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語晨受不了被軟禁的生活,加上單澤的陰陽怪氣,她毅然決然趁屋裏的人不留意時,溜下山去。

她不禁有點暗自竊喜,單澤絕對意料不到,她居然敢徒步下山。

沿着時高時低怱窄怱陡的山徑,耳畔風呼呼的響着,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堆滿落石的棧道、龜裂的地面,然後進入山林里。

不久,天色變得昏暗,山林里充滿濃濃的濕氣,濃霧讓她看不清遠方的景像,突然間,斗大的雨滴拍打在她身上。

雨勢越來越大,狂風夾雜着大雨襲來,她在狹窄的山徑上不敢鬆懈,必須手腳並用才能前進。一路上雨再也沒有停過,疲憊的腳步走在潮濕的碎石路上,往前跨出一步,又滑落半步,她開始亂了方寸,懷念起霓虹燈閃爍的台北。

可是,儘管她再小心,腳下仍一個踉蹌,踩空的步伐使她整個人失去平衡,身體迅速的往下翻滾——

幸好她身體不一會便被樹榦擋住,才停止了可怕的跌勢,然而,她已嚇得冷汗涔涔。

正當語晨感到天地間籠罩着恐懼時,赫然發現不遠處有個穿白衣的人影走近,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非常、非常美麗的女子。

她呆住了,因為那美麗的女子穿着寬鬆的白衣白褲,就像是林中仙子似的,她一度以為自己在不安中產生了幻覺。

直到那女子走了過來,蹲下觸碰她,語晨才感覺到美麗女子是真實存在的。

呼,嚇死了!

「你是誰?」語晨只是這麼看她,就覺得她有股令人怦然心動的魅惑力。

「我就住在附近,在瞭望台上看見你一個人走進山林,這樣是很危險的,天氣又不好,你根本不可能找到路出去。」她回道。

「你住在附近?」語晨感到震撼。這附近不就只有排雲山莊,那麼,她是……

她點頭又說:「來登山怎麼沒有帶裝備,你的同伴呢?」

「我……」語晨驚愕不已,她心底有個聲音說:這就是讓單澤愛得如痴如狂的段雨瑂吧,他說的美麗、純真、纖柔、嬌弱、楚楚動人,實在不足以形容她十分之一的美。

她的美令身旁所有事物都失色,美得這樣不可方物、美得無辜而柔媚、美得叫男人前仆後繼地傾心,甚至心甘情願為她犯錯。

「我叫季語晨,你叫什麼名字。」語晨只想確定心底的答案。

「我姓段,叫雨瑂。」她輕輕回答。

果然!相信世界上很難再找到這等美女,何況在這偏遠山區里,除了被單澤幽禁的段雨瑂,還會有誰。

段雨瑂接著說:「你有沒有受傷,可以走動嗎?先跟我回去吧!」

也對!這雨勢雖然小,但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語晨試着活動手腳,發現除了擦傷沒什麼大礙,便跟她一起回去。

待她們走出山林,語晨驚愕道:「原來山莊和山林的距離這麼近,可是我競走了大半天!」

「你一定是在山林里迷路打轉,才以為走了很遠。」段雨瑂邊說邊快步領着她回去。

回到排雲山莊,語晨才留意到山莊共有一大一小兩幢建築,外牆都是以白色花崗岩砌成,在環山翠綠中十分出色。

在路上,管家王伯迎上來說:「太太,你怎麼去淋了一身濕?唉!快點回大屋洗個熱水澡吧!」

段雨瑂點頭,帶着語晨回那幢花崗岩砌成的大屋子裏梳洗休息。

灰灰暗暗的天氣仍然持續着,王伯替她們升起壁爐的火取暖,並且適時地端來兩碗熱騰騰的湯麵。

語晨在外頭折騰了大半天,又冷又餓又累,這碗面她吃得格外津津有味,呼嚕嚕的一下子就吃光了,再抬頭看向段雨瑂,發現她只吃了兩口面,喝了一口湯就推開不吃了。

王伯瞄了那碗仍滿滿的面說:「太太,再吃點吧!」

段雨瑂低低回道:「不了。」

「唉!」王伯無奈拿着托盤收拾碗筷出去了。

屋內陷入一陣沉默,氣氛有點尷尬,語晨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段雨瑂就這麼坐着,默默望着外面的雨景,眼色迷濛近乎獃滯。

但既使她神情如此落寞,仍然難掩令人驚艷的風采,真美!

半晌,語晨打破沉默,挨着她坐下,「雨瑂……呃,你在看什麼?」

「惆悵舊歡如夢……」她低徊的語調,已令人為之動容。

「什麼?!」語晨聽不清楚,卻覺得有些耳熟。

段雨瑂把目光拉回,走到書桌前,然後捲起袖子拿起毛筆逕自寫起字來。語晨跟着過去看,桌上滿滿的筆墨紙張和字帖。

她寫完擱下筆說:「惆悵舊歡如夢。」

舊歡,她的舊歡是誰?是怎樣的男人,能得到她這般至情至意的愛,如此叫她死心塌地?

段雨瑂又寫了另一幅字——

千迭雲山千迭愁,一天明月一天恨。

語晨只覺這些字句好像在哪看過……突然,她整個人震住,因為她就是在單行焰那兒見過這些句子、筆跡,原來和他一起練字的朋友就是段雨瑂。

猛然,她瞥見她的手腕竟有好幾條凸起如肉芽般的傷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觸目驚心。

「你、你的手?」語晨拉着她。這想必是為了單澤所說的那段出軌感情而割腕自殺的傷痕。

段雨瑂苦笑,「很可怕是嗎?」

「你好傻,生命還是美好的,光是這雨後的太陽便是充分活下去的理由。」這樣看待生命未免太輕率了,語晨隱隱地為她心痛。

「但人生無常,還有什麼好說呢!」段雨瑂低頭茫茫然如自言自語般道。

她看起來就好脆弱、好無辜,彷佛輕輕一碰就要碎了,為了人生無常,竟用如此強烈的方式抵抗。

「不,你這樣惆悵,我想……你的舊歡也不會開心的。」語晨想都不想,脫口安慰道。

段雨瑂聽了泫然欲泣,「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他是誰?」語晨好奇問。

「他……是……」段雨瑂神情恍惚。

「不要逼她!」

突來的聲音,令兩人都嚇了一跳。

「單澤?」語晨看向門口,他與王怕正走進來。

單澤瞪了她一眼,轉而以極溫柔的口氣對段雨瑂道:「聽說你淋了雨,有沒有着涼,要多穿些衣服保暖。」

段雨瑂不為所動的轉身,逕自在書桌旁坐下,繼續練字。

單澤對她的冷漠並不以為意,關心的問道:「王伯說你沒吃什麼東西,是不是不合味口,想吃些什麼我叫人去弄。」

「不用。」段雨瑂垂眸練字,看都不看他一眼。

半晌,單澤閉上眼,帶着痛苦的表情問:「雨瑂,記不記得你那張S型情侶椅?」

這句話有如一帖特效藥,段雨瑂的眼睛竄起了生氣,看着他問:「你找到了?」

「是找到了。」

「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王伯,去把箱子抬進來。」單澤吩咐道。

王伯猶豫問:「澤少爺,這樣好嗎?」

「快去。」

見主人這麼堅持,王伯搖搖頭,邊走邊喃喃道:「唉!都是那個惡魔,真是害人不淺。」

語晨聽到了,不禁想着,王伯口中的惡魔又是誰?和單澤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待箱子抬來了,段雨瑂打開一看,伸手撫摸那堆被拆解的銅鐵和木頭,然後不禁傷心的屈着腿哭了起來。

單澤上前按住她的肩柔聲說:「別難過,雨瑂,我有辦法將它修復完好如初。」

她雙眸倏地一亮,「真的?!」

「沒錯,不信你可以問語晨,她是修復古董傢具的高手,一定能修好它。」單澤熟絡的稱呼語晨,並以眼神示意。

段雨瑂一臉期望的定定看着她。

語晨見到如此深情款款的單澤,以及段雨瑂的楚楚可憐,不自覺配合道:「我保證能修得完好如初。」

聽完,段雨瑂開懷地笑了。

語晨好奇問:「對了,你不是在找椅子裏的什麼東西,是怎樣……」

「咳!」單澤以眼神制止她的話,再轉對段雨瑂說:「不過,你必須先吃點東西,語晨,你說是不是?」

「對啊!」

語晨話還沒說完,段雨瑂已沖了出去,「好,我現在就去吃。」

「看到沒有?」單澤臉上的線條既溫柔又痛楚,聲音沙啞的說:「這是兩年來,我第一次看到她會哭又會笑。」

「哭?!」語晨不解。

「唉!這段日於,她就像失了三魂七魄,連哭都不會,那種模樣我寧可她大哭大鬧,所以,請你別跟她提椅子裏的秘密,免得又刺激到她。」頓了一下,他才說:「謝謝你。」

離去前,單澤又感激的對語晨笑了笑,那笑里滿是凄楚,連轉身的背影都那麼憂鬱孤獨與深情。

語晨深深在心底為他嘆息,畢竟一個大男人能如此忍受妻子擁有外遇的證物,可以想見他的心該是撕裂滴血着。

兩天後——

由於情侶椅只是被拆解開來,並沒有太大的損壞,語晨很快就修復完好。

段雨瑂顫抖的手輕撫過椅面,然後她跪趴在上面嚶嚶啜泣。她想念她的情人、想念他們過去的快樂、想念他們可悲的結局。

唉!在不對的時間愛上不對的人,就註定她要這樣流着眼淚。語晨看了不忍,試着轉移她的注意力。

「雨瑂,今天天氣很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段雨瑂拭去眼淚,「好啊,後面有個花園,我帶你去看我種的花。」

花園在山路的盡頭,語晨一來到便呆了。

真的太美了!

紅的、白的、粉色的花朵在寒冬里怒放,陣陣花香隨風飄送,令人心曠神恰。花園的右邊是斷崖,低下是深邃的山谷溪流,掉下去可會粉身碎骨的。

左邊是山壁,靠着山壁有一幢用木梯架高的原木小屋,分上下兩層,木梯延伸上去是個小陽台,陽台下正好可以遮風避雨,擺了幾張藤椅。

「這小木屋真的好美。」語晨讚歎。

段雨瑂幽幽的說:「可惜,它的主人不在這裏了。」

誰,誰是這木屋的主人?她的情人?

「誰住過這裏?能這樣欣賞整片花海,真是幸福啊!」語晨還是忍不住問道。

「是行焰。」

「單行焰?!」

「你認識他呀!」提到單行焰,段雨瑂變得很高興,「他最欣賞山茶花了,你看,這些山茶花都是他教我種的。」

語晨隱隱覺得那裏不對勁,「是啊!他很喜歡山茶花……」還說她像清新的白山茶呢!

段雨瑂拉着她進花圃,「行焰說過,經霜耐寒之後的山茶花,枝葉優雅開得又美又有精神,他還說過,山茶花的花語是理想的愛與謙讓。」

理想的愛與謙讓!

語晨有如一陣當頭棒喝,顫聲問道:「那麼,你找到你理想的愛了嗎?」

「我找到了,又失去了。」段雨瑂突地哀傷起來,柔腸寸斷的說:「我不能失去他啊。我一直在等,等他回來,無論天荒地老,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語晨被她眼中的痛楚震懾住了,不禁問道:「等到他,又能如何?」

「我不知道,認識他之後,我才明白愛情是勉強不了的,也無法刻意屈就,所以註定是他,我就只有等他了。」

段雨瑂這番話叫語晨沉重得無法呼吸,腦海突地湧現了幾個念頭——

難道她要等的人就是……單行焰。

就算如願等到了,她會幸福、會快樂嗎?

她到底有多愛單行焰?愛到給人生離死別的感受。

根據單澤的描述,難道單行焰就是那個不折不扣的愛情騙子,浪蕩得不顧兄弟情誼,勾引段雨瑂,導致他們夫妻不睦,但單澤愛段雨瑂如痴如狂,既便知道妻子不貞,仍然愛她至死方休。

這個猜測令她的心糾結在一起,引來一陣抽痛。

忽然,她瞥見遠遠步道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們的方向定來。

單行焰?!

陽光照着他高大的身子,她絕不會認錯的,既使在人群中,在三百公尺遠,她一眼便能認出他來。

「行焰、行焰!」語晨狂喜大叫。

剎時間,她忘了心中的疑惑、忘了雨瑂、忘了陪同單行焰的王伯,一股勁飛奔過去,直撲進他懷裏。

「你怎麼來了?」她興奮地問。

然而,她發現他的身體震動了一下,卻沒有回應,再偷覷他的神色,只見他怔怔的和段雨瑂凝視着。

段雨瑂在暖暖的陽光下,眸光暗沈、情緒激動。

語晨的目光再對上單行焰,腦中倏地一陣轟然巨響,在他專註複雜的眸光中,她看到了痛楚、失望、傷心……以及濃烈的深情。

深情?!

不,她在心底驚呼,頹然的低下頭。段雨瑂能令男人對她痴狂,而單行焰就是其中一個。

終於,單行焰的說話聲將她從失神中喚醒——

「王伯,麻煩你幫我清理一下小木屋,我要住幾天。」

「焰少爺,小木屋一直都有在打理,太太吩咐說要等你回來住。」王伯回道。

天!段雨瑂要等的人,果然就是單行焰。

一股無名的震撼撞擊語晨的胸口,她被動地被單行焰拉着進木屋,緊張的回頭看段雨瑂,見她眼神渙散,由王伯扶着回大房子。

一進木屋,語晨便被攬進溫暖的胸懷裏,單行焰柔聲道:「你這小東西突然失蹤,真把我嚇壞了。」

他正抱着她啊!她緊閉雙眼,傾聽他低沈的嗓音、偎着他溫熱的胸膛、聞着他的氣味,她的心……融化了。

「別傻呼呼的,讓我看看,你這幾天好嗎?」他柔柔的抓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

她頓時熱淚奪眶、情緒翻騰。

段雨瑂呢,她會怎麼想?唉!不,先別管她了,但她纖弱嬌柔、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讓她覺得自己很自私。

單行焰疼惜的將她緊擁在懷裏,嘆息道:「唉!怎麼哭了?有什麼事就說,我聽着呢!」

嗚……別這麼溫柔,害我哭的就是你啊。

語晨沒有勇氣問,只說:「我、我好累。」

「好好,別哭了,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他將她安置在床上,讓她好好休息。

當他雙手一離開,她立刻拉住他的手。

「我沒走,在這裏陪着你。」說著,他乾脆坐上床,攬過她的身體靠在胸前,目光炯亮地看着她。

「你會陪我一輩子嗎?」她也回望着他,這樣她心裏才踏實。

單行焰笑而不答,溫柔地說:「語晨,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不要告訴她,不要說出真相。

察覺她臉色變差,單行焰摸摸她的額,「是不是病了?」

「沒……」她搖頭。

「你看來糟透了,好好休息,我陪你,嗯。」他輕輕摟着她睡。

語晨則傻氣的想:不要說,什麼都別說,只要能讓他這樣擁着一輩子,她寧可不要醒來,什麼都不要知道。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好窩囊。

翌日,外頭又開始下雨。

語晨醒來時沒看見單行焰,猜想他是不想吵醒她,此刻應該在屋外。

梳洗完,走到陽台上張望,怱地一陣吵斗聲從陽台底下傳來,她自陽台木梯走下去,看見單行焰和單澤正在爭執,而一旁的段雨瑂勸阻無效。

單行焰一把抓着單澤的衣領,氣憤的說:「你是怎麼對她的?你說!」

「我高興怎麼對她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單澤不甘示弱,面不改色的反駁道。

單行焰下顎一緊,咆哮出聲,「你簡直沒人性!」

單澤卻指控,「嘿!你倒是罵得痛快,我沒人性,那你又做了什麼?你毀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求求你,別說了。」段雨瑂顫聲的哀求。

單澤笑了,笑得眼神滿含悲憤與陰森。

「我要說,偏要說,單行焰,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完,還有一樣東西,拿來!」他越說越激動,甚至動手揮拳。

「我沒有你要的東西。」單行焰被惹火的和他打起來,一時間拳打腳踢互不相讓。

看着單行焰奮鬥不懈的樣子,語晨心都痛了。段雨湄對他真有這麼重要嗎?

「怎麼辦、怎麼辦?」段雨瑂見語晨來到,焦急地討救兵。

「先拉開他們。」

語晨試着去拉單行焰,卻害他挨了一拳。

砰地好大一聲,他整個人撞向山壁,然後滑落在地,而單澤竟乘機還要朝他揮拳。

眼見單澤又狠狠衝上來,準備再對單行焰發動攻勢,語晨靈機一動,對段雨瑂喊道:「抓住單澤!」說完,她立刻撲上前,死命扯住單澤的胳臂。

「滾開!」單澤力氣大得很,用力一推便把她摔在地上。

柔弱的段雨瑂根本來不及配合她,只是蒼白了臉尖叫着。

單行焰掙扎爬起身,額頭冒着冷汗嘶吼,「我受夠你了!」

語晨被摔得頭昏腦漲,只見眼前兩個人影晃動,打得難分難解之際,有人大喝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來瞪着大夥問:「怎麼回事?兩兄弟見面就非打個你死我活不可嗎?」

「爸。」單澤氣喘吁吁的喊道。

「叔叔。」單行焰也喚道。

單祺銘皺眉,「不用問,你們又是為了雨瑂打架。唉!我單祺銘怎會有你們這樣的兒子和侄子,正經事不做只知道惹是生非。」

單行焰忿忿的說:「要不是單澤把語晨擄來,我也不想和他吵。」

「哦!」單祺銘看向語晨,說道:「想必這位就是季小姐了,季小姐,單澤跟你說過了,只要你們把東西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你們回去。」

「可是……我什麼也沒拿呀!」語晨驚疑不定的看單祺銘。

單祺銘不耐煩轉向侄子,「那麼,行焰,東西在你那兒?」

單行焰回道:「東西我會交出來,但是,我必須連雨瑂一起帶走,等確保她的安全再交出來。」

「雨瑂是我的妻子,誰也不能帶走她。」單澤抓着他的衣領,氣憤不已的說。

「憑你也想跟我談條件?東西交出來。」單祺銘不滿的哼了一聲,示意單澤搜他的身。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會隨身帶着?至少也得先確定安全之後,才會交出來。」單行焰雖然狠狽,但仍然面不改色的保持一貫冷傲。

單祺銘聽了,知道有他要的東西,反而放心了,「只要你肯合作,我答應確保你們的安全。」

「哎呀!行焰的頭流血了。」段雨瑂倏地喊道。

語晨一看,才發現他的後腦勺濕漉漉的,背上的衣服血跡斑斑。

「雨瑂,帶行焰去止血,請醫生立刻上山來。」單祺銘吩咐道。

「哦。」段雨瑂立刻扶單行焰回大屋裏。

語晨正感到納悶,單祺銘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單行焰「對不起」單澤,便聽他說:「季小姐請回屋裏去換洗吧!」

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摔倒時,衣服上沾滿泥土,只好趕緊回屋裏換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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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失小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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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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