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終章

「恬恬……」

「分手吧。」她直視他,目光謨然。

「我不同意!」他情緒失控的低吼,雙臂將她箝緊。

「你是『月華』集團的大總裁,不適合跟我這種路人甲在一起。」她自我嘲弄的說。

「艾小恬,你只是在說氣話,你不是真心想分手。」他怒火狂飆,雙眸緊緊瞪住她。

「不對,我是真心這樣認為。」她躲開了他的吻,眼神不冷不熱,顯得很木然,彷佛嘴裏談論的是其他人的事,與她無關。

「我不分手,絕對不分手。」他僨怒的重申立場。

「放開我,不然我保證會徹底消失,再也不讓你找到我。」她冷冷的說。

齊仲鎧聞言全身一僵,只好鬆手,往後站開一大步。

艾恬按停電梯,臉色泛白的走出去,太過僵硬的步伐似乎一個跟跑就會倒下,齊仲鎧想抓住她,卻只能佇立在電梯內,眼睜睜看她走進另一台電梯,從他眼前消失。

離開了「月華」集團大樓,艾恬把大衣和包包都忘在辦公室,口袋裏只剩下一張百元鈔票和幾枚硬幣。

她搭上公車,來到先前那座小公園,坐在同一張長凳上,怔怔望着公園入口。

雖然已是賽天,氣溫卻還是好冷,寒風從領口袖口灌進來,冷得她縮起身子,猛打哆嗦,搓着凍僵的雙手,不停呵氣。

抬起蒙蒙的目光,她依然記得平安夜那天,他從公園入口走來,停在她面前,把手伸向她,那畫面始終深植腦海,抹不去,擦不掉。

她的男人緣一直很差,好不容易交個男朋友,也會被劈腿騙錢,還成為昔日同學間的笑柄。

齊仲鎧是真正影響她生命的第一個男人。

以為他是被女人包養的男伴遊,她心底糾結很久,煩惱很久,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在演戲。

他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感覺糟透了,她不知道過去兩人相處的點滴,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還能相信他的話嗎?

艾恬沮喪的將臉埋入手心,上身頹軟的趴在腿上,心是一陣陣的刺痛,乾澀的眼眶浮上熱意,眼淚不爭氣的流。

她心好亂,頭好痛,整個心悶得快炸開——可她居然還想着那個男人!

天哪,她一定是瘋了!

艾恬甩甩頭,眼淚滴落在手背上,嘴裏喃喃喊着不想他,不能想他,不要相心他,彷佛念誦着某種可以幫助自己遺忘的咒語,反覆不停地念。

不想他……不能想他……不要想他……

齊仲鎧坐在車上,透過車窗,遠遠看着縮在公園長凳上的嬌瘦身影,一顆心彷怫烈火在燒,擾住方向盤的指節緊得泛白。

她生氣僨怒,大可以找他出氣,為什麼要孤單坐在公園吹冷風?冷的是她,他卻心痛如刀割。

看她抬頭擦眼淚,臉蛋凍得發紅卻不打算起身離開,齊仲鎧再也無法忍受,他推開車門快步走入公園。「你一定要這樣虐待自己才高興?」

艾恬一怔,淚眼瞅着忽然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心一酸,眼淚又開始泛濫。「你不要管我,走開!我不要看到你!」

齊仲鎧將她從長凳上拉起來,不顧她又踢又打,像只剌攻擊他,雙臂一環便將她抱入自己懷裏,再拉緊羊毛黑大衣,將她密實的裹住。「你打我罵我都OK,就是不要坐在那裏吹冷風。」他心疼不已的抱緊她。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資格管我!」

「我沒答應分手。」

_「你去死!大騙子!大壞蛋!嗚嗚嗚……你把我騙得好慘……我算什麼東西?居然被你像白痴—樣耍……你跟那些人都一樣……想看我出糗,拿我當笑話看!」她在他懷裏淚崩,哭得眼睛睜不開,淚水流入嘴裏,又苦又咸。

他抱緊她,緊得不能再緊,俊臉滿是愧疚,然後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恬恬,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哭了多久,她趴在他胸膛上,意識昏沉,腫如核桃的眼晴只剩下兩條縫,眼淚安靜的流下,整個身子滾燙似火燒。

等到齊仲鎧察覺時,她已經發高燒,意識迷糊不清,嘴裏喃喃囈語,他將她抱上車,驅車前往診所。

前兩天她就一直說自己頭暈,還有點鼻塞,似乎是感冒前兆,剛才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難怪會感冒加劇發起高燒。

給醫生看過之後,她哭着不打針,齊仲鎧拿她沒轍,只好領葯帶她回家。下了車,將她抱進屋內,她卻一直推開他,嚷着要回自己家,他不肯,硬是將她抱入房間,替她解開衣物的束縛躺上床。

「好冷……嗚嗚……」因為高燒的緣故,她意識半清醒半昏沉,一下冷一下熱。

他捲起袖管,取來熱毛巾,替她擦拭身體,打理好后又喂她吃藥,結果她空空的胃因為受不了剌激,居然吐了一地。

他沒哀沒叫,拿來抹布與拖把清理千凈,然後打電話拜託鐘點管家過來一趟。

管家過來幫忙熬了粥,簡單準備了他的晚餐就離開,剩下的還是交給他來。

抱起意識迷糊的艾恬,齊仲鎧哄着她,親自喂她吃了點熱粥,然後又千哄萬騙的喂她吃藥。

這一折騰,耗了整個晚上,直到午夜她燒退了,昏沉沉入睡,他才鬆了口氣,坐在床邊的躺椅上,握着她發涼的小手,稍事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艾恬忽然被惡夢驚醒,紅腫的眼睛一睜開便傳出剌痛感,她才記起前不久自己在公園裏哭得好慘,當然也一併記起自己是為了什麼原因痛哭,心臟在當下縮痛着。

但是,當她迷惘的撇過臉,看見齊仲鎧靠在床邊的躺椅上,悛臉側向她這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頭髮也散亂了,看起來有絲狼狽,而他的右手緊擾着她的左手,即便在睡夢中也沒鬆開,擾得好緊,好緊。

那一刻,她的心猛烈震蕩,酸澀的眼又有了泛淚的衝動。

她輕輕挪動,想把左手收回來,卻還是驚動了他,他立即轉醒,一睜開眼就靠過來測量她的額溫。

確認她體溫恢復正常,他緊雛的肩頭才鬆開。「謝天謝地,你的燒終於退了。」

聽到他這句話,她整顆心都酸了,他是真的擔心她,為了照顧她,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突然間,她心中湧上了濃濃的愧疚,覺得先前鬧脾氣的自己好幼稚……

看她紅腫的雙眸又蓄起淚水,齊仲鎧心臟一縮,雙掌輕捧她臉蛋,焦心的間:「還是很不舒服?我帶你到醫院打針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打針,但是這樣才好得快,聽我的話,嗯?」

她搖搖頭,嗓子乾啞的說:「身體已經好多了……不要打針。現在幾點了?你吃飯了沒?公司呢?總裁曠職可以嗎?」

看她還有心情想東想西,他着實鬆了一口氣,不禁將額心放低,與她相抵,嗓音柔得像摻了蜜。「我很強壯,餓一頓不會死的。公司如果少了我一個人就不能運作,那這個經營者早就垮台了,放心,底下的人會很認真盡責。」

「你一直……在旁邊照顧我?」她放心了,開始問別的。

「管家來過,我托她煮了粥。」他很誠實,沒居功。

「我剛剛是不是吐過?」她尷尬的眨眨眼,腦中閃過一些片段。

「我清理過了,沒事。」他一臉沒什麼的微笑。

他說沒事,可是她腦中的記憶卻不是這麼回事,她記得她吐得滿慘的,因為那時還生着氣,他拿毛巾幫她清潔的時候,她還惡劣地推開他的臉。

天哪……她好過分!這個男人是真的爰她、關心她,在她發燒昏睡的時候,寸步不離守在床邊。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見她激動落淚,他緊張死了,手指輕柔地措去一顆顆珍珠大的淚。

「沒有……我只是忽然發現,我好愛你。」她吸吸鼻頭,雙手從絲被下伸出來,環住他寬大的後背。

他先是一愣,滾燙的血液湧上心頭,胸口都暖了起來。「你不氣我了?」

「氣,很氣。可是我還是很愛你,沒有人會像你這樣,在我生病的時候守在旁邊照顧我,我生氣,但還是愛你……也許就是因為太愛你,所以知道真相后才會這麼生氣。」否則要是換作一般人,可能早高興得又跳又叫了,而她卻是因為受不了自己被深愛的人欺騙,才會氣得發高燒生病。

是了,就是因為愛他,所以才無法容許任何謊言阻隔在彼此之間。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方才暈沉沉之間,她作了好多惡夢,那些惡夢的共通點就是他轉身從她眼前走開,她無法忍受那樣的痛……

人總是在最脆弱的一刻,才會看清自己的心,認清自己的愛。

他激動的親吻她臉頰,以及紅腫的眼,俊臉綻開天使般的笑容。「恬恬,謝謝你。還有,我也愛你,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所以我絕對不同意分手,你從此死了這條心吧。」

她笑了笑,點頭答應,蒼白的嘴唇被他吮吻成一朵艷麗薔薇,他迷人的愛語在唇齒間流動,烘曖了她心扉。_淡黃色的光線下,他眸釆似流金,綴亮了她,兩人凝視而笑,言語反而是次要的了。

靜謐片刻,他涌動的心緒始終無法平息,腦中忽然閃過一種強烈的念頭。他將手伸入枕頭底下,再抽出來時,也一道拉高她的手心,她迷惑回瞅,卻忽然看見那枚許願的一元硬幣被他放入手心。

「我想許願。」他微笑凝視她,眼中的熱度,足以融化世上的一切。

「好。」她亦微笑。

「我希望,我的許願娃娃可以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一是的,別懷疑,我就是在向你求婚。」

她怔住,過多的喜悅瞬間漲滿了胸口,唇上的微笑燦爛如花火。

「你眨眼睛了,那就代表你答應了。」他握緊她拿着一元硬幣的手心,包覆在大掌中,拉到唇邊親吻了一下。

「我願意。」她撐起上身,投入他溫曖的胸膛,淚眼朦朧的大聲許諾,然後在他的親吻中漾出幸福的笑靨。

她沒有得天獨厚的美貌,沒有驚人的財富,皮夾里抽不出一張無限卡,但是她用爰,換得了一個限量版的美麗壞男人……嗯,不賠不賺,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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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量版壞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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