛情，我也會讓你再一次愛上我……」
這份諾言終於讓楊邦倫安心地閉上眼，在她懷裏沉沉睡去。
莎莎貪戀地撫着他俊秀的五宮，想將屬於他的溫熱氣息烙進自己的體內……她知道，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再也沒有他們共有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