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衛煜領着奇幻一行人到衛太夫人所居住的海潮庭,一進圓形拱門就見玄天一身道袍正在庭院的空地上做準備。
“是你?!”
一瞧見奇幻,玄天的眼睜得老大,讓人見了都會擔心掉出來。
如果在平時,奇幻定然對嚇到玄天而撫掌大笑,可是今一時非彼一時,叫奇幻說什麼也開心不起來,反而臉色臭臭地給玄天看。
玄天心中叫糟,是哪個人那麼大膽子敢惹得這祖奶奶心情不爽。
“奇幻,你來啦!”玄天是硬着頭皮向奇幻打招呼,雖然短短一句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管我來不來。”奇幻此時心情非常不好,管對方是天皇老子她也不管,脾氣先發了就是。
玄天忍氣吞聲地,但是,卻有人看不慣奇幻如此作為。
一聲冷哼出自衛家莊莊主衛煜。
“姑娘,小小年紀這般驕縱,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如何,說話前得先思考一下自己所說的話,如果連敬老尊賢都不懂,最好先回家去閉門思過好好反省一番。”
奇幻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向來稟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若論起伶牙俐齒,她可是輸人不輸陣。
“俗話說的好,武林無歲、江湖無輩,憑我是茅山第三十六代弟子的身分,在江湖上我的輩分與老一輩的人物齊名,認真說起來,我蘇奇幻不須向在場任何人低頭。”奇幻說得狂傲,也說得有理。
衛煜冷眼看着奇幻。
“原來是茅山讓你養成如此狂傲自大的脾氣。告訴你,在我衛家莊一畝三分地里,沒你放肆的餘地。”衛煜這番話教訓意味非常濃厚。
奇幻是氣炸了,差點沒腦充血罷了。
見場面就要鬧個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衛太夫人出來圓場了。
“煜兒,你就少說兩句吧!這位姑娘是娘請來的,看在娘的薄面上就別和蘇姑娘嘔氣了。”
衛煜頓覺自己的失態,見着母親兩面為難模樣,放低了聲音,溫和道:
“是我失禮了。娘,孩兒先行告辭。”衛煜向眾人一拱手。
看着衛煜逐漸走遠的身影,奇幻還是感到不平衡的抑鬱之氣。
奇幻一跺足,將箭頭指向玄天身上去了。
“都是你害的。”
“你就息息怒吧!”玄天哀嘆一聲,“我看呀!你和衛莊主一定是八字不合,否則怎會一見面就吵得翻天覆地,我平時見衛莊主一副溫文儒雅、不現霸氣,怎會和你卯上了,唉。”
奇幻指着自己的鼻頭。“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錯羅!你沒見着那什麼鬼莊主二五八萬模樣,叫人一看就火大!和他吵,我還怕失了身份。”
“哼!”玄天輕咳一聲,向奇幻使了個眼色,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衛太夫人。所謂打狗看主人,現在人家母親在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賣人家母親一個面子吧!
奇幻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但今兒個不知怎麼一回事,她的口氣就是硬給那叫衛煜的死傢伙給挑了起來。
想她奇幻在茅山上十七年,發脾氣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麼今兒個一下山就全變了個性子。
“衛太夫人,奇幻話中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老多加包涵。”
“無妨。”衛太夫人含笑而言,想她兒向來少言少怒,今兒個能讓奇幻挑起火氣也真不簡單。
“謝夫人。”奇幻的火氣是一閃就過,而且她的怒火是針對那衛煜而發,沒道理波及旁人,一想到此,奇幻即換上笑臉。
“蘇姑娘。”衛太夫人剛才聽奇幻自稱姓蘇,故而這般稱呼她。
“免了。”奇幻顯得非常直爽率直,“夫人您喚我奇幻就是了。”
“奇幻。”衛太夫人細細品味這名字,“這名字實在不適合當姑娘家的閨名。”衛太夫人的眉微皺。
“可是這名字很適合道士呀!我的身分第一優先是茅山第三十六代弟子,第二才是女孩子,所以奇幻這名字再適合我也不過了。”
想來,奇幻對自己的名字是十分自豪。
既然奇幻都這麼說了,衛太夫人也無話可說,點點頭表示她說得有理。
衛太夫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道:
“奇幻姑娘,咱們屋裏談吧!老身怠慢了姑娘,見諒,見諒。”
“夫人太客氣了。”奇幻拾階而上,隨着衛太夫人進入屋內。
玄天、悟心和悟海互望一眼隨即跟進。
衛太夫人招呼眾人坐下。
“衛煜姑娘應該知道老身請你來衛家莊的目的吧?”
“就是為了千年女鬼呀!”奇幻點點頭表示明白。
“其實這鬼並沒有危害衛家莊任何人,只是……”衛太夫人慎思了一下。“每至夜裏就有鬼物現身,聽來也讓人心底發毛,還請奇幻姑娘相助,衛家願幫那女鬼大禮厚葬,或幫她超度都可。”
“衛太夫人的意思我懂。”奇幻看向玄天,“這事就交由我們來辦吧!”
“如此甚好。”衛太夫人含笑起身,“老身不打擾奇幻姑娘和玄天道長了,你們兩位聊聊。”衛太夫人點頭示意身旁待女雪荷,“雪荷,奇幻姑娘在府里這段期間,就由你好生伺候着,不準有所閃失。”
“是的,夫人。”雪荷雙手交握放在左側腰際一福。
“不用了,衛太夫人,我自個兒懂得照顧自己。”奇幻連忙回拒。
“奇幻姑娘另和老身客氣,雪荷這丫頭很伶俐,有事你儘管吩咐她就是了。”衛太夫人對要雪荷侍侯奇幻一事非常堅持。
人家一番好意,奇幻再拒絕下去就有些不識大體了。
“謝夫人。”迫於無奈,奇幻只好點頭。
衛太夫人含笑離去。
“奇幻,怎麼悟風沒來呀?”
“有我這師姐出馬,他這師侄自然只有站一邊的分羅!”奇幻笑得閑閑的,是存心要釣玄天的胃口。
“看來是我的這封信送的不是時候。”玄天也猜着了七、八分,“悟風此刻不在茅山上吧!”
“你都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玩的了。”奇幻伸了個懶腰。
“好玩,當然好玩,我還有件事沒想透。”
“哦!”奇幻顯得十分不起勁,“什麼事?”
“茅山怎麼捨得派你下山呀?”玄天的臉上擺明了寫着我很好奇。
“派我下山很奇怪嗎?”奇幻也對這問題非常感興趣,一問,勁都來了。
“當然,誰人不知道茅山鎮三寶,一是陰陽旗;二是護心鏡;三就是你呀!”
“這和我下不下山有關係嗎?”奇幻更加好奇了。
茅山三寶的事她是曾風聞過啦!不過這和她不下山也扯得上關係就值得深思了。
“哈!哈!”玄天對於奇幻這問題報以大笑,“關係就出在於鎮山之寶這四字。”
“哦?!”
玄天臉色一正道:
“我想他們這麼做對你是有些不公平點,但是他們是為了保護你,所以這點是可以了解。茅山上上下疼你的那股勁兒,絕不遜於生你養你的父母吧!”
“茅山於我,我是生於斯、長於斯,我的根早在師父將我抱到茅山那一刻起,就在那兒紮根了,而父母這名詞距離我太遙遠了。”奇幻一談起過去,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情。
“就因為如此,茅山早將你當成茅山派的表徵了,他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來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體會黑暗面,而最好的法子就是將你留在茅山上,好就近保護你。”
這事,奇幻早就懂了,就因為她懂得,所以一直以來她都留在茅山上。
玄天的目光如炬,自然看到奇幻臉上的那一抹淡淡笑意。
“聰明若你,可能早想通了這道理。”
“不錯。”奇幻也不打算裝不懂,“師父那一輩及同輩的疼愛我不是不懂,我在茅山的身分正符合天罡地煞之數,茅山祖師有言在先,茅山一門傳至第三十六代收第七十二門弟子之時,那名弟子該為掌門,無奈我生為女兒身且年紀尚幼,只好改換身分成了鎮山之寶。”
“原來還有這個典故。”玄天點點頭,之前他一直不明白奇幻在茅山上的地位,今日總算弄清楚了。
“不提了不提了,怎麼把話題看到我身上來
着。”奇幻一甩頭,表示那話題已經給她甩到身後。
“咱們來說說這回要收的女鬼吧!”
一提及此,玄天的眉馬上皺了起來。
“依我看,這女鬼有千年的道行,照理說,經此千年的修行,她早該脫胎換骨,借靈泉之助修得正果才是,不知何故卻至今不脫鬼氣。”
“靈泉?怎麼回事呀!”
“女鬼之前被封的古井,裏頭是口靈泉,古井在風水氣上,照理說是有助於女鬼的修行才是。”這就是玄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奇幻看看外頭天色。
“夜快要來臨了,不如讓我去會會那女鬼吧!”奇幻動了動頸部。“據你這幾日觀察,這女鬼都在什麼地方走動呢?”
“她的活動範圍向來脫離不了西廂房。”玄天思考了一下,“她只要一現身就到涼亭坐,一坐就是大半夜,直至快天明時就又回古井去了。”
“那好。”奇幻大腿一拍,“你要人在那擺一桌酒席,我今夜要和她對夜談心。”
“啊?”玄天大感吃驚,“你是來收鬼的,不是來陪鬼聊天的。”
“我想知道這女鬼是為了什麼而修不得正果,事出必有因,雖說陰陽有別,但是鬼界依然有他們的冤屈在,收鬼收的是害人厲鬼才是。”奇幻肩微聳。
“這女鬼又不害人,胡亂就把她收了未免太不人道。”
玄天搖搖頭,奇幻永遠都有她掰不完的歪理,為此,他也只有接受了。
“依你就是,不過,別忘了陰陽有別,你今夜會的是有千年道行的女鬼,自個兒得注意些。”玄天不忘叮嚀交代,萬一讓奇幻受了丁點傷害,他就等着茅山派浩浩蕩蕩來找他剝皮。
“你該多相信我的能耐才是。”奇幻對玄天的殷勤交代十分不滿。
“好了,你別逞強。”玄天嘆了口氣,“你的能耐我心中自然有個底,否則我就不會答應你去陪那女鬼對月淺酌了,不過你好歹也可憐可憐我吧!只要你出了點差錯,只怕整個茅山派都要找我拚命,我是寧可多浪費點口水,也不要拿小命來玩。”
奇幻卟哧一笑。
“看你形容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茅山這般恐怖嚇人咧!”
“只要牽看上了你,茅山派再激烈的反應都是可以理解的。”玄天還故意損了奇幻一下。
“隨你說吧!我要養精蓄銳為晚上做準備。”奇幻閉目養神,“我交代的事可別忘了。”
玄天交代好悟心和悟海為奇幻護法后,趕忙匆匆出去準備。
Qizonqizonqizon
奇幻一身文士裝扮,瀟洒地坐在涼亭中,涼亭的石桌上擺滿了各式佳肴。
桌上擺着清蒸銀魚、紅燒鮑魚、脆皮乳豬、火烤燒鰻、江西醉雞、鹽酥炸蝦……每一道都裝成小碟,共十二盤,重質不重量,酒是好酒,是衛太夫人珍藏的女兒紅。
一入夜,古井又如往常一般冒出白煙,白煙幻化成人形之後,漫步走到涼亭。不禁在涼亭入口處呆愣了一下,她有點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在入夜後還待在這座涼亭內。
奇幻煦然一笑,倒了兩杯水酒。
“姑娘,如此涼月,何不坐下喝一杯,雖說良辰美景日日有,但是知音卻難尋呀!”
女鬼接過奇幻遞來的酒杯。
“你是誰?為何入夜後在這擺這一桌酒席呢?”女鬼問來冷冰冰,語調沒絲毫的高低起伏。
“坐吧!站着會累的。”對於女鬼的話,奇幻沒理會,只是忙着招呼她坐下來。
“你究竟是誰?以你身上散發的靈波,告訴我你絕不平凡。”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女鬼還是坐了下來。
“叫我奇幻吧!我是茅山派第三十六代弟子,靈波較尋常人來得高強些。”奇幻說來好似與熟識的朋友談天說地般,“你呢?你又是誰?”
“我?!”女鬼稍稍一愣,“猶記千年前我的名字叫白素梅,已經有將近一千年的日子沒人叫過我的名字,也沒人陪我說話了。”
白素梅的聲音有些哀怨也有點無奈,千年的孤獨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盡。
奇幻不語,當一個人或鬼在經歷過千百年的孤單之後,心中必然有許多的不滿需發泄。
“我恨我生不逢時,更恨命運待我這般苛刻。”
白素梅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女兒紅,記得生前我父親在我出生前也曾埋了一罐女兒紅,準備在我出閣那日挖出來開罐,只可惜在我有生之年那罐酒都沒機會打開。”白素梅一口飲盡杯中酒
奇幻笑笑,也豪氣地干光酒杯。
“人生總有太多的不如意……”白素梅看向皓月,“修鍊千年只得了個實體,我好想再重新做人呀!好後悔當初不珍惜性命,輕易地投井自盡,空留遺恨千年。”
“事出必有因吧!”奇幻在適當時機插入她的問題,“聽你說話的神態和用字遣詞,該是受過禮教熏陶、知書達禮的女子。我猜測,你必定來自不錯的家庭;既然如此為何要輕賤生命呢?”
“你猜得八九不離十,想當年我白家也是首屆一指一豪富,白家一派只剩下我一人傳承,想我當時可真是天之驕女,上門求親的貴公子難以數計。”憶起當年,白素梅目光中無限憐惘,“只可惜萬事不能盡如人意,外寇南侵,我白家祖業一夕之間沒落,我與家人輾轉逃難來到了這個地方,戰亂之時人命不值錢,想找個棲身的地方都難,而上天更是五忍,居然讓我遇到覬覦我美色的賊人,為求清白,我選擇了自盡一途,卻死不瞑目,夜夜以鬼身出現伺候我年邁的父親,想不到賊人逼死了我還不肯罷休,居然請來了道士作法,將我封在古井之中,一封就是千年的光陰,幸日前那道士的法術被破,我才終於得以破井而出重返陽世再游。”
“只是人鬼殊途,你的存在很可能不為人所接受。”奇幻一語道出了白素梅的無奈。
“經此千年的修鍊,我早已幻化人身擁有實體,與常人無異,除了我只能在晚上出現外,與一般人也沒什麼不同了,為什麼還是沒人能接受我呢?”白素梅閉上眼睛,“這千年來的歲月我只有一個心愿,就是重返人世,難不成這麼微薄的心愿也辦不到。”
奇幻嘆息。
白素梅定眼瞧着奇幻。
“你不怕我,又能與我溝通,是否就表示你有辦法幫助我?”奇幻是白素梅最後的希望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白姑娘。”奇幻聳聳肩表示沒轍,“我雖是茅山弟子,卻是女身陰體,所能修行的法術有限,有沒有能幫助你的法子我是不清楚啦!
不過,若是擅自幫你重塑人身,可是犯了天條的大事。”
“我白素梅是註定當人苦、當鬼也苦。”白素梅似是認命了,向奇幻稍稍一福道:“時辰到了,容小女子先行告退。”
看着白素梅逐漸飄遠的身影,奇幻十分無奈地嘆息。
獨坐在涼亭中,奇幻一人獨酌,一杯接着一杯。
“當人難;當鬼也難。”奇幻舉杯微笑,“老天爺呀!你的心好狠,給了白素梅這般坎坷的人生,時至今日,弄得她非人非鬼,就算我肯送她到閻王殿轉世投胎,可能還沒人肯接受她這千年前就該到枉死城報到的女鬼,又怎可能為她破壞已安排她的輪迴。”
奇幻忽又猛搖頭,“也許是白素梅自個兒錯了,假若她不是對人世這般牽念,那經過這千年的功夫,她早該修道有成,名列仙班,而非如此這般陷入兩難的局面呀!”奇幻為白素梅感到不平。
說到後來,奇幻連酒杯也不用了,拿起酒罐子直接灌比較快。
衛煜一大清早走到西廂房,看到她時就是這副景象——
奇幻像個醉鬼般猛灌酒,桌上擺滿了一道道的佳肴卻沒人動過般。
“是你。”奇幻醉眼看着衛煜,將手上的酒罐子遞向衛煜,“來,喝一杯,一醉能夠解千愁。”
“你醉了。”衛煜直述他所看到的事實。
奇幻放下酒罐子,她在苦笑,目光卻十分清醒,不像喝了一晚的酒的人。
“我希望我能醉,可惜這麼一點酒都醉不了我,好可悲,是不?”
衛煜用深思的眼光看着奇幻此時無助的模樣,和昨日他所感受奇幻是個驕縱的女孩全然不同的另一面。
“衛家莊裏有足夠的酒供你喝,假若你真想醉的話。”
“我真想醉嗎?”奇幻反問自己,“想醉只是我想逃避責任的手段罷了。”
“責任!”衛煜不解,喝了一夜的悶酒會有責任可言,懷疑。
“你知道為何人的一生有生、老、病、死的必經之路嗎?”奇幻詢問。
“人生本來就註定如此,有需要懷疑嗎?”衛煜倒懷疑奇幻是不是腦筋有問題了。
“我活了二七年,天天與鬼物為伍,頭一回遇到這麼難纏的問題。”奇幻又再度舉起酒罐。
衛煜實在是看不下去,乾脆將奇幻手上的酒罐子奪下。
“你可知道你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之外,還沒有重點。”
衛煜直截了當地指出奇幻的弊病。
“有呀!我說得很清楚啊!我遇着了一個很難收拾的鬼。”對於衛煜的批評,奇幻很不高興。
“那還不簡單,你回茅山找個法術強的來解決不就成了。”衛煜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麼好煩惱,明明就很好解決,幹嘛還要借酒澆愁。
“不行啦!”奇幻搖頭得像波浪鼓,“若讓我任何一個師兄出馬的話,鐵定會將那女鬼收了去化煉,只怕最後她會魂飛魄散,連投胎轉世的魂魄都不剩。”一想到這點,奇幻趕忙拒絕。
“收鬼不就是要這麼做?”
“才不咧!世人自以為只有人有情,豈能了解鬼也是有情的。”奇幻嘟着嘴巴,“人多變,所以人的清也不能長久,鬼雖缺了顆心,卻也有情呀!只是世人不能懂罷了,以為鬼物的存在只會害人。”
好吧!衛煜給奇幻打敗了,他走進涼亭中,在奇幻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這就是你和鬼物相處之下所得到的結論?”
奇幻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一臉迷糊地看向衛煜,道:
“我剛剛說了些什麼呀?”
“你和鬼物的相處之道。”衛煜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奇幻醉了,還醉得挺嚴重的,只是還沒有醉倒下去罷了。
“才怪。”奇幻皺眉,“這是茅山的秘密,我怎可能隨便胡說。”
“這算是秘密嗎?”
“當然。”奇幻拚命地點頭,“我悄悄地告訴你哦!茅山祖訓有明言:門下弟子不得與鬼物有任何的交集,所以這是我和師兄們之間的秘密,你千萬不能說給別人聽哦!”奇幻左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
衛煜點點頭表示了解。
“你想談談是什麼事困擾你嗎?你看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奇幻白了衛煜一眼。
“我當然是在煩惱些事,否則幹嘛拚命喝酒想灌醉自己來遺忘心中的煩惱呀!多此一問嘛!”
好心給雷親!這是最好的形容詞來形容衛煜的作為。
幸虧衛煜大人有大量,沒和奇幻計較。
“說來聽聽吧!”
“這就是我煩惱的根源。”
為了一座古井而煩惱,說真的,衛煜自認無法理解。
“如果你是嫌那古井礙眼的話,我等會兒就叫人將那座井拆了就是。”衛煜大膽假設奇幻的意思,並提及實際的解決辦法。
“拆不得,千萬不能拆。”奇幻話說得既快又響,深怕稍一怠慢那古井就要糟殃了。
“不拆?!確定。”
“當然,井裏有住鬼怎麼可以隨便拆掉,等會兒害人家無家可歸你罪過就大了。”
“古井裏有鬼?”衛煜迷着眼發問。
“有什麼好懷疑的,這女鬼住這都有千年的時間了,嗝!”奇幻打了個酒嗝。
“你這次來就是專程來收拾這女鬼?”
看着奇幻點點頭,衛煜總算明白,母親為什麼先請了個玄天道士來家中作客,還特別修書到茅山請來奇幻一行人。
“本來是的。”奇幻點頭,“可是經過我昨夜和地傾談后我發現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鬼罷了。”
“哦!”
“你都不知道,她生前受徒登子覬覦,只好投井自盡,又給道士施法囚禁在古井裏,一關就是一千年,假如是我一個人被關在沒人的地方,我沒三天就瘋了,她居然撐了一千年啊!唉!本來一千年的歲月,如果她能善加利用,好好藉此機會修行,該成正果的,偏偏她就是那一點凡心未滅,結果千年之後修了個非人非鬼。”
“非人非鬼?!這話做何解釋?”
“既然非人非鬼自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之內。”奇幻思考了一下,“本來啦!經過縴夫的修行后,她該修成正果名列仙班,雖然她沒有成功,但是輪迴簿上沒有她的存在,而在人世而言,她千年前就死了,留在塵世的只是一縷孤魂,唉這就是茅山派所謂的非人非鬼。”奇幻聳聳肩,“既不能用鬼律來.約束她,又不能放任她在現世,教人怎麼能夠不頭疼。”
“你打算怎麼辦?”衛煜對於這些玄幻的事也有些好奇。
“涼拌羅!”奇幻扮了個鬼臉,“這種事很難辦的,我好後悔,幹嘛好玩死硬要下山來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我自己真是腦袋空空哦!”
奇幻再度端起酒杯。
“倒酒吧!”酒罐子在衛煜那,奇幻只好當個伸手牌,向衛煜討酒。
“你別喝了,都快醉倒了。”衛煜堅決反對。
“醉倒就算了。”衛煜一臉愁苦狀。
“好吧!就給你一杯。”衛煜一臉正色,“就這一杯,沒再多的了。”
“小氣巴拉。”雖說是最後一杯,奇幻還是不客氣一口乾了。剛剛還說想醉的話衛家莊有的是酒,“咦?奇怪,你怎麼有三、四個?好……奇……怪……
哦!”
奇幻話才說完已然醉倒。
幸好衛煜眼明手快將奇幻扶了個正着。
衛煜對奇幻說倒就倒感到好笑,將她攔腰抱起送也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