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戰前（上）
4月13日很艱難地送走薩菲婭后，頗有點魂不守舍的斐爾按照預定計劃留在卡本塔利亞基地協助當地司令進行戰前的最後部署。按道理即使FaITh的權限很高，但還不足以參加這種重大戰役的策劃，pLanT還沒開明到可以完全忽略階級範圍的程度。
斐爾之所以得到特別優待，其一他是本戰略的起草者之一，其二天啟作為新型ms的火力中樞，它屆時將會負責指揮降落地面的ZaFT第一批菁英小隊，使之成為支援地面軍勢的破敵利刃。
至於具體的進攻方向，ZaFT理所當然選擇了由太平洋一側動，因為沒人會蠢到在大西洋聯邦的“內海”行軍。
任務分配方面，ZaFT高層的決策本部一開始就決定由卡本塔利亞基地負責主攻制敵，直布羅陀方面負責牽制聯合的歐、非軍力，高雄宇宙港則監視北回歸線以北東亞共和國等的動向。
雖然pLanT最近實行新的佔領區政策后，一部分被地面牽制的兵力得以解放和集結，但短時間來說這個過程並非一帆風順。
部分pLanT地面佔領區在某些勢力集團的煽動和支持下，視ZaFT的收縮兵力為其虛弱無力的表現，並打出諸如“保衛家園親人”、“把調整者趕回宇宙”等等的口號企圖趁勢將pLanT勢力徹底驅逐。
毋容置疑，這種行為對於希望雙贏但本身缺乏戰略資源的pLanT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這樣一來新的爭端在矛盾中也無法避免。
因此，現階段只有少部分地面衛隊能夠順利整編為作戰部隊。對機動兵力不足的ZaFT來說，為了避免過度抽調地面基地的防禦力量，以空中優勢和新一輪的菁英戰略來彌補這一缺陷就顯得尤其重要。
從新一屆的評議會不惜花費重金採購外圍的新型機和技術（快見效），同時解封對軍事技術資金投入（中、後期見效）的相關舉措就可以看出端倪。
然後就是情報工作。
任何人都知道情報的重要性，但任何人都無法保證情報的絕對保密。
聯合自然多多少少都知道點關於ZaFT暗中籌備大戰的傳聞，但它的量產ms一日還沒成軍，它和pLanT的爭鬥就一日處於劣勢，加上ZaFT有意無意對外泄露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這就足夠聯合的諜報部和決策部吃一壺了。
ZaFT為了避免聯合出現不理智的過激反應，所以盡量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實軍力，此時在佔領區生的暴亂正好給了它掩蓋實力、迷惑聯合的絕佳機會。
明面是投入兵力鎮壓叛亂，努力顯出一副完全不受影響的“內虛表實”之相；其實暗中調動出來的兵力比投入的兵力要多，加上以新兵換老兵，ZaFT的整體戰鬥力還是提升了不少。
實際上連己方的穩健派，諸如卡本塔利亞基地司令瑪德克.莫列等都認為本次作戰投入的兵力過少，戰役的勝算不容樂觀。
俗話說得好，要過騙過對家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人。
穩健派顯然不認為議長他們鼓吹菁英效應會在戰鬥中起很大作用，因為他們似乎不太認同新型機和新一代菁英們潛在多大的帶動力。
因為兵力等的原因，參謀方決定利用己方佔據着大部分地球軌道制空權的便利，投放兵力的最好方式當然是選擇地面的正面壓制配合低軌道空投的後方突擊。既然評議會對它的菁英部隊如此推崇，那我正面部隊就為你牽制敵人的大部隊，你就由空中突擊對方的指揮部等中心地點。
另一方面，現有的大氣圈部隊不能直接輸入戰力並不代表整體實力沒有提升。
4月14日以來，ZaFT現役ms的升級改裝設備就混雜再日常的軍用補給物資里，這些趕造設備的品質雖然被暗中質疑，但它們還是被一批批地送到卡本塔利亞基地。
武裝改換工作就交由整備工廠久經鍛煉的ms技師們負責，這段時間小半個基地都在爭分奪秒地進行ms戰前改裝和新裝備熟悉訓練。
這個大動作自然瞞不過聯合的間諜，不過斐爾相信等他們各方面都清醒反應過來時，巴拿馬也就差不多了。
“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我認為有這裏，還有這裏。”
銀色的金屬細杖在斐爾手中變成指揮樂隊指揮棒，渾圓的棒尖在立體地形投射圖一東一西兩個相距甚大的位置各點一下，接着一雙清亮的黑眼睛轉向對面軍服上綉着紫底紅黃肩章印記的中年人身上。
臉色有點疲勞但精神奕奕的中年人用手捻捻下巴，隨即露出思索的神色。他額上的眉，毛慢慢起了不自然的褶皺，這位卡本塔利亞的司令官瑪德克.莫列以猜測的語氣說：
“維多利亞和奧布？”
“嗯，雖然我方在宇宙的地利優勢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整體的軍力不足，但我們要防備聯合用以一換一的戰略來消耗我軍，物量始終是我軍最大的天然劣勢，消耗戰對我軍事絕對的不利。”
“唔，的確是這樣。但是。。。”
瑪德克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看似無意地瞄了左右的參謀人員一眼，似乎在向斐爾示意什麼。
“沒錯，我軍早前就立下遇敵即退的方針，但實際操作起來很難避免一些意外的阻力。”
斐爾邊說邊不動聲息地留意着在場其餘老資格軍官的表情。果不其然，作為直率得可愛的軍人，對於這種像老鼠見着貓不戰即退的行為本能上就有着抗拒情緒，再加上。。。
嗯，雖然身上穿的是高階軍服，可嚴整的軍服並不能讓斐爾看起來像一個成年人，看起來也只是一個比較年幼的少年而已。
這如何讓人信服？
除了熟知內情的瑪德克外，在其他軍官眼裏斐爾分明是個沒多少資歷、沒多少經驗，甚至不好聽說一句，這個應該呆在媽媽懷裏吃奶的小屁孩有什麼資格和大家商議這等重大事情？還不是憑着一個克萊茵的名頭爬到這個位置？據說最近他還跟現任議長走得很近，傳聞西格爾已經對這個爭功無情的兒子產生不滿，父子不和幾乎人盡皆知。
見到在座的前輩們除了面無表情外，一部分人沒有好臉色看，其餘人也冷笑不已，對斐爾的話大半是不以為然。
唉，斐爾心裏暗嘆一聲。
他們想必是對pLanT和ZaFT的人種優勢懷有很大的信心吧，畢竟是都是些從戰場上打滾出來的真英雄，但調整者對自然人真的存在全局優勢嗎？聯合韌忍不背後埋藏的危機斐爾也不太擔心，只有那個逐漸從深淵走上暗處，以雷霆手段來暗中掌控聯合的藍波斯菊才是pLanT最大的威脅。
那些放棄pLanT而散居各處的調整者，像基拉之類的，斐爾從來當過他們是pLanT的成員，自然也沒有保護他們的責任和意願。只是沒有pLanT的支撐，這些自私地選擇獨自寧靜的人在“藍色清凈”的大世界會有什麼下場？
父親和姐姐為什麼選擇留在pLanT不離開呢？或許斐爾一開始的勸告就是錯的吧。國家，國家，沒有國又何來的家呢？
歷史早已血跡斑斑。
所以，斐爾現在想做的就是保護pLanT，至少希望讓pLanT先立於不敗之地。可利益當前，難保所有人都願意放棄到嘴的肥肉。
“我們pLanT經過長久的努力才開創今日的局面，評議會當真認為我ZaFT沒有和聯合的一戰之力？你們又知不知道無論是卡本塔利亞、直布羅陀還是維多利亞都是我ZaFT勇敢的戰士們以鮮血建立起來的？不戰而退！哼，你們要把烈士的英魂置於何處？！”
一席話說得憤概激昂，基地副參謀長凱瑟.菲爾德的話正是在場以及不在場ZaFT眾多軍官們的心聲。
拚命爭取的成果居然輕易就被那群只會端坐在pLanT的決策者們拋棄掉，任誰也會心灰意冷吧。
斐爾直視眾人寸步不讓地說：
“放棄短時的利益來換取本土的安全保證，請問菲爾德副參謀長，海外的資源來源地和pLanT本土的安全形勢哪方面重要？尤利烏斯7的慘劇不允許再生！”
尤利烏斯7，聽到這個名字而臉色不變的調整者幾乎沒有，這下子大家都沒話可說了。
面對斐爾的灼灼目光，菲爾德副參謀長一肚子的悶氣已經敢怒不敢言。雖然有點卑鄙，但能壓服大義的只有比它更高層次的大義。
反而在旁一直聆聽兩人爭論的瑪德克司令頗有意味地看着斐爾，兩道有如實質的銳利目光像要把他整個剖開。
年紀輕輕就做到憤怒而不失理智，靜默而富有感染力，斐爾.克萊茵確實是個難得的英才。
恐怕從pLanT來的不利傳言不是空**來風。
傳言說，由於斐爾.克萊茵的所作所為與他父親大相逕庭，西格爾前議長對自己這位能力優秀、個性強韌、年少有成，短時間內就強勢崛起的兒子心生猜忌，甚至有跡象顯示他們的父子關係出現裂痕。
另一方面，以硬派作風著稱的薩拉議長竟然能放心地對他委以大任，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難怪近一兩個月來，圍繞斐爾.克萊茵的各種話題隱隱越了他中規中矩的歌姬姐姐和紅衣未來姐夫。
隱忍十幾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現在看來斐爾.克萊茵果然是個可怕的潛力人物。
當然，以上這些討論也僅限於pLanT一部分知情的高層人士。
不過事情一件歸一件，斐爾.克萊茵即使再厲害也不能一騎當千吧（作為卡本塔利亞的基地司令，瑪德克也曾是斐爾的“戰友”，也是他的極密檔案知情者之一，上面的個人履歷和戰績記錄。。。嗯，恐怕沒多少人會相信）。
聯合對月面基地的重視程度至少與阿拉斯加總司令部看齊，甚至要越後者。
作為曾經宇宙戰線的參與者，瑪德克清楚知道聯合的月面基地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吞噬了無數生命的“墳場”，同時也是聯合的力量象徵，更是無時無刻懸在pLanT頭上的斷頸利刃。
一直以來ZaFT為了緩解它對pLanT本土的壓力，不得不將戰線延伸到到遠離本土的大氣圈內，更不得不在第一次月面攻略的慘痛失敗后馬上展開“新星攻略”並建立起波阿茲防線。
甚至現在議會策劃的戰役都是為了奪取月球的控制權以保證本土安全，但聯合的托勒密基地豈是憑pLanT現在的戰力可以任意拿下的？
對ZaFT來說慘勝無異於戰敗，瑪德克雖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需要知道的，但這次他無論如何也想知道斐爾為何對月面基地的壓制充滿信心。
軍人可以流血不代表血就可以白流。
“克萊茵隊長，我知道這是越權的詢問，但我確實很想知道評議會為何如此輕率就通過這次的戰役方案？”
恐怕瑪德克.莫列從來也沒想過有這一天，這天他會對一個年紀只有他三分一的少年用如此客氣和誠懇的語氣詢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